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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換來的銀子!
然後就開始了對王寶珠長達十八年的蹭吃蹭喝外加嫌棄辱罵,他們慫恿王寶珠到軍營中大鬧,要他們還薛人劍一個公道——他根本就還沒死!
軍營果真為其正名——逾期未歸,沒死,那不就是逃兵!
這下好了,恤銀沒有了不說,連參軍時發放的那筆銀子都要被收回去。
不過王寶珠甘之如饴,沒日沒夜地刺繡換錢,又要還銀子,又要供大春和秋秋兩個人白吃白喝。
後來終于熬壞了眼睛,她就洗衣換錢,又被姐姐斷了生路,她又熬壞了身體,之後只能坐吃山空。
不過家裏還有一點積蓄,她緊着大春和秋秋供魚供肉,她吃野菜。魚肉蛋都吃完了,就兄妹倆吃野菜,她吃樹根。
終于連野菜也挖不到了,她把嫩一些的根莖炒成菜、端上飯桌,自己躲到屋子外面去吃樹皮。
夥食質量大降的春秋二人不滿意,覺得她在外面偷吃,想抓現行的時候卻發現真相,頓時感動不已,決定要左右他鄉,幫有情有義的弟妹/嫂子把二弟/二哥找回來!
原文中,作者拼命渲染這場景的感人之處,王寶珠看了只想吐。
王寶珠吃了十八年的野菜、樹根、樹皮,他們直到最後一天才知道這回事兒?薛人劍還活着的消息早就傳回了鐵布國內,他們早不去找人、晚不去找人,非得吃得窯洞裏只剩樹根了再去找人?
還有什麽“原來這麽多年裏,我們都誤會你了”。哇塞,你們發現真相,可發現得夠早的。
上次王寶珠那麽一鬧,他們失去了“救命之恩”作為倚仗,又被那樣的王寶珠吓到了,不得已,折回城裏,繼續做了乞丐。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當初在薛家的時候,兄妹二人,不說頓頓山珍海味,那也是大魚大肉、吃穿不愁。現在重新回到城中乞讨,看那些達官貴人的臉色,他們哪裏受得了這個落差?
要不是心裏的懼意還沒散去,他們早就不要臉皮,上薛家打秋風去了。
這會兒秋秋在街上重新撞見王寶珠,也不知道是周圍人多給了他們信心,還是寶珠平靜的面部表情給了他們勇氣,秋秋上來就是一通扣帽子大法,大春也在她身後搖頭晃腦,露出了極不贊同的表情。
嘴上說着要拉王寶珠去見官,可是秋秋卻不上前來,而是大聲吆喝起來,“街坊們,領居們,大家快來看看啊!都來給我們評評理啊!”
王寶珠無趣地甩了甩手裏的藥包,就這倆廢物,還不知道這裏的情況的時候,她都可以玩廢他們兩個。現在她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是誰給他倆的勇氣,敢在這個時候來挑戰她的耐性?
不管哪個世界,大家夥熱愛看熱鬧的本性都是一樣的。秋秋兩句話的功夫,周圍的人就已經慢慢地在她們周圍聚起了一個圈。
秋秋滿意地點點頭,“請大家夥看看!今天,我們要請大家夥評判的,就是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王寶珠想看看這倆廢物能玩出什麽花樣來,聞言只是疑惑地皺了皺眉頭,聲如蚊吶地說:“三妹,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
這熟悉的姿态,頓時激發了秋秋的信心,她橫起眉毛,看起來倒更像是她口中說的毒婦,“不懂,你當然聽不懂了?你這個人,貫會裝相!之前我們兄妹三個,不就是這麽被你騙了的嗎?”
王寶珠發現了,秋秋心思惡毒,非常會抹黑她的形象,但是她只會大聲說話,不免會顯得她有些仗勢欺人。
大春跟在她的身後,看似一言不發,但是那可憐的表情、委屈的姿态卻是像極了被欺負的受害者的樣子,倒顯得秋秋正義秉然起來了。
兄妹倆的配合打得不錯啊!
這廂,秋秋還在細數她的罪狀,“大家且聽我細細道來,這個毒婦!心思惡毒!連她的親生父親都看不下去,要将她趕出家門!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麽花招,當天就哄着我兄弟,将她娶進薛家門。
進門之後,她懶惰成性、不懂規矩,連累我兄弟的妹妹被惡人捉去。我兄弟無法在此地立足,只好将一副殘軀賣入軍營、保家衛國!
誰能想到,這毒婦獨自在家,竟然不守婦道!與他人勾搭成奸,花着我兄弟賣命換來的銀子,吃香的喝辣的。
前些日子,我兄妹二人無意間撞破她的奸情,她竟然妄圖毒殺我二人!
還請各位父老鄉親為我兄妹二人做主,将這毒婦扭送至官府,順便為我二人作證,讓這毒婦得到她應有的懲……”罰。
“三妹!”王寶珠一聲凄厲的大喊,瞬間打斷秋秋快要結尾的話。
是她的錯,是她低估了這兩個人的惡心程度,瞧瞧這罪名、這邏輯,一環扣一環的,平日裏沒少編排她吧?
“哼,怎麽,被我戳破事情真相,你害怕……”了?
王寶珠又是一聲,“大哥!”就是不讓秋秋把話說完,憋不死她!
不過她當然不會用這麽蠢的方法為自己辯白,周圍的圍觀群衆還來不及湊熱鬧,就看見那個被控訴的“毒婦”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副好像快要被氣得暈了過去的樣子。
王寶珠的姿态做得足足的,卻一點兒都不會影響到她清楚明白、一字一句地為自己辯白,“你為什麽要這麽污蔑我?你明明知道,我爹之所以會趕我出家門,是因為他嫌貧愛富,看不上相公的身份。
是,他是文不成武不就,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靠妹妹和妻子養着。但那又怎麽樣呢?我不就圖他對我好嗎?
三妹你跟相公只是結義兄妹,又不在薛家居住,偶爾來我們家竄門,也從來不幫嫂子做一二家務,自然不知道在你們吃香的喝辣的的時候,嫂子在背後,是如何辛苦的。
所以嫂子不怪你誤會我懶惰成性、不懂規矩。”
王寶珠微微一笑,就把鍋全都甩了回去。周圍人已經一頭霧水、不知該信哪個,秋秋張口想要跟她分辨。
這次王寶珠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留給她,直接甩出一個大雷,“但你竟然夥同大哥污蔑我不守婦道?秋秋,我知道你心悅你二哥,不甘心他同我兩情相悅,但你也不能這麽污蔑我啊!你這樣污蔑我,你叫我可怎麽活啊!”
☆、第 8 章
圍觀群衆一臉吃到大瓜的表情,二女争一男不稀奇,但若是為了争男人,這麽污蔑人家的正妻。這可真是,啧啧……
連大春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其實他是喜歡秋秋的,不然以他的性子,他根本不會容忍秋秋這樣的性格。
只是秋秋重來沒有回應過他,先前他只當她不開竅,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是心裏是又氣又甜。
可是她竟然對二弟!這可能嗎?這會不會是王寶珠為了脫罪而倒打一耙?
秋秋張口結舌,“什,什麽心悅,什麽不甘心,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大春心裏一沉,秋秋這反應可不對。
王寶珠乘勝追擊,她露出一個苦笑,“你不必遮掩了,新婚那日我都看見了,你親了你薛二哥,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我是說,那天我們都喝醉了。”
圍觀群衆發出一片“噓”聲。
王寶珠又是一聲苦笑,“那今天,你可是又醉了?”
“我,我……”秋秋已經被王寶珠的爆料打懵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态度無疑是默認了王寶珠剛剛的那聲污蔑。
王寶珠發出最後一擊,“其實秋秋,我能理解你,我也不怪你。相公那樣一個人中之龍,又有誰會不喜歡他呢?
但你真的誤會我了,其實一直以來,阻礙你們的都不是我。
我早知你的心意,早早便跟相公提了,求他納你為妾。這樣,我們就可以做真正的姐妹了。
可是相公一直不肯同意,說是讓我不要胡思亂想,他只拿你當……兄弟。”
這可比“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待”要紮心多了,秋秋嘴上說要薛人劍把自己當兄弟看,裏面多少有點想要展現自己的與衆不同的意思。
這下好了,薛人劍真的拿她當兄弟看了,她又受不了了。
秋秋失魂落魄地退到一旁,圍觀群衆的聲音漸大,多是在讨論王寶珠的癡情與秋秋的惡毒。
大春心中警鈴大作!雖然他很不能接受秋秋喜歡薛人劍這件事,但他絕不能讓輿論往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
“夠了!”大春終于開口,“三妹是喜歡……二、弟!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方寸大亂,被你這毒婦抓住了話柄!
但事實總歸是事實,狡辯終究是狡辯!王寶珠你沒想到吧?剛剛你的話裏,其實隐藏着一個致命的破綻!”
“哦?”王寶珠眯起眼睛,其實她不是很喜歡別人這麽指名道姓地喊自己。
大春成竹在胸,“你說你深愛我兄弟,那你在誤以為我兄弟已經死在戰場上的時候,為什麽不随他一起去呢?”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雖然那天他被王寶珠的氣勢吓得屁滾尿流,那他們逃走以後,王寶珠也沒自裁啊!她不是怕了,就是在吓唬他們!
大春也不怕王寶珠把那天的事情抖落出來,他跟秋秋那笨丫頭可不一樣,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他可以想出一萬種大義凜然的辦法來為自己狡辯。
只要王寶珠想破局,她就得自盡,她要是不願意自盡,那就是貪生怕死!她要是意氣上頭真的自盡了……反正她死都死了,場上的陌生人還能為她把他們逼死不成?
大不了跪下給她磕兩個頭喽,反正他又不是沒有磕過。
“大哥?”王寶珠唇角微顫“你這是——要我去死不成?”
這反應可比大春想象中的還要美好太多了,他得意地翹起了嘴,“怎麽?你不敢了?”
王寶珠差點笑出聲來,他竟然敢拿自己玩剩下的東西來對付自己?那他可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相公啊!”王寶珠直接抱住肚子倒在地上,一副傷心難過、悲痛欲絕的樣子,“你看看,你看看!你若是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睛看看吧!
看看你生前結交的這些兄弟姐妹,都是些什麽沒心沒肝、黑心爛肺的東西啊!”
“怎麽了,怎麽了?”大春尤其受不了被女人指着鼻子罵,“街坊領居們快看看啊,她急了,她急了!她就是被我說中心思,所以急了啊!”
“我呸!”王寶珠啐他!
“那日我欲随相公一起到陰曹地府中團聚,偏偏你們推三阻四。好不容易我發現……我發現我肚子裏有了相公的骨肉!你們就跑到街上來,又是污蔑我,又是逼我去死!
好啊,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相公在世的時候,我們一家吃糠咽菜,也要供你們享用大魚大肉。沒想到啊沒想到,反而養大你們的狼子野心!
怪道你們一直提起我相公的賣命錢呢,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們孤兒寡母好過!我不過上街買了幾副安胎藥,就礙了你們的眼啊!”
這下子事情的性質,直接從争風吃醋升級到圖財害命。圍觀的群衆終于不再旁觀,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走到王寶珠面前,“娘子方才說的這些話可是真的?”
“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言,就叫我相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王寶珠指天發誓!
這下別說是壯漢,連其他人都摩肩擦踵、躍躍欲試起來。若是這小娘子說的都是實話,那這兩個敗類可真真是喪盡天良!不得好死!
秋秋被這些兇狠鄙夷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她偷偷地扯了扯大春的衣袖,“大哥,你快說句話啊。這些人,這些人的眼神好可怕啊。”
大春,“……”我沒料到她肚子裏有孩子了,我沒準備啊!
率先走出來的壯漢撸起袖子,“你們呢?你們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嗎?”好家夥,話還沒說就是狡辯了!
大春哪裏還聽不出來,街上的這些人全都被王寶珠那個妖婦給迷惑了!
“當然有!”他大吼一聲,成功将壯漢吼懵了一瞬,然後故技重施,語速飛快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秋秋,快跑啊!”
他一邊說一邊跑,很快就要拐出這條街的轉角處。秋秋更是跑得比他還快!
自覺被耍的壯漢被這兩個無賴激出了真火,“大家夥上啊!別放過這對狗男女!”
還真有不少人響應他,跟他一起追了上去。還有不少人留下來安慰寶珠,誇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女人。
王寶珠虛心地接受了,那是,這要不是用情至深,她能用自己丈夫發誓嗎?
☆、第 9 章
既然已經确認了肚子裏的兩個崽兒打不掉,王寶珠也就不想在他們身上費神了,她把接下來的重心放在了自己往後的生活上。
王寶珠也不确定自己将來是不是還能穿回去,但是有一點她很确定,就是不管在哪個世界,她都得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對她來說,過好日子最重要的就只有三點:有顏、有錢、有閑。
——女為悅己者容。
——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她可以每天都忙得着不住腳,當那一定得是為了生活,而不是生存。
關于第一點,她好像已經站在了終點線上。
第一美人的名號也不光光是吹出來的,王寶珠确實生得好看。水靈靈的大眼睛、細而彎的眉、花瓣一樣誘人的紅唇。
就像是一朵盛極的牡丹花,少一分則青澀、多一分顯衰敗。
先前王寶珠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因為大春和薛人劍那些狗屁不通的觀點,她對自己“不端莊”的長相産生了深深的自卑心理。
除了取悅丈夫以外,她總喜歡用發絲擋住自己的臉。薛人劍一走,她就用爐灰徹底掩蓋住了自己的容顏。
再加上之前在閨閣裏的時候,她身邊總有人伺候,現在離了人,粗活兒累活兒什麽的是被迫學會了,發髻卻始終不會梳。
一頭油亮而茂密的黑發,就被她草草地用一條方巾束了起來,卻還是時常垂落,顯得她的發型跟稻草一樣亂。
衣服是粗布麻衣、首飾根本沒有。就算是天仙,也經不住這麽造啊!
王寶珠剛來的時候沒心情打理自己,現在有時間了,她好好地洗了一個澡,将奶白色的肌膚從塵埃中釋放出來。
王寶珠的臉被她這麽糟蹋,還是一個痘痘也沒有生,一張小臉幹幹淨淨,連個粉刺也沒有。
雖然有些蠟黃,但是王寶珠這幾天吃好喝好,那一點憔悴也跟晨間的朝露似的,很快就消失不見。
古代的發髻她也不會盤,幹脆紮了兩條麻花辮。幾條顏色鮮豔的方巾被她剪成細長條狀,編進發絲裏,看起來竟然有幾分異域風情。
王寶珠這才滿意了,接着是有錢有閑,有錢才能有閑,這兩個目标可以一起達成。
在現代的時候,王寶珠就喜歡學習各種東西,她把自己會的東西一一列在紙上,然後再分析哪個比較适合在現在這個環境中使用。
荒野求生——裏面制作陷阱的技術可以用起來,往大了做可以防身,往小了做可以抓到小動物改善夥食。
不過這項技術的不穩定性太強,可能不能用它來謀生。
財務知識——古代的財務人員,賬房先生?可惜這個國家、這個朝代不歡迎女賬房,除非自己開店。不過有錢開店了,完全可以自己雇傭一個賬房先生啊。嗯,技術待定。
……
王寶珠把自己會的東西都羅列了一遍,發現最适合自己的還是美妝!
以前她就喜歡自己搗鼓一些口脂啊、香粉啊之類的東西,首先可以保證産品的生産、安全和使用效果。
她并沒有小瞧古代人的智慧,對比起來,其實別人才是專業的那個。但是耐不住王寶珠的這張臉,它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活招牌啊!
再加上一些營銷技巧,不說混口飯吃,大富大貴都是有可能的!
可惜理想很美好,本金卻很稀缺。
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薛人劍身上根本就沒有存款這種東西。
沒錢了就進山打獵,獵到獵物了就換錢請兄弟們吃吃喝喝。也就是進軍營時,薛人劍好歹給王寶珠留了十兩銀子,還不忘讓她關照一下自己的兄弟姐妹。
然後王寶珠自力更生,從八字胡那裏又坑到了十兩銀子。
可是這些天裏,她上了三次醫館;擔心身體會出問題,又在城裏住了兩天,花了一筆住宿費;王寶珠不會縫衣服,卻舍不得虧待自己,就上成衣店買了幾身柔軟的裏衣,又買了幾身料子非常普通的外衣……
零零總總,就快把十兩銀子花完了。
還有十兩——雖然說五兩銀子足夠普通的三口之家過一年,但前提是人家可以自給自足,連衣服都可以買便宜的布料自己縫。
就王寶珠這樣剛剛穿越過來的,這十兩銀子都不一定夠她過完孕期。
肚子一大,衣服就得換。這個窯洞簡陋又荒僻,她肯定是要搬走的。還有接生的時候,生孩子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這個時代還不能使用剖腹産,所以穩婆一定得請個聽話又有經驗的……一大堆要用錢的地方。
其實能賺錢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之前說到的陷阱,可以多做幾個,碰碰運氣。捉到獵物,就可以換錢。
還有古代的醫館,其實是有在收藥草的。王寶珠記憶裏有一本草藥圖鑒,雖然這記憶不是頂頂清晰,但是還是能分辨出不少藥物的。
只要她小心一點,采到草藥也可以換錢。
但是這些事情都是又累又有風險性、收益還不是特別大的,這讓在現代已經實現了財富自由的王寶珠有一點點提不起勁來。
其實她已經準備去做這些事情換錢了,寶珠是一個很務實的人。但是行動之前,她還是哼哼唧唧地暢想了一下,要是銀子可以從天上掉下來就好了。
也不行,從天下掉下來容易砸到人。唉,要是能有個人,能像那天的那個八字胡那樣,白給她送銀子來就好了。
她這麽想着,然後門外就真的傳來了一道女聲,“這是什麽鬼地方啊?怎麽這麽偏啊?”
王寶珠保證自己穿來以後就沒聽過這個聲音,卻給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怎麽這麽像女主記憶裏的惡毒二姐呢?
“終于到了,小菊,你去敲門。”
“是,二小姐。”
好了,這下不用感覺了。王寶菁,擁有一個名叫“小菊”的貼身丫鬟,嫁人之後不願意聽別人喊自己吳夫人,交代下人必須得繼續稱呼她為“二小姐”。
王寶珠感慨,這鬼地方真是靜得令人發慌,隔着一扇門都能清楚地聽到外頭的動靜。
這是送財童子啊!王寶珠哪能讓別人等在外面?
小菊的手剛剛挨到門邊,老舊的木板門就被門裏面的人給拉開了。
她被屋裏的人給震住了!
在丞相府的時候,小菊就在服侍二小姐了,也不是沒有見過三小姐。
那時的她新奇且驚豔,覺得三小姐不愧是她們鐵布國的第一美人,生得就是好看!
不過她從來不敢在二小姐面前表現出這一點來,雖然服侍二小姐的時間不長,但是她也隐隐察覺到了,這兩姐妹的關系其實并沒有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友好——這判斷主要是來自她們二小姐對她們三小姐的敵意。
小菊原先敲開門就默默退下去,卻在見到王寶珠的那一瞬間,驀然定住了身形!
二小姐嫁了人以後,雖然還是吃穿不愁、有人伺候,但是小菊總覺得她比婚前蒼老了許多。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小菊見過太多一成婚就從姑娘變成婦人、然後一夕蒼老的例子了,她們二小姐的情況還算是好的,她都要對這樣的變化感到習以為常了。
雖然她并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姑娘一嫁人,就要從父母的掌上明珠變成別人家的魚目了呢?
為什麽她們嫁了的丈夫,不能繼續把妻子捧在手心裏呢?
這是三小姐婚後,二小姐第一次動起了親自來看她的念頭,貼身丫鬟小菊自然不會離其左右。
敲門的時候,小菊還在想,她們鐵布國最美麗的牡丹花,不知道會被這難以逃脫的魔咒給折磨成什麽樣。
只希望,不要比二小姐差得太多吧。不然,這也太令人唏噓了。只是若這其中的差別不大,二小姐恐怕也不會主動來三小姐這裏找刺激吧?
唉,小菊在心裏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就被驚呆了!
是!事情正如她所想!二小姐跟三小姐如今的狀态簡直是天差地別!但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婚後的三小姐會比在閨中的時候還要光彩照人、奪人眼球啊!
王寶菁原本還在裝腔作勢地撫弄着自己頭頂上的金簪,見狀,手上無意識的一個用力,簪子狠狠地戳上了她的頭皮!
“啊!”她一聲哀嚎!
王寶珠心裏一緊——還沒到手的銀子,你可千萬別飛了啊!
☆、第 10 章
王寶菁之所以會到這個鬼地方來,完全是因為那天的八字胡回去以後,誇大其詞地跟王寶菁描述了一下王寶珠如今的狀态是多麽的瘋魔。
自閨中起,從性情到容貌到追求者,王寶菁一直被王寶珠死死地壓下了下面。
好不容易等她嫁了一個窮光蛋,雖然她自己的婚事也不咋的,但總比王寶珠好吧?偏偏王寶珠一副有情飲水飽的樣子,勝利的感覺沒有享受到不說,王寶菁差點被她惡心得吐出來。
是以這次她一收到薛人劍在戰場上失蹤的消息,就馬上命人去通知王寶珠,她要看的就是她痛不欲生的樣子。
結果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美好!看看八字胡頭頂上的傷,她王寶珠不是自诩善良,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嗎?這回怕是被刺激得狠了!
再加上八字胡口頭上的添油加醋,王寶菁更是備感驚喜,不僅将八字胡湊夠的十兩銀子還給了他,還額外賞了他五十兩銀子!
只是耳聞不如一見,王寶菁還是想親眼看看王寶珠的笑話。
她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才終于下定決心,要跟丫鬟一塊來看看熱鬧。誰讓這鬼地方又偏又破又難走,連轎子都上不來。
來的路上,嬌生慣養的王寶菁幾度反悔,想要折返回家,她為什麽不走?還不是心中的這口氣撐着?
結果到了地方,這麽一看,好家夥!
只見她三妹面色紅潤、體态輕盈,這會子俏生生地立在門後,非但沒有被周圍的環境拉低了格調,反倒襯得她像個遺世獨立的小仙女似的。
八字胡管這叫幾度癫狂、幾欲瘋魔?哪整的瘋魔套餐,給她也來個同款啊!
——冷靜,冷靜。
王寶菁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物極必反,想來她三妹可能已經受不了這個打擊,然後……然後她就編不下去了啊!
剛剛的金簪戳頭皮事件,将所有人都給驚住了,王寶珠就順勢将人請到屋裏來了。
這會兒王寶菁嫌棄地坐在屋子裏唯二的板凳上——得虧她不知道,這凳子砸了八字胡又砸了大春,不然她可能根本坐不下去。
王寶珠手捧竹罐,她的指節幹淨修長,沒有經過日久天長的磋磨,冬天時留下的皲裂的痕跡早已完全消失不見了。
這會兒在光照充足的地方,捧着那一盞碧瑩瑩的竹罐,其風姿之秀美,比之上元節手提宮燈的美人們還要叫人驚豔。
王寶菁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甫一開口,就給王寶珠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問候,“多日不見,三妹風采更勝往昔啊。”相公都死了,你花枝招展的給誰看呢?
“二姐謬贊了,”王寶珠露出一個不(懷)好意思(劃掉)的微笑,“沒想到這麽久沒見,姐姐你還是這麽關心我,做妹妹的真是自愧弗如。
姐姐看着都老了這麽多了,妹妹竟然也沒關心過你。咱們自家姐妹,姐姐你有什麽可千萬不要不好意思說,你告訴我,是不是姐夫對你不好啊。”
王寶珠一開口,又是往女子一貫在乎的容顏上面下刀子,又是在王寶菁膈已久的婚配一事做文章,氣得王寶菁登時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一抽一抽地抽起了眼角。
見狀,王寶珠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樣,“對不起姐姐,是我不該問的。”
把王寶菁準備好的那一席挽尊的話全噎回了肚子裏,你個牙尖嘴利的王寶珠!我倒要看看,待會兒你還得意不得意得起來!
“三妹說笑了,你姐夫那個沒用的東西,如何敢欺辱于我?姐姐之所以這般憔悴,還不是因為擔心你?唉——”她做作地長嘆了一口氣,“三妹你還如此年輕,就沒了丈夫,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啊?
也不知道壽王殿下此時還心悅你否?我可是聽說了,月前他不顧規矩,迎了民間的一個女子入府呢。
不過就算他心有所屬,三妹你好歹是前鐵布國第一美人……”
王寶珠本來想善待金主大人一些,偏偏王寶菁越說越不着調,她實在是耐不住了,“姐姐你真是的,我不是要讓你派來的那個下人回去轉告你了嗎?人劍他活得好好的呢。
我知道你是關心則亂,所以沒弄清楚情況,就火急火燎地讓人來給我遞消息了。
可你現在還這麽說,可就過分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個烏鴉嘴,說話從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就算姐夫待你不好,你也不能來咒我的丈夫啊。”
王寶珠連消帶打,把王寶菁的好心情全給消沒了!
“沒死?!誰告訴你他沒死的?”還有傳話!她怎麽不知道還有傳話這回事兒?王寶珠和那個該死的下人,到底是誰在說謊?
王寶珠适當地露出了一點疑惑的神情,王寶菁不由對八字胡懷疑更甚,這老東西,不會沒辦成事情,還拿話來哄她,就為了貪圖那點賞錢吧?
“是人劍的結拜兄弟跟我說的啊。唉,雖然他在戰場上無故失蹤是挺讓人擔心的,但是這個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只要他的死訊一天沒有得到确認,我就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畢竟……臨走之前,他都答應我了。”王寶珠嘗試将自己的臉蛋憋紅。
她也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沒有,但是端看王寶菁那個要将自己的指甲摳下來的狠勁兒,效果估計還是不錯的。
王寶菁這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過得比她好。因為前十數年裏,王寶珠一直壓在她頭上,所以她尤其見不得王寶珠過得好,那是一丁點都不行!
不就是死訊未定嗎?她現在就安排!
“妹妹你也知道你姐夫是做什麽的,他雖然不成器,但還不至于連這點消息都會搞錯。想來你相公的那個結義兄弟,應該是在安慰你吧。”
王寶珠眉頭緊鎖,“這……”
“唉,我知道,你難以接受這個真相。二姐也不希望你年紀輕輕的就要守寡啊,但姐姐覺得,你有權利知道真相。
這樣吧,趁現在天色未晚,我們一起上一趟軍營驗證一番可好?”
王寶珠學她剛剛的樣子,用指甲摳自己的手心肉。王寶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就知道,這招對王寶珠有用!
“走走走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吧。”
王寶珠一臉擔心又猶豫的樣子,“我也很想知道,人劍他到底怎麽樣了,但是現在進城,今晚我可能就趕不回來了。”
“瞧你這話說的!都城裏既然有姐姐在,還會讓你沒地方落腳不成?”眼看事情要成,王寶菁哪裏還顧得上自己對王寶珠的排斥?當即拍着胸脯,非得讓她今晚上她家落腳去。
珠珠當然是心急如焚地去了呀,畢竟她這麽愛自己的丈夫。【滑稽.jpg】
雖然是丞相之女,但是王寶菁的手也伸不進軍營裏去,好在王寶珠是個“無知婦人”。
王寶菁先一步支使走了丫鬟,讓她拿着她丈夫吳庸的軍服,請人假扮她派人請來的營地士兵,然後親口對王寶珠說,她丈夫薛人劍已經死了。
王寶菁還記得八字胡上次回來時提到的恤銀的問題,讓人把戲演全乎了,王寶珠終于等到了送財童子給她送來的銀子!
為了表達自己對金主大人的感謝,她在王寶菁面前好生幹嚎了大半晌。別說她不專業,要知道,這傷心到了極致,反而是流不出淚來的。
別問她這是不是真的,她怎麽知道,她又沒傷心到極致過。
——好吧,銀子都到手了,王寶珠的耐心也就到了極限了。
要不是天色已晚,她得在吳家住一宿,連幹嚎她都懶得。
王寶菁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應付了,她見此刻的王寶珠如此難過,愈發懷疑起八字胡當初的話的真實性來。
難過就只會哭,這才像王寶珠。什麽暴起傷人,她看這就是那膽大包天的下人對她使的苦肉計!
王寶菁難得見到王寶珠落魄的樣子,也懶得在一個下人身上費功夫,直接命人打斷他的手腳,将人丢出府去。
竟然敢騙到她的頭上,那五十兩銀子就算是他的接骨費好了。
這天晚上,王寶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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