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
金妮次日早晨醒來時,外面正在下雨。她躺在床上,聽着雨滴敲打窗戶的聲音,努力回想着她的夢。她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沒做夢——菲利普斯昨晚應德拉科的要求,給她留下了一杯無夢魔藥。所以她的心才沒有劇烈跳動,她的前額也沒有汗濕。她許久以來第一次平靜地睡了一整晚,她差點松一口氣,可她制止了自己。不做夢就意味着她不會再次想到發現她死去家人的場景,想到已經去世或失蹤的摯愛。她不必驚慌失措,卻也不能再看到他們的臉了。她皺起了眉頭。她沒有家人的照片;沒有哈利的照片。他們只存在于她的記憶中,而她的記憶在睡夢裏最清晰。
隆隆雷聲響起,但她沒有瑟縮。她通常會害怕暴風雨。她還小的時候,就總是害怕打雷,會去向哥哥們尋求安慰。可她現在該去找誰呢?
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一片黑暗地帶。她被囚禁時一直待在那裏;有人死的時候,她就會去那裏。她會逃到內心深處,蜷縮起來,等待一切消失。沒有光;沒有聲音。什麽也碰不到她,她什麽也感覺不到。什麽也傷害不了她——如果她什麽都感覺不到,怎麽能感受到痛苦呢?當她再也無法反抗,再也忍受不了尖叫和死亡時,這是她的依托。但是,這令她的身體和靈魂都變得軟弱無比。
她閉上眼睛,想繼續睡覺,這樣她就能把今天都睡過去,這時,她的腦海中響起了德拉科的最後一句話。
“你得到了重新生活的機會。如果你不能為自己而活,就為那些死去的人而活吧。”
她睜開了眼睛。活着。到底什麽是活着呢?只是下床熬過這一天嗎?她不是已經這樣做了嗎?偏偏是德拉科告訴她要怎樣活着,她不由對他湧起一股無名怒火。他怎麽能對鳳凰社唯一的幸存者這麽說?對最後一個韋斯萊這麽說?她在這場戰争中的唯一成就就是活着。而他只會奪走別人活下去的權利。
但是……她的怒火很快就消失了。她的話語,她的思想,并沒有讓她覺得她好像想通了活着這件事。她将手舉過頭頂,看着蒼白的皮膚。她從來沒有曬黑過,可她現在白得像死人。雀斑很明顯,好像有人用記號筆畫上去似的。她知道,如果她站在一面鏡子前,會看見憔悴的臉頰和冷漠的雙眼。她會看見一個經歷過戰争的金妮,而不是她想成為和保持的那個人。
但她現在最關心的不是她的健康。她知道,繼續在馬爾福莊園吃一個月飯就會讓她恢複正常健康的體重。可能她在花園裏待久一些,人造陽光甚至會令她的皮膚閃閃發亮。她的身體健康可以恢複,但是心理健康呢?經歷過這些事後,她還可能恢複嗎?
她将手緊握成拳頭。她知道自己要怎麽做。她在一年級經歷日記事件後,就是這樣做的。金妮起身坐在床邊。放棄一切,聽天由命,這樣很容易,可哈利曾經對她說,容易的事情并不總是正确的。如果她有強烈的願望,就要拼盡全力。如果她想活下去,克服過去發生的一切,她必須接受許多事情。接受已經發生的事情,哪怕她不想這樣做,也必須放下了。她不能繼續為她家人和朋友的死而焦灼痛苦,明白沉湎其中會令她多麽消沉。湯姆·裏德爾的日記被毀掉之後,她絕望地度過了半個暑假。她只會想,她怎麽能這樣做。她怎麽能傻到在那本日記上寫字?她差點殺了人;她差點被開除。她一直在做這些假設,幾乎迷失其中,後來查理告訴她要放下過去,否則她就無法過好現在,更別提将來了。
她走進浴室,盯着鏡子中的自己,抓緊了洗手池。她想過以前的日子,可她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如果她足夠努力,或許能找回以前的自己,這可能就足夠了。她洗澡的時候想,她或許有一天會再次真正地開懷大笑。她會露出微笑,溫暖地想着那些她愛的人,他們一起共度的時光。她會為他們而活,因為這是她能給予他們的全部。
她意識到,德拉科說得沒錯。她笑了起來,笑聲從牆壁回蕩到了她的心裏。
~*~
金妮覺得肩上的重擔仿佛被卸了下去。沐浴令她極為放松,沐浴更衣後,她的心情很好。天氣也毀不掉她的好心情——她已經邁出一步,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她知道她的家人會以她為傲。
她蹦蹦跳跳地下了樓,走向餐廳;她下定決心要吃回健康的外表。她記得哈利每次從德思禮家來拜訪他們,她的母親都會将他喂飽,直到他再也吃不下一口。這段記憶令她突然很難過,但她立刻将它抛到腦後,專注于其他事情——比如德拉科·馬爾福。
她走進餐廳,差點對他露出笑容,但她及時制止了自己。她對自己說,這樣太過了。她此刻或許很快樂,可就算他對她說了那些話,她也不至于真的對他好。
德拉科對她揚起眉毛,看着她坐下。他繼續看着她用各種各樣的早餐裝滿盤子。她切開薄煎餅,然後擡起了頭。“有事?”她問他,覺得他茫然的神情很有趣。
德拉科眨眨眼睛,垂下了眉毛。“沒事。”他繼續吃着早餐。“你似乎……不同了。無夢魔藥很有用?你今晚還想再喝嗎?”
金妮邊吃邊想,再也不會做那種夢太誘人了。她每天早晨都能笑着醒來,不必被迫想起過去。但是……她知道她不應該忘記發生的事情。而是接受和釋懷。或許那些夢遲早會消失,她就可以繼續生活了。“不用了。”她說。“我覺得我現在可以應付了。”
德拉科點點頭,他們靜靜地吃完了早餐。金妮吃飯時偷偷看他,端詳着他的外表。與在霍格沃茨時相比,他變化很大,這種改變不僅是外貌。他似乎成熟了,不再對仗勢欺人感興趣。她努力回想着他在學校時多麽冷酷,然後與他現在對待她的方式相對比。她認為戰争改變了他,或者是什麽大事。戰争改變了他們所有人,一些人變壞了,而對德拉科來說,算是變得更好了。
德拉科擡起頭,發現她在看他。她紅了臉,立刻低頭看向她的盤子。太棒了,她想。他發現她盯着他看,只有梅林才知道他正在想什麽。她繼續低着頭,正當她覺得再也無法避開他的凝視時,餐廳裏響起了噼啪聲。
金妮擡頭看見菲利普斯遞給德拉科一個白色信封。“這個剛剛送來,先生。”家養小精靈說,然後又消失了。
德拉科看着信封,煩惱地抱怨起來。“是潘西的筆跡。”他說。“那個該死的母牛就不能不煩我。”
想到潘西,金妮忍不住瞪起了眼睛。“她要幹什麽?”
德拉科看了她一眼,然後打開信封,拿出一張用銀色墨水書寫的綠色卡片。他更響亮地抱怨了一聲。他的樣子差點令金妮咯咯發笑。“我恨她,真的。”他說。他對金妮揮舞着卡片。“又是她那該死的舞會。梅林知道我多讨厭它們。”
金妮不禁感興趣地擡起了頭。真正的舞會?她曾經想過這些舞會是否還在繼續。她從沒參加過,只在學校跳過舞。舞會與財富聯系在一起,但她仍然可以想象。她幻想身着華服參加舞會,那裏會有香槟和跳舞。一個神秘男子會抱着她旋轉,他們會跳上一整晚。
德拉科将卡片扔到桌上。“至少是假面舞會。”他說。“我無法想象你不戴面具會發生什麽。”
金妮點點頭,然後愣住了。“等等——什麽?”
“你當然也得去。”他說,好像事情就這麽定了。“上面說要帶一個女伴,雖然我覺得你不算,你記得我生病之前說過什麽吧?你要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金妮驚慌失措。她已經忘了那個愚蠢的規矩。“馬爾福,你不會真的想讓我去那個舞會吧!”她說。“那裏肯定全是食死徒!我還以為你想讓我保持低調!”
“我們會用魔法讓你的頭發變色。”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人會知道你是誰。”
他走出房間,她急忙追了上去。“如果我不去呢?”她緊跟在他身後。“你就不能挑一個你能和她愉快相處的淫娃蕩婦嗎?”
德拉科停下步伐,轉身面對着她。“那種女人太無聊了。她們外表迷人,頭腦卻空空如也。而且她們有叫我德拉基的讨厭習慣。”
金妮瞪着他,覺得他的話一點都不好笑。“我不會去。”
“你沒有選擇。”他說。“而且別說你從沒想過去參加舞會。我相信這是每個窮女孩夢寐以求的機會。等我們為你找到合适的裙子,你就會喜笑顏開。”
“我——”她停了下來。她确實幻想過參加舞會,可她才不會喜笑顏開呢。“但我不會有任何樂趣。”
“我也沒有。”他說。“這跟樂趣無關,韋斯萊。你要裝出樣子,在希望所有人下地獄的同時,假裝你喜歡他們。”他停頓了一下,對她露出扭曲的笑容。“如果我必須痛苦,那你也得跟我一起痛苦。”
金妮瞪了他一眼。羅恩和她說過,德拉科在霍格沃茨接受分院時,分院帽一碰到他的腦袋就把他分到了斯萊特林。她看得出來原因。“什麽時候?”
“還有一個星期。你有足夠的時間憂郁。”
金妮漲紅了臉。他正在破壞她的好心情。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因為他笑得更快活了。“有問題嗎,韋斯萊?”
她想說有,他就是問題;他一直是問題。她之前以為他成熟了,他就開始用愚蠢的行徑害她痛苦,來證明她是錯的。她開口想回擊,卻停了下來。德拉科正期待地看着她——他想讓她叫嚷争論。據她所知,他可能很樂意她發脾氣。金妮閉上嘴,對他露出了假笑。她才不會讓他滿意。
“沒有,馬爾福。”她說,他驚訝地斂了笑容。“我能去客廳嗎?”她真讨厭幹什麽都要得到他的允許。
德拉科沉默了一會兒,觀察她的反應。“不行。”他說。“至少現在不行。我們要去翻倒巷。我要取一個包裹。”
納西莎的包裹。金妮徹底忘了。還有她要讓德拉科去看望納西莎的肖像的承諾,但是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做到。她之前提到他死去的母親,他就結束了這個話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玩弄他的怒火。所以她只是點點頭,對他說她會去做準備。她走上樓梯,感覺德拉科在盯着她,她真想以他為榜樣,用他的詭詐方法使他看望那個肖像。
~*~
金妮極力躲避着翻倒巷中的水窪,但是沒用。雨越下越大,巷子裏全是雨水。她的長袍和鞋都濕了,不過她戴着兜帽,裏面還算幹爽。下雨的好處之一就是清理了巷子——沒人瘋狂到去購物,至少除了德拉科。因為這裏只有他們,他沒像上次那樣拉着她的手。正因為如此,她突然很愛雨天。
“你能別在水窪跺腳了嗎?”德拉科厲聲說。“你把我都弄濕了。”
金妮看向他,但是他的臉被兜帽遮住了。他身上已經濕了,而且她也沒有跺腳,但她覺得說出來沒有意義。她對他吐了吐舌頭,決定他們經過下一個大水窪時,她一定要跺腳。
他們走進商店時,她知道要一直戴着兜帽,保持安靜。她十分贊同——或許她好好表現,就能看到德拉科取了什麽東西。她想象着納西莎擁有許多東西——德拉科為什麽偏偏對這一樣東西如此感興趣,甚至拿來檢查是否有詛咒呢?
“下午好,馬爾福先生。”老太太說。她又看了金妮一眼。她顯然很好奇她是誰。“這是你的包裹。我檢查過了,沒有詛咒。”
德拉科皺起了眉頭。“真令人驚訝。”他說,将盒子拿在手裏。“你肯定裏面沒藏着什麽?”
女人點點頭,看向金妮。“給別人佩戴也很安全,如果你要問這個的話。”
德拉科瞪了她一眼。“我沒這麽說。”他将一個零錢包扔到櫃臺上,戴上了兜帽。“日安,阿狄森夫人。”
他從金妮身邊走過,打算離開,可她沒跟上,而是與阿狄森夫人四目相對。老太太了然地看着她,她打了個哆嗦。“快點,韋斯萊。”德拉科叫道。
金妮吓了一跳,急忙跟在他身後。他們剛走出商店,金妮就鼓起勇氣,說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馬爾福,我能——”
“不行。”他叫道。金妮瞪着他。從他們離開馬爾福莊園後他的心情來看,他顯然很讨厭身上濕乎乎的。或許是不喜歡弄亂頭發。
“好吧。”她說。“在我看到盒子裏的東西之前,我是不會閉嘴的。”
德拉科有些猶豫,但是腳步未停。“如果你覺得你能對我使用這種小把戲——”
“那我只會談論哈利。”金妮又說道。“我們都知道你對他多麽着迷。”
德拉科停了下來,轉身瞪着她。“那你每次提起他的名字,我就讓你喝酒。”
“喔,喝酒只會讓我管不住我的舌頭。”金妮說。“到時我會把所有煽情的細節說出來,比如他吻技如何,我們到底進行到哪一步——”
發現德拉科憤怒地漲紅了臉,她停了下來。她知道她戳到了他的痛處,可是看着他火冒三丈,她不知道她想不想和他同處一地。金妮後退一步,後背靠上了一堵磚牆。她發洩了,卻也陷入了困境。“馬爾福,我只是在開玩笑——”
德拉科把盒子推到她面前,她沉默了。“你為什麽這麽想看它?”他問。“只是你愚蠢的好奇心,還是你覺得它會是什麽小線索,助你幫我死去的母親完成你那偉大的格蘭芬多冒險?”
金妮睜大眼睛看着盒子。她感覺兩者皆有,但更多的是好奇。她從小就像貓一樣好奇,總會陷入某種困境。五歲的時候,她好奇用飛路粉旅行的感覺,太小還沒經歷過。一個小時後,家裏的一個朋友發現她在對角巷游蕩,哭着找媽媽。最糟糕的是她對一本會說話的日記感到好奇,沒有聽從更好的判斷,而是決定繼續在上面寫東西,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我——我就是好奇,馬爾福。”金妮說,躲閃着他的目光。“僅此而已。”雨下得更大了。雖然現在是夏末,她卻覺得寒冷徹骨。
德拉科對着她的臉晃了晃盒子。“那就看看吧。”他厲聲說。“如果你那麽好奇,就看一下。我真希望阿狄森夫人漏掉了什麽詛咒。”
金妮沒有理睬他的辱罵,而是盯着盒子。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盒子。該死——都怪她經常跟弗雷德和喬治在一起,才會這麽好奇。德拉科後退了一步——她甚至沒發覺他靠得這麽近——低頭看着她。“快點,韋斯萊。我濕透了,很想回家。”
她差點問他,為什麽不回家之後再讓她看盒子,但是她知道,這是她這樣做的唯一機會。所以她沒有等德拉科将盒子收回,或者她自己打退堂鼓,而是打開蓋子,朝裏面看去。
她看見了一條鑲有綠寶石的銀項鏈。她正想将它還給德拉科,這時,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明亮的白光,她痛苦地叫了起來。
她跪倒在水窪之中,頭痛欲裂。她捧着腦袋,好像有一把滾燙的利刃反複刺入她的大腦。眼中的白光越來越強烈,然後消失不見,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一幅畫面,她又叫了起來。
是納西莎的項鏈。
畫面一出現就消失了,可疼痛還在繼續。她感覺有一雙手搖晃着她的肩膀。“金妮?”
是德拉科。金妮發出輕聲啜泣,想蜷縮起來。她的兜帽掉落下來,雨淋濕了她的頭發,像淚水一樣從臉頰滑落。或許她疼哭了。
一對結實的胳膊将虛弱的她抱了起來。金妮勉強睜開眼睛,看向德拉科的臉。他的兜帽也掉了下來,濕頭發黏在臉上,但他似乎沒有發覺。他睜大眼睛低頭看着她,神情焦慮。他保護地抱緊了她。“你還好嗎?”
金妮想說她還好,可她還沒開口,就昏了過去。
~*~
金妮沒睜開眼睛,就知道她回到了馬爾福莊園的床上。她能在枕頭上聞到她使用的洗發水的茉莉香味。房間另一端燃着壁爐,令她感覺溫暖而舒适。如果她不頭疼的話,那可太舒服了。
她睜開眼睛,滿目都是金色和紅色的床品,她想坐起來,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她還沒來得及掙紮,一雙溫暖的手就扶住了她的胳膊和後背。她吓了一跳,發現德拉科正在幫她坐起來。她甚至沒看見他,但是看到他在這裏,她覺得很驚訝。
“放松,韋斯萊。”德拉科說。她靠坐在枕頭上後,他遞給她一個高腳杯。“這會幫你止疼。”
金妮甚至沒考慮他可能給她下毒。她大口喝下魔藥,并沒有在意惡心的味道。她咽下最後一滴藥,暖意瞬間流經全身,疼痛消失了。
她松了口氣,将高腳杯遞給他。“謝謝你。”她說。她這才發現自己穿着睡衣,急忙将毯子拉到了胸前。她紅着臉,擡頭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也有些臉紅。“菲利普斯給你換的衣服。”他說,忙着放下高腳杯。“你濕透了。”
她點了點頭,但她的心仍然怦怦直跳。她看向他,注意到他還穿着濕衣服;他的頭發也濕着,還有些亂。她想問他為什麽還沒換衣服——他為什麽在這裏等着她醒來,但是她問不出來。她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在她的床邊放了一把椅子。他一直照顧着她,就像她之前照顧他那樣。
“你現在可以走了。”她說,“我覺得好多了。”
德拉科終于擡頭看向她的眼睛。他搖了搖頭。“除非我們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他說。“我剛剛給一個對詛咒稍有了解的人送了信,我相信他——”他停頓了一下。“我相信他會善待你。他很快就到。”
金妮點了點頭。“那麽這條項鏈還是被詛咒了?”
德拉科用手抓了抓頭發。“我不知道。我也給阿狄森夫人派去一只貓頭鷹,詛咒她下地獄,但是她立刻回了信,說她檢查了書中的每個詛咒,都沒有發現。”德拉科坐回了椅子裏。“我只知道,你打開盒子時,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可我現在覺得很好。”金妮說。疼痛消失後,她覺得又恢複了健康。“詛咒不會有什麽副作用嗎?”
“詛咒可能以其他方式出現。你現在似乎很好,但你可能不到一周就痛得癱倒在地。詛咒的影響也可能很緩慢,直到為時已晚,你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金妮盯着被她咬過的手指甲。他說得對。根據她在霍格沃茨學到的知識來看,她也這樣認為,但她很難相信她會遇到這種事。“那條項鏈你怎麽處理了?”
“我把它收了起來。”德拉科說。“它和你一樣需要接受檢查。”
金妮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她立刻轉向德拉科,把他吓了一跳。“我們可以詢問你的母親!我相信她會告訴我們——”
“不行,韋斯萊。”德拉科說。“如果這又是你想讓我去和她說話的計謀——”
“不是。”金妮立刻說。“但是,如果這樣我們能更接近真相——”
“她不會告訴我們。那是她的項鏈。如果上面有詛咒,也是她施的魔法。”
金妮沒想到這一點。這個想法甚至從沒在她的腦海中出現過。她不久之前還會認為納西莎很可能對物品施加詛咒,不過,發現她為救兒子而死後,她的形象就變得柔和了。“如果我們找不到問題呢?”
德拉科面無表情,但他抿緊嘴唇,雙手攥着膝蓋。“我們會找到。”他堅定地說。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朝門口走去。“再睡一會兒。檢查的時候我會叫醒你。”
他打開門,剛要走出去時,她叫住了他。“等等,馬爾福。”
德拉科轉身看着她。他似乎很疲憊,比平常更加蒼白。金妮将他的濕衣服盡收眼底——她突然希望他沒有感冒。
“謝謝你。”她尴尬地說。“謝謝你照顧我。”
德拉科沉默地看着她。正當她覺得應該收回話這句時,他點點頭,然後關上了身後的門。
~*~
她這次醒來時,發現門外有兩個男人的聲音。金妮皺着眉坐了起來——止痛魔藥開始失效了。她看向窗外,發現天黑了,雨也停了。她看到床頭櫃上有一個裝着三明治的托盤,她立刻拿了一個三明治,她自早餐之後就沒吃東西了。
她一邊吃着火雞三明治,一邊聽着門口的聲音。一個男人是德拉科;另一個人她認不出來,但是聲音聽上去很熟悉。是一個更加低沉的聲音,語調似乎十分嚴肅認真。她的三明治吃到一半時,聲音變大了,她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我的母親什麽都沒說?”
金妮停了下來。那是德拉科的聲音,看來他聽取她的建議,去問納西莎了。
“她什麽也不會告訴我。”另一個聲音說。“她堅持要見你。”沉默。“如果你去——”
“你知道我不會去。”德拉科叫道。“你忘記她怎麽死的了嗎?”
金妮睜大了眼睛。她差點跳下床,将耳朵貼在門上,好聽得更清楚一些。
“你知道我不會忘記。但是如果這關乎一個人的性命——”
“金妮不會有事。”德拉科吼道。“我只是需要你來證實。”
德拉科使用她的教名,令金妮弄掉了三明治。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太奇怪了。十分……正式。仿佛背後蘊含着什麽意義似的。
“當心,馬爾福先生。”這個聲音警告道。“如果你開始迷戀她,黑魔王會不高興。”
有什麽東西撞到了門,把金妮吓了一跳。她不知道那是拳頭還是身體。“她屬于我,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會迷戀一個韋斯萊。”
金妮對門吐了吐舌頭。她本來就不希望他迷戀她,可他也不必侮辱她。“好。”這個聲音說。“我們能繼續了嗎?”
門把手轉動起來。金妮将剩下的三明治扔到盤子裏,拂去膝蓋上的碎屑,這時,門開了。她擡起頭,發現德拉科走了進來,看到他身後的人時,她驚訝地叫了起來。
是斯內普。
“你!”她對他叫道,他和德拉科都停了下來。他殺死鄧布利多後,許多人都說他死了。鳳凰社立即切斷了他們與斯內普的聯系,将他視為叛徒,其他間諜沒有他的消息,也沒人見過他。所有人都希望西弗勒斯·斯內普最終罪有應得——死掉。
斯內普眯起了眼睛。“如我之前所說,馬爾福先生。”他對以前的學生說。“如果你不能馴服她,擁有一個韋斯萊也沒用。”
“你怎麽敢!”金妮叫道。她從床上跪坐起來,德拉科走上前想把她推回去。“你竟敢碰我!”她對德拉科嚷道。德拉科大吃一驚——她很久沒對他叫嚷了。她将怒氣轉向斯內普。“我們信任你!我們全都信任你!你知道大家有多少次可以告發你嗎?你以為我上學時不能去找馬爾福,告訴他你是鳳凰社的間諜嗎?”
“但他是黑魔王的間諜。”德拉科插嘴道。他似乎不再因為金妮的憤怒而吃驚,現在也瞪着她。“他愚弄的是你們,不是我們。”
金妮憤怒地握緊了拳頭。根本不應該這樣。“他是雙重間諜。他表面看似為鄧布利多做間諜,可其實——”
“可其實這個方法能更容易地打入你們愚蠢的小鳳凰社。”斯內普慢吞吞地說。“你們那麽輕信,可真令人惡心。”他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或者我應該說,曾經?”
“你真恐怖。”她說。她渾身顫抖,保持聲音穩定對她來說都是挑戰。“我想讓你離開我的房間。你們兩個。”
德拉科開口想争論,但是斯內普打斷了他。“我也很願意,韋斯萊小姐。但馬爾福先生請我過來是有原因的。”他看向德拉科。“不過,如果我是他,我會讓你忍受詛咒造成的痛苦。”
“對,可你不是我,所以我們能在韋斯萊朝我們扔東西之前搞定這件事嗎?”德拉科厲聲說。
金妮放下剛剛抓起的枕頭,覺得自己很愚蠢。她想朝斯內普或德拉科扔枕頭,因為她身邊只有枕頭了,而且她覺得自己如果不做些什麽,就會失聲尖叫。
“我要開始了。”斯內普說,在“我”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但是你必須離開,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張大了嘴,此刻的他看起來像在霍格沃茨時那個愛抱怨的小男孩。“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那麽做吧!韋斯萊屬于我——”
“我要對她做的檢查很私密,你最好不在周圍。”斯內普說。他看了看金妮。“韋斯萊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當然可以。”
德拉科看向金妮,等待她的回答。“我——”金妮說。斯內普說的私密是什麽意思?噢,梅林啊,她要在他面前脫掉衣服?她看着德拉科。她極度不想與斯內普獨處,但如果這是私密檢查,她不想讓德拉科看到,無論他的在場可能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我介意。”
德拉科臉紅了,瞪了她一眼。他大步走出房間,摔上了門。斯內普盯着他的背影。“正當我以為他長大了……”他抽出魔杖,轉向金妮。“我們開始吧。”
魔杖和斯內普的接近令金妮畏縮。她突然希望德拉科在這裏,她沒有讓他離開。“等等。”她睜大眼睛看着斯內普,向後退去,直到撞到了床頭板。她無處可逃了。她緊緊抓着上衣。“我要穿着衣服!”
令她驚訝的是,斯內普看着她,然後翻了個白眼。“我也希望如此。”他用魔杖指着她。他默念了咒語,因為金妮什麽也沒聽到,就感到一股暖意流經她的身體。一道粉光從她的指尖沿着胳膊向上流動,她叫了起來。“怎麽回事?”
“我在搜尋你身上的詛咒。”他說,把魔杖放回了口袋裏。“如果你身體哪部分有詛咒,光就會停下,變成藍色。”
金妮感覺暖意滑下了後背。“可你說這是私密的——”
“這個,”斯內普嚴肅地說,“是為了讓馬爾福先生離開房間。”
“我不明白——”
“你在他身邊一定要小心。”斯內普低聲說。“我不知道他對你有什麽打算。”
金妮張開嘴,然後又閉上了。“我——”她說不下去了。斯內普剛才還在侮辱她,現在卻讓她小心?“你在搞什麽?”
“你和鳳凰社對我或許做出了假設,但是你們只知道一半真相。”斯內普飛快地低聲說道。“我知道我忠于哪一邊,鳳凰社雖然被消滅了,但我仍然有責任力所能及地幫助最後一個成員。”
金妮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不會真的期望我相信——”
“噓!”斯內普厲聲說,指了指門口。金妮閉上了嘴,她不知道這是因為多年來在課上一直服從斯內普,還是因為她知道他說的話很重要。但是他的舉動——緊繃的肩膀,一直瞟着門口的眼神——他焦躁不安的樣子與她所認識的他截然相反。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通常冷靜自持。她知道,他作為一個間諜,如果流露真實情感,就會被發現。所以他這樣的舉動——
“你沒說真話吧。”她輕聲說。“你不可能——你殺了鄧布利多!”
“我聽令行事。如果這樣可能贏得戰争,我相信你也會做同樣的事,韋斯萊小姐。”
金妮搖了搖頭。“但是我們沒贏。”她說。“你做的事一點用都沒有。”
斯內普沉下了臉。他不再看向門口了。“我盡力了。”他說。“對,我們沒贏。那是因為馬爾福先生。”
“馬爾福?他怎麽——”
“我相信他告訴過你,他為什麽贏得你這個獎賞吧?”
金妮停了下來。“嗯。他說是因為找到了哈利。但是他不可能——只有我的家人和赫敏才知道哈利藏在哪裏。”
“我不清楚馬爾福先生怎麽知道他在哪裏,可他确實知道。黑魔王找到波特時,我不在場,但是我知道黑魔王從德拉科那裏得知了确切地點。我們已經知道波特藏了起來。黑魔王很生氣——他知道他即将贏得這場戰争,他想以波特的死亡來收場。他甚至殺死你的家人,希望能将波特從藏身之處引出來。”
金妮突然覺得難以呼吸。“那個殘忍的人。”她輕聲說。“沒起作用。我知道哈利想出來為我的家人複仇,但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他很虛弱——虛弱得不能戰鬥。他必須拯救所有人,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清楚這一點之後,黑魔王采取了激烈手段。他開始說,找到波特的人會得到嘉獎,他們會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那時,德拉科把波特的位置告訴了他。”
金妮覺得身體軟弱無力,頭暈目眩。“他要了我。”她微弱地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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