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德拉科離開她的房間後,菲利普斯很快就給她送來了魔藥。金妮知道,在馬爾福莊園,家養小精靈不能送藥,她問為什麽是她來。她很慶幸來的是家養小精靈,而不是德拉科,她也信任她,但是她記得菲利普斯非讓她給德拉科送治療的魔藥。菲利普斯猶豫了一下,說沒關系,主人已經檢查過魔藥沒有下毒了。她将藥瓶放到金妮嘴邊,打斷了她的問題。

喝完魔藥後,看到她的照片擺在德拉科的桌上而導致難受的胃好多了,但她仍然沒有安心。看到那種東西怎麽能冷靜呢?她記得她對科林說,這張照片對哈利具有怎樣的意義。哈利死去那晚将它帶在身上,所以德拉科才得到了它?但是,這就意味着伏地魔殺死哈利那晚,德拉科也在場,金妮不願意去想。她無法想象自己親吻了一個眼睜睜看着哈利被折磨和殺死的人。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魔藥,她又會覺得惡心了。

她在床上坐了一整天,一直等着德拉科出現。她知道她必須再見到他,他期望她恢複“正常”,這讓她煩惱不安。一開始,她沒有在意他把她當成獎賞要回來,因為她以為他會折磨她。她覺得這個想法很正常,而這才是不正常的。她可以承受痛苦,因為這是馬爾福的正常行為。馬爾福就應該這樣對待韋斯萊。否則就不對,與許多事情相違背。他顯然不打算折磨她時,她以為他變了,他偶爾對她很好時,就很容易忽視這些奇怪之處。甚至他們赤身裸體地親吻時,金妮也忽視了她與敵人之間的親密,而将其歸結于簡單的吸引。

但是,她在他的桌上發現了她的照片,這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照片象征着他對她的迷戀。這并不是她最初想的那樣,是他的複仇和折磨。不只是馬爾福擁有韋斯萊。不只是性吸引力。這一張照片向金妮表明,德拉科對她的感情不僅是想要她而已。她有一張家人的照片,是因為她在乎他們;她愛他們,想每天都能看到他們。那麽對于德拉科來說,擁有一張她的照片只能意味着他的感情過界了,不過他不配擁有這樣的感情。

金妮翻身看向她的家人。她記得她十歲的時候,在《預言家日報》上找到了一張哈利的照片。有一篇文章寫他去了霍格沃茨,配了一張他和海格購物的照片。金妮剪下照片,把它放在床邊,這樣每天早晨醒來就能看見它了。她迫不及待地等羅恩回家,因為他給她寫信,提到他和哈利是好朋友,甚至取笑她愚蠢的迷戀。可羅恩回家後,卻拿這張照片嘲弄她,說這既詭異又反常。他說哈利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應該遭受這種對待,然後從她那裏拿走照片,撕掉了它。

多年以後,金妮明白了這樣很奇怪,她的小女孩迷戀已經變成了癡迷。而現在,她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她覺得她正站在羅恩的角度,以一種方式來看待它——不安。她想回到書房,親手撕掉它,但是她暫時沒有力氣。

有人敲門。她沒有回應。她知道是誰,也知道有什麽事,但她不想理他。德拉科沒再敲門,她以為他已經放棄了,卻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

“我會将你的粗魯歸結為你正在生病。”她聽見德拉科拖長聲調說。她逼自己不要因為聽到他的聲音而繃緊身體,而是繼續看着她的家人,尋求他們的支持,用以安慰自己。

她聽見德拉科朝床邊走來。“吃完藥之後好點了嗎?”德拉科問。

“嗯。”金妮靠在枕頭上喃喃道。“好多了,謝謝。”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她真想知道,在他生氣或發現有什麽不對勁之前,她能避開他的目光多久。

“冥想盆準備好了。”德拉科說。“我們最好吃晚飯前用,免得你吃晚飯又惡心。”

金妮看向窗外,發現似乎已經傍晚了。她這樣在床上躺了多久?金妮最後看了一眼家人,然後松開枕頭,坐了起來。她從床上爬下來,躲避着德拉科的目光,可她能感覺到他在看她。她走出房間,德拉科跟在她身後,她剛想走向書房,卻又停了下來。她的心怦怦直跳,這次,她看向德拉科,想知道他有沒有發現她剛才要走向一個她不應該知道地點的房間。

德拉科沉默地看了她一陣。“這邊。”他帶路穿過走廊。“小心別碰到門把手,否則你會受到電擊。”

金妮點點頭,跟在他身後。他們來到他的書房後,他為她打開了門,她想感謝他,卻焦躁得說不出話。她走進房間,立刻看向那張桌子,尋找相框,卻發現它不見了。她看向德拉科,發現他正在看她,她吓了一跳,移開了目光。

她看得出來,德拉科想說些什麽,但是,他只是帶着她走到了冥想盆旁。“我會讓你看幾個記憶,不過不能占用我太多時間。”他說。“而且我要和你一起。”

金妮立刻朝他看了過去。“你要和我一起是什麽意思?”她問。“這是私人的——這是我的記憶!”

德拉科對她眯起眼睛。“你想不想看?”

金妮想對他叫嚷,讓他知道她當然想,但是請他別插手她的事;可她只能瞪着他。“好吧。”她說,“但你可能不會喜歡你所看到的。”

德拉科也沉默地瞪着她,金妮開始搜集記憶。她想先看她的家人,她提取了與他們有關的最後一段記憶,放進冥想盆裏。她擡頭看向德拉科。“你準備好了嗎?”

德拉科點點頭,握住了她的手。他的觸碰差點令金妮顫抖,她将手伸進液體,她和德拉科被吸進了盆裏。

墜落了很久之後,她輕輕落在了一個小房間裏。德拉科落到了她身旁,只不過他們現在沒有拉着手。金妮不用看,就知道她在哪裏。這是她在陋居的卧室,是這裏被大火夷為平地的前一天晚上。

德拉科用胳膊肘輕輕推了推她,她看過去,發現他正看着角落裏的床。金妮在那裏發現了兩個月前的自己。那時的她似乎更健康,仍然在家裏生活,所有家人都還活着。

“這是我以為的時刻吧?”德拉科低聲問她。

金妮點了點頭。“伏地魔來的幾個小時前。”她的聲音有一瞬間的顫抖。

“你在這裏做什麽?”德拉科問。

金妮剛要回答,一只貓頭鷹突然從窗戶飛了進來。金妮看着自己跳下床,跑向貓頭鷹,立刻把信從它的腿上解了下來。貓頭鷹沒有等待回複就離開了。

她感覺德拉科在旁邊繃緊了身體。“是波特的信嗎?”他問。

金妮皺着眉頭,看自己讀信。“我——我不記得了。”她說。“不可能是,因為我最後去了對角巷。”

金妮還沒猜到這封信來自誰,羅恩就打開了門。見到活生生的他,金妮發出一聲尖叫,想跑過去擁抱他,德拉科抓住她的胳膊,攔住了她。“他不是真的,金妮。”他在她耳邊說。“記得嗎?他死了。該死,我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金妮試圖掙脫德拉科,到她的哥哥身邊,但是,她看着他和手裏拿着信的金妮交談,逐漸恢複了理智。德拉科說得對——這只是一段記憶。金妮不再掙紮,嘗試着放慢心跳。她看到一個家人,就差點迷失——看到其他人,她能應付得了嗎?金妮忙着擺脫思緒,這時,她看到羅恩想從自己手裏把信拿過來。

“別這樣,羅恩!”金妮說。“媽媽說過不許看我的信吧?”

羅恩又試着搶信,但金妮把信塞進了褲子裏,羅恩做了個鬼臉。“你可真成熟,金。”他噘着嘴說。“媽媽一定沒注意你一周收了多少封信。我們處于戰争之中,金。你不能這樣和哈利交流。太冒險了。”

“不是哈利的信。”金妮說。“是盧娜。她等會想在對角巷見我。”

“不行。”羅恩抱着胳膊說。“你知道媽媽不會讓你單獨外出。”

金妮看到自己開口想反駁,這時,兩個人把腦袋伸了進來。是弗雷德和喬治,金妮感覺德拉科抓緊了她的胳膊。

“媽媽讓下樓幫她擺桌。”弗雷德說。“你們兩個。”

羅恩看向弗雷德,指着金妮。“她覺得她能去對角巷!”

喬治笑了起來。“不錯,金。你真的不清她楚媽媽不喜歡這個主意嗎。”

“如果我們和你一起去,你或許就能去了。”弗雷德說。“媽媽不會讓你單獨去。這太冒險了。”

金妮瞪着三個男孩。“不,你們不能跟來,我自己行。我上周還去采買食物了!”

“因為那是大中午。”弗雷德指出。“我們本來應該有人跟你去,但是我們都有任務。”

金妮正要朝他們叫嚷,但是莫麗喊他們下樓準備晚餐。金妮瞪了哥哥們一眼,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金妮和德拉科也只能跟上。

他們下樓時,金妮發現德拉科打量着四周。他們走進家具不配套的狹小起居室,金妮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謝天謝地,德拉科什麽也沒說,他發現她在看他,對她揚起了眉毛。“怎麽了?”他問。

他們恰好在此時走進熱鬧的廚房,金妮就沒有回答他。羅恩、弗雷德和喬治跟在金妮身後進了廚房,看見她的家人都在一個房間裏,她的心都要碎了。她看見父母在爐子上做晚餐,比爾和查理在擺放盤子。甚至珀西都在幫忙把面包從櫃子裏拿出來。金妮感覺到德拉科抓住了她的肩膀,她這才意識到她在哭。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離開。”德拉科對她說。“也許我們應該——我覺得對你來說已經夠了。”

金妮搖着腦袋,擦掉了眼淚。“不,我需要看。”她說。“我需要看到他們——我想念他們。”

德拉科沒說話,但他沒有放開她。金妮又看向了她的家人。

“你要去對角巷?”莫麗對站在羅恩和雙胞胎之間的金妮說。莫麗指着雙胞胎,“你們兩個去放銀器。”

“就去一個小時左右。”金妮說。“盧娜讓貓頭鷹給我送信,說她想和我一起吃晚飯。我很久都沒見她了,媽媽。”

莫麗繼續攪拌着炖菜。“那就讓她過來。我們會給她留位置。”

“可這是給她過生日。”金妮立刻說。“她還要幫她爸采訪餐館老板。”

亞瑟一邊切雞,一邊擡起了頭。“我不知道,金。那裏兩個星期前還發生了一場襲擊——”

“我上周去了也沒事。”金妮立刻說。“我要回家時會給你們派貓頭鷹,這樣你們就知道我幾點到家了。”

金妮看着自己,然後看向德拉科。“真奇怪。”她皺着眉頭說。“我不記得對角巷的事了。我就記得現在,還有回來的時候。”

“一定是因為打擊。”德拉科說。他看了看房間。“看到這一切都毀滅了……我可能也會忘記我做了什麽。”他又看向金妮。“你為什麽選擇這段記憶?你似乎大部分時間都在和家人争吵,我相信你有比這更好的記憶。”

金妮聳了聳肩。“我想見到我最後記得的他們。”她看着她的家人,溫柔地笑了。“雖然我們吵架,但我很愛他們。”

德拉科攥了攥她的肩膀,好像要安慰她,金妮也樂于接受。她看到自己從衣架上拿過一件鬥篷披在身上,與爸媽吻別,朝哥哥們揮手,她又哭了起來。如果她知道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們,她一定會再次擁抱所有人。但是,如果她知道他們那天晚上都會死,金妮不知道她會不會留下來。

金妮看着自己走向門口,她知道,他們必須跟上去,或離開這段記憶。金妮沒有理會自己,而是繼續看着她的家人,記住每一個與他們有關的最後細節。羅恩瞪着金妮,弗雷德和喬治在用兩把餐刀擊劍。比爾和查理對他們哈哈大笑,甚至珀西都笑了,雖然他極力保持着嚴肅的表情。

看到珀西,一個可怕的想法令她的心沉了下去。甚至戰争開始之後,珀西也一直與家人疏遠。但是,是金妮說服他回家的;她懇求他回家,哪怕只是吃一頓飯。她和他說明了家人在必要時的重要性,他們都很需要對方。

金妮用手捂住了嘴;她覺得她要吐了。“不。”她喃喃道。“哦,梅林,不。”

德拉科将她轉了過來。“怎麽了?”他問,想看看她的臉。“你想吐?”

金妮微弱地點了點頭,德拉科拿出了魔杖。他們立刻從她的記憶回到了他的書房。他們剛站在地板上,金妮就跪倒在地,用手捂住了臉。

“我害死了他。”她哭着說。“都怪我害死了他。”

德拉科在她面前跪下,想将她的手拿到一邊,但是她沒有動。“你在說什麽?”他說。“金妮,你知道這不怪你。你留下也阻止不了黑魔王。”

金妮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抽泣。“是我讓珀西那晚回家吃飯。”她說。“他——他在魔法部一直很忙,但是我派貓頭鷹給他,告訴他我們需要他回來。”金妮擡頭看着德拉科。“我把他叫回來之後就離開了。我留下他送死了。”

德拉科立刻搖了搖頭。“可是如果你留下來,你也會死。”他說。

“如果他死前會這樣想呢?”金妮繼續說。“他身邊所有人都被殺害,如果他知道他沒聽我的話就會安全呢?”她渾身顫抖,又發出一聲抽泣。

她還沒反應過來,德拉科就将她抱進了懷裏。她将臉埋在他的長袍裏,他的胳膊保護着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她不在乎了。她不在乎他的書桌上有一張她的照片。她不在乎他對她有種深深的癡迷,她不在乎他正在碰她。她只能屈從于他帶給她的安全感,就這麽大哭一場。

他抱住她顫抖的身體,金妮拼命抓着他的長袍。她以為她能應對再次見到她的家人。她可以每天看他們的照片;記憶為何如此不一樣?她開始後悔選擇了那個記憶。如果不是他們被害的那個晚上,會更容易一些嗎?那晚離開家人的愧疚令她又流出了新的淚水。德拉科說得對——如果她留下來,她也會死,可這樣一來,她的家庭就完整了,就像她對珀西說的那樣。

她的心裏突然冒出了一些念頭。疑問湧入她的腦海,那是他們死後,她從沒想到要問的問題,而這全部指向抱着她的那個人。

金妮松開德拉科的長袍,微微後退,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嗎?”她問。“你知道我的家人要死嗎?”

德拉科沉默地看着她。他放開了她,讓她覺得軟弱無助。“真的重要嗎?”他最終說道。

金妮打着哆嗦,他的問題令她知道了答案。她吸了口氣,讓自己不要再哭了。“回答問題,德拉科。你知道我的家人那晚會被殺害?知道我也會死嗎?”

這次,德拉科躲閃着她的目光,他逃避的眼神确定了她心中的恐懼。她早就應該想到,或許她在馬爾福莊園的第一天晚上,她得知是他害得哈利被俘和死亡時就應該想到。還有不久之前,她聽說他殺了赫敏,他可能還折磨或殺害了許多她所愛的人。

她的悲傷和愧疚立刻被憤怒取而代之。她生命中的一切都被毀了,而德拉科一直與死亡和毀滅相伴相随。他說他贏得她是為了折磨她,也許他說得沒錯,因為此時此刻,與這個毀掉她愛的所有人的人如此靠近,讓她生不如死。她的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她将手握成拳頭,瞪着德拉科。他一定感覺到了,因為他終于看向了她的臉。

“金妮——”

金妮揚起手,打了他一巴掌。他的臉偏到了一邊,她看見他震驚的表情和通紅的臉頰,知道她傷害了他,但是這不夠。一巴掌不足以讓他感受到他讓她遭受的每一點痛苦。金妮一遍又一遍地用拳頭捶打着他的胸膛。她想對他尖叫;她想告訴他自己有多恨他。可她只能傷害他,而她從中得不到一點寬慰。

她打得疲累了,這才發覺他沒有阻止她。他沒有用手将她推開,或試圖擋住她的拳頭。他只是跪在那裏,一言不發地承受着她給予的一切。當她意識到,再多的捶打和巴掌也不能讓事态變好,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感覺到德拉科又将她抱進懷裏,她只能放棄掙紮,趴在了他的胸前。

她緊緊抓着他,哭聲逐漸消失。她為他所做的事情而憎恨他,她為從他身上尋求安慰而憎恨自己,可她只有他了。他讓她身邊的人都死了,讓她只有他了。

眼淚漸漸止住了。金妮在他的長袍中吸了吸鼻子,發現她的眼淚把它洇濕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事,或者至少比剛才好多了,就放開了德拉科。他也松開了她,看着她擦着眼睛和潮濕的臉頰。他的沉默令她緊張,但她同時也欣然接受。

她還沒來得及感到尴尬,德拉科就站了起來,對她伸出手。她握住了他的手,他們都站起來後,金妮看向了冥想盆。“我還想看一段記憶。”

德拉科搖了搖頭。“不行。你今天已經受夠了。”

“所以再看一些也不是壞事。”金妮說。“我就是……我需要宣洩出來。我見到了我的家人,這比我想象中更令人撕心裂肺,但我仍然見到了他們,也接受我不會再見到他們了。我覺得就算我想,我也見不到了,盡管很難,可這就是我的結局了。”她停下來,吸了口氣。“我需要見到最後一個人,然後我會保證,我再也不會靠近冥想盆一步了。”

德拉科凝視着她,然後回到了盆邊。“你會保證?”他問。“而且再也不會提起他們的名字?”

金妮咬着嘴唇,但還是點了點頭。“我只是需要做這一件事。然後就結束了。”

德拉科盯着冥想盆,沉默半晌,然後嘆了口氣。“那就做吧。但是我不希望是另一段與你家人有關的記憶。我覺得你承受不了了。”

金妮點點頭,走到冥想盆前。她将魔杖尖放在太陽穴上,思考了一陣,抽出一縷銀絲,将它放進盆中。德拉科還沒機會看到它是什麽,她就抓住他的胳膊,觸碰了液體。

他們落到了一個通風良好的黑暗房間。有水的味道,但是據金妮所知,周圍沒有水。德拉科用手摸索着她的胳膊,想找到她。“我們在哪裏?”他問。

金妮正要開口回答,一個小火坑裏燃起了火,照亮了房間,或者說照亮了這個狹小的房間。房間裏有一張單人床和上面鋪滿羊皮紙的書桌。牆上挂着地圖,但是牆壁引起了金妮的注意。它不是牆紙或典型的牆體材料——這是一個洞穴。

她發現德拉科環顧四周,然後擡頭看了看洞頂。“我們在一個洞穴裏。”他看到了床,用手指着它。“有床。洞穴裏怎麽會有床?”

但是金妮沒有理他,因為他的問題很快就會得到解答。這時,兩個人走進了房間,他們的影子映在牆上。她看到德拉科認出這兩個人,繃緊了身體,她也強打起精神。見到哈利和與上段記憶差不多的自己,她抱緊了胳膊。

“你不應該來這裏,金。”哈利說,帶着她走向書桌。他翻動着幾張紙,然後坐在了椅子裏。看到他疲憊而病恹恹的樣子,金妮和記憶中的她都皺起了眉頭。他的臉很蒼白,眼下烏青一片,他還是那麽瘦。

金妮在床上坐了下來。“你來這之後,我就沒見過你。”她說。“我知道羅恩和赫敏之前來過,所以別跟我來這套。”

“可羅恩和赫敏不是單獨來的。”哈利說。“如果出了什麽事——”

“不會。”金妮說。“哈利,你其實就在陋居的後院。如果我願意,我可以每天晚上來見你。單獨待在這裏對你沒好處。”金妮停下來,看了看房間。“我不喜歡這裏——你怎麽受得了?”

哈利聳了聳肩。“你爸裝飾之後,就沒那麽糟糕了。而且你媽發現了一個好咒語,能防止蝙蝠出來。”

金妮跳下床,朝哈利走過去,跪在他的面前。她握住他的手,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為什麽不能和我們一起待在陋居?你知道我們都會做你的保密人。”

哈利繃緊身體,松開金妮的手,站了起來。他大步穿過房間,然後轉了過來。“你知道我不相信保密人,金。”他說。“經歷我父母的事之後就不信了。”

金妮站了起來,看着他踱步。“但是如果你偶爾來吃晚餐——”

哈利停下來,搖了搖頭。“太危險了。你不記得我上次和別人在一起發生了什麽嗎?他們死了。納威因為和我在一起而死了。”

“那是納威選擇的冒險。”金妮說。“他們反正都要殺他,哈利。鳳凰社所有成員都和你一樣,是他們的目标。”

聽到她的話,哈利只是搖了搖頭。他看着四周,然後又看向了她。“你不應該在這裏。”他說。“我不能冒險。我不能冒險——”

金妮走到他身邊,用親吻讓他閉了嘴。金妮察覺到身邊的德拉科繃直了身體,哈利進入房間後,她頭一次看向德拉科。他面無表情,但是她看到了他通紅的臉頰和眼中的怒火。金妮低下頭,發現他握成拳頭的雙手在顫抖。她想要觸碰他,告訴他沒關系,但是,他讓她受了那麽多傷害,她知道這是她能以牙還牙的唯一方法。他已經傷害過她;現在輪到她了。

她看向那兩個人,發現金妮放開了他。只是一個簡單的吻,她知道能讓他安靜下來。這似乎起了作用,哈利吸了一口氣,身體放松了。他甚至輕輕笑了笑。“我需要這樣。”他說。

金妮也對他報以微笑,然後抱住了他。“我想你,哈利。”她将臉埋在他的頸中,聲音有些沉悶。她放開他,看着他的臉。“你要在這裏待多久?”

哈利将手放在她的臀部,聳了聳肩。“等我想出新戰術。我現在做什麽都沒用。戰鬥令我越來越虛弱,而伏地魔越來越強大。”哈利嘆了口氣,“我希望萊姆斯還在。他總是能想出許多計劃。”

“我上周去了他的墳墓。”金妮說,“他和其他人的。”哈利張開了嘴,但金妮将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羅恩和我一起去的,別擔心。”

哈利點了點頭,接下來,令兩個金妮都感到驚訝的是,他吻了吻放在他唇上的手指。

“哈利,我——”金妮說,抽回了手指。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哈利就将她抱進懷裏,用力親吻着她。

“夠了。”德拉科在她身邊吼道。他抓着金妮的胳膊。“我們現在就離開。”

金妮對他拉下了臉。“我們不走。”她說,将目光從那對親吻的戀人身上移開了。“我還沒看完。”

“如果你覺得我會站在這裏,看你和波特上床——”

“嫉妒了?”金妮嘶嘶地說。她睜大了眼睛。她還沒想清楚自己在暗示什麽,事情就水落石出了:他确實對她有感覺,或者至少他對她的欲望足以讓他因為眼前的一幕而發瘋。

這一定擊中了德拉科的要害,因為他更緊地攥住她,滿臉通紅。“我為什麽要嫉妒我已經擁有的東西?”

金妮瞪着他,把胳膊從他手中掙脫出來。“別碰我。”她叫道。“我們約好看完這個記憶,然後我再也不會看或提起哈利了。我還沒準備離開,所以忍着。”

德拉科又想抓住她的胳膊,但金妮将他的手打到了一邊。德拉科縮回手,這次朝她伸出了兩只手。金妮想推開他,可他用兩條胳膊緊緊抱住了她。金妮扭動着,試圖掙脫。“馬爾福,放開我。”她說,覺得喘不過氣了。“你不能讓我走。”

“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德拉科在她耳邊嘶嘶說道,他們的臉現在貼得很近。“你似乎已經忘了這裏誰做主,如果你認為你能對我發號施令——”

“哈利,不。”

金妮和德拉科都停了下來,困惑地看着對方,然後一起轉頭看向已經移到床上的一對愛侶。金妮躺在床上,頭發有些淩亂,哈利趴在她身上,呼吸粗重。

“什麽?”哈利問,然後又俯身親吻她,但金妮将頭別到了一邊。

“我說我做不到。”她說。她想坐起來,但哈利一直壓着她。“我不能做你想做的事。”

“但是,金,”哈利說。“你知道我們等了多久嗎?你知道我想要多久了嗎……我想要……”哈利紅着臉說,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金妮這回坐了起來,将哈利推到一邊。她用手理着頭發,避開了他的目光。“對不起,我做不到。”她說。

哈利一定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敗,因為他耷拉着肩膀,坐在了金妮旁邊。“沒關系。”他說,但他的聲音聽上去并不是這樣。他握住她的手。“或許等戰争之後,等一切都結束之後?”

金妮看着自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她回過頭,發現德拉科在看她,而不是床上的那兩個人。他拿出魔杖,他們回到了書房。

他們落到地上之後,德拉科放開了金妮,但是他一直站在她面前。“你從來沒和我說過,波特試圖和你發生關系。”他說。“你說你們沒做,我還以為波特又做了聖人。”

金妮紅着臉移開了目光。“發生了什麽真的重要嗎?”她說。她想走開,但德拉科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為什麽不和波特上床?”德拉科低聲問道。

金妮掙紮着,可德拉科牢牢地抓着她。“我沒準備好。”她說。“并不是所有女孩都會跳到床上,可以嗎?”

“哪怕你随時可能會死?”德拉科問。“或者他會死?你為什麽不想在他死前擁有他?”

“德拉科,放手——”

“你在隐瞞什麽。”他說。“你和波特到底怎麽回事?”

金妮瞪着他。“沒什麽好隐瞞的。我就是不想——”

“不想和你從小愛着的男人上床?”德拉科打斷了她。“對,這樣很合理,尤其是因為你特別願意和我上床。”

如果可以的話,金妮準會打他一巴掌。“你什麽也不知道。”她嘶嘶地說。“你不知道做他的女朋友是什麽樣,和大難不死的男孩在一起是什麽樣。人們期望着——我的家人設想着——可我就是做不了那件事。我做不到。”

“哪怕他一直求你?金妮,讓打敗黑魔王的人求你跟他上床,然後你拒絕了他,那是什麽感覺?”

“德拉科,快放開我。”

“你一開始就知道你能控制他嗎?”德拉科咄咄逼人地說。“你不把他可能在死前體會到的唯一好處給他,你喜歡這樣嗎?”

淚水刺痛了她的眼睛,但是她強忍着不要哭出來。“我說了不是那樣!”她叫道。“不是那樣,你放開我。我說放開我,該死!”

“那是什麽樣?”德拉科吼道。“什麽樣,金妮?你和波特到底怎麽回事,你都不讓他随心所欲地碰你?”

“我不愛他!”金妮叫道,淚如泉湧。“我像愛哥哥一樣愛他,但不是那樣的!我就是……我就是做不到。”

德拉科放開了她,凝視着她。“我早就知道。”他說。金妮羞愧地捂着臉,哭了起來。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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