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金妮這次醒來時,很高興地發現德拉科在看着她。他們仍然緊緊相依,腦袋躺在同一個枕頭上。金妮能感覺到陽光的溫暖,但她不知道現在幾點,或者她睡了多久。她的身體又酸又痛,但是感覺很好,她的大腦——她決定暫且不去管它。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她湊上前吻了吻德拉科的嘴唇。

她結束這個吻時,發現德拉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笑什麽?”她問。

德拉科笑得更厲害了。“信不信随你,你在霍格沃茨時就是這樣。”

金妮突然感覺到了恐懼和懷疑,但她逼自己不要再想了。她能習慣只通過德拉科來了解自己的過去嗎?她還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信的來源。“我怎麽樣?”

德拉科的手指滑下她赤裸的肩膀,讓她脊背發涼。“前一秒熱情似火,下一秒冷若冰霜。”他說。他的目光跟着他的手,一路滑下了她的胳膊。“不過你總是那樣。我起初就是因為這個才注意到你的。”

金妮努力集中精神聽他說話,可他溫柔的撫摸令她分神。她确實有脾氣——她長大一些才意識到,只有這樣她才能控制這麽多哥哥。“你知道嗎,多數正常人會感到害怕,而不是被吸引。”

德拉科輕聲笑了起來。“多數人都想要他們不能擁有的。”他說。他的指尖來到她的臀部,又沿着她的後背回到了肩膀。

他令人放松的觸碰讓金妮嘆了口氣。“和我說說我們的第一次。”她紅了臉。她不想說出他們第一次發生性關系,因為她不知道一開始是不是只有性,然後才是戀愛。不過根據剛才浴室裏發生的事來看,她覺得就是性。

德拉科一定發現了她的猶豫;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她的臉上,她覺得自己臉紅了。“或者說說你第一次意識到我想要你的時候?”他說。“這才是真正開始有趣的地方。”

金妮立刻點了點頭,擔心談論性會偏離她此刻需要的口頭交流。她已經向自己證明了他們的性關系——太多次了。

“讓我想想。”德拉科說,繼續撫摸着她。“你知道這開始于你從掃帚上掉下來。至少對你來說是這樣的。我抓住你的時候,你被迫看着我——我的意思是,真正将我當成救了你的人,而不僅是一個可怕的馬爾福——我能發誓你有了一些想法。因為在那以後,你的眼神裏就不只有讨厭了。”

“我甚至知道是你救了我嗎?”金妮問,努力集中在這個想法上。

德拉科又笑了起來。“我覺得你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但是你沒有打我,至少沒有立刻打我。這對我——那時的我來說就夠了。”德拉科頓了頓,露出了嚴肅的神情。“我違背了永遠不會和你有牽扯的諾言。我選擇救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事情再也不會簡單了。我也永遠地墜落了。”

他說完,手也停了下來,随之停止的還有金妮的心跳,但是她剛沉浸在事态的嚴肅性之中,德拉科就笑了笑,手又動了起來。“事情就是那時有轉機的。不僅是想着你,或試圖看你一眼。在那驚險的一刻,我把你抱在懷裏之後,再次擁有你變成了這種不安和難以釋懷的需求。可是你腳一落地就不配合了。

“事情的開始很純潔。我在大禮堂捕捉到了你的目光。我一直看着你,直到你紅了臉,因為你知道我們之間有些什麽,無論你是否喜歡。我總是在你身邊出現,無論是去教室的路上,還是在湖邊學習的時候。我知道,我越在你身邊出現,你就會更加意識到,我不會就此走開,你就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事了。這一定起了作用,因為你終于有反應了。”

“我做了什麽?”金妮問。“我打了你?”

“有幾次吧。”德拉科笑着說。“當你意識到你不能再無視我,你就開始反擊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面對我時的樣子。盡管我很隐秘,計劃周密,卻還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你本來要去上魔藥課。我總是在那時去看你,因為我這段時間有空,我去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都會經過斯內普的教室。但是我這回等你經過時,你卻沒來。

“我很慌,以為你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你上課從不遲到。所以我沒有再等,而是決定親自去找你。只不過是你找到了我。我剛走出地牢,你就突然出現了,把我吓了一跳。我足足用了一分鐘才意識到,你徹底發現了,不再是貓捉老鼠了。老鼠現在想要答案。

“你對我說,你知道我在跟蹤你,你很厭惡我吃飯時看着你。你很感激我救了你的命,但那已經過去了。你聲音裏的恨意——我差點相信了,可是你對我說,我很幸運,你沒有告訴你的哥哥們時,你的聲暴露了。你沒有生我的氣。你是在對你自己生氣,因為你想讓我看你和跟蹤你。你生氣是因為你背叛了家人和哈利,因為你主動接近我,就說明這件事對你産生了困擾,讓你不能不在意了。

“所以我抓住機會吻了你。你打了我。”

金妮張大了嘴。她被這個故事深深吸引,甚至不知道該因為自己如此好鬥而感到震驚、大笑還是歡呼。因為金妮仍然德拉科說的是另一個人,她只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然後呢?”金妮問。

“你又想打我時,我抓住了你的手。”德拉科說。“然後我又吻了你。不過這次你回吻了。”

金妮覺得渾身發熱,德拉科的手又回到了她的肩上。“是什麽樣的?”她輕聲問道。

德拉科看了一眼她的嘴唇。“很像我們在這裏的第一次親吻。”他說。“憤怒。粗魯。充滿激情。仿佛你極力想讓自己不對我産生任何生理感覺。仿佛你徹底将它從身體裏除去,我就會消失。”

她清楚地記得他們在莊園裏的初吻。一切都跟德拉科描述得一樣,還多了困惑和背叛的感覺——兩種她仍然不能抹去的感覺。“但是接下來呢?一個吻不足以讓我不惜一切地說謊,和你偷偷約會。”她至少知道這是真的。雖然她失去了記憶,他們之間發生了這些事,她仍然有道德和尊嚴。一定有什麽大事撼動了她。否則那不過是一個該死的吻。

德拉科将胳膊肘放在枕頭上,用手拄着腦袋。“對,我發現你太固執了。并非我以為和你好好親熱一場就能讓你忘記你和我的真正身份。我知道這肯定不容易,否則我早就嘗試了。我沒料到你會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甚至更恨我。但你确實這麽做了。”

“就像一切重新開始,除了我後退了兩步。之前,我還能在遠處看你,你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秘密,沒有風險。之前,我還能确保自己永遠不靠近,但是我——我們——越界了。你過了一陣才意識到,一旦跨過那條界限,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我們親吻之後,一個月過去了。那段時間裏,你沒怎麽看我,甚至不知曉我的存在。每當波特和你的哥哥跟我發生沖突,而你又在附近,你要麽消失,要麽躲避着我的眼神。我不知道這是出于憎恨還是恐懼。”

一定兩者都有,金妮想。她能想象得到,她主要是憎恨自己,而她想怪罪于德拉科。她也許自責了好幾周,不僅想忘掉德拉科吻了她,還想忘掉她的回吻。那一吻使她失去了一些自我。或者是她所認為的自我。

“然後發生了什麽?”她問。她的聲音很輕,不再有玩笑或戲弄的語氣了。她必須知道是什麽驅使她來到他身邊,超越了一個吻,超越了她所捍衛的一切。

德拉科一時間沒有說什麽,也沒有看她。他的目光似乎沒有落在任何東西上,只是看着虛無。

“是我父親的死。”他最終說道。

金妮困惑地皺起眉頭。她用毯子遮住胸前,坐起來看着他。“你在說什麽?我不記得——”

“你不記得他的死亡,至少不太清楚。”德拉科擡頭看着她說。“當然,你知道他死了,但是可能從沒想過具體細節,或這件事為什麽對你來說這麽模糊。它與我們的聯系太緊密了——與其他的記憶有關。”

她想,這就說得通了。她會在意一個敵人是怎麽死的?在戰争期間,雖然她痛恨死亡,厭惡死亡,可是每一個食死徒的倒下都會讓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們越少,對鳳凰社就越有利。她從沒聽說他們是怎麽死的——哈利一直認為他在保護她,不讓她知道真相。她只是模糊地知道盧修斯死了,而她覺得很慶幸。

“如我所說,我們接吻的一個月後,發生了一些事。”德拉科說。“吃晚飯的時候,我發現——所有人都發現了,”德拉科清了清喉嚨。“他——盧修斯去執行任務。黑魔王想讓他綁架部長。盧修斯對那裏了如指掌,很輕松就能潛入魔法部。可是他到那裏時,你們的人已經在等他了。”

他說“你們的人”的語氣讓金妮瑟縮了一下。他說這話時并沒有憤怒或憎恨,但是她覺得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的。這是一種譴責,将她與他分開,去了一個她注定要去的地方。那裏不會有金妮和德拉科;根本不應該有他們兩個可以在一起的世界。那四個字甚至更清楚地表明,他有他的人、他的立場、他的信念,而她也有她的,他們兩個永遠不可能達成一致。可是他們還是走到了今天。

“那部分是保密的。”他說,避開了她的目光。“直到第二年,人們意識到戰争迫在眉睫,才被披露出來。夜間《預言家日報》只說盧修斯·馬爾福在魔法部死于未知原因。”德拉科發出刺耳的笑聲,讓金妮如芒在背。“他們假裝他是因病而亡,好像我的父親就那麽虛弱。”

令她擔心的不是德拉科陰沉的表情。“你——你在報紙上發現的?”

他看向她,他的眼睛又有了焦距,仿佛她的聲音将他拽出了迷霧。“這正是你來到我身邊的原因——憐憫。”他說。

金妮臉紅了。“我不是故意——”

“是憐憫。”德拉科打斷了她,“是憐憫讓你終于全無憎恨地來見我了。”德拉科翻身仰面躺着,将手枕在腦袋底下,看着天花板。“我發現我的父親死了時,大禮堂所有人也都知道了,在那些注視和竊竊私語中,我只是看到,你的眼睛一個月以來第一次看向了我。我知道波特和你身邊的所有人都很高興,又少了一個需要擔心的食死徒,大禮堂越來越吵鬧,看着我的人越來越多,你就那樣看着我。我整個月都希望你可以看我一眼,是我父親的死亡終于讓你這樣做了。

“你一直看着我,直到斯內普過來找我。他把我帶到他的辦公室,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我的母親想讓我明早回家參加葬禮。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德拉科看着她的眼睛。“我聽着他是怎麽死的、他的葬禮和這一切的事情時,我一直在想,你終于看我了。我知道那是出于憐憫,可是這能使我免于失控。”

金妮不知為什麽,但她的眼中滿是淚水。她将膝蓋抱在胸前,遮住了身體。“然後呢?”她說。

“你找到了我。”他說。“我不知道你怎麽找到的——斯內普把我帶到一個私密房間,讓我一個人待着。我甚至不知道這個地方,但你還是找到了我。”

金妮知道,只有一個辦法能找到一個隐藏的房間——活點地圖。那就意味着她翻了哈利——她的男朋友——的行李箱,從他那裏偷走地圖,偷偷去見她最不應該見的人。德拉科也許覺得這是出于憐憫,可是要讓金妮那樣做——她知道在那一刻,她已經代表自己做出了決定。

“你剛到的時候手足無措。”他說。“你似乎很驚訝——不是因為跟我單獨在一個房間——而是你竟然找到了我。我就站在那裏看着你,想說服自己你是真的,我沒有瘋。你什麽也沒說。我覺得你不敢說話。我們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然後你上前吻了我。”

金妮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我們——”

“是的。”德拉科說。“你吻我的時候,我就——我不能放手了。我不知道你只是來安慰我,還是終于感覺到了什麽。我不知道那晚之後,事情會不會恢複正常,這是不是我的最後機會。所以我帶着你走到床邊,你跟上了我。”

金妮的心跳加快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她曾經嘗試根據他們的初吻勾畫出他們的第一次,她以為會是激烈、憤怒、粗暴的性愛,表現出他們有多憎恨對方。可是德拉科說的根本不是那樣。仿佛他們是真正的戀人,而不是兩個做了叛逆事的少年。

“那是什麽樣的?”她問。她的臉紅了。“我是說,你和我終于越過了那條線,我把童貞給了你。”

“我們兩個都是第一次。”德拉科說。“你在發抖。跟你開始以來,我第一次害怕了。我知道在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我們的衣服落在地上,你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我猶豫了,想讓自己堅強起來,從你身邊走開。我從沒想過走到這一步。我從沒想讓你真的找到我,讓你被牽扯進來。我已經夠冒險了,所以我多年以來才什麽都沒做,只是看着你。你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但是,我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你第一次開口了。你說你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後悔。你很蒼白,但是你的眼睛——你眼中的憐憫消失了。你的眼神很固執,我以前見過很多次,你每次下定決心就會露出這種眼神。我也上了床,慢慢地與你做愛,我知道到了早晨,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德拉科看着她。“也确實不一樣了。”

聽到他的話,金妮愣愣地看着他。德拉科邁出了第一步,不過是她走完了全程。是她的舉動——她找到他——真正開始了他們的關系。在那之前,情況可能已經平息了。德拉科也許擺脫了他的迷戀,她會假裝那個吻從未發生。除此之外,想到盧修斯之死是導致他們走到一起的主要因素,實在令人費解。她能理解憐憫——當她得知德拉科怎麽知道他的死訊時,她也覺得憐憫。但是她那時在想什麽?是什麽驅使她越過敵對線——背叛一直忠貞不二的哈利?對最愛她的家人說謊?金妮咬着嘴唇,這些問題在她的腦海裏打轉。德拉科剛才和她說的話很有用,不過那都來源于他的角度。他的她的了解都取決于她在過去和他說過多少。而且怎麽證明他說的都是真話?她只能相信他的話。如果他只跟她說了一些零碎的情況,或者調換了一些情節,讓她更能接受呢?哈利一直認為,如果他不把全部真相告訴她——去掉可能會讓她生氣或難過的那部分——他是出于對她的愛而保護她。但她一直覺得那就是謊言——如果不說出全部真相,就都是謊言。如果只有德拉科的一面之詞,他的故事怎麽可能是完全真實的呢?怎麽——

“啊!”金妮喘着粗氣,她的頭突然一陣劇痛。她用手捧住腦袋,緊閉的眼皮後面閃過一道白光。她聽見德拉科似乎在遠處叫着她的名字。她拼命想找到他,想抓住他,這時,白變成了黑,她什麽也不知道了。

~*~

他們三個在談論即将到來的魔藥考試。金妮心不在焉地聽着。哈利、羅恩和赫敏讨論與她無關的事時,她覺得很煩,雖然她早就應該習慣了。赫敏偶爾會注意到她,說她也應該為他們說的考試做些筆記,這樣明年就有優勢了。金妮聽到自己的名字,會點點頭,然後其他的話都随風而散,只剩下了她腦海中的念頭。或者說是一個念頭——她的腦海在過去一個月裏的唯一念頭。

她不敢在大禮堂裏看他。就算晚餐時人很多,她也不能嘗試。她知道他會看她。她努力假裝他不存在,而德拉科則恰恰相反。她仍然覺得他在看她,令她感到十分困擾,她極力避免和他共處一室。只有吃飯的時候,他們才會在同一個房間,可是身邊的上百個學生也不能如她所願地擋住德拉科。好像整個房間都很黑,她身邊的每個人都在交談,但她什麽也聽不見,而德拉科身上打了聚光燈。因為無論她怎樣努力加入身邊的聊天,練習魁地奇讓自己筋疲力盡,或者盡可能經常在哈利身邊,也沒法讓自己不去想德拉科。還有他們在走廊裏所做的事。

金妮拿起叉子,戳着馬鈴薯。她看了看那三個人是不是還在聊天,卻發現他們表現得好像她不在一樣。這是最糟糕的。自從她做了那件匪夷所思的事,已經過了一個月。事實上,她——金妮·韋斯萊——吻了她家族最大的敵人,他的觸碰讓她感受到了哈利從未給過她的暖意。僅僅一個吻就能模糊她過去多年對德拉科的憎恨,哪怕她在身體上無視他,她的大腦也停不下來想他。不是沖動的迷戀——不像她小時候對哈利的感覺。這不一樣。并非一吻就能讓她愛上他——遠非如此。那一吻為她打開了她從未知曉的一面。她以為她的人生就是和哈利結婚,他就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她和哈利第一次接吻時,感覺就像她的祈禱得到了回應。她深陷其中,根本沒想到她對他的感情是建立在兒時的迷戀之上,而她現在是一個女人了。有些時候,他更像一個哥哥,因為她的家人實際上就是他的家人。她只會坐在那裏,等哈利跟羅恩和赫敏結束最新的冒險,他什麽事都和那兩個人一起,她知道他永遠不會把她放在跟他們相同的地位。但是她覺得她沒有抱怨或不快的餘地,因為她只需要哈利就能快樂了。

不過,德拉科吻她的時候,她覺得所有思想、情感和正當理由都破滅了。哈利從沒那樣吻過她,好像如果他再不碰她,他就會死。她甚至不知道一個吻或一個眼神裏可以蘊含那樣的情感。他第一次吻她時,她又氣又怕地打了他。他對她的觸碰是她從未感受過,甚至不知道存在的,不過只需一眼,就會将她猛然驚醒。她從沒夢想過餘生還會親吻哈利以外的人,但她卻和最糟糕的人這樣做了。她完全被那種美妙的感覺吓壞了。

她還想打他,把他推開,讓他離開她的腦海。但是他太快了,德拉科捉住她的手,把她推到牆上,又吻了她。想到這裏,金妮覺得身體變熱了。這是她從未經歷過的。他的力道把她吓了一跳,但是她不害怕。她應該害怕的——一個馬爾福把她逼得走投無路,将她的手舉過頭頂,讓她無法反抗,他還吻着她的嘴唇。就算她想,也掙脫不了他。但是那就是問題——她不想他停下。

所以她帶着對他的每一絲恨意和困惑回吻了他。她在他身下張開嘴時,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好像不敢相信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不過這并沒有讓他慢下來,她很慶幸。他放下她的手,捧住她的臉,将她拉向了自己。他無處不在:他的舌頭,他的嘴唇,他的氣味。金妮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手伸進他的頭發裏,她感覺到有什麽頂着她的腿,她知道他喜歡這種感覺。

她之所以在一個月後的晚餐上想起這件事,正是因為她的腦海中最揮之不去的念頭:她不想讓他停下來。她在走廊裏和德拉科·馬爾福熱烈擁吻,她想都不想就會讓他抵着牆壁立刻占有她。這時她才真正想到了哈利。在他們的關系中,他們僅限于愛撫,偶爾隔着衣服的摸索。她知道哈利是一個害羞的男孩,她一直以為自己也是,因為她覺得沒必要進展到那一步。但是她要怎麽解釋和德拉科在走廊裏的事?她不應該想跟她愛的人在一起嗎?

“這次又是什麽?”哈利說,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把她吓了一跳。但是沒人在意,因為他們都擡頭看向天花板。

貓頭鷹在投遞像是《預言家晚報》的東西,金妮的胃沉了下去。戰争初期就有消息等不到明天早上,這不是一個好跡象。越來越多的報紙被扔下來,越來越多的眼睛看着頭版新聞,大禮堂越來越安靜了,哈利拿到報紙時,四周只有紙張沙沙的聲音。

她還沒來得及動作,羅恩和赫敏就擠上前去看哈利的那份報紙。她翻了個白眼,坐回了座位上,知道她得等輪到自己了,羅恩移開一英寸時,她看到了标題。

“盧修斯·馬爾福被發現死在魔法部”

好像有人把房間裏微弱的聲音都蓋住了,而把一個揚聲器放在她跳動的心髒上,她想着那句話,心跳聲越來越響。她想忘記那個姓氏,想抹去與之有關的記憶。可是它就在那裏,白紙黑字,跟她一年級起就憎恨的名字連在一起。

她對報紙眨了眨眼睛,意識到痛苦和輕松交織在一起。輕松是因為那個曾經想殺了她的男人死了;痛苦是因為她知道她和霍格沃茨的其他人得知了盧修斯·馬爾福的死訊,他的兒子一定也知道了——她一直想着的那個人。

“看這裏。”哈利繼續說。金妮這才發現,他一直在談論這篇文章。“上面說馬爾福死于‘未知原因’。”哈利發出一聲輕笑,沖擊着金妮的耳朵,讓她的皮膚感到刺痛。“似乎鳳凰社終于抓到了他。”

“很好。”羅恩說,又開始吃東西了。“如果現在能有人關照一下另一個混蛋,我的人生就圓滿了。”

在她周圍,又響起了嘈雜聲。聲音越大,她的心跳就越快,直到她再也無法忍受。她在那一刻放棄了一切,隔着大禮堂朝德拉科看去。

他仍然牢牢盯着報紙。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似乎毫不在意,而是睜大眼睛,臉色更蒼白了。坐在他身邊的潘西眼淚汪汪地想和他說話,但是德拉科沒有理會她。在金妮看來,德拉科仿佛已經忘記了周圍的人,直到他的目光從報紙轉向了她。

她太難過了,并沒有感到害怕,她知道他此刻需要她。因為不管他對她是什麽感情——他對她的迷戀,一直跟着她,看着她,讓她忘不了他——如果能幫到他,她會馬上屈服。

斯內普來到德拉科身邊,金妮看着他們兩個離開了房間。她覺得情況變了,現在輪到她注視着,計劃下一步行動了。

“現在怎麽辦?”赫敏問。德拉科走出大禮堂時,她也擡頭看了他一眼。

“我們讓貓頭鷹給萊姆斯送信。”哈利說,“告訴他我們想午夜時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爐和他談談。他會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哈利的聲音讓金妮回到了現實。她認得那個聲音——這表示他、羅恩和赫敏要丢下她去做些什麽。金妮睜大眼睛,心跳又加快了。她頭一次很高興被他們三個人丢下,因為這意味着她可以更容易地去找那個此刻最需要她的人。

金妮披着哈利的隐形鬥篷,拿着他的活點地圖穿過黑暗的走廊,她意識到,這确實很容易。但是輕松地溜出公共休息室并沒有削減她的緊張。她做了不可思議的事:她不僅偷了男朋友的東西,還對他們三人謊稱不舒服,想早點上床睡覺,而她做這些都是為了去見德拉科·馬爾福。但最令她不安的是,她擔心找到德拉科後自己會怎麽做,而不是她對那些她應該更加在意的人說謊的事。

他的名字出現在地圖上一個隐藏的房間裏。它靠近地牢,可是她走過去,卻發現門的地方是一堵牆。她本想盯着牆壁,看上一整天,想着她應不應該進去,跨過那條線,不過她突然意識到,她能來到這裏,實際上已經越界了。她折起地圖,深吸一口氣,然後推動了牆壁。

牆滑到了一邊,她走進房間之後,就自動合上了。房間裏很暗,她的眼睛适應黑暗後,發現德拉科就站在不遠處,震驚地看着她。

她立刻注意到,他的旁邊有一張單人床,這更增添了她的緊張。這裏沒有窗戶;散落在房間裏的幾支蠟燭是唯一的光源,燭光落在德拉科的臉上,加深了他的面部輪廓,讓他的眼睛泛着微光。過了一會兒,他眼中的震驚消失了,但她渾身上下每一寸仍然能夠感受到。

“你怎麽……”德拉科只說出這幾個字,然後又沉默了。

金妮感覺到了長袍口袋裏的地圖,可是她什麽也不能說。她說的任何話都将是背叛的确鑿跡象,她仍然想知道,她單獨和他待在一個房間裏要幹什麽。

她的目光落到了地板上;德拉科腳下有一份《預言家晚報》,好像他聽到開門就把它掉在了地上。她又擡起了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眼中的憐憫,看到是什麽最初驅使她來找他。無論德拉科對她是什麽感情——無論她面前的這個人是誰——都令她感到困惑。但是她知道,他仍然有馬爾福的驕傲,他也許會憤怒地推開她。如果她跨過了那條線,還被拒絕了,她會怎麽辦?

她又朝他看去,他緊繃着臉,但不是出于憤怒。他很傷心。她是來安慰他的,可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或者他想要什麽。所以她回想着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親吻他的感覺多麽美妙,這一定對他有着同樣的影響——

她還沒能阻止自己,就跑到德拉科面前吻了他。她想像上次那樣用力地吻他,表明她仍然恨他,不過她真正吻上他的嘴唇時,這個吻與上次完全不同。她輕輕碰了碰他的嘴唇,然後退回去看着他,想知道這是不是他想要的。他分開雙唇,呼吸很急促。但是他的眼睛回答了她的問題:他的眼睛裏有一簇火花,那是他吻過她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的,也是她害怕會因為他父親的死訊而熄滅的火花。

她正猶豫着下一步時,德拉科接過了控制權,告訴她應該怎麽做。他突然低下頭,溫柔地吻上了她的唇。他抓住她的屁股,将她拉到懷裏,仿佛害怕她會逃跑。但是她知道,她此刻哪都不想去。她現在與世界上最需要她的人在一起。也許她也需要他。

這個吻變得很迫切。他深深地吻着她,将舌頭伸進了她的嘴裏。金妮發出一聲嘆息,也吻着他,感到一股熱量從腹部傳到了腳趾。德拉科的手從她的臀部移到肩膀,脫掉了她的長袍。長袍堆在她的腳邊,德拉科的長袍很快也落在了地上。金妮雙手發抖地解開他的領帶。她繼續吻着他,這樣他就看不見她有多緊張了,接着她意識到,他解開她的上衣時也在顫抖。所有衣服都落到了地上,只剩下她與德拉科赤裸相貼地親吻。

她倒在床上時,德拉科終于放開了她,他猶豫了。她能看到他眼中的恐懼,因為她也感覺到了。他們已經走得夠遠了。他們應該停下;他們甚至不應該開始。但是,那是金妮還不知道她會有現在的感覺之前的想法。

“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她說,她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沒有回頭路了。”

他盯着她,好像在琢磨她所說的話,接着,他也上了床。她仰面躺在床上,這回再也無法掩飾她的顫抖了。德拉科覆在她身上,然後親吻了她。他吻着她的嘴唇,慢慢向下來到脖子。他很溫柔——她沒想過他會這麽溫柔。他吻了許久,似乎在品味每一分鐘。他終于不再吻她,看着她的眼睛時,她的心跳加快了。感覺到他擺好了姿勢,她緊緊抓着他的後背,他一下子進入了她。

金妮痛得叫出了聲,指甲陷進了德拉科的皮膚。德拉科停了下來,等她能再次呼吸後,她點點頭,他又繼續了。随着他每次緩慢進入,疼痛漸漸消失了,快感取而代之。金妮用腿環住拉科的屁股,讓他可以進得更深,他咕哝一聲,她也發出了急促的喘息。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每一次撞擊都讓她越來越暈,越來越熱,直到體內終于有什麽爆發了,快感的浪潮遍及全身。德拉科也緊随而至,呻吟着倒在了她身上。

他們躺在那裏,等待呼吸平複下來。兩個人都沒說話。金妮想,和敵人上床之後你會說什麽呢?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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