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1)

德拉科和哈利在打架——又來了。

金妮和一群霍格沃茨學生站在走廊邊上看着。這是一個突然的課間,教授們正在開一個重要會議,所以沒人知道這場戰鬥持續多久才會結束。德拉科用一道咒語擊中羅恩的臉,讓他鼻子流血時,金妮出現了。她在離哈利幾步遠的地方看着她的哥哥,他臉上的血和眼中的憤怒。赫敏站在他旁邊,拽着他的胳膊,肯定是在懇求他別摻和進去。

金妮不知道是誰或者什麽事挑起的争端,她只想躲在人群裏,希望沒人發現她。德拉科和哈利拿着魔杖站在中間,都露出了憎恨的表情。如果是幾個月前,金妮會跳出來與哈利并肩作戰,或者沖到她的哥哥身邊去幫他。但是事情有了變化——現在一切都變得複雜了。金妮不知道她的立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了。躲到一邊藏起來會更簡單。如果她不必面對真相,一切都會更加簡單。

“收回去,波特。”德拉科嘶嘶地說。他的語氣讓金妮瑟縮了一下——與他們獨處時相比,他對她所愛的人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多麽不同。

見到哈利猶豫了,金妮知道,一定是他挑起了這場争鬥。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如果是德拉科挑事,他絕對不會退縮。但是哈利更加慎重,不管他多麽生氣,都會感到愧疚。不過他也很固執。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也許會退一步。但是他的好朋友受傷了,還有一群人在圍觀,金妮知道,只有她才能制止他,而這個想法讓她很痛苦。起初,她還能站在哈利身邊,假裝德拉科不存在。但是她現在不知道,如果她制止哈利,到底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德拉科。

“為什麽,馬爾福?”哈利厲聲說。“這麽多年來,你一直取笑我的父母,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金妮的心沉了下去。當然是與盧修斯有關。他的死是唯一一次所有人都看見了德拉科的弱點。她永遠不會忘記,德拉科和霍格沃茨其他學生一起發現他的父親被殺時,他臉上的表情。他的心裏有什麽坍塌了,對于哈利和羅恩來說,這是攻擊一個他們曾經以為堅不可摧的人的更容易的方法。

聽到哈利的問題,德拉科舉起魔杖,朝哈利發射了一道紅色火花。

哈利輕而易舉地反彈了咒語。“你草率了,馬爾福。”哈利說。“你在想什麽嗎?”

在那一刻,金妮真讨厭哈利。她知道他不可能總是一個偉大的人,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會感覺到恨。但是,她希望哈利看在他死去父母的份上,能對與他有相同遭遇的人産生一點同情,不管那個人是誰。可是哈利現在的舉動就是一切改變之後她見到的許多例子之一。一開始,哈利對她來說是一個英雄——幾乎像神明從不犯錯。以前無論他做什麽或說什麽,她會說服自己他永遠是對的。但是她既然已經見過另一面,事情看起來就不同了。她能看見他臉上的惡意,讓他看上去很醜陋。她可以看出他遠非完美,有時非常自私。而德拉科……他仍然像個馬爾福那樣怒目而視,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他有多恨哈利。但是金妮能從他臉上看出其他東西——痛苦。

學生們在她身後竊竊私語,不斷走動。金妮轉過身,發現斯內普教授和麥格教授快速朝他們走來。大家争先恐後地閃開,一個學生從後面推了金妮一下,她發現自己就站在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德拉科和哈利之間。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金妮剛被推過去,德拉科就朝哈利發射了一道咒語。咒語擊中她的胸口之前,她看到德拉科的臉從仇恨、驚訝變成了痛苦。咒語猛烈地擊中了她,她後退着倒進了哈利的懷裏。

金妮在朦胧之中,看見羅恩跑過來撲向了德拉科。人群上方迸發出火花,學生們散開,讓斯內普和麥格走了進來。他們倆才把羅恩從德拉科身上拽了下來,金妮看到德拉科的臉,克制着自己不要哭出來。

“你們怎麽敢趁我們不在就打架。”麥格叫道。“這是怎麽回事?”

沒人說話。金妮已經知道是哈利挑起了這場争端;她現在确定了。

“馬爾福攻擊了金妮。”哈利回答。

如果金妮沒有因為這一擊而感到疼痛,她一定會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地盯着哈利。當然,在哈利看來在,這就是一次攻擊。他沒有看見——也絕對不會看見——咒語擊中金妮時,德拉科臉上悲傷的表情。但是哈利拿德拉科死去的父親攻擊他的那一半故事呢?

麥格看了看地上的金妮,然後看向德拉科。“這是真的嗎,馬爾福?”

金妮盡量避免與德拉科對視。她不願讓他看到她在哈利懷裏。她看向不遠處的羅恩和赫敏,羅恩正瞪着德拉科,赫敏看了看德拉科,然後又看向了金妮和哈利。沒有學生留下來做這場争端的目擊者。塵埃落定,情況對德拉科不利。

德拉科沒有回答,金妮終于看向了他。他站在那裏,低頭看着她和哈利。他的右眼腫了,臉頰被劃破了,嘴角和鼻子裏都是血。不過他的眼睛——那雙金妮永遠無法從腦海中抹去的灰眼睛——看起來是最痛苦的。

“是。”德拉科喃喃道。

金妮看着他被斯內普帶走了。金妮想表示反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麽,但是哈利不讓她動。雖然她告訴他,她沒有受傷,麥格還是讓她去了校醫院,龐弗雷夫人把她帶到辦公室附近的一張空床上。房間裏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後面角落裏的一張床拉着簾子,擋住了裏面的人。

“我真的沒事。”金妮說。“羅恩比我傷得更嚴重。”

她的哥哥聳了聳肩,龐弗雷夫人看了羅恩一眼,就讓他坐在金妮旁邊的床上。她告訴他們,她要去拿些東西,然後就進了她的辦公室,嘀咕着這些搗蛋鬼毀了她寧靜的下午。

哈利在金妮的床上坐了下來。“你沒事吧?”他問,握住了她的手。

金妮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把手抽回去。他的觸碰讓她覺得不舒服,好像他是一個陌生物體。金妮把這種感覺推到一邊,再次提醒自己,哈利是她的男朋友,是應該與她在一起的人——她應該想讓他觸碰她。但是,就算她讓哈利觸碰她,逼自己露出笑容,她也知道自己是這個房間裏最糟糕的人。

金妮點了點頭。“我真的沒事。馬爾福幾乎沒擊中我。”甚至說出他的姓氏,也讓她覺得很奇怪。

哈利點點頭,把手拿開了。“他剛才很草率。他心裏有什麽重要的事讓他分心了。”

哈利說話時看着羅恩和赫敏,他們三個人交換了神秘的眼神,金妮幾年前就開始讨厭這樣了。金妮已經學會了讓他們抛下她去冒險,但她又有了新的理由,對他們腦海中的事情感到懷疑。

“你們覺得發生了什麽事嗎?”金妮問。“與盧修斯的死亡有關?”

哈利還沒能告訴她不要擔心,腳步聲把他們吓了一跳,他們都看向房間的後部。見到斯內普從最後一張病床緊閉的簾子中走了出來,他們都愣住了——羅恩、哈利和赫敏意識到他們的話被別人聽到了,金妮也知道那張床上是誰了。

房間裏鴉雀無聲,斯內普朝他們走了過來。他停在金妮的床腳,看了一眼龐弗雷夫人的辦公室,然後看向哈利。“如果我是你,波特。”他神情不快地說出哈利的名字。“我在別人身邊會更小心自己說的話。你不知道你能給自己……制造什麽樣的麻煩。”

哈利臉色陰沉。“別擔心,先生。”哈利說。“我一直擅長處理麻煩。”

龐弗雷夫人拿着藥瓶和紗布從辦公室出來了。斯內普沒再說什麽,他看了每個格蘭芬多一眼,然後離開了房間。他與金妮對視時,她打了個哆嗦,逼自己移開了目光。有的時候,那個男人看着她時,金妮覺得他能洞悉她的所有秘密,他正在尋找一個特別的秘密。

羅恩很容易就治好了——揮一揮魔杖,痛得哼了一聲,他的鼻子就恢複了原樣。龐弗雷夫人給了他一張紙巾擦掉血跡,說他下次再帶着這麽愚蠢的傷過來,她就用麻瓜的方法治療他。

“你怎麽了,親愛的?”龐弗雷夫人問金妮。

哈利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馬爾福用咒語攻擊了她。”他說。“我們不知道是什麽咒語,但是她倒下了。”

龐弗雷夫人點了點頭,金妮發現她看了一眼那張掩藏起來的床。“我相信只是一道簡單的防禦咒語——把你的對手打倒在地。不會造成真正的傷害。你哪裏覺得不舒服嗎,韋斯萊小姐?除了摔了一跤,還有其他原因不明的疼痛嗎?”

金妮搖了搖頭。“我感覺很好。真的沒事。”

“她應該在這裏過夜嗎?”羅恩問。“我不信任那個白鼬馬爾福。他肯定對她做了什麽,我就是知道。”

龐弗雷夫人猶豫了。他們都知道金妮沒事,金妮正想這樣告訴她時,她也猶豫了。龐弗雷夫人仍然拿着紗布,不斷看向德拉科的床,好像她有更重要的工作,而不是招待這幾個學生。恐懼湧上心頭。德拉科到底傷得多重?

“羅恩說得對,我應該留下。”金妮沒有多想,就脫口而出。“我就是……很累,有點疼。我可以好好休息。”

羅恩因為她的配合感到很高興,但是赫敏猶豫了。赫敏看了一眼房間的後部,金妮怔住了,不過她又看向羅恩,聳了聳肩膀。

“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哈利說。他又握住她的手,用力攥了攥。

金妮也攥緊了他的手。但是哈利親吻她的臉頰時,她強忍着淚水,之後,他與羅恩和赫敏離開了房間,她再也控制不了傳遍全身的羞愧了。

龐弗雷夫人拉上簾子,讓金妮換上一套睡衣,而她要去“幫助另一位病人”。金妮穿上寬大的睡衣,把魔杖放在兜裏。她換完之後,打開簾子,注意着德拉科床上的動靜。

龐弗雷夫人走出來時,金妮立刻上了床,但是護士發現了她的目光。“沒事,親愛的。”她說。“你的哥哥打傷了他,但還不至于惹上大麻煩。也許只是幾次禁閉。我現在要下樓吃晚餐。你一個小時之內沒事吧?我吃完會給你帶一些。”

金妮點了點頭,龐弗雷夫人離開房間,把門關上之後,她又在床上待了幾分鐘。金妮一動不動,差點無法呼吸,一直等到她知道沒人會開門給她驚喜。接着,她光着腳,小心地走向了房間盡頭,房間裏只有她的小腳發出的聲音。她在德拉科病床的簾子外面停下,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她用手分開簾子,走了進去,放下簾子,把她和德拉科藏了起來。

德拉科正在睡覺。他起來不像金妮想象中那麽糟糕。他的眼睛仍然腫着,但是龐弗雷夫人處理了大多數瘀傷。他被劃破的臉頰已經綁上了繃帶,鼻子應該也跟羅恩一樣得到了治療。金妮松了口氣,然後轉過了身。她告訴自己,她只需要确認一下他是否安然無恙,僅此而已。否則就表明她要比原計劃陷得更深。

“等等。”

金妮愣住了,她手抓着簾子,背對着德拉科。她被發現了,但是她不想嗎?見到德拉科擊中她時的痛苦表情之後,她不想單獨和德拉科相處嗎?自從幾個月前,他父親的死訊讓他崩潰,他們第一次睡在一起之後,這是他對她表露過的最強烈的情感。自那以後,他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上課的時候,如果周圍有其他人,他就像對待他讨厭的韋斯萊一樣對待她,有時,她會把他的舉動當真,以為他厭倦了她。可是他每晚仍然會來找她。他每次都想觸碰她,抱着她。無論他白天對她說了什麽,到了晚上,他好像對她欲罷不能,好像中了什麽咒語。有些晚上,他們對彼此很粗魯——他會把她壓在教桌上占有她,或者将她按在一條秘密通道的角落裏。不過,雖然他的手很粗魯,他的抽插很用力,他的眼神卻很溫柔。他想将她從他的內心抹去,但是他知道這不可能。

金妮攥緊了簾子,希望自己能離開,晚上再回來,他們晚上才應該在一起。日子越來越難過了。起初,她忽略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配合着他的游戲。開始的時候,這樣甚至令人興奮;這樣既反叛又危險,偷偷摸摸和保守秘密讓人覺得很刺激。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更經常地在課上想他,在課間時不去看他也變得愈加困難。她一直覺得他在她的附近,他正在看她,不過只要太陽落山,金妮就必須玩這場游戲。起初,她覺得晚上和德拉科在一起是自欺欺人。可是她現在只有在黑暗中才覺得對勁,白天的她不再是她自己了。

金妮松開簾子,也不去想心中的任何理由了。她轉向德拉科,很歡迎他的目光與她相遇時她所感到的情感。只需一眼,所有念頭和對哈利與她家人的愧疚就煙消雲散了。

德拉科看了一眼簾子。“龐弗雷夫人去吃晚飯了。”金妮說。“她一個小時之內不會回來。”

“波特呢?”

金妮看向地面。德拉科并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利用哈利對付她。她之前擔心德拉科只是想用她來報複他的敵人。但是她的情人每次提到她男朋友的名字仍然會刺痛她。她不需要別人提醒她在做什麽。

金妮走到了他的床邊。“我想是跟羅恩和赫敏商量什麽事去了。”她站在他身邊,沒有更加靠近。“他對你說了什麽?”

德拉科躲避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老樣子——波特認為某種邪惡的計劃正在醞釀,只有他能拯救世界。”

“你的父親呢?”

他們通常不會談論這麽嚴肅的話題。他們起初根本不怎麽說話——他們發生關系,然後金妮會在後悔之前跑掉。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她事後停留得時間越來越長,他會抱着她一起聊天。有時,他們根本就不上床。就是那時起,當一切都與性無關的時候,金妮知道她真的有麻煩了。

“我正在走他自取滅亡的老路。”

金妮什麽都沒說。德拉科激動地繃緊了臉,金發垂落在眼睛上。他們從不談論戰争和戰争的起源。她不知道德拉科是否參與其中,她也不想知道。有的時候,無知就是幸福。

為了打破沉默,她坐在床邊,拂去他眼睛上的一縷金發。他看着她的每個動作;他總是在看她,這種感覺令人沉醉。她把手拿開時,他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俯下身,她的嘴唇與他貼得很近。

“我不想再為他哀悼了。”他貼着金妮的嘴唇輕聲說。“你是我唯一想去感受的人。”

金妮默默地看着他。這是他對她說過的最接近給他們的關系貼上标簽的話。

她剛要吻他,卻聽見了開門的聲音。金妮停了下來,看向德拉科;他們都睜大了眼睛,他的臉沒了血色。他們幾個月來一直很小心。金妮放松了警惕——看到德拉科受傷令她動搖了,她忘了此刻是白天,他們待在一個公共房間裏,任何人都可能走進來發現他們的秘密。

“金妮?”

是赫敏的聲音。金妮吓得全身癱軟,動彈不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環顧四周,卻無處可去。他們被自己所犯的錯誤困住了。金妮看向了德拉科。這一切就要結束了嗎?她知道這一切本不該開始——韋斯萊和馬爾福注定不應該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好結果。如果是別人撞見他們,金妮也許能騙過他們——讓他們相信她要結束她哥哥開始的事,或者她在為哈利打探。但是赫敏太聰明了。金妮注意到了她剛才看着德拉科的床,而且她最近在金妮身邊對與德拉科有關的事絕口不提。赫敏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她才會回來。金妮和德拉科就要被發現了,而她和赫敏之間的友誼根本無法超越她對哈利和羅恩的忠誠。金妮會被人懷疑;她會被迫展露出真實的自己——一個騙子和叛徒——甚至她的母親都會把她當成馬爾福的婊子。

腳步聲停了下來。“金妮?”赫敏猶豫地問,然後繼續向他們走來。

德拉科盯着簾子,緊張地坐了起來。金妮能看見白色簾子另一面赫敏的輪廓。金妮靜靜地站在德拉科身邊。雖然她很害怕,可她擔心的是德拉科。她的名聲永遠完了,可是她仍有家可回,有飯可吃。但是德拉科……她不願去想他的母親或朋友知道他跟敵人做了什麽之後會怎麽做。她真的很慶幸他的父親死了。她知道當他得知他的兒子和唯一的繼承人和一個韋斯萊在一起,他會做些什麽。

簾子被赫敏拉開了,她吃驚地看着他們。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赫敏驚恐地盯着德拉科和金妮,她的胳膊軟了下來,魔杖垂向了地面。

“金妮,”赫敏終于搖着腦袋,輕聲說道。“和馬爾福?”

盡管毫無希望,金妮還是開口了:“赫敏,不是你想的——”

“就是我想的那樣。”卷發女孩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這幾個月來一直很奇怪——偶爾消失幾個小時,總是一個人待着。你和每個人都越來越疏遠。你和哈利也越來越遠了。金妮……我以為又是日記的事。我以為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所以我開始留意你。”

赫敏停頓了一下。“我越關注你,金妮,就越加意識到,有人也在這樣做。”

三人之間的沉默是對赫敏剛才所說的話的默認。德拉科确實關注着金妮;他們之間發生任何事情之前,她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在另一雙眼睛注意到他們之前,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那又怎麽樣,格蘭傑?”德拉科問。他眯起了眼睛。“你要跑掉,像個小泥巴種似的,把一切都忠實地報告給波特和韋斯萊嗎?”

他刻薄的言辭令金妮畏縮了一下。德拉科現在應該保持沉默。她從未期望德拉科會突然喜歡她的朋友,但是金妮和他交往,他還攻擊他們,使一切看起來更糟糕了。她要怎麽向赫敏證明德拉科擁有只有她知道的另一面,而德拉科卻沒有表現出來??

赫敏的眼中充滿了憤怒,但是她看向了金妮。“你怎麽能這樣?”她傷心地問道。“你忘了他父親利用日記對你做了什麽嗎?你不知道他總是和羅恩打架或騷擾哈利嗎?金妮——他是敵人。他有一天會成為食死徒,殺你會是他的工作。”

金妮搖了搖頭,淚水奪眶而出。“你不知道。”

“可我知道你會傷了哈利的心。”赫敏說。“你是他第一個真心愛上的人,而你卻一直和他的敵人睡覺。你不覺得他已經受夠了嗎?這會讓他崩潰,金妮,但是他需要知道。他需要知道你到底是怎樣的人。”

赫敏往後退了幾步,金妮知道如果讓她離開,事情就結束了。一切都岌岌可危——哈利的感情,羅恩的愛、金妮的人生都會永遠改變,但是德拉科的人生就毀了。她不能改變過去,不能糾正自己的錯誤,但是她可以讓它消失。

“對不起,赫敏。”金妮說。赫敏還沒來得及反應,金妮就從睡衣裏抽出魔杖,叫道:“一忘皆空!”

~*~

金妮喘着粗氣醒了過來,将被子抓在胸前。她在黑暗的房間裏瘋狂地尋找着病床和赫敏。她過了一段時間才弄清楚周圍的環境和她的思緒,她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或者說是另一段記憶。

她的心髒怦怦直跳,頭也很疼。這是迄今為止最詳細的夢。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意味着她睡得太久了,仿佛她逐分逐秒地重複了那段記憶。

金妮抱着被子坐了起來。她渾身上下都在尖叫,說那不是一段記憶,而是一個夢——經歷昨天弗林特莊園的事之後的一個噩夢。她可以假裝這樣,或者将它歸咎于德拉科讓她喝的睡眠魔藥。但是金妮知道,她來到馬爾福莊園之後的每個夢都是對她和德拉科的過去的一瞥。

金妮無法相信,這段記憶展示了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一面——她為德拉科詛咒了一個她愛的人。

金妮對赫敏使用的咒語和德拉科對她使用的一樣。這讓金妮成了什麽樣的人?金妮一直恨德拉科奪走了她的記憶,覺得他既殘忍又可怕,她怎麽能做過同樣的事情?他們都為了同樣的原因做過同樣的事情——出于保護和愛。金妮和德拉科都不想結束他們的關系。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少年時期的欲望和叛逆變成了那麽狂熱的東西,金妮此刻甚至害怕自己了。為了德拉科,她抹去了赫敏的記憶,昨晚殺了弗林特。金妮很清楚,她對德拉科的愛和他對她的愛一樣病态。如果兩個人都為了拯救愛情而去殺人,那愛情怎麽會是件好事呢??

金妮松開了被子。現在死亡不迫在眉睫了,她真想知道她會不會否認自己愛過德拉科。但是,她從沒有因為奪走另一條生命而感到震驚或內疚,她知道這是因為她自己,這并沒有錯。最後的結果不是弗林特就是德拉科死,她全身心地想救她最在乎的人,不計任何代價。人們一定是這樣度過戰争的。金妮還記得哈利第一次殺人後露出的茫然表情,但是他挺過來了,而且繼續戰鬥。她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你必須深入挖掘,找到一個值得你去往地獄再回來的理由。對哈利來說,是殺了伏地魔。對金妮來說,是救德拉科。

金妮一直以為是德拉科為她做出了犧牲。他殺人,他說謊。他背叛朋友和家人,拿自己的性命冒險。為了保護她,他拿走了她的記憶。這所有的犧牲用內疚和困惑折磨着金妮。她感激他所做的一切,又對他的邪惡和迷戀的感到憎恨。金妮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恨要把他們之間的真相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但是她現在知道,德拉科和她在他們的關系中扮演了同樣的角色。他的迷戀和犧牲都不是單方面的。

金妮知道她愛德拉科,不管是戰前還是戰後。但是,他們一起經歷了這一切之後,命運似乎在反對他們。他們為了愛而抗争、說謊、殺人,但是,在他們生活的世界裏,勝利永遠不會真正發生。金妮想,不管他們多努力,馬爾福和韋斯萊注定不應該在一起。

金妮停了下來,思索着她以前在什麽地方聽到過類似的話。接着,她突然想起來了,還湧起了一線希望,她急忙下了床,穿上長袍,跑進了走廊。有一個人也許能幫助她和德拉科,因為他在多年前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阿迪恩·馬爾福。

她光着腳,輕手輕腳地跑下樓梯,轉向右邊的第一個主廊,尋找阿迪恩的肖像。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德拉科在幹什麽,但是她知道她必須對她的計劃保密。金妮不知道德拉科是否知道阿迪恩,這個馬爾福很久以前與一個韋斯萊相愛,他們的愛情以死亡告終。如果阿迪恩是對的,等待他們的是一個可怕的結局,她不想讓德拉科知道這一切,他做了那麽多事才讓他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為了她,德拉科将所有煩惱和秘密都留給了自己,她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金妮繼續走在挂滿畫像的走廊裏,到處尋找那個長得很像德拉科的男人。她尋找納西莎·馬爾福的畫像時偶然遇到他,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過她當時一直否認她對德拉科的感情,也沒把阿迪恩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的話此刻在她耳邊可怕地回響。

金妮終于找到畫像時,她猶豫了。阿迪翁睡着了,他的金發仍然綁成了馬尾。他看起來很像德拉科,真令人害怕,只不過他愛上一個韋斯萊,并因此死亡時,要比德拉科大上幾歲。德拉科的生命會這樣結束嗎?他能有幸活到阿迪恩的年紀嗎?金妮現在看着這位馬爾福,不知道她是否想聽到真相了。昨天晚上,兩個食死徒被殺,盧娜被救走了。多久之後會找到德拉科的蹤跡?她難道不應該好好享受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點時光,而不是拼命地想辦法維持下去嗎?但是據她所知,德拉科正在與她做同樣的事——與命運抗争。他們走到這一步不是為了放棄,她也不會讓他的努力白費。

金妮清了清喉嚨,把阿迪恩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了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看向金妮,但是她耐心地等着他的困惑逐漸變成了友好。

“韋斯萊小姐。”他點點頭說。金妮聽到他帶着愛意叫出她的姓氏,覺得很傷心。“你這次來找我有什麽事?”

阿迪恩的警告在她的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來,傳到了她的嘴邊。“你之前和我說過,”金妮說,“馬爾福和韋斯萊在一起是禁忌。否則會遭受死亡的懲罰。誰殺了你,阿迪恩?是誰不讓你和麥達內·韋斯萊在一起?”

阿迪恩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我希望歷史不要重演。”他說。“你來這兒不是因為好奇吧?”

金妮搖了搖頭。“阿迪恩,我需要知道是否有什麽詛咒——真正把馬爾福和韋斯萊分開的東西。我……我需要知道我們能否改變我們的命運。”

阿迪恩沉默了一陣。“沒有必要詛咒,韋斯萊小姐。我的父親一直是一個自私邪惡的人。他偷走韋斯萊的財富,結下了世仇。但是麥達內的父親……他的妻子死去那天,他就變了。他知道給她請不起醫生,是因為我父親偷了他的錢。而麥達內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會盡其所能保護她的安全,并且毀掉馬爾福家族。這個想法令他變得瘋狂。所以當他發現我和麥達內在一起……”

“他殺了你。”金妮輕聲說。“麥達內的父親殺了你?”

阿迪恩點了點頭。“馬爾福偷竊,但是韋斯萊殺人。他得到了死亡的懲罰,可是仇恨傳給了他的兒子們,還有兒子的兒子們。有人告訴我,我的父親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就是為了傳承世仇。”

阿迪恩沉默了,但是金妮知道還有更多故事。“麥達內呢?”

金妮後悔問了他的愛人的命運。她能看到阿迪恩眼中的絕望,但是她知道他不會哭——馬爾福不能哭。

“她自殺了。”阿迪恩說。“從那天起,我對她的愛就充滿了內疚,強烈到無法否認。我的愛害死了她。”

金妮的眼裏充滿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她搖了搖頭。“如果她和我一樣的話,”金妮說,“她一定沒有後悔。她會感激有這樣偉大的愛,即使死亡也不能讓它停止。”

阿迪恩點點頭。“這就是你的答案了,韋斯萊小姐。馬爾福和韋斯萊之間沒有詛咒的必要,因為這種關系在這個社會永遠不應該存在。兩個家族早就是死對頭了。但是如果你覺得你和德拉科的愛可以戰勝死亡,只要有這種信念,你們兩個就能贏。”

金妮覺得身體變得麻木了。她知道她和德拉科的道路沒有答案——她甚至不知道問題。她想為他們找到希望,卻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阿迪恩說得對。金妮和德拉科可以繼續對付每個擋了他們路的人,可是除掉一個,又來了五個。不過除了那些人,金妮很害怕一個人知道德拉科的背叛有多嚴重——伏地魔。他們怎麽能打敗殺死哈利的人呢?

“不要為未來擔憂。”阿迪恩輕聲說。“我就飽受折磨,最後還是難逃厄運。如果我把那些浪費的時間用在麥達內身上,那才值得。”

金妮點點頭,輕聲道了謝,然後慢慢地走回主樓梯。無知就是幸福。她願意承受任何身體上的痛苦,也不願忍受精神和情感上的痛苦,知道只要伏地魔和他的追随者還活着,她和德拉科就永遠不會有一個幸福的結局。如果哈利和她所愛的人都是為了殺他而死,那麽她和德拉科就沒有希望了。

午時鐘聲敲響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站在大廳裏,身上只穿着一件絲質長袍。她下意識地将胳膊抱在胸前,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立刻換上一條簡單的裙子和涼鞋,急得不想洗澡。在她與阿迪恩談過之後,她只想見到德拉科。

金妮離開房間,走向德拉科的書房,希望能在那裏找到他。房門虛掩着,金妮正要進去,一個聲音讓她停了下來。她仔細看了看門口,發現邊緣泛着綠光——他在用飛路粉交談。

德拉科的聲音傳到了走廊裏。“對,克拉布,我聽到消息了。斯內普之前派了貓頭鷹給我。有嫌疑人嗎?”

金妮僵住了。食死徒一定已經知道潘西和弗林特死了。如果是克拉布這樣級別的人告訴德拉科,那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個洛夫古德姑娘不見了。”克拉布慢慢地說。“哪都找不到。據說她拿到弗林特的魔杖,殺了那個可憐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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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

直死無限

直死無限

“從今天起,你将成為主神空間中的一名主神使者,周而複始的來往于一個個的世界,那樣,你會得到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從這句話在方裏的腦海中響起的那一個瞬間,方裏的人生注定變得不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