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薛長瑜根本沒有睡下,如今燕王府還整個燈火通明。

商陽國的二王子畏罪潛逃,何止激怒了皇上,更激怒了薛長瑜,薛長瑜恨不能将他抓回來,剝皮抽筋。

按理來說,此時薛長瑜身受重傷,還有內傷,一直隐隐約約的疼,該當早些歇息才好,但是搜城還在繼續,薛長瑜怎麽可能歇息,就怕那商陽國的賊子已經跑出城去了。

薛長瑜站在房間裏,背着手,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一想到那商陽國的二王子,竟然意圖對蘇懷瑾圖謀不軌,薛長瑜就恨的牙根直癢,已經想好了一百種手段對付,絕不能讓他好死。

就這光景,侍衛馮北突然走過來,恭敬的說:“王爺,丞相府蘇姑娘求見。”

薛長瑜乍一聽,吓了一跳,詫異的看向馮北,馮北重複說:“王爺,的确是蘇姑娘求見,人已經在府門外了,因着時辰太晚,卑職也不知請不請才好,請王爺示下。”

薛長瑜這才如夢初醒,說:“快請!”

馮北領命,剛要往外走,薛長瑜又說:“等等。”

馮北立刻站住,還以為不請了,哪知道薛長瑜親自從房中走出來,說:“我親自去請。”

蘇懷瑾半夜出來,還到了燕王府,這若是讓旁人聽去了,指不定怎麽嚼舌頭根子,會說蘇懷瑾行為不端,不夠檢點等等。

綠衣是怕的不行,畢竟前面有退婚的先河,雖如今她家小姐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沒人敢明面兒上說什麽,但是背地裏還是有很多人嫉妒的嚼舌根子,若是這再出亂子,那豈不是……

綠衣小聲說:“小姐……王爺怕是歇下了,咱們回去罷。”

蘇懷瑾淡淡的說:“不必擔心,王爺還未歇下。”

綠衣納罕的說:“小姐,您怎麽知道的?”

蘇懷瑾:“……”

問蘇懷瑾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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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問着了。

因着蘇懷瑾耳朵裏一直聽到“叮叮叮——”的聲音,都快精神衰弱了,系統的提示音此起彼伏的,耳聰二重總是不斷的生效,一直有人在背地裏叨念蘇懷瑾。

而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薛長瑜!

薛長瑜總是悼念一句“瑾兒”,然後就沒有下文了,一會子又叨念一句“瑾兒”,然後又沒有下文了,一直“瑾兒瑾兒”的喚,因此蘇懷瑾肯定,薛長瑜定沒有歇息。

果不其然,就這個光景,薛長瑜竟然親自迎出大門,臉上都是喜悅,說:“瑾兒!”

又是瑾兒!

蘇懷瑾現在聽到“瑾兒”這兩個字,已經麻木了……

蘇懷瑾幹笑一聲,薛長瑜讓着她進府,說:“深夜前來,不知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蘇懷瑾立刻說:“王爺,懷瑾打聽到了商陽國逃犯的下落。”

薛長瑜一聽,當即震驚的說:“在哪裏?”

蘇懷瑾笑着說:“京郊唯一的那座尼姑庵裏。”

“尼姑庵?!”

她這一說,在場衆人,不只是薛長瑜,包括綠衣和一向沉默寡言的馮北,都詫異的差點喊出來。

尼姑庵?

他們怕不是聽錯了罷?

蘇懷瑾一笑,說:“王爺,您沒聽錯,就是那座尼姑庵,商陽國的二王子和他的從者,已經喬裝改扮,在尼姑庵歇腳,打算明日一早便即啓程。因此懷瑾敢情王爺,事不宜遲,請點兵拿人。”

薛長瑜詫異之後,眯了眯眼睛,怪不得城裏搜不到人,原本已經逃出城外,去了郊外,還進了尼姑庵,若是沒有蘇懷瑾的提點,誰能想到商陽國的一個貴族,竟然跑到尼姑庵去避難?

只是……

薛長瑜有些納罕的說:“這事……瑾兒是如何得知的?”

蘇懷瑾被他問得一愣,是了,自己是如何得知的?總不能說是紅玉镯告訴自己的,那恐怕要被旁人當做妖女、禍患。

蘇懷瑾一時語塞,正想着借口,不過就在這光景,薛長瑜卻笑了一聲,立刻轉身對馮北說:“馮北。”

“卑将在!”

薛長瑜沉聲下令,說:“帶兵,出發。”

馮北立刻領命,恭敬的退出去,大步而去,迅速的去點兵,随時準備出發。

蘇懷瑾一陣詫異,說:“懷瑾還未說出是從何得知,王爺便信了麽?”

薛長瑜笑了一聲,聲音十分溫柔的說:“瑾兒不說,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隐,不好說出來,那我不聽便是。且你沒道理騙我,不是麽?”

蘇懷瑾心裏一震,也不知是怎麽的,有一種漣漪的感覺,久久不能平息。

薛長瑜已經又說:“你先回去罷,我這就去親自拿人,時辰太晚了,快回去歇息。”

蘇懷瑾說:“王爺,懷瑾請求跟随隊伍。”

薛長瑜想也沒想,立刻拒絕,說:“不行,這萬不可,從這裏到京郊,一路趕路,也要幾近天明才能趕到,況且誰知商陽國的賊子會不會狗急跳牆?這太危險了!”

蘇懷瑾卻笑了笑,說:“王爺,但那是尼姑庵,王爺與侍衛們都是男子,恐怕多有不便,懷瑾跟着是再好不過的。”

薛長瑜能不知這個道理兒?只是他心疼蘇懷瑾,才趕路回府,都沒有休息一晚上,這又要連夜趕路,蘇懷瑾雖平日裏看起來很皮實,但到底是個女子,身子骨也弱。

薛長瑜想要反駁,但是蘇懷瑾執意要去,薛長瑜一面子心疼,一面子又不想逆了蘇懷瑾的心思,真是進退兩難……

天色灰蒙蒙的,還沒有亮起來,連雞叫聲都不曾響起來,時辰尚早,尼姑庵裏安安靜靜的,沒有一人走動。

就這光景,突聽“當——當——當——”的聲音。

商陽國的二王子和從者擠在一個屋兒裏,聽到動靜,吓得“豁朗!”一下,掀開被子,暈乎乎的一下從榻上掉下來,摔了個七葷八素。

商陽國的二王子猶如驚弓之鳥,從地上爬起來,說:“怎麽回事兒!?”

從者也未睡醒,聽到聲音,推開窗戶,順着縫隙往外看了看,一堆的尼姑正在集合,從者支着耳朵聽了一會兒,連忙回來。

商陽國的二王子說:“到底這麽回事兒?為何敲鐘?”

從者說:“殿下,請放心,沒什麽,小人聽外面的尼姑說,好像是要做早課了,那鐘聲估計是早課的鐘聲。”

商陽國的二王子一聽,松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萬幸,萬幸……我還以為是薛國的人,來拿我了呢!”

從者笑着說:“怎麽可能?這是萬不可能的,您想想看,咱們可是在尼姑庵中,薛國的人,就算想破腦袋,怎麽可能想到,王子殿下竟然喬裝改扮,藏在尼姑庵裏?”

商陽國的二王子笑着說:“是了!”

從者又說:“王子殿下,趁着如今那些尼姑們做早課,渾然沒人,咱們快些收拾,早些啓程罷。”

商陽國的二王子也怕薛國的人來拿他,因此點了點頭,兩個人連忙收拾,對着看了看改扮的妝容有沒有花掉,然後整理了一下頭發,這才準備出門了。

“吱呀——”

房門輕輕的被推開,商陽國的二王子和從者,從裏面偷偷摸摸的走出來,就在這一剎那,兩個人吓得“嗬——!!”一聲抽氣,險些暈過去。

因為方才還空蕩蕩的尼姑庵,此時竟然駐紮着薛國重兵,一個個身披黑甲,手指長刀,開列兩側,将整個房舍包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而房舍外面的空場上,一把大椅擺在正中間,蘇懷瑾端端坐在上面,薛長瑜一身蟒袍,頭戴王帽,就站在蘇懷瑾身後。

商陽國的二王子和從者吓得臉色蒼白,他們還在沾沾自喜自己藏在尼姑庵裏,沒成想下一刻就被抓了個正着,吓得連忙要竄回房舍。

薛長瑜冷笑一聲,擺了一下左手,馮北立刻帶着士兵,“嘩啦!”一聲沖上去,将兩個人“嘭!”一聲押在地上。

“咕嚕嚕——”

商陽國的二王子倒在地上,有什麽東西還從他懷裏滾了出來,竟然是兩個肉包子!

蘇懷瑾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懷瑾實在不知,原來商陽國的王子,其實是個美嬌娘?”

商陽國的王子被押在地上,一臉死灰,簡直是瑟瑟發抖。

更滑稽的是,他現在還化着妝,穿着女裝,懷裏揣着包子充當胸部,看起來狼狽至極!

薛長瑜大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盯着一臉死灰的二王子,冷笑了一聲,說:“二王子,久違了?”

商陽國的二王子吓得一抖,連忙說:“饒命啊!饒命啊!饒了我罷!”

薛長瑜低笑了一聲,嗓音有些沙啞,突然猛地擡起腿來,靴子一下踩在商陽國王子的額頭上,吓得商陽國的王子“啊——”的大聲喊了出來。

薛長瑜垂着頭,眯着眼,眼神陰霾的森然,說:“饒了你?是了,本王還沒想好……讓你怎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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