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
薛長瑜一大早就跑過來巧遇,拎着蘇懷瑾喜歡的吃食,哪知道到了府門口,正巧遇到了蘇辰和蘇午。
蘇辰蘇午告訴薛長瑜,小姐出門去了,順天府尹的夫人,邀請小姐去游湖,這會子該在湖邊。
順天府?
薛長瑜蹙了蹙眉,他聽到這三個字兒,就感覺有些個不對勁兒,雖然皇上令太子主持這次翻案,但是薛長瑜終歸不放心,因此并沒有撒手不管。
自然知道,當年的成楊府知府,如今已經成了順天府丞,而且順天府尹的夫人,正好是他的姨娘,兩個人沾親帶故不少。
如此一來,薛長瑜聽說順天府尹的夫人邀請蘇懷瑾去游湖,而且還是大冬日裏的,馬上就要冬至冬狩了,湖面上雖然不結冰,但到底冷得厲害,這光禿禿的游什麽湖?
薛長瑜立時轉身出了丞相府,就往湖邊而去。
薛長瑜跨上馬,快馬加鞭的趕到湖邊,一眼就看到了被拴在岸邊的肉包。
肉包趴在地上,百無聊賴似的,薛長瑜趕緊翻身下馬,走過去。
肉包看到薛長瑜,頓時眼睛都亮了,因為薛長瑜在它眼裏,似乎已經變成了肉包的代名詞。
肉包立刻站起來,興奮的看着薛長瑜。
薛長瑜有些頭皮發麻,畢竟肉包到底是一頭狼,而不是一只小奶狗,被一頭體型巨大的狼這麽盯着,到底有些後脊梁發涼……
薛長瑜趕緊蹲下來,表現的親和一些,對肉包說:“肉包,你主子呢?”
湖面上有幾條小船,薛長瑜一眼看過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條船。
肉包不理薛長瑜,嗅了嗅,好像沒聞到肉香味兒,就轉過頭,用屁股對着薛長瑜,不搭理他了。
薛長瑜一口老血差點梗死自己,他堂堂燕王,不知打過多少勝仗,馳騁沙場,縱橫官場,無往不利,然而如今,卻要看一頭狼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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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瑜幹笑了一聲,想要賄賂肉包,只可惜,他把食盒遞給蘇辰蘇午沒帶來,如今手頭上什麽也沒有。
就在薛長瑜蹲在岸邊,讨好肉包的時候,突聽一陣喧嘩,湖面上其中一條小船竟然喧嘩了起來,還有人大喊“落水”的聲音。
薛長瑜猛地擡頭去看,腦子裏“嗡——!”的一聲,是蘇懷瑾!
蘇懷瑾落入水中,竟然連掙紮都沒有一下子,直接往湖底沉去。
薛長瑜因着關心則亂,根本沒有注意蘇懷瑾的怪異,更把蘇懷瑾會水的事情忘在了腦後,想都沒想,直接大喊了一聲“瑾兒”,随即“噗通!”一聲紮進水中,快速游過去。
薛長瑜水性也不錯,快速游過去,紮進水底,一把摟住蘇懷瑾,他因為心裏緊張蘇懷瑾的安危,連蘇懷瑾掙紮了一下子都沒感覺到,還以為蘇懷瑾溺水難受的緣故。
薛長瑜勾住蘇懷瑾的脖子,将人托出水面,連忙帶着蘇懷瑾朝岸邊游去。
“嘩啦!”一聲,直接躍上岸去。
順天府尹夫人見蘇懷瑾落水,心中狂喜不已,臉上的肌肉都扭曲起來,心底裏狂喊着:“成了!成了!”
只沒想到,半路卻殺出了“程咬金”,四皇子薛長瑜不顧自己手臂還有舊傷,直接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将蘇懷瑾帶了上來。
府尹夫人看着蘇懷瑾浮出水面,登時睜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喃喃的說:“怎麽又沒淹死!?”
府尹夫人說完,頓時有些奇怪,又?為什麽自己要說“又”?
薛長瑜奮力将蘇懷瑾拖上岸來,不顧一切,緊張的跪在地上,對蘇懷瑾說:“瑾兒!瑾兒!怎麽樣?嗆水了沒有?水那麽冷,有沒有抽筋?磕到哪裏沒有?”
薛長瑜一連串兒的發問,蘇懷瑾則是癱在地上,一臉絕望,半死不活的看了一眼薛長瑜。
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差那麽一點點!
讓一個會水,而且水性不錯的人去溺水,系統已經夠缺德的了,更傷人的是,前後竟然跑出兩個搗亂的,第一次是肉包奮勇救主,第二次是薛長瑜英雄救美……
蘇懷瑾感覺心很累,不只心累,她整個人也很累,已經第二次在湖裏泡了冷水澡了。
薛長瑜見蘇懷瑾不說話,還以為她吓壞了,連忙将蘇懷瑾抱在懷裏,撫摸着她的頭發安慰。
哪知道蘇懷瑾嘆了口氣,語氣很誠懇的說:“王爺,算我求你了,別妨礙我作死好麽?我也不容易……”
薛長瑜有些懵,是了,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發懵,無論是沙場,還是官場,薛長瑜都是游刃有餘,勝券在握的,然而此時……
薛長瑜呆若木雞,甚至沒聽懂蘇懷瑾的話,瑾兒仿佛剛才求自己來着,別妨礙她……作死?
為何都是中土的語言,連在一起,薛長瑜這個自負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燕親王,竟然聽不懂了?
只是這一瞬間,薛長瑜沒聽懂不要緊,因為時光已經開始倒流,蘇懷瑾猛地又回到了府尹夫人的船上,兩個人第三次站在船尾的地方。
蘇懷瑾生怕薛長瑜會來搗亂,連忙四周看了一眼,很好,薛長瑜還沒到,肉包乖乖的。
府尹夫人可不知蘇懷瑾着急“作死”,還想要轉移蘇懷瑾的注意力,說:“蘇姑娘,你看,那……”
那是什麽……
她的話還沒說完,陡然“啊——”的驚叫一聲,這回可不是府尹夫人故作驚叫,而是真的驚叫。
因為府尹夫人還沒推蘇懷瑾呢,蘇懷瑾竟然自己跳下去了。
是了,自己跳下去了!
府尹夫人聽得“噗通!”一聲,反複确認,蘇懷瑾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她還沒來得及推呢,當即怔愣了一下子,才十分不自然的喊着:“啊!!蘇姑娘落水了!蘇姑娘落水了!救命啊——”
蘇懷瑾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跳下去的,因為等着府尹夫人來推,太慢了,薛長瑜恐怕又要趕來,于是蘇懷瑾幹脆利索的選擇自己墜水。
薛長瑜騎馬趕到湖邊的時候,就聽到綠衣的尖叫聲:“小姐!!小姐!!”
湖水中一片平靜,船上卻一片騷亂,有人大喊着“蘇姑娘落水了!”
薛長瑜腦子裏“嗡——”的一下,顧不得什麽,不等馬匹停穩,立刻一個翻身,猛地躍下馬來,也不管自己手上的舊傷,直接紮入水中。
“叮——”
【系統:大故七重,達成】
【系統:觸發大故七重隐藏屬性】
【系統:目明一重】
蘇懷瑾落入水中,并沒有任何痛苦,甚至湖水都不覺着如何冰冷,眼皮有些重,似乎在犯困,再加上昨晚上被薛長瑜叫了一晚上的魂兒,真的沒有睡好,如今一困,蘇懷瑾立刻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懷瑾隐約聽到系統的聲音,不止如此,還有薛長瑜的大喊聲,不過她眼皮子很重,實在睜不開,感覺自己在沉浮着,随即一雙有力的手臂将她緊緊抱住。
“嘩啦!”一聲,一個猛子,四周沉浮的湖水猛地破開,蘇懷瑾被托出了水面。
蘇懷瑾的意識才慢慢的回籠,大故七重完成,不過系統向來是管殺不管埋,蘇懷瑾仍然在水中,薛長瑜勾住她的脖子,奮力将她托出水面,大喊着:“瑾兒!瑾兒!”
薛長瑜一面叫她,一面快速劃水,帶着蘇懷瑾往前游去。
綠衣也大喊着,連忙跑到船尾,趴在船邊上,使勁去夠他們,好些人過來幫忙,直接把兩個人拖上了府尹夫人的船。
蘇懷瑾被抱上了船,這才覺得有些渾身發冷,畢竟這可是冬日裏,而且将近冬至,湖水雖然不結冰,仍然異常寒冷,冷的她直哆嗦。
薛長瑜見蘇懷瑾顫抖不已,厲聲大喊着:“快!拿張毯子!”
船上的衆人都吓壞了,更何況燕王已經發令,丫鬟小厮趕緊跑去找毯子。
薛長瑜安撫的說:“瑾兒?瑾兒!沒事了,沒事了,放心……”
蘇懷瑾自然知道沒事兒,而且已經順利完成了大故七重,但沒事兒的是自己,好戲可還在後頭。
綠衣慌忙拿過毯子,薛長瑜将毯子圍在蘇懷瑾身上,緊緊給她裹上,蘇懷瑾這才覺着好了一些。
薛長瑜不放心的說:“好些了麽?還冷麽?先忍耐一下子,我帶你回府,一會讓叫禦醫看看。”
蘇懷瑾點了點頭,薛長瑜對蘇懷瑾說話十分溫柔,生怕聲音大了吓着蘇懷瑾,一轉頭卻怒目立眉,表情十分可怖陰沉,說:“怎麽回事?蘇姑娘為何會突然落水?”
府尹夫人本就心虛,雖然她真的沒推蘇懷瑾,但是她的本意的确是要淹死蘇懷瑾的。
府尹夫人連忙說:“是蘇姑娘不小心……不小心落水的,真的王爺!”
綠衣立刻說:“不可能!我家小姐怎麽會無緣無故落水?”
她這麽一說,府尹夫人心虛又害怕,立刻怒目綠衣,說:“你這個賤奴才!主人家說話,有你什麽事兒?”
她說着揚手就要打,薛長瑜猛地長身而起,佩劍“嗤——”的一聲拔出,吓得府尹夫人立時收手,若不是她立刻收手,自己的手就要撞在劍刃上了。
綠衣本有些害怕,不過看到四皇子給自己撐腰,也瞪了一眼府尹夫人。
綠衣說:“王爺,您可要給我們家小姐做主,這好端端的,水面也沒有風,我們家小姐怎麽可能無端端墜進水中?”
薛長瑜本就覺得府尹夫人突然邀請蘇懷瑾游湖,不安好心,如今又見蘇懷瑾落入水中,心裏怒火更是滔天,臉色非常難看。
府尹夫人哭着說:“王爺!王爺!真的不是我呀!我與蘇姑娘近日無怨,往日無仇,怎麽可能如此歹毒的要害蘇姑娘呢!王爺明察啊!”
府尹夫人開始哭着賣慘,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但是她不知道,若是論賣慘,蘇懷瑾可是有系統加持的。
“叮——”
【系統:楚楚二重,生效】
蘇懷瑾咳嗽了兩聲,畢竟她方才墜入水中,難免嗆了水,這一咳嗽,眸子裏就有血絲,看起來秋波點點,仿佛泫然欲滴,再加上蘇懷瑾渾身濕透,裹着毯子微微顫抖,就更是楚楚可憐兒。
薛長瑜看到蘇懷瑾咳嗽顫抖,還以為蘇懷瑾害怕,連忙單膝跪下來,給蘇懷瑾拉緊毯子,說:“放心,若真是有人故意使絆兒,本王一定給你查清楚。”
府尹夫人一聽,吓得六神無主,連忙用帕子掩住自己的眼睛,半真不假的大哭着說:“哎呦!我怎麽那麽命苦!好心請蘇姑娘來游湖!怎麽就被當成了歹毒的惡人呢!我好命苦啊!我好命苦啊!還不如淹死的是我,讓我去死罷……”
她說着,作勢要跑出船艙跳湖,來個苦肉計。
府尹夫人的丫鬟們趕緊去攔。
“夫人!夫人!”
“夫人!別想不開啊!”
“夫人,求您了……”
府尹夫人本就做這個樣子,沒想真的跳湖,她又不識水性,哪成想就聽“哐當!”一聲,旁邊的酒杯被她給撞翻了,直接打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一瞬間裏面的酒水灑了出來,“嘶啦——!!”一聲,船艙的地板竟然給燎的燒了一塊,那酒水顯然有問題,竟然還在冒泡,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綠衣:“……”方才小姐放的那杯毒酒……
“嗬——!!”
在場其他人,全都重重抽了一口冷氣,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別說喝了,這要是灑在身上,估計也要有個好歹。
薛長瑜看到滾在地上的酒杯,眼睛一眯,沉聲說:“這是誰的酒杯?”
府尹夫人吓得不敢動,睜大了眼睛,她根本不知道酒杯是怎麽回事兒,旁邊的丫鬟小厮也不敢說話,一個個低着頭。
薛長瑜聲音陰霾,喝道:“誰的酒杯?本王不想再說第三遍!”
府尹夫人的小厮丫頭頓時跪了一片,顫抖地說:“是……是蘇姑娘的酒杯……夫人、夫人給蘇姑娘親自斟的酒……”
“胡說!你胡說!!”
府尹夫人尖叫起來,說:“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我沒有下毒啊!我沒有啊!”
薛長瑜卻不理府尹夫人撒潑,只是寒着嗓音說:“有與沒有,進了大理寺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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