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一些陰招

【第89章】

祁老九第一個開口, 詫異的指着呂彥,說:“等等,你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 雲安郡主已經搶着開口說:“可能有什麽誤會, 先回營帳再說罷,天色太黑了,又有夜風,蘇姑娘的傷還沒有大好,我們……”

雲安郡主焦急的想要岔開話題, 可謂已經盡了全力,只是這時候……

呂彥擡起手來,制止了雲安郡主的話頭, 淡淡的說:“該知道的,各位已經差不離兒的知道了,何必如此隐瞞呢?”

他說着, 看了一眼雲安郡主, 雲安郡主焦急不已, 撕扯着自己的袖子,連連對呂彥使眼色。

呂彥卻十分坦然, 說:“不必再瞞了。”

他說着, 看向衆人, 目光掃了一遍, 最後把目光盯在憤怒的馮北身上, 神色仍然十分坦然, 和馮北對視着,然後介紹說:“這是家妹。”

他的話音一落,馮北睜大了眼睛,吃驚納罕的看着呂彥,随即又看向雲安郡主,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祁老九更誇張,險些跳起來,大喊着:“什麽?!那你豈不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蘇懷瑾已經說:“九爺,當心隔牆有耳,有什麽話兒,咱們還是先進了營帳再說罷。”

祁老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呂彥,然後點了點頭。

衆人打算先從高地到營帳去,畢竟他們要探讨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個小問題了。

衆人很快下了高地,進了薛長瑜的營帳,薛長瑜親自将帳簾子放好,确保沒人,這才走過去,扶着蘇懷瑾坐下來,噓寒問暖的說:“瑾兒,怎麽樣?冷不冷,要不要把火盆子弄旺些?或者渴了?要喝杯茶?還是累……”

他一連問了一大串兒,蘇懷瑾已經頭疼不已,連聲說:“無妨,無妨……多謝王爺關心。”

薛長瑜這才咳嗽了一聲,幹笑了一聲,對其他人說:“都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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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坐下來,馮北沒有坐下,站在薛長瑜身後,薛長瑜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馮北,你現在是四品城門領,雖然不算大員,但也不小了,不用總是站着。”

馮北點了點頭,這才坐下來,不過仍然十分規矩本分。

衆人都坐下來,雲安郡主看了看呂彥的傷口,因為這會子燈火比較亮,看得十分清晰,呂彥的嘴角裂了,有些流血,不過不是十分嚴重。

呂彥被打傷的時候,其實牙齒蹭到了自己的舌頭,因此看起來流了不少血,但不是嘴角的血,而是咬破了舌頭的血跡,口腔中的傷口到底容易愈合,也不必擔心什麽。

不過呂彥此時嘴角腫着,又是個文人模樣,因此看起來十分可憐兒。

雲安郡主有些着急,呂彥擡手說:“沒什麽,不必擔心。”

他說完,蘇懷瑾就笑眯眯的說:“呂先生,可以坦白從寬了?”

呂彥笑了一聲,說:“是了。”

祁老九詫異的說:“你們真是兄妹?!你不是說你妹妹死……”

死了麽?

不過祁老九說到這裏,連忙住了嘴,畢竟不好詛咒雲安郡主。

呂彥站起來,先行了一個禮,說:“呂某并非有意欺瞞九爺,只是當時形勢所逼,雲安郡主,的确是家妹。”

祁老九更是詫異,說:“那你……你豈不是刑國人?還是皇室?!”

薛長瑜淡淡的說:“不止如此,若是本王沒猜錯,呂先生恐怕就是當年被廢的皇長孫,是也不是?”

呂彥沉默了一下,随即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正是。”

呂彥說罷了,看向衆人,笑了笑,說:“想必王爺與蘇姑娘早有知曉,但一直替呂彥隐瞞,如今蘇姑娘還不計前嫌,舍命相救家妹,家妹已經是呂彥唯一的親人,呂彥感激不盡,如何可以再隐瞞下去?”

馮北已經吃驚不已,看了一眼雲安郡主,又去看呂彥,心裏已經懊悔不已。

方才在高地上,馮北眼見雲安郡主哭泣,還見到呂彥抱着她,就以為呂彥欺負了雲安郡主,冒冒失失的揍了呂彥一拳,這明晃晃的挂彩,馮北頓時又是懊悔,又是頭疼。

呂彥不想再隐瞞,就把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講給衆人來聽。

多年之前,刑國與大薛其實同屬一國,刑公乃是大薛皇帝的兄弟,冊封在刑這個地方,而刑公的名字,就叫做薛刑。

後來刑公脫離薛國,自立為皇,刑國的貴族就以薛刑的名字為姓,因此這樣一來,呂彥的本命,應該是刑彥才對。

呂彥的父親是刑國的前太子,深受先皇喜愛,而且建樹頗高,一直都是大典的繼承人。

只不過後來先皇病重,危在旦夕,太子有孝心,一直伺候在先皇身邊,哪知道竟然叫賊子得了空子。

如今刑國的皇上,也就是大皇子的父親,趁着太子在宮中伺候的機會,就借了一些兵馬,圍攻了皇宮寝宮,直接殺死太子,氣死了先皇。

對外還宣稱,太子欲圖謀反,兵圍寝宮,被自己當場誅殺,一時間颠倒是非黑白。

不止如此,新皇很快登基,然後對前太子一家人,開始了斬草除根的屠殺。

說到這裏,雲安郡主已經有些不安,似乎十分害怕,撕扯着自己的袖口,有些瑟瑟發抖的模樣。

呂彥拍了拍雲安郡主的後背,低聲說:“無事,已經都過去了。”

雲安郡主雖然點了點頭,但是仍然十分不安,身子竟然有些瑟瑟發抖起來。

蘇懷瑾一看,連忙對着馮北打眼色,馮北雖然看在眼裏,但是其實太木讷了,也不知如何讨好女子,一直跟着燕親王,在這方面怎麽也不見長進?

蘇懷瑾打眼色未果,就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塞給馮北,又給馮北打眼色。

馮北這才明白,連忙把熱茶遞給雲安郡主,說:“是……是冷麽?喝杯熱茶罷。”

雲安郡主看了一眼馮北,接過來,說:“多謝。”

馮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蘇懷瑾一陣恨鐵不成鋼,差點翻白眼,馮北真是太木讷,一句好聽的都不會說。

呂彥繼續淡淡的說:“那時也不知是萬幸,還是不幸,我并不在家中,身上有公務,遠在他鄉……”

呂彥在遠方聽說了消息,心裏十分着急,連夜趕回來,等他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太子府被屠戮的一面。

新皇令人秘密動手,在夜晚屠戮太子府……

呂彥看到,一幫士兵,一個個手執長刀,刀刃上“滴滴答答”淌着血,順着血槽快速的往下流淌。

呂彥聽到,四周都是哀叫的聲音,一聲聲慘叫,不是旁人發出來的,而是他的親人,那些至親之人,甚至是他的兄弟姐妹……

他躲在黑暗之中,眼看着士兵席卷了太子府,怒吼着讓他們說出皇上孫的下落,只是家人們卻沒有一個開口,不惜被殘殺,也要保護呂彥的安全。

呂彥回憶起這些,臉上的肌肉有些跳動,聲音變得艱澀,再也不是那個文質彬彬,拒人千裏之外的文人雅士,他的眼睛裏陰霾着怒火,沙啞的說:“我躲了起來,整整看了一夜,太子府那麽多口人,就連頑童也不放過,整個府邸都是鮮血的味道,到處都是屍體,一個個死不瞑目……”

說到這裏,雲安郡主已經瑟瑟發抖,将臉埋在手掌中,似乎不想再聽。

蘇懷瑾又給馮北打眼色,馮北有些“慌張”,薛長瑜都看不過去,用手肘撞了馮北一下。

馮北這才趕鴨子上架,走過去一些,動作十分僵硬,慢慢地将雲安郡主摟在懷裏。

雲安郡主愣了一下,但是并沒有反抗,很順從的依偎在馮北的肩頭。

馮北感覺到她在顫抖,似乎在哭,心裏陡然一擰,不只是什麽情緒,只覺得無限憐惜,不想讓雲安郡主再傷心難過一分。

等到那些士兵散去,呂彥才敢走出來,面對的已經不是昔日裏的親人們,而是屍橫遍野的慘狀。

呂彥眼見那些士兵,屠戮之後揚長而去,卻沒有任何辦法,因為他現在已經是個刑國的叛賊了。

呂彥發誓,絕對要報仇……

“只是……”

呂彥自嘲的冷笑了一聲,說:“只是到如今,我也未能報仇,我不過是一個廢人,有什麽能力報仇?”

呂彥雖逃過一劫,但是已經變成了刑國的通緝犯,四處流當,被迫跑出刑國,到其他國家避難。

在出逃的時候,呂彥先逃到了刑國附屬的小國,當時那個國家的國君與呂彥的父親十分要好,因此呂彥想去搬救兵。

只是沒成想,呂彥到了那個國家,國君卻早已經投靠了新皇,而且虛以委蛇的讨好安撫呂彥,最後将呂彥灌醉,挑斷了手筋和腳筋,獻給刑國新皇。

祁老九吃驚不已,說:“你……”

呂彥點了點頭,笑着說:“刑國也是馬背上的國家,身為皇長孫,我怎麽可能不會武功?只可惜,呂彥如今是廢人一個,什麽也做不得……”

他甚至不想回憶,那段時間困苦異常,他被抓回了刑國,如果不是雲安郡主和太後鼎力相救,呂彥早就已經被刑國的新皇,也就是他的叔叔,剁成肉泥了。

那之後,呂彥又一次出逃在外,他不相信任何人,不能相信所有人,肩不能擔手不能提,卻要在市井之中混飯吃,甚至堂堂一個皇長孫,還要被乞丐欺負,一直流離失所,為了安全起見,呂彥将自己心口的“卧龍”生生挖掉,委曲求全……

最痛苦的并不是這些,而是他無法報仇。

“那些血債……”呂彥的聲音沙啞,說:“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薛長瑜聽到這裏,突然猙獰的冷笑了一聲,說:“你放心,本王一定會讓刑國……血債血償。”

蘇懷瑾有些詫異,擡頭去看薛長瑜,薛長瑜此時卻沉浸在無邊的憤怒之中,沒有發現蘇懷瑾的目光。

按理來說,如今的薛長瑜與刑國并沒有什麽血債,甚至也沒什麽仇怨,蘇懷瑾有些不解,薛長瑜為何如此動怒,而且那眼神,是蘇懷瑾沒見過的陰霾,不惜一切的陰霾……

蘇懷瑾眼睛轉了一下,她很想知道,此時此刻薛長瑜在想什麽,于是趕緊打開心竅,準備讀心。

“叮——”

系統的提示音響了起來,蘇懷瑾一陣興奮,結果……

【系統:心竅屬性已經透支,無法開啓心竅,請盡快升級心竅屬性】

【系統:心竅屬性将在每日子時刷新】

蘇懷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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