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尋人 小樹林

經過短暫的交流，沈奕終于搞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兒。

用這個男人的話說，他們烏蘭市自地震之後，安靜了大概七八天，就在大家都因為沒什麽事兒的時候，一些女人突然失蹤。

這些女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反正就是不見了，上到四五十歲的阿姨，下到十七八歲的姑娘，各個年齡段都有，都是女人。

這時候，張磊剛剛睡醒，說是睡醒也不盡然，其實是被林仕給打起來的。

在沈奕和陳柯審問那兩個人的時候，林仕一個人在旁邊站着，覺得十分害怕，所以就去車上搖晃張磊，張磊不醒他就又掐又拍，巴掌都扇上了，硬是把張磊給弄醒了。

張磊一醒過來，就聽了這麽一段歷史，不由得“嘿”了一聲，心說這背後的“主使”葷素不忌，是個女人就行。

“所以，你們隊裏的兩個女人丢了，很可能就是被我們烏蘭市裏的怪物給帶走了。”中年男人說着，還自我介紹了一下：“我姓劉，叫我老劉就行，諸位，我給你們交個底，我們要女人沒用，我們現在見到不認識的女人都害怕，家裏的女人一步都不能出去，真不是我們帶走了你們的女人。”

“你們失蹤的那麽多女人，一個都沒活下來嗎？”林仕聽見這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似乎是在擔憂周瓊，整個人都顯得焦躁起來了。

“也不能說一個都沒活下來吧，也有活下來的。”老劉的臉色有些許難看，像是想起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經歷了似得，他看起來不太想說，但又不得不說，只好沉吟了片刻，挑了點好聽的說。

“我們小區裏有一戶人家有個閨女，獨生女，千嬌百寵的，失蹤了，然後又回來了，回來之後人都傻了，就一直哭，也問不出來什麽，那時候是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對“大肚鬼”沒有概念，所以也沒防範，那家人就繼續養着他們閨女，結果養着養着就出事兒了。”

“他們家閨女的症狀吧，先是不吃飯了，哪家人就以為是吓到了，不會吃，所以也沒太在意，但後來有一回，他們撞見那閨女開始吃生食，把野貓給生吃了，那家人就害怕了，把閨女鎖起來了，鎖起來後，那閨女就開始展露出攻擊狀态，好像是餓的，那家人沒辦法，只好一直喂生肉。”

“喂着喂着，閨女的肚子就大起來了，那家人的爸爸是個醫生，還是婦産科醫生，醫生一看，就覺得肯定是肚子有問題了，就直接拿了以前醫院裏的麻醉劑，把閨女藥暈了，然後給閨女做了個手術。”

“那時候啊，大家生活已經不太正常了，小區裏的貓貓狗狗都很兇，還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變異了的東西，哪兒還有人去醫院上班兒啊？手術就只好在家裏做，根據那家人後來所說的，那孩子剖出來的時候渾身青紫色，一看就是個死胎，但那死胎居然還會動！”

“死胎才不到巴掌大點，居然還能掙紮，那醫生是個能下狠心的，直接就給弄死了，不過他們家人怕惹事兒，所以一直都沒跟外人說過這些事兒，就一直壓着了，後來大肚鬼的事兒爆發了，他們家壓不住了，才被曝出來的。”

“跟那家人閨女一起被綁走的女孩兒肚子也都大起來了，那些女孩不知道怎麽回事，都特別保護肚子裏的孩子，不允許任何人碰，那時候大家都不知道大肚鬼的事兒，又都人人自危，所以都沒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大肚鬼在街上走，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兒——肚子被掏了，裏面爬出來一個小孩兒來。”

“就跟傳染似得，就那一天，整個市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些小孩兒就跟嬰兒差不多，但是渾身青紫色，跳出來就往人的臉上撲，一口咬下去能帶走一大塊肉，還有毒，從那天起，我們市裏的女人就一個個都出了問題了，那些懷了孕的女人都開始吃生肉，吃人，然後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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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個活着的，就是最開始那個醫生的閨女，幸虧那孩子剖出來的早，但是那個閨女也吃生肉，醫生都快供養不起了。”

說到這兒，老劉嘴皮子都快說幹了，終于把來龍去脈交代的差不多了，他最後還沒忘再補上一句：“所以，你們隊裏那倆個女人八成就是被拐走了。”

林仕一副幾乎要暈過去了的樣子，顫聲追問：“那，給她們做手術不行嗎？”

“小老弟啊，你還不懂嗎。”老劉嘆了口氣，說道：“她們早都不算人啦！從她們被綁走的那一刻起，她們就已經不是人了，手術只能把她們身上的一部分切掉，但是不能改變她們已經不是人的本質啊，我現在這麽說，你們可能不信，覺得她們還有人的樣貌，但是她們是吃人的！我們都是付出了血淋淋的代價的，那些女人原先都是我們的妻子、兒女、朋友，我們也都相信過、保護過，最後才不得不這樣啊，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們也不想的。”

沈奕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他緊緊地抿着唇，過了片刻，才蹙眉問：“那你說那個年輕人是怎麽回事。”

“我看你們開這麽多車來，覺得你們這裏肯定有好東西。”老劉這人奸詐，也知道不說實話也忽悠不過去，所以很痛快的就說了：“我就是想跟過來看看，能不能沾點便宜，這事兒是我們不對，我給你道歉，或者我們補給你們一些東西也行，汽油我們也有。”

說完，老劉可憐巴巴的看着沈奕，顯然是想用這些東西換回他的侄子。

可惜了。

沈奕嘆息一聲，說道：“我沒抓你的侄子，甚至，我們壓根就沒看見你的侄子，我們就這麽大點地方，你一扭頭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你不信也可以四處查看。”

老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先是看了一眼陳柯，又急忙挪開了眼神。

沈奕明白他那眼神是什麽意思，老劉大概是覺得說不定人已經被陳柯給殺了。

“我們從始至終就沒有碰見過他。”沈奕不得不又一次解釋道：“我向你保證，我們隊伍裏，沒有任何一個人，見到過你的侄子，我們進烏蘭市以來，甚至都沒在街道上見到過人，如果我們碰見了你的侄子，肯定會向你的侄子問話的，畢竟我們對這裏一點都不了解。”

老劉看樣子似乎是信了，他微微松了一口氣，然後輕嘆着說：“不是你們的話，那應該是被抓走了。”

“被誰抓走了？”沈奕問。

“被那些流落在外的大肚鬼，或者被那些鬼嬰。”老劉說：“他們也是需要食物的，他們要靠吃人肉才能活着，或者一些其他的活物的肉，但肯定是人肉更好吃，所以可能是在跟你們的時候被抓走了。”

話說到這裏，雙方的交流都告了一個段落，他們彼此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老劉先開口，他說：“我要帶着我的人在四周搜索一圈，找找我的侄子，你們要不要也一起來，找一找你們的女人？”

沈奕正有此意，他想去找周瓊和蘇茹，但是對四周也不了解，如果有幾個本地人帶路的話就更好不過了。

陳柯聽了這話，心裏頭是不樂意的，這麽美好的夜晚，抱着沈奕一起談天說地不好嗎？卻偏偏要頂着冷風出去找人，不找還不行。

他舔了舔牙根，掃了一眼張磊和林仕，跟他們倆說：“你倆留下來看車，我帶沈奕去找，在車上待着別下來，有什麽問題開車就跑。”

他不想去折騰，但不去又不行，張磊和林仕都是普通的力量變異者，稍微來點厲害的家夥他們倆都對付不了，唯一一個能上得了臺面的只有陳柯，陳柯又不放心把沈奕留下，沈奕比他們倆還要廢，這末世的地方太危險，一個看不見沈奕就得死，他只能拉着沈奕一起去找。

張磊和林仕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水平，趕忙點頭應了下來。

他們倆答應下來了，陳柯也就放心了點，張磊雞賊，碰上什麽事兒都愛往後縮，絕對不會往前湊，林仕膽小，也是個屬縮頭烏龜的，這倆人縮在車裏應該還算安全。

他們商議的時候，那三個人也在嘀嘀咕咕的商量什麽，沈奕也沒太在意——大家本來就是半路走到一起的，又走不了多久，都沒什麽真心實意，他也不在乎，他知道對方主動示好也是看陳柯厲害，覺得陳柯和他們一起去找人安全的原因。

“一會兒跟緊我。”陳钊跟沈奕說：“不然我保護不過來你。”

沈奕乖乖的往陳柯旁邊一站，等那三個人走過來後，他們五個人就開始走。

他們的第一站，就是附近的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