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陸絕的耳朵被擰得紅紅的，寧知查看了一下，幸好沒有撕裂。

她心疼壞了，柔聲在小陸絕耳邊說道：“小絕絕，你要告訴大人，那個老巫婆打你，不能任由那個壞人欺負你。”

那個女傭人就是欺負小陸絕不愛說話，被打了也不會痛，也不會哭，才這樣肆意而為的。

寧知教他，“你要學會告狀！”

小陸絕小臉蛋板着，沒有應聲，耳朵被吹得癢癢的，他側了側小腦袋。

寧知現在沒有辦法，她只能使勁地瞪那邊美滋滋吃着糖水的女傭人。

對方吃完後，再次走了過來。

寧知趕緊站起來，擋在小陸絕的身前，怒目瞪着對方。

女傭人吃完糖水，心情好了不少，雖然她不懂貨，但也知道剛才自己吃的是燕窩，那入口滑溜溜，甜滋滋的美味，是她吃不起的珍品。

她檢查了一下小陸絕被她打的地方，确定只是紅了，沒有留下痕跡，才放心端着空碗離開。

門被關上，寧知舒了口氣，她真害怕這個女傭人又動手。

她回過頭，小陸絕端坐在小椅子上發呆，奶包子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的世界很安靜。

寧知試圖撬開他的小硬殼，硬闖進去，“姐姐陪小絕絕一起玩拼圖好不好？”

小陸絕看着地面的拼圖，小聲道：“掉了。”

寧知撿不起這些拼圖，她只能哄着他，“你把它們撿起來，我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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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陸絕茫然地眨了眨大眼睛，然後真的乖乖蹲在地面，開始撿撒在地面上的拼圖。

他的手小小的，手背還有小肉窩，讓人想要用指尖戳一戳。

寧知也蹲下來，陪着他。

等他把拼圖都撿起來，她坐在他身旁，“姐姐玩拼圖好厲害的，我可以教小絕絕。”她開始指導他，“這個拼在這裏。”

小陸絕沒有聽她的。

“小絕絕，你把這個放在那裏。”

“哎呀，姐姐看錯了，應該放在左邊。”

“怎麽這兩個拼圖一樣？”

小陸絕抿了抿小嘴，好一會兒，他奶聲道：“笨笨，你。”

寧知：……

她被小家夥嫌棄笨？

他長大嫌棄她醜，小時候竟然也嫌棄她笨！太可惡了。

忍不住，寧知伸手去捏他軟乎乎的小臉蛋，好一頓揉搓，不得不說，手感超級好，“快，誇姐姐聰明，誇姐姐漂亮。”

小陸絕的臉被寧知的手夾着，小嘴巴撅起，一雙大眼睛黑溜溜的，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啊，寧知覺得自己的小心肝要被萌化了。

“怪……姐姐。”小家夥嘴巴被夾起，他稚嫩的聲音含糊不清，更加奶氣。

寧知沒有聽清楚，她松開手，“什麽？”

“怪姐姐。”小陸絕低下頭，不理會寧知，繼續拼圖了。

寧知錯愕，她哪裏怪？她現在這麽絕美漂亮，怎麽看都是天使姐姐啊。

小家夥從小的審美就不在線！

——

晚上陸母參加聚會回來，她第一時間去二樓看望兒子。

馮嫂正不情不願地給小陸絕準備洗澡水，看見陸母進來，她趕緊笑臉迎上去，“太太，你回來了。”

“小絕今天怎麽樣？”自己的兒子乖巧，不會出什麽狀況，但陸母反倒希望他能像其他孩子那樣，活潑一點，就算是搗蛋闖禍也沒有關系。

寧知看到陸母回來了，她跟進用手拍了拍旁邊的小陸絕，“快，告訴你媽媽，你被老巫婆打了。”

小陸絕安靜地看着自己的書，沒有應聲。

寧知湊近他的耳邊，兇兇的，“快告狀，像姐姐剛才教的那樣，告訴你媽媽，你被打了。”

小陸絕抿着小嘴巴，沒有哼聲。

“你不聽話，姐姐要咬你的小耳朵了！”寧知兇巴巴地威脅他。

小陸絕擡起小腦袋，他開口：“咬姐姐，耳朵。”

那頭陸母聽到兒子突然開口說話，她一陣驚喜，趕緊走過去，“小絕，你剛才在說什麽？”

“不是這句，是老巫婆打你。”寧知趕緊教他。

小陸絕眨了眨大眼睛，“打老巫婆。”

“什麽？”陸母沒有聽明白兒子的話。

馮嫂聽到他的話，她心下一個激靈，趕緊上前，“太太，小少爺的水已經放好了。”

“先等一下，小絕在跟我聊天。”哪怕兒子只說了一句話，陸母也高興得不行，“乖兒子，你剛才在說什麽？能再說一遍嗎？”

寧知在一旁很着急，她湊到小陸絕的耳邊，一字一句地教他，“小絕絕，你快告訴你媽媽，老巫婆打你，還擰你的耳朵。”

小陸絕低下頭，“打我，老巫婆，擰耳朵。”

陸母臉上的笑容一頓，“有人打你，擰耳朵？”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兒子的話，她趕緊傾身過去檢查兒子的耳朵，小小的一只，白白嫩嫩的，沒有傷痕，也沒有紅印。

旁邊的馮嫂吓得渾身一顫，震驚地看着小陸絕，完全不敢相信他在告狀。

陸母趕緊又去看兒子的身體，什麽都沒有發現，“小絕，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在陸家，誰敢打他？

“馮嫂。”陸母喊了一聲旁邊的傭人，“今天是你看着小絕，你有離開過他身旁嗎？”

馮嫂臉上擠出笑容，趕緊回答：“太太，今天小少爺一直乖乖在房間玩，我守着他，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寧知恨不得暴打面前這個老巫婆一頓，還真是不要臉，“小絕絕，快說，是她打你。”

小陸絕像是壞了的複讀機，“小絕，打你。”

陸母愕然了一下，她摸摸兒子的頭，“水已經放好了，媽媽帶小絕去洗澡。”

旁邊的馮嫂繃緊的身體才放松下來，她覺得好笑，一個小傻子還學人告狀。

夜裏。

小陸絕洗過澡後，換上了紅色卡通睡衣。

“明天姐姐再幫你想辦法對付壞人。”他不會告狀，她只能想其他辦法。

小陸絕躺下來，閉上眼睛。

柔和的燈光下，他的小臉蛋更加白嫩，奶膘突突，嘴裏像含了糖，軟乎乎的，奶萌得不行。

寧知看得喜愛，她低頭，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臉上輕輕的，有點熱，小陸絕睜開眼睛，茫然地看着寧知。

寧知摸了一下他的頭，“睡吧，小絕絕晚安。”

小陸絕又閉上眼睛。

——

早上的時候，寧知依然坐在副駕駛座上，跟着小陸絕去學校。

車上，小陸絕和陸深遠都在後尾座，陸母坐在一旁，她每天堅持陪着孩子們去學校。

寧知從陸母和陸深遠兩人聊天中知道，陸深遠是重點班，小陸絕在普通班，兩人不再同一個班上。

雖然陸母希望他們兩人在同一個班，這樣小陸絕就能有哥哥照顧，但她并不是自私的人，做不錯耽誤陸深遠的成績，讓他照顧小陸絕。

車子停在學校門口。

陸深遠下車後，禮貌地跟陸母揮手說再見。

而另一旁，小陸絕背着他的紅色小書包，悶聲地往學校裏走去。

陸母嘆了一口氣，看着兒子走遠，她才上車離開。

寧知跟着小陸絕來到班上，他的位置在靠窗邊。

等上課的時候，寧知才發現，小陸絕旁邊的位置一直空着，沒有同桌。

全班都有同桌，他是單獨一個人坐的。

窗外的光透過玻璃，落在他的小身板上，安靜又孤單。

寧知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她湊近他，笑盈盈地說道：“小絕絕，今天我是你的同桌。”

小陸絕看了她一眼，又挪開目光。

接着，在寧知的驚訝中，他把一支筆放在她的桌面前，然後是一個新本子，還有一本書。

寧知笑彎了眸，他真把她當同桌啊？

寧知笑着打趣他，“謝謝你，小陸絕同學。”

跟丈夫一起上小學，有點刺激。

體育課的時候，寧知跟着小陸絕到外面上課了，一群小蘿蔔歡快地玩游戲，打球，而小陸絕安安靜靜地坐在樹底下。

體育老師像是知道班上這個特殊的存在，他沒有理會。

寧知蹲在小陸絕身旁，“小絕絕，你不去打球嗎？打球多好玩啊。”

小陸絕轉過身，不理她。

寧知湊近他耳邊，輕聲說道：“哦，小絕絕不想跟他們玩嗎？”

小陸絕抿着小嘴巴。

寧知看了眼遠處笑意濃濃，到處玩鬧的小孩們，她心裏驀地有點酸。

她哄着小陸絕，“姐姐疼小絕絕，陪你玩好不好？”

說着，她起身，拉住小陸絕的手，帶他走到身後的沙池旁。

“小絕絕想知道你長大的樣子嗎？”寧知捏捏他的臉蛋，“姐姐可以告訴你。”

小陸絕眨了眨大眼睛，“告訴我。”

寧知握着他的手，撿起一根小樹枝，她的手包裹着他的，帶動他在沙池上畫畫。

小陸絕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寧知，任由她牽住他的手。

好一會兒，寧知松開他的小手，“好了，你看，這就是你長大後的樣子。”

小陸絕的眼裏有了好奇。

他往沙池上看去，上面是一只卡通的豬頭。他一把丢開手裏的樹枝，小嘴巴抿了抿，“豬，你。”

你才是豬。

寧知笑彎了眸。

這兩天，寧知一直陪在小陸絕的身邊。

在寧知靠近的時候，他會擡頭看她。

在寧知在他耳邊說話的時候，他會側側耳朵。

寧知笑的時候，他茫然的大眼睛裏，倒映出她的樣子。

因為之前小陸絕的告狀，這兩天馮嫂并不敢對他動手。

但寧知沒有打算放過她。

趁着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寧知帶着小陸絕去陸母的房間，拿走了一只玉镯，然後，偷偷放在馮嫂的口袋裏。

在夜裏，陸母從馮嫂口袋找出手镯的時候，寧知捂住了小陸絕的眼睛。

“姐姐是壞蛋，小絕絕什麽都沒有做。”壞事是她做的，小陸絕是幹幹淨淨的。

如寧知所願，陸母決定辭退馮嫂，不光是因為手镯，還是因為這兩天她發現，馮嫂看小陸絕的目光怪怪的，讓她不舒服。

陸母不會放任何的風險在兒子身旁。

馮嫂的問題解決，寧知已經知道自己要回去了。

她捂着小陸絕的眼睛，俯身湊近他耳邊，“小陸絕，姐姐要走了，我們以後再見。”

話落，小陸絕感覺到自己的耳朵有點熱，像是被人親了一下。

眼前亮了起來，他睜開眼睛，怪姐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