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今天陸絕穿了一條紅色底,大藍花的!

顏色辣眼睛,鮮豔又俗氣,幸虧陸絕的身材好,竟然撐住了這樣的大花色。

她走近他,視線被他突顯的地方吓得趕緊挪開。

“你把衣服穿上!”寧知一把扯過旁邊的被子,蓋在陸絕的身上。

對上陸絕幹淨又濕潤的目光,寧知嘆了口氣,她知道自閉症患者對性沒有意識,也沒有羞恥感。

陸絕抿着唇,頭頂的顯示框已經停止彈出小太陽了。

他想要掀開被子。

寧知趕緊上前按住了被角,“你先穿上衣服。”

陸絕的眼皮薄,現在醺了酒意,竟然泛着紅,他翹長的睫毛微顫着,“熱我。”

我熱。

寧知神色溫柔,出口的話卻殘忍極了,“忍着,等酒氣散去就好了。”

本來寧知想說讓他受點苦,感受一下人間的險惡,看他下次還敢不敢随意喝酒。但想到小陸絕常常被欺負,他已經感受到太多惡意。

寧知摸摸他發燙的臉,“下次我去哪裏都會帶着你。”

陸絕抿緊唇,像是不舒服地哼了哼。

被子拱出輪廓,能隐約看到被下的顫動。

寧知偏開頭,聽着耳邊細碎的摩擦聲,紅暈從她的脖子處蔓延而上,她的耳尖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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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恥極了。

她按着被角的手沒有松開,直到身旁傳來低低的悶聲,她才轉過頭。

對上陸絕茫然又幹淨的目光,她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趕緊松開按住被角的手。

寧知站了起來,她抿了抿發幹的唇,“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你趕緊把衣服穿好。”

陸絕的額上沾了汗,漆黑的眸子裏透着欲,又透着茫然。聽到寧知的話,他沒有哼聲,安靜地把衣服穿上。

——

回到陸家的時候,陸母剛從拍賣會回來。

看見兒子安安靜靜地站在寧知身旁,陸母滿心歡喜。最近,兒子跟着寧知外出的次數多了,不再像這半年裏,他只呆在陸家,不願意出去。

看見兒子穿着一身紅色西裝,又帥氣,又精神,陸母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濃。

陸母趕緊讓人倒茶,她想拉兒子過去沙發那邊坐,然而她的手還沒有觸碰上他,陸絕已經閃開了。

他低着頭,往樓上走去。

寧知察覺到陸母眼裏的落寞,她牽着了陸母伸出的手,“正好累了,媽,我陪你坐坐。”

陸母拍了拍寧知的手,“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還是養女兒好。”

“我不是小棉襖。”寧知陪着陸母坐回沙發上,她賣乖道:“我是甜甜的棉花糖。”

陸母一愣,随即被逗得笑了開來。就寧知這張能說的小嘴,難怪陸絕能把她的話聽進耳。

“今天去宴會,小絕的情況怎麽樣?”陸母最關心的就是兒子。

“他現在好像沒有那麽害怕去人多的地方,他剛開始可能還是會緊張,但身邊有熟人在,他會慢慢放松下來。”

雖然寧知沒有說,但陸母也知道,她說的熟人,只能是寧知,“辛苦你了。”

寧知:“不辛苦,我很樂意照顧陸絕。”

對于寧知的大變化,陸母看在眼裏,卻不想深究,只要寧知對陸絕好,她就對寧知好。

“媽,我想多多了解關于陸絕小時候的事情,你能跟我講講嗎?”寧知覺得她多知道一些陸絕的事,這樣有利于她救他。

做母親的,很願意跟別人分享孩子的事情,陸母笑道:“你想知道什麽?”

“陸絕小時候有沒有被人欺負,或者受傷,生病之類的事情。”

陸母有點驚訝寧知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她像是回憶般:“小絕的情況特殊,跟其他孩子不一樣,我記得他小時候有一陣子,喜歡把自己關在衣櫃裏,我怎麽喊他,他也不願意出來。醫生說,這是自閉症患者的自我保護。”

陸母又說道:“還有一次,他差點走丢,我擔心得一整晚沒有睡。”

寧知了解過,自閉症患者很容易走丢。

而且,他們不懂得與其他人溝通,走丢後不會向別人求助。更甚至,他們不會閃躲路上的車輛,這是很危險的。

陸母提起這些回憶時,她的語氣裏沒有怨氣,她從不覺得陸絕是包袱。

寧知跟陸母又聊了一會兒,接着,陸母掏出從拍賣會帶回來的禮盒。

她遞給寧知。

“這是……”寧知打開盒子,裏面放着一枚紅寶石胸針,紅色的寶石豔紅如血,散發着迷人的光澤。

“是我剛拍賣回來的,你好好收着。”陸母笑道:“這樣鮮色的小玩意,你們年輕人戴着才好看。”

寧知一眼就看出這胸針的價值,胸針上的寶石哪怕稱不上是極品,也很稀有,至少八百萬才能拿下來。

她沒有想到,上一次陸母送了玉镯給她,這一次又送寶石。

寧知突然發現,有一個豪氣的婆婆,很爽!

而這時,林恬恬從門口進來,正好看見寧知戴上陸母送的胸針,她腳下一頓,眸色有點暗。

寧知不僅對她的态度變了,還學會讨好陸母。

林恬恬走進去,目光不經意落在寧知的臉上,她突然發現,寧知竟然變白了。

雖然不是很白,但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寧知的外貌變化,林恬恬想起自己的臉型突然發生變化,她心底一慌,這是不是有什麽聯系?

林恬恬跟陸母打了聲招呼,就匆忙回房。

她解下脖子上的項鏈,吊墜的玉泛着光澤。因為得到了寧知的全部光環,最近她都沒有關注這塊玉。

現在細細打量,她才發現白玉上竟然出現了一條細微的小裂痕。

這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難道在她不小心的時候,磕碰裂開的?

現在她兩側的臉颌骨露了不少,而寧知又白了一點,肯定是與玉上面的裂痕有關系。

想到這,林恬恬一陣後怕,如果玉真的弄壞了,是不是她的樣子就會被打回原形?

林恬恬心疼地看着上面的小裂痕,這一次讓她起了警惕,以後一定要好好護着這塊玉。

她小心翼翼地把項鏈戴上去,然後放進衣領裏,貼身藏着。

對于寧知變白的事情,林恬恬沒有太在意,只要她再次把光環奪取過來就好。

夜裏。

林恬恬又做夢了。

她夢見寧知拿着一個小玉章,去了一個地方,好像是富人的別墅。

然後,寧知把小玉章交給了一個老者。

夢裏斷斷續續。

林恬恬看到,寧知更耀眼了,她衆星捧月,活成所有人羨慕的樣子。

而她,只能站在門口邊,遠遠看着,看寧知成為被寵愛的公主,就算沒有父母,寧知還有疼愛她的……

林恬恬驚醒,她突然想起白天媽媽交給寧知的那個小玉章。

林恬恬看不清夢裏的人,但她知道那個小玉章很重要,她不能讓寧知得到。

她要想辦法拿過來。

林恬恬看了眼旁邊安靜睡覺的陸深遠,她放輕腳步走出房間。

她準備下樓,正好在走廊裏遇到端着一杯牛奶的寧知。

“小知,這麽晚了,你沒有睡?”林恬恬上前。

寧知挑眉,“你不也一樣?”

林恬恬像是沒有察覺到寧知的冷意,她笑着開口:“今天我看見媽媽交給你一個小玉章,看着很精致漂亮,我最近喜歡上收藏漂亮的玉,我能不能……”

“不能!”

寧知直接打斷她的話,“那是我父母的遺物,你別打主意。”她不知道林恬恬為什麽盯上她的東西。

林恬恬咬了咬唇,“我只想看一眼。”

“看也不給看。”寧知喝了口牛奶,她冷笑道:“不如,你把你脖子上的項鏈借給我看看?”

林恬恬下意識捂住脖子的項鏈,“這個開過光,不能随意讓人碰的……”

寧知的眼裏,是毫不掩飾眼裏的嘲笑,“馳名雙标?”

林恬恬臉色一白。

回到房間,寧知趕緊把裝着遺物的小盒子藏得更隐秘,還特意鎖上。

确定安全,寧知才躺回床上。

陸絕已經睡着了,想到今天他在被子裏做的事,寧知臉上有點發燙。

收斂回心神,寧知讓霸王出來,“這一次回去救陸絕,要多少小太陽?”

霸王趕緊告訴她:【主人,這一次回去,要五個小太陽。】

原本寧知還覺得今天她拿到16個小太陽,她的小庫存暴富了。沒想到,換取光環花掉了10個小太陽,現在又要花掉5個小光環救陸絕,一眨眼,她只剩下一個小太陽而已。

霸王趕緊收好寧知給它的5個小太陽,小奶音充滿興奮:【祝主人成功,祝主人一路順風。】

再次睜開眼。

寧知打量着自己的雙手,她現在的膚色雪白細嫩,手指纖細,指尖還泛着淡淡的櫻花粉色,看來是恢複了原來的樣貌。

她的一雙腳依然光着,踩落在地面,不會沾到任何的灰塵。

寧知開始打量四周,看着陌生的景物,這一次,她穿來的地方不是陸家。

難道小陸絕在附近?

“快跑,要上體育課了。”

“那個傻子會不會向老師告狀啊?”

“才不會,他像啞巴一樣,都不愛說話。”

“傻子的膽子很小,他肯定被吓哭在廁所裏面了。”

“下次我們把他關裏面的時候,裝鬼吓尿他。”

……

寧知聽到身後幾個小男孩的話,她立刻轉身。聽到他們話裏提及到傻子,她第一時間反應,他們在說陸絕。

他們把陸絕關在廁所裏?

這時,鈴聲響起,周圍瞬間變得安靜下來,不少小孩匆匆忙忙跑回教室。

那幾個小男孩也撒腿跑掉了。

寧知皺眉,她趕緊去找廁所。

沿着那幾個小男孩剛才走來的方向,寧知看到了洗手間的指示牌。

站在男廁門口,寧知探出身子往裏看了看,發現沒有人。

她這才往裏走去。

一個個間隔都是空的,沒有人,直到寧知走到最後的間隔,她看見,門板被繩子從外面鎖死。

“小絕絕,你在裏面嗎?”寧知伸手想要去解繩子,然而她的手穿過了門柄,觸碰不了繩子。

寧知直接穿過門,走進去。

洗手間最後一個間隔的空間很窄小,通常是被清潔員工放置清潔用具的,垃圾桶,垃圾袋,地拖,掃把,水桶,堆滿一側。

小小身體的小陸絕蹲在這個間隔裏,他低着頭,安安靜靜地抱着膝蓋。

寧知的心瞬間酸了起來,像是被夾子狠狠擰了一下。

她蹲下來,湊到他的耳邊,柔聲道:“小絕絕,姐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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