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寧知發現自己穿了回來。
她看向身旁熟睡的陸絕,昏暗的燈光下,他深邃的五官變得柔和,稚氣。
寧知看了好一會兒,才安心閉眼睡覺。
第二天,感受到身旁的動靜,寧知醒來了。
她睜開眼,看着穿着一身花色睡衣的陸絕起床,然後走進洗手間漱洗。
寧知眨了眨眼,她逐漸地緩過神來,看着室內的裝飾,她猛地震驚。
不對,她和陸絕此時不應該在霍家的度假酒店?眼前熟悉的擺設無一不顯示着,這裏是陸家,他們自己的房間。
寧知皺眉,她和陸絕什麽時候回來的?明明昨天她與陸絕去參加他的同學聚會。
她有點難以置信。
陸絕洗漱好出來,寧知問他,“陸絕,你還記得我們什麽時候離開度假村嗎?”
陸絕臉上的水珠還沒有擦幹,順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滾落,他茫然地看着寧知,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寧知又問:“你還記得同學聚會的事嗎?”
陸絕微抿着唇,搖搖頭。
寧知大概有了猜測,這一次又是因為改變了過去,變得不一樣了。
同學聚會不存在,她和陸絕去度假村的事也不存在。
下樓的時候,寧知看見陸母今天沒有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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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母今天穿着一身孔雀綠的套裝裙子,項頸間帶着一條珍珠項鏈,手上戴着緋紅的玉珠子手鏈,貴氣又精致。不管什麽時候,她都是穿着得體。
寧知走過去客廳問她,“媽,你記不記得我昨天和陸絕外出去參加同學會的事?”
陸母疑惑,“參加同學會?你和小絕參加誰的同學會?我記得昨天你和他一直呆在書房裏,我還讓華嫂給你們送了糖水。”
寧知再次确認了,事情已經改變。
吃過早餐不久後,寧知陪着陸母聊天,林恬恬坐在一旁,時不時盯着她的臉。
讓寧知有一種,林恬恬像是恨不得用目光把她的臉皮扯下來,按在自己的臉上的錯覺。
還真是不死心。
寧知沒有理會林恬恬的視線,反正,不管對方怎麽盯着,也傷不了她。
這時,管家來向陸母彙報,“太太,霍家小姐來了。”
陸母放下手裏的杯子,有點驚喜,“快請她進來。”
“是,太太。”
聽到霍曉月來了,寧知目光一亮,她有點期待霍曉月還認不認得她。
好一會兒,管家帶着霍曉月進來。
“陸阿姨。”霍曉月笑得甜甜的,她趕緊走上前向陸母問好。
陸母讓她坐到自己的身旁,“我聽說你最近幾天回國?”
“我是上周五回來。”霍曉月長得俏麗,她哄着長輩的模樣也乖乖甜甜的,“今天特意過來是想看看陸阿姨,還有陸絕你們的。”
陸母笑着拍拍她的手,然後向寧知和林恬恬她們介紹,“這位是霍家小姐,霍曉月,她小時候幫助過小絕,跟小絕是小學到高中的同學。”
她轉頭向霍曉月說道:“這是我的大兒媳婦林恬恬,這是小絕的妻子寧知。”
霍曉月的目光落在寧知的臉上,她吃了一驚,“是你?”
寧知笑了,“你還認得我?”
霍曉月剛才還不确認,她覺得現在的寧知模樣與以前有點不一樣,沒有以前初見的時候來得驚豔,但聽到寧知這樣的話,她肯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我當然認得。”霍曉月點頭。
陸母好奇,“你們兩人認識?”
霍曉月告訴她,“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我哥哥出了車禍,是她幫忙向阿姨你家的司機求救,送我哥哥去醫院的。”
否則,沒有寧知的幫助,當時的她茫然不知所措,肯定會耽誤治療哥哥的傷。
“當初你們霍家想要找的女孩就是小知?”陸母記得這件事,當初霍家希望找到女孩,親自感謝她。但霍家并不知道女孩的名字還有聯系方式,只好找到了她的兒子,希望通過他聯系那個女孩。
然而,小絕不願意開口。
霍家一直找不到人,這件事就擱置了。
兜兜轉轉,沒想到當初找的人竟然是寧知。
原本霍曉月知道陸絕結婚,還在好奇他到底娶了誰,現在看見是寧知,她有種恍然。
當時寧知就是陸絕的女朋友,現在她是陸絕的妻子,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
霍曉月點點頭,“是她幫助我和哥哥的。”
霍曉月看向寧知的目光帶着惋惜,難道是女大十八變?
以前的寧知很漂亮,讓她一眼驚豔。現在的寧知還是好看的,但長得比她這副模樣好看的人不少。
寧知問霍曉月,“後來你哥哥的腿恢複得怎麽樣了?”
“我哥哥的腿傷恢複得很好,休養了幾個月傷勢就痊愈了。”霍曉月有點小抱怨,語氣卻帶着親近,“你怎麽不留下名字或者電話,我們都找不到你。”
寧知笑了笑,她提醒霍曉月,“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霍曉月看向她,疑惑地眨了眨眼。
寧知勾唇,“當時我說,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該喊我姑奶奶。”
霍曉月瞪眼,她怎麽這麽較真啊,她轉頭向陸母告狀,“陸阿姨,你家媳婦欺負我。”
陸母聽出了寧知語氣中的打趣,她笑道:“我只幫親,不幫理。”
一旁,林恬恬看見三人聊得熱切,而她像是置身在外的陌生人,不對,是她們直接當她不存在。
尤其是陸母,她越來越偏心了。
林恬恬忍不住插嘴,“小知,霍小姐是客人,你突然提出這樣不禮貌的要求,未免過了。”她質疑寧知,“不會因為你聽到霍小姐跟陸絕從小學到高中一直同班,你故意刁難霍小姐吧?”
寧知覺得好笑,是不是林恬恬失去了奪取回去的大半光環,她的智商被也跟着掉下來了,“你說我刁難霍曉月?為什麽?”
林恬恬故意膈應她,“因為霍小姐和陸絕是青梅竹馬,我聽說,霍小姐以前一直喜歡的人是陸絕。”
寧知直接問霍曉月,“你覺得你和陸絕是青梅竹馬?”
霍曉曾經被寧知教育過一頓,知道寧知的毒舌,而且,一直以來都是她在陸絕身後追着,陸絕根本沒有理會過她。
現在聽到林恬恬的口中說的青梅竹馬,她更覺得對方是在嘲笑她。
霍曉月一臉坦然,“我倒是希望自己與陸絕是青梅竹馬,可惜陸絕太難接觸了。”她帶着小抱怨,再次向陸母告狀,“從小學到高中,他對我說話根本沒有超過五句。”
“一句是:讓開。”
“一句是:煩。”
霍曉月學着陸絕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有一句是:滾你。”她簡直生無可戀。
直到哥哥發生意外後,她徹底清醒,學着不再繼續幹纏着陸絕的傻事了。
寧知忍不住笑了。
她能想象得到,奶裏奶氣的小陸絕對霍曉月說讓開的可愛模樣,也能想象高大清瘦的少年,對霍曉月說滾你的冷漠樣子。
怎麽辦,每一階段的陸絕,她都覺得可愛慘了。
林恬恬以為寧知和霍曉月會正鋒相對起來,然而,她們根本對她視若無睹,甚至忽略了剛才她挑刺的話題。
她像個小醜一樣,在一旁聽寧知的笑聲,看寧知的笑貌。
而寧知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對方轉過頭來。
寧知漂亮的紅唇勾起,說着讓林恬恬紮心的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要随意猜測,否則,這樣會讓人覺得你,蠢。”
林恬恬尴尬得瞬間漲紅了臉。
霍曉月暗暗偷笑,原來寧知不僅僅是對她毒舌。
霍曉月離開後,她在書房找到了陸絕。
“帶我上天臺。”在她消失前,他送花給她了。
她想看看,現在頂層上面的玻璃花房,裏面是不是還種滿了大片大片的紅玫瑰。
陸絕正在看書,突然被打斷,他眉頭微蹙着,有點不開心。
寧知湊到他耳邊,溫熱的氣息落在他的耳上,她故意用唇碰了碰他的耳尖尖。
陸絕翹長的睫毛顫呀,顫呀,遮掩不住黑眸裏的小羞澀。
寧知漂亮的紅唇彎彎,“快啊,帶我上去。”
這會兒,陸絕乖極了,他紅着耳朵,低着頭,起身往外走去。
寧知跟上前,牽住他的手,“你等我啊。”
推開天臺的門,寧知果然看到了跟過去一樣的玻璃花房,裏面栽種滿了玫瑰花。
寧知拉着他的手,走進玻璃花房裏,香甜的香氣襲面而來,她問陸絕,“這裏的花都是你栽種的?”
她問了陸母關于玻璃花房的事。
陸母告訴她,陸絕在初三的暑假突然提出了要建一個玻璃花房的要求。
陸母一向疼愛兒子,這是他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來,第一次主動提出的要求,她立刻讓人把花房建起來。
花房建起來後,他竟然還親自栽種了滿室的花,而且把花照顧得很好。
寧知又問陸絕,“你栽種這麽多花,要送給誰?”
陸絕低垂着眼簾,唇動了動。
“是送給我的嗎?”寧知期待地看着他。
好一會兒,陸絕低啞的聲音才響起,“怪姐姐的。”
花花是給怪姐姐種的。
“怪姐姐一直不見了。”陸絕抿緊唇角。
寧知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她把霸王找出來,“在我下一次回去前,是不是意味着,現在的陸絕記憶裏,他對我的記憶只停留在他為我戴玫瑰花的那一刻?”
霸王:【對的,主人。】
“所以,對于現在的陸絕來說,他高中兩年,還有大學的四年,一共等了我六年?”
霸王依然回答:【對的,主人。】
寧知突然鼻子一酸,心尖也酸得發澀,“初中的陸絕呢?在我沒有穿回去前,初中到長大後的陸絕一共等了我十年?”
她不敢繼續推算下去。
霸王:【對的,主人。】
寧知眸子裏覆上了水色,她看着陸絕,“對不起,我讓你等了好久好久。”
陸絕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現在認得我嗎?”
陸絕很固執,就每天晨跑的路線,每天吃飯坐的位置,就連水杯放置的位置,都是固定不變的。
對陸絕來說,他對她的印象停留在她恢複全貌的時候。
陸絕伸手,去觸碰寧知的臉,他修長白淨的手指輕輕地描繪着她的眉目,鼻子,還有唇。
好一會兒,他像是在喉嚨裏擠出,“醜。”
但他還是喜歡她,還是喜歡她觸碰他。
寧知笑彎了眸,他呆呆地看着她。
她走近他,踮起腳尖,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笑盈盈地說道:“陸絕,我想要小太陽了。”
陸絕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睛安靜地看着她,聽不懂她的話。
“你太高了,低一下頭。”寧知哄他。
陸絕乖乖地低下了頭。
寧知唇角翹起,她靠近他,唇輕輕地落在他幹淨的眉心處,一個小太陽。
寧知已經知道,每次壓榨完他的小太陽後,隔一段時間後,繼續壓榨,還是會有得到一兩個小太陽的。
唇順着他高挺的鼻梁下移,落在了他的鼻尖上,收割第二個小太陽。
陸絕薄薄的眼簾微顫着,胸口處像是有一只小螞蟻,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他,很癢。
但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寧知柔軟的唇繼續下移。
陸絕下意識抿了抿唇,有種說不出的渴望,他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麽。
唇繞過了他的薄唇,落在了他的下巴上,收割第三個小太陽。
接着,是他的喉結,第四個小太陽,她輕咬了一下,還舔了一下,又得到三個小太陽。
一共拿到七個小太陽後,沒有小太陽出來了。
感受到寧知停了下來,陸絕漆黑濕亮的眸子看着她,貪心地開口:“還要。”
看着他不滿足,求着她觸碰的樣子,寧知笑了。
她蹲下,在旁邊挑了一朵盛開的火紅玫瑰花,折了下來。
寧知示意陸絕,“低頭。”
陸絕抿着唇,乖乖照做。
寧知把玫瑰花卡在他的耳側,“好看。”
火紅的玫瑰花與紅衣少年,絕配!
陸絕沒有理會他耳側的花,他低垂的眼眸盯着寧知的手指,“紅了。”
寧知剛才摘花的時候,不小心被花刺刺了一下,留下一個紅點。
陸絕慌張地握着她被刺傷的手指,學着她以前幫他處理方法,直接含進了嘴裏。
寧知:……
“我沒有流血。”
“好了,你的口水已經幫我消毒了。”
“陸絕,不要用舌頭卷我的手指……”
陽光透過玻璃,落在陸絕的身上,只見他眼簾透着薄紅,耳尖也紅紅的,比耳側的玫瑰花還要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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