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少年的眼神太明顯了,眼裏布滿了渴求。

他在渴求什麽?

聽着前面傳來的暧昧聲音,看着陸絕過分濕亮的眼睛。

寧知當然知道!

她教他,“這是不好的行為,我們不能學。”

陸絕不知道好與不好是怎麽定義,但他還記得在生日的時候,親了她一下。

軟軟的,香香的,他喜歡那樣的觸感。

“我們不能學,知道嗎?”寧知想要讓他安靜看電影。

準備松開手時,突然,她整個人一愣。

手掌心像是被哼唧唧的小奶狗伸出小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柔軟,又濕潤。

手掌心酥麻得厲害。

寧知驚愕地看着面前的青澀少年,他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她。

寧知趕緊收回手,“誰教你的?”

陸絕抿着唇,不應聲。

看着少年幹淨的眼神,她忍住了想要教訓他的沖動,“我的手上很髒。”

陸絕的大手主動去握寧知收起來的手,借着大屏幕的光,他低頭去看她的手,怪姐姐的手軟綿綿的,白白的,比他的手小。

“不髒的。”陸絕低垂着眼簾,睫毛微顫着,“不髒怪姐姐。”

他不嫌棄的。

“不髒也不能亂舔。”寧知擔心他學會了這個壞習慣,以後會亂舔東西,細菌入口。

陸絕抿了抿唇,大屏幕的光下,他的耳尖尖有點紅,電影裏的聲音幾乎淹沒他的低喃,“只舔怪姐姐的。”

寧知:……

她伸手去捏捏他像是浸了血,通紅的耳朵,“我的也不行!”

陸絕唇角抿緊,他不應聲。

怪姐姐行,行的。

好一會兒,前面的親熱還沒有結束,反倒越演越烈,而旁邊的青澀少年一臉想要學習的精神。

索性,寧知牽着陸絕的手,把他帶離電影院了。

寧知穿來的時候,她身上穿着一件厚外套,避免像上次般,又遇上了寒冬。

剛才現身時,她已經把厚外套脫掉,現在被陸絕提在手上。

寧知看着身旁的安靜少年,她心頭一軟,他有什麽錯呢?

相反,他能出現好奇心,求知欲,是一件好事,只要引導他的好奇心在正途上就行。

寧知現在還剩下十分鐘,能做的事情不多了。她看着前面的雪糕店,算了一下,她覺得十分鐘夠吃一個雪糕。

她拉着陸絕往前面走去,因為陸絕不吃,寧知只買了一個草莓味的雪糕。

他們兩人的顏值耀眼,光是站在一起,就能吸引得路過的行人不斷側目。

不遠處,霍曉月驚愕地看着牽手的兩人,“哥哥,是那個女孩,就是她救你的。”

霍曉陽看去,只見站在陸絕身旁的女孩穿着淺藍色的裙子,手裏拿着一個雪糕,她精致漂亮的模樣比她手裏的雪糕還要誘人。

“哥哥,我們趕緊過去吧。”霍曉月扯着哥哥的衣袖,一臉的激動,“你不是找了她很久,說要感謝她嗎?”

霍曉陽“嗯”了一聲,“你先放開我的衣袖。”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妹妹這樣沖動着急的性格,再不改一下,他擔心她去到國外的時候,會吃虧。

霍曉月趕緊松開手,還狗腿地幫哥哥把衣袖上的皺褶給撫平。

“可算被我們找到你了。”

霍曉月擋在了陸絕和寧知的身前。

“是你們?”寧知沒想到這麽碰巧。

“一年前那件事,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哥哥被車撞傷,你去幫忙求救,送我哥哥去醫院。”霍曉月說道:“我們找了你很久,想要答謝你。”

寧知當然記得,上次霍曉月來陸家的時候,已經告訴她。

現在在這裏遇到他們,估計回去後,事情又改變了。

“我哥哥當時還想問陸絕,關于你的聯系方式,但陸絕什麽都不願意說。”霍曉月表示,并不是他們沒有找她。

霍曉陽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鼻梁上架着金色的眼鏡框,斯文又俊氣,對比起成年的他,多了幾分陽光,就像是溫柔的學長。

他看着寧知,真誠地開口:“雖然說得比較晚,但還是很想當面說一句,謝謝你。”

陸絕抿着唇,漆黑的眼裏有點不悅,他不喜歡面前的男生,總覺得對方要跟他搶怪姐姐。

寧知應聲:“當時換了誰,在那樣情急之下,都會幫忙。”

霍曉陽很誠懇,“不管怎麽說,我都欠你一個人情。”

寧知想了想,她點點頭,“好,我記住了。”她确實對霍曉陽有恩,畢竟因為她,改變了他坐輪椅的結果。

她沒有什麽不好意思應下的,或許,她以後能用上這個人情。

“你們要去哪裏啊?要不,我跟哥哥請你和陸絕吃飯?”霍曉月看了看陸絕,又看了看寧知,不得不說,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簡直讓人賞心悅目。

“不用,我們準備回去了。”寧知趕緊拒絕,她現在的時間只剩下7分鐘,之後她就要隐形起來。

霍曉陽俊朗的臉上帶着笑,他看着女孩白淨的小臉,誠心開口:“這裏附近開了一家不錯的餐廳,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吃飯,答謝你的幫忙。”

陸絕的身體擋在寧知面前,不讓面前的霍曉陽看她。

他漆黑的眼睛不悅地看了他一眼,挪開了,又看了他一眼,又挪開,重複好幾遍,表達着他的不滿。

怪姐姐,是他的,是他的。

寧知一愣,她從陸絕身後走出來,含糊地答道:“以後會有機會的。”

霍曉陽想要問寧知的聯系方式,然而,對方已經拉着陸絕離開。

“哎,他們這麽着急,趕着去哪裏?”霍曉月一臉好奇。

寧知牽着陸絕來到後樓梯,她關上門,阻擋住暗處保镖的視線。

她把手裏的草莓雪糕塞到陸絕的手裏,“你幫我拿着。”

陸絕握着那個粉色的雪糕,有點茫然。

下一秒,寧知恢複回去了,她伸手去碰了碰陸絕手上的雪糕,她的手直接穿過雪糕。

有點可惜,吃不了了。

她拉着陸絕的手,重新走出去。

“陸絕,怎麽只有你自己一個人,那個女孩呢?”霍曉月和霍曉陽還沒有走遠,便看見陸絕自己一個人拿着雪糕,拿着一件粉色的女孩外套走出來。

陸絕不應聲,他任由寧知牽着他往前走。

“喂,陸絕,陸絕……”霍曉月的聲音越離越遠。

陸絕低頭,就着剛才寧知咬過的地方,吃了一口雪糕。

他嘗到了甜甜的草莓味。

怪姐姐是他的。

走出商場,寧知還沒有打算和陸絕回去,她牽着他到處走走。

寧知回過頭,發現自己給他的雪糕已經被他吃掉了,她還以為他不喜歡吃的。

少年的嘴角沾了粉色的雪糕,寧知覺得好笑,“有紙巾嗎?”

陸絕搖搖頭。

“把你的手帕拿出來。”

陸絕從褲袋裏,掏出疊放整齊的紅格子小手帕,他遞給寧知。

寧知原本想讓他自己擦的,但觸及他呆呆看着她的目光,她嘆了口氣,讓陸絕高大的身體掩護她,遮擋住行人的視線。

她消耗了一個小太陽,換取接觸實物的時間。

寧知接過手帕,輕輕地擦着他的唇。

少年的嘴角,一點點,一點點地翹起。

他側臉上浮現出淺淺的小梨渦,讓人恨不得舔一口,嘗嘗裏面是不是盛了蜜糖。

“好了。”寧知把手帕還給他,“雪糕好吃嗎?”

陸絕低垂下眼簾,陽光下,陸絕誠懇地說道:“好吃你。”

你給的,都好吃。

寧知笑彎了眸,不愧是剛吃過雪糕的人,說出口的話都帶了一股子甜。

她牽着他的走,繼續往前走。

而這時,寧知突然看見了金毛,還有紅毛,那兩個欺負陸絕的小混混。

兩人肩并肩地從飯店裏走出來,顯然是剛吃飽喝足,一臉的興致。

寧知眯了眯眼,她之前還擔心找不到這兩個人,沒有想到,他們就出現了。

對面,金毛和紅毛也看見了陸絕,兩人目光一亮,互相打了一個眼色。

紅毛一臉的興奮,“大哥,財主又來送錢了。”

金馬咬着煙,“我們過去。”

兩人趕緊往陸絕那邊走去,唯恐讓他跑掉了。

寧知牽着陸絕的手,“壞人來了。”她帶着陸絕,往藏在不遠處的保镖那邊走去。

陸絕低垂着眼簾,乖乖跟在寧知身旁。

“傻子,你走什麽走,快停下來。”

紅毛看見陸絕走了,他急急忙忙喝止。

金毛跑得比較快,前後才十幾秒,他已經跑到陸絕面前。

他嘴裏的煙在跑的時候已經掉了,顧不上撿起來,他不懷好意地看着陸絕,“傻子,我們又碰見了。”

前兩次,他主動送上門,這一次,算是他們有緣。

紅毛氣喘喘地跑過來,他搓了搓手,準備收錢,“大哥,讓我來搜他?”

“行啊,趕緊拿了錢,我們今晚去酒吧樂一樂。”金毛一臉的迫不及待。

寧知瞪了眼面前的兩人,眼看着他們兩個就要動手搜陸絕的身,兩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同時出現在陸絕身前,保護着陸絕。

“你們……你們誰啊?這個傻子是我先看上的,他身上的錢都歸我了。”金毛拽拽的說道,“你們去找其他的目标吧。”

紅毛挺直腰身,附和着金毛的話,“就是,這是我大哥看中的人,你們不能搶。”

兩個黑衣保镖都不是簡單的人,光憑着他們的外表和氣勢,已經足夠吓人。

“這是我們家少爺,你們在打他的主意?”其中一個保镖開口。

金毛一臉錯愕,他傻了眼,“你……你們家的少爺?”

紅毛機警地反應過來,“大哥,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跑啊,笨蛋!”金毛撒腿就要跑,然而,他們哪裏是專業訓練過的保镖的對手?

保镖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兩人,“少爺,怎麽處置他們?”

陸絕低着頭,不應聲,也不敢看旁邊的寧知。

兩個保镖互看了一眼,然後,提着金毛紅毛到角落裏狠揍了一頓,還警告了一番。

金毛和紅毛兩人平常也就只敢在學校附近欺負一些學生,收他們的錢,耍一下威風,真要對上有能力的人,只能跪地求饒。

寧知牽着陸絕的手,站在一旁看他們被保镖教訓後的慫樣。

金毛和紅毛被狠揍一頓後,他們哭得鼻涕眼淚直流,“我們不敢了,我們再也不敢欺負你們家傻……”

“不對,不敢欺負你們家少爺了。”金毛和紅毛縮在一起,慫得不行。

“兩位大哥,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我們一定改過自新,好好做人。”

保镖看向陸絕,想要問他的意見,然而陸絕一眼不看面前的兩人,仿佛什麽都與他無關。

他的目光只專注在某一處。

寧知捏捏他的臉,“以後不能随意亂跑,你去哪裏都要帶上保镖,知道嗎?”

陸絕漆黑的眼睛安靜地看着她,心裏有點悶悶的,感覺好奇怪。

他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開口:“不走你。”

寧知有點愕然,他已經意識到,她快要消失?

“不用想我,好好上學,我以後會回來找你的。”寧知叮囑。

陸絕低啞的聲音像是帶着委屈,“好久你。”

每一次,他都要等好久。

寧知上前,她主動抱住了陸絕,“對不起,等你長大了,我會一直陪着你。”

少年的身體勁瘦,腰也是細細的,體溫卻燙人。

陸絕的嘴角微微翹起。

他提手,想要回抱她。

然而,懷裏的柔軟逐漸消失,鼻間的香味也逐漸消散。

他手上的外套,也一點點變成透明。

陸絕低頭,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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