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梅姨

“梅姐。”小輝正想推開病房門卻被梅姐阻止了。

下了飛機就馬不停蹄的趕到醫院好在記者圍堵前給傾城擦屁股。但是透過玻璃看到病房裏傾城雙手握住歐陽雨，光是背影，梅姐深知，這情有多深。怕是亮瞎眼的攝影燈也不會讓傾城輕易離開。

揮揮手，梅姐道：“淩妙？”

“她在車上。”小輝應道。

思慮着，梅姐自己推開了門，揮揮手，讓小輝留在外面。

傾城紅着眼盯着沉睡的歐陽雨，他的一絲一毫不容錯過。

梅姐坐在沙發上，看着出格的傾城緩緩道：“他就是你哥哥。”瞟着病床上熟睡的歐陽雨，梅姐看到的不過是一張素白的臉，毫無生氣。但是卻和記憶裏的林希有幾分相似。若是添了些生氣，就更像林希了。梅姐倚着手，講眼神轉向了窗外，慢慢道：“他倒是和你的母親相似。”

傾城抽搐了下眉角，将歐陽雨的手放下細細把玩，沒有應答。

“你的母親生的清秀，大人們都喜歡她的山水味道。”梅姐眉眼一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還是那個小鎮，還是那些山水，還是那些人兒，在嬉笑，在耳語。

傾城第一次從梅姐的口裏聽到有關母親的話，詫異的回了頭。

梅姐自顧自答：“都說是那些片山水才養出了你如水般的母親，可笑，同飲一片水，我們怎麽就不是那山那水的兒女。”梅姐句句帶了感傷。

傾城忍不住問道：“您認識我的母親？”

梅姐睜了眼，依舊放眼遠方，陳舊的依舊如一杯涼茶，緩緩飲下，僅存絲絲苦澀。

梅姐轉了神，看向傾城道：“你的母親一次都沒有提到她的兒時嗎？”

傾城搖了搖頭。

梅姐拿出煙，星火點燃，煙，萦繞着沉默，伸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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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比鄰，她還要喚我一聲姐姐。從小關系不錯，但是長大了，女孩的心思就變了。”說道傷感處，梅姐抖了抖煙頭繼續：“你母親很聰明，考到了p大，那個年代，當真是個女狀元。也就這樣，我們分隔千裏。後來只是聽鎮裏的人說，你母親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你的父親，從此游蕩在外，從未回去過。期初，我們還有書信往來，但是你的母親為了和你的父親長相厮守，斷了家鄉的一切聯系。”

“長相厮守”，梅姐說的極慢，是調侃，是諷刺，還是埋怨？梅姐吸了口煙：“只是沒想到他們海枯石爛的愛情抵不過現實的波濤洶湧，被砸了個粉碎。用甜言蜜語堆積的愛情粉身碎骨後，生活只剩支離破碎的油鹽醬醋茶。不切實際的理想整日被鍋碗瓢盆敲醒。兩人殘存的感情日複一日的被榨幹。走到盡頭，兩人只好分開。兩地相思到死也好過兩人整日争吵結仇。”一杆煙燃盡，梅姐的唠叨還沒完。

傾城摸着歐陽雨冰涼的手背問道：“你是因為我母親才栽培的我？”

梅姐輕聲一笑，藐視了傾城一眼：“你知道你的父親是學什麽的嗎？”

被突如其來的發問難倒，傾城避而不答。

梅姐翹起腿，又點燃了一支煙，夾雜着回憶，吐着煙暈道：“作曲的。”

傾城身子一顫，看向梅姐。

梅姐笑道：“看來你父親沒能走完的路被你延續了。九泉之下，他也該笑了。”梅姐靠着沙發，“當年你的母親曾經寄給我你父親寫的一首曲子。的确不錯。只是生不逢時。傾城，”梅姐看向傾城，“看來你的音樂天賦源于你的父親。”

傾城皺緊眉頭，握緊了拳頭。父親，是傾城最厭惡的一個詞。因為母親就是思念着這個人才會潸然淚下。多少個夜晚，傾城總是看着母親簌簌的背影，聽着母親念着明澤夜不得寐。

“只是沒想到他這麽不中用，照顧不好林希，也照顧不好你哥哥。”梅姐嘆息着看向歐陽雨，喟然：“這麽瘦，兒時該是有多苦。”

梅姐的話深深地刺進傾城的心裏，緊緊地握住歐陽雨的手。沒有遇見，不能挽回；遇見了，又豈能讓你再度受苦。歐陽雨的餘生，林晴必定傾盡所能護你周全、安穩、幸福。

“所以，”梅姐眼神一轉，淩冽的看傾城道：“作為弟弟，你是否也要學你父親，将他逼進絕路。”

傾城立馬站直了身子，吼道：“怎會！”

“那他怎會割脈。”梅姐悠然的躺在少發上，審視着傾城的每一個表情：“不要告訴我，是不小心。”

傾城冰凍了身子，想要據實以告，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只為利益而效力。全盤托出，只會讓自己身敗名裂，歐陽雨又靠何人庇佑。

梅姐掃着傾城不安的神情，也不想逼急了他，緩兵道：“你們哥倆的事，我無權過問，但是損傷到傾城的形象，我就不得不追究了。傾城，你應該知道。”

“我明白。”傾城昂着首，不願低頭。

“悠悠衆口。”梅姐說的緩慢。

傾城沉沉的低了頭，慢慢道：“梅姐，既然你認識我們的母親，還望你看在母親的份上能護着他，他不是圈裏的人，這些打擊，對他已經夠大了。”

梅姐讨厭別人用林希來談條件，更讨厭林希的兒子如此的軟弱，這讓梅姐看到了歐陽明澤的影子。那個不能護她周全的軟弱男人。

梅姐閉上眼，商人的語氣拿出：“在圈裏，這一刻你可以萬人之下，受人愛慕，下一刻也可以萬人之下，被人踐踏。你已經樹大招風了，我又何必單種一棵樹。而且，這棵樹已經枝繁葉茂，不願受人牽制了。這樣，修起枝來，頗為傷神。”

傾城松了歐陽雨的手走到梅姐的前面，低着頭，一副低頭認錯的好樣子，示弱道：“梅姐，這段時間是我惹出了禍，讓公司損失，讓您傷神。傾城在此賠罪，下次絕對不會了。公司的命令，您的安排，我必定竭盡心力完成。這樣才不負種樹人的一片苦心。我相信，公司對我的投資，您對我的期待一定不會再受損害。還望您大人不跟小孩計較。”傾城歪着腦袋，看向歐陽雨，“他，還望您能接納。”

梅姐看着一向傲氣的傾城，籌謀着歐陽雨這個瑪法該不該要，斜眼，再看到歐陽雨，梅姐酸酸的。從小護在手心裏的小妹妹輕易的就被別人弄碎了。如今她的兒子羸弱的躺在自己的眼底，心裏依舊是放不下的。只是，這個人，是傾城的變數。

起身，梅姐走近歐陽雨，眉宇之間，那份相似，是心頭難以割舍的情節。

“淩妙，你對她好點。”梅姐按耐住想要觸碰的心思，畢竟，她已經飛灰湮滅了。

傾城愣了一秒又釋然道：“這樣好嗎？她才出道。”

“好不好，她自己會斟酌。你，自求多福吧。”梅姐滅了傾城一眼準備離開：“你落的工作希望你盡快趕上來。”

傾城立馬接嘴：“可是他。。。”

梅姐一個轉身，嚴肅的看着傾城：“你好了，他才會更好。不用擔心，我已經聯系醫院，學校。”

傾城一個高興抱住梅姐，撒嬌道：“就知道梅姐對我最好。愛死你了。”

梅姐推開傾城，正式道：“這段時間的損失由你來買單。”

傾城何曾在乎過錢，豪氣道：“沒問題。謝謝梅姐。”嘴巴笑得合都合不攏。

梅姐皺眉道：“沒出息。”

傾城又窩在梅姐的懷裏，小聲道：“梅姐，你是母親的發小，我是不是要改叫你梅姨。”

梅姐一個巴掌打在傾城的背上，呵斥道：“你敢！”年紀越老越不服老。

“喲喲。”傾城喊着痛，嬉笑着。

作者有話要說： 睡美人 你聽見了嗎 ~~~~(>_<)~~~~ 沒聽見 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