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小鎮

“輝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出了咖啡屋，牛媄焦急地打了一個電話。

傾城出了咖啡屋也打了一個電話，不過不是給小輝，而是小輝的助理曹欣蘭。雖然有些事不應該随便透露，但是秀外慧中的曹欣蘭可是鐵杆傾城迷，一句“你可以去看看6月11號的南方航空。”傾城便了然。

挂了電話，傾城興致滿滿。挂了電話，牛媄有些釋然。

根據自己查到的線索，小輝當時訂了兩張票，傾城知道，那個地方是歐陽雨從小長大的地方。聽歐陽雨說，那裏有山有水，是個平靜的小鎮。只可惜傾城工作繁忙，總沒有時間陪歐陽雨回鄉。也有一部分私心是傾城不願意去面對那個人。在傾城的記憶裏，他是個為零的存在。

“你？”傾城抵達機場，驚奇的看到牛媄向自己走來。

牛媄摘下耳機将錄音筆遞給傾城，有些悲憫道：“這是歐陽雨讓輝哥交給你的。說是怕你去找不到地，迷路了。”

看着牛媄眼角有些淚漬，傾城握緊手裏的錄音筆，心頭有些膽怯：“你要跟我一起嗎？”

牛媄搖搖頭，叮囑道：“自己小心點，你才回國，盯着你的人不少。”

傾城有些不知所措，這個輝哥打的什麽主意，怎麽不從中作梗反倒雪中送炭。這可不像一個壞人該有的态度。看着錄音筆，傾城覺着輝哥有權利将它作廢，為什麽要幫自己。前後不合邏輯呀。

看出了傾城的疑惑，牛媄照着小輝給的提示解說着：“輝哥說希望你去了回來以後能專心工作，不要再讓梅姐失望了。梅姐的任命期要到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算算，例行董事會、換屆會議是要到了。之前為了給自己出頭，梅姐已經得罪了一些董事，要是再出了什麽纰漏，這屆投票選舉，梅姐不一定穩坐江山。對梅姐虎視眈眈的人猶如惡狼，從不放過任何打壓她的機會。

心頭一顫，傾城捏緊錄音筆，聲音有些急促：“梅姐知道嗎？”

這可問着了牛媄，雖說輝哥隸屬梅姐，但是輝哥有沒有上奏，牛媄可不敢揣測。

傾城将衣領翻直，遮住棱角，低聲道：“輝哥還有其他要交代的嗎？”

牛媄想了想，說了句：“輝哥讓你注意點，迫在眉睫，大局為重。有什麽疑問，你回來再說。”

傾城将錄音筆收好，轉身，挺拔的身姿消失在人群裏。

“輝哥，都說了。”牛媄安撫着跳動的心，剛才有些逼宮的感覺，小心髒有些承受不了。

“嗯。”小輝接到牛媄的電話就知道事情敗露了，只得釜底抽薪，量傾城這麽多年受梅姐的照顧不敢造次。只希望傾城這次能波瀾平靜的了解了這件事。不然，風雲變化，小輝也很擔心梅姐地位不保。看着她敗落，是小輝最不忍的事。

上了飛機，傾城安安靜靜的坐着，手裏摩擦着錄音筆，遲遲不肯拿出來，不知道聽了他的聲音，自己是不是會把持不住痛哭流涕。但是又按耐不住想要聆聽讓自己心跳加速的久違的聲音。

看着窗外慢慢下沉的白雲，看着繁華鬧市遠離自己，傾城的心有些忐忑不安。此番，是為了找些你的印記，可你又留下些什麽？

将耳機慢慢的戴上，歐陽雨柔柔的聲音至遠方飄揚而來。

“傾城。”

才聽了一句，傾城就忍不住熱淚，側過身子用手指揉揉鼻梁。從小到大，自己何曾這麽軟弱。

“母親，我已經拜過了。”

熱淚順着指尖流下，傾城聽得心碎。從在一起開始，歐陽雨顧及傾城的感受，從未過多的提及母親。但是作為兒子，誰又不想做一名孝子，無愧于天地。

“我想母親也希望你能祭拜父親。雖然他們離異，但是我們身上流淌的血液不會偏頗一方。看着母親微微一笑，我便想到父親常年的醉态。他們錯過的，我們不能對此苛求什麽。若是你願意，希望你能帶一束百合。母親喜愛的，便是父親長情的。”

聽着歐陽雨不緩不慢的絮絮叨叨，傾城的心攪在一起，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酸苦。媽媽曾經說過，有人對她唱了一曲《野百合》，并深情的告訴她，她就是他心中的野百合。此後，媽媽經常買百合裝點冷清的家。

“你說你想看看我住過的小鎮，那裏沒什麽特色，但是那裏的面一定和你的心意。有時間，你不妨試試。王記小面，不用加佐料了。”

心頭一酸，傾城哽咽的呼吸有些不暢。自己吃的清淡，歐陽雨也跟着少吃油鹽醬醋。

“我和父親住的房子已經賣了，我一直住在親戚那裏。她家，你不認識也罷。你可以選一家，小鎮不喧鬧，你拉了簾子就能睡覺了。”

揉了揉鼻梁，傾城總是抱怨自己睡眠不好，老是纏着歐陽雨，拿他當抱枕才能睡覺。

“我們那裏沒什麽特産，你看看就好，不要被別人坑了。”

聽到歐陽雨擔心的心情，傾城笑出了聲。從來都是自己嘲笑歐陽雨不懂人心狡詐，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數落的一天。

“看完了就回去吧。小鎮不值得留念。我，也不會回去了。”

錄音完了，傾城的心空空的，什麽也沒有裝下，失落感讓自己疲憊，傾城有些後悔聽得那麽認真。閉上眼，因為歐陽雨說他不在那裏。那麽他會在哪裏？

傾城有些無力的将耳機摘下，小心的裝回包裏，繼續看着白茫茫的雲層。記得和歐陽雨一起坐飛機時，他一臉驚喜的看着雲海，不停地唠叨真漂亮，真像棉花糖。如今，耳根清淨了，人也不在了。莫名的惆悵，是因為知道，你，真的離我而去了。

下了飛機，傾城驅車進城，跟着歐陽雨給的提示坐上去小鎮的班車。一路山清水秀，才能蘊含出像他一樣腼腆、俊秀的人來。

下了車，正是豔陽高照。伸手擋了擋陽光，傾城環視了一圈，這個小鎮的确小，比之自己呆的城市可謂簡陋。

傾城喊了個車，照着歐陽雨給的價，驅車到了墓地。

下了車，傾城發現附近并沒有賣花的，雖有些遺憾，但是還是進了墓地，卻在路邊看到一株含苞欲放的野百合。傾城會心一笑，也許是天意。不顧髒，不怕麻煩，傾城将整株野百合連根拔起。

跟着歐陽雨的提示，傾城順利的找到歐陽凜的墓地。傾城什麽話也沒有說，将野百合種在附近。

拍拍手掌的泥土，傾城才認真的審視着這個沒有記憶的人。他的鼻梁高挺，硬朗的神情傲視着一切。怎麽看怎麽不像歐陽雨，倒是有幾分和自己相像。

躊躇了半天，傾城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突然一個路過的老婆婆喊道：“喲，你認識他？”

傾城看着精神抖擻的老婆婆，有些尴尬的點點頭。

“你是小雨的朋友嗎？”老婆婆背着手走近，眯着眼打量着這個外鄉人。

想了想，傾城點了點頭。

“怎麽不和小雨一起來。”老婆婆有些動怒。

傾城皺了眉頭，這老婆婆給人一種來者不善的感覺。

“哼，上次回來也不來我屋坐坐就喊走，有學問了，長本事了，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老婆婆破碎着，用手掌抹了下嘴角。

傾城喜上眉梢：“您什麽時候見過他？”

“就是上個月。”老婆婆手指指着墓地大門，“說是有人等着，便跑了。”

“他有跟您說什麽嗎？”傾城明顯有些急促的上前一步。

老婆婆沉着的打量着傾城，緩緩道來：“他說他想離開這裏，出去看看。真是翅膀硬了，就想往外面飛。”

傾城有些失落的看向墓碑。

老婆婆捶着腰背往回走，不停地唠叨着：“現在的孩子都長大咯，管不住了，就留我們這些老婆子。真不知道外面有什麽好的。”

嘆了口氣，傾城将墓碑上的落葉撿拾幹淨，靜靜地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在哪裏呀 在哪裏呀 ~~~~(>_<)~~~~我也好想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