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送你去死

初時,男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凝結的表情抽動了兩下,還待再出言威脅兩句。

可還沒等他開口,卻見着纖細的黑色身影已經迫近,少女微微揚起下巴,有些居高臨下的視線直直射了過來,似笑非笑道:“怎麽,需要我幫你嗎?”

什麽?男人看着徒然靠近的那半張精致白皙的面孔片刻失神,以至于下意識發出了疑問,“幫什麽?”

他一時間竟是忘記了自己的目的,直到脖子間突然傳來劇痛,一股大力鉗制着他整個人直直向後飛去,砰地一聲撞到了柱子上。

場面頓時陷入一片嘩然,誰也沒預料到這種情形下少女竟然不選擇讓步,而且一言不合就直接動了起手。那原本纖細柔弱的五指在瞬間掐住男人的脖頸,力道之大,竟是活生生把一米七幾的個子徒手提到了半空中,禁锢在柱子跟手臂之間,看起來十分彪悍。

“咳咳……”男人咳嗽了兩聲,呼吸上的困難造成他的面色漲得通紅,吊在空中的身體也因為剛才的撞擊而麻木,幾經艱難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你……想幹什麽?”

“嗯?”少女微微揚起脖頸望着他,臉上的暗花面具泛着一層冰冷的金屬光澤,連帶着聲音都蒙上了一層冷色,“呵呵,這位先生不是要死嗎?我在幫你。”

既然剛才都是光說不做,那現在就動一動真格。

意會到其話裏的意思,男人瞪着眼睛差點脫窗,像是看怪物一樣盯着她,黑漆漆的爪子困難地扒拉着脖子,臉上已經呈現出痛苦神色,“我不是……”

“不是什麽?”少女問得有幾分漫不經心,手底下的力道卻因為對方的反抗持續施壓,直到對方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才幽幽問道:“瀕臨死亡的滋味好受嗎?”

她問得輕巧,甚至沒有露出半分狠辣的表情,可男人卻可以斷定,如果此時他敢反抗,少女勢必會讓他再繼續體驗下去。

“……”不……他張了張嘴想回答,想服軟,可卻是發現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少女的五指還在收緊,壓根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随着胸腔的空氣一點點被掏空,即便張大了嘴巴跟鼻翼都無法吸進一點氧氣,缺氧的大腦開始陣陣發黑,耳朵裏嗡嗡嗡響着回音,他瞪着微微突出來的眼球盯着那半張面具,心底被密密麻麻的恐懼占領。

她該不會真的要殺了我吧?

這個認知還沒得出答案,男人卻已經劇烈地開始掙紮,可麻木的腦子卻已經不受控制,發軟的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徒勞地在半空中抽搐着。

不要……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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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來這裏是一個錯誤,能在B市開賭場的人又豈是簡單的人物,為了幾百塊錢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是多麽不值得。

意識即将遠去的最後幾秒,他感覺身體輕飄飄地下落,渾身癱軟在地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逃過了一劫。

“咳咳……謝謝,謝,謝謝……”他卑微地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彎腰低頭無意識地道謝,仿佛剛才手下留情是多麽大的恩德。

少女挺直着背脊不躲不避接受這一跪,揚着優美的脖頸像是端莊高貴的女王一般,連垂眸看一眼都不屑,只淡淡道:“說出背後主使,或許再來一次。”

體驗過生死界限的痛苦,男人登時就打了個激靈,扣扣簌簌向後挪動着膝蓋,趕忙沙啞着嗓子回答道:“是一個男人給我的,我真不知道他是誰,只看到他的公文包有點像ZF人員,我真的只知道這麽多。”

為了表示真誠,他豎着三根手指一邊說着一邊發誓,就怕眼前的少女一個不滿意又要弄死他。

少女依舊神色不動,只淡淡點了點頭,料到對方不敢說謊,也懶得繼續追究,擡手擺了擺,吐出兩個冷冰冰的字眼,“滾吧。”

話雖說的不好聽,可聞言卻是讓男人松了口氣,再也顧不得其他雙腳并用轉身就跑。而跟着他一起來的乞丐也在少女那半張面具晃過來之際全都一窩蜂連滾帶爬地逃了。

事情前後發生不過才幾分鐘,現場圍觀的人還雲裏霧裏沒能反應過來,看着少女纖細的脊背伫立在大門前目瞪口呆,徒然間覺得這道單薄的身影前所未有地強大。

“抱歉,給各位帶來不快,為了彌補,今天一樓的局我會讓三成給大家。”方才還單手勒人脖子的少女此刻又恢複了笑容,優雅地向四周的觀衆致歉後推出了優惠服務,俨然就像是個得體的成功商人。

衆人差點以為一切都只是幻覺,迷迷糊糊應着又跟着走進了場內。

秦卿瞧着人數依舊可觀,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幾分,旋即從服務生手上拿過一方白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起自己被弄髒的指尖,視線幽幽落到了對面聳立的高樓,注視着反光的玻璃牆面,眸光中掠過一絲深沉。

即便這一出鬧劇不是青龍幫所為,她也可以肯定對面的人正在嚴密監視着這邊的情況,而她剛才的所作所為已經足以達到一定的威懾,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這般想着,她指尖撫過腕上的水鑽,笑意又淺淺蔓上了眼角,只是一轉身突然就撞見了杵在門口的羅子航。

“羅少還有事?”她順勢收回了笑,眼神淡淡掠過對方呆愣的神情,随即發現對方的視線坐落處,心頭不禁咯噔一聲。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有輕微的潔癖,碰過東西或者人之後有擦手的習慣,所以身邊總會帶着手帕。羅敬元壽宴的那一天,她在麻将桌上用過帕子,而現在……

“你怎麽會有這塊手帕?”羅子航顯然把她停滞的動作當成了做賊心虛,口氣有些咄咄逼人道。

秦卿一愣,一時也沒适應對方的路數,略一思索,只能開口道:“如葉送給我的,有問題嗎?”

說着,她已然把帕子收進了掌心。

可對面的羅子航臉色卻是刷地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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