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此去硯臺山

冬天的京城冷的讓人生畏,寒風不刮的時候還好一些,只是幹癟的冷,凍人身,可風刮起來的時候就不僅僅凍身了還凍心,那風像是要從嘴裏刮進身子裏一般,結結實實的凍人。

香蓮将身邊人身上的披風又向中間裹了裹,扶着她上了馬車轉過頭去對門口上了年紀的男人說道:

“老爺放心吧,小姐有我陪着呢,我們一定快去快回。”

被叫做老爺的是京城翰林院分級下的正四品文史官步文錫,他站在大門口處仔細吩咐着跟着一起去的下人要多加小心,轉過頭又對香蓮囑咐了幾句:

“一路多小心,我昨天已經派人去泰雲寺跟主持打好了招呼,你們去了只管說一聲,事情辦完了就盡快回來。這些天硯臺山的匪小鬧事鬧得厲害,一切多加注意。”

步文錫說完又将一包銀兩遞了過來,看那分量差不多有一百多兩銀子,交到香蓮手中說道:

“千萬小心,事情辦完了就立馬回來。不要貪玩。”

香蓮鄭重的點了點頭終于上了馬車,步文錫還是不放心的一直看着馬車離開了視線才回了府裏去。

馬車上,香蓮把老爺給的百兩紋銀收好,因為天冷兩只手來回搓了搓,将香爐揣進懷裏去才感覺熱乎了一些。

車上還坐着一人,安靜的坐在馬車裏,将身上的披風又裹了裹,淺紅色的披風上是京城最有名的紡友齋老師傅的手藝,這樣的披風需要本人親自去店裏,老師傅會根據每人品性不同絹繪出不同的圖案,繁雜的蘇錦繡圖,用各種名貴線絲精心繡制而成。

女子身上着的這一件雖然料子不是最好的绫錦,但做工也算講究,絹繡着幾株荷花和錦鯉,倒不像是平常姑娘家繡的花朵或者小鳥,躍然于布料之上的錦鯉倒真的像會游動一般栩栩如生,荷花嬌滴如豔開得正好。

“小姐,一會兒我們讓主持刻完字要抓緊時間回去的,老爺剛才臨走的時候特意吩咐了。”

香蓮撩開馬車上的窗簾看了看外面熱鬧非凡的集市,有幾個類似小混混模樣的人在街上走走看看,吓得香蓮忙拉下窗簾,一臉驚恐。

“最近聽說硯臺山上的匪兵又在鬧事,弄得人心惶惶的,老爺臨走前說了,讓咱們辦完事立馬就回去。這銀子也是老爺說留着萬一……再用的。”

女子沒有說話,只笑着看着滿臉擔心的香蓮那雙大眼睛裏眨呀眨的說不上的總有些俏皮露出來。

香蓮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除了小姐和下人的關系,更多時候她總把她當成一個很貼心的朋友,這就慣壞了這個小丫頭有時候不知道分寸的小毛病和一直絮絮叨叨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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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從暖和的手枕裏取出來,仙芝白玉一般的手指輕輕挑起窗簾,倒是饒有興趣的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市井生活,卻一下子被香蓮打斷了。

香蓮連忙把窗簾放下來,急忙道:

“小姐小姐,別看別看,你長得這樣好看,要是叫土匪看上了怎麽辦?他們課都是不講理的人!把你拉到那深山老林子裏去,喂了大狗熊!”

女子叫香蓮逗得笑了一笑,只得無奈的安靜的點頭,手伸出去摸了摸同行的古琴,又将頭別了過去安靜的想着事情。

香蓮不再說話,只偶爾的将手放在女子的手枕上摸一摸那裏面的香爐還熱不熱,不再打擾那女子。

她跟香蓮要去不遠的硯臺山下的泰雲寺拜佛然後将前幾日步文錫剛得的一架古琴拿去給主持題幾個字,好琴需通光。

硯臺山本是風景秀麗的山峰,又因為地勢算是平闊,倒是游玩的好去處,可這兩年來,不知哪來的匪兵駐紮在山上,偶爾還要下山滋事,雖沒有強搶民女或者傷人,但畢竟是山上下來的頑劣之人,秉性又好的到哪裏去。

這幾日不時的有匪兵下山來,前些天這裏富甲一方的當鋪林甲元竟然死在自己當鋪裏,說就是那幫匪兵幹的,傳說林甲元死的時候是跟好人一樣坐在凳子上,夥計一碰就一下子倒了下去,身子都硬了,這事轟動了整個京城,雖然林甲元做人做事黑心毒辣,可這樣恐怖的事情在天子腳下,實在不常見。

本來步文錫是要陪着一起來的,可今日又臨時有朝上的宴會要參加推辭不得,只得派了幾個人跟着女兒又叫了伶俐的香蓮跟了去才稍稍放心。

馬車一路平穩的前行,卻不知為何,天色驟然暗了下來,風刮的厲害,吹得整個京城都抖了三抖。香蓮趕忙用手捂着窗簾不被刮起來,一面又抱怨道:

“剛才還好好的天呢,這是刮的什麽邪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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