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暗殺

策馬而去,駿馬在夜路裏也奔馳的平穩,一路上山的路因為今日的雪有些濕滑,可那馬兒卻依然沒有半絲減慢的快速前進着。

帶着血腥氣的大氅被風輕輕刮起,飄揚在馬背上,藏枭自燕春園出來腦子裏像是中了邪一般的一直想着下午見到的那女子。

她如一株睡蓮,出泥不染美得不可一世,帶着她幹淨的氣息自他的世界裏悄悄落下,留下的本是一個空廖寂寞的身影卻牽着他的思緒怎麽都轉移不開視線。

不知她的傷如何,有沒有大礙?

剛想着這些,卻聽見林中有窸窣的走動聲音,夜色太暗,實在看不清那聲音是野獸還是人。

藏枭揚了揚鞭子,又加快了騎馬的速度,眼前已能看見前面不遠的匪莊裏亮起的絲絲燈火。

窸窣聲越來越大,并且是跟着馬行進的聲音一路前行,不知那馬是不是也聽到了這聲音,長嘶一聲,聲音響徹硯臺山中。

幾乎是同時,小路兩旁的密林中射來一把把尖銳的長箭,箭速很快,射箭之人必然距離自己很近,約着兩側各有五六人同時放箭,高速出弓的箭頭竟然帶着濃香在這悄然漆黑的夜紛紛向着一個人射來。

那是西域特産的飛鷹散,是少見的劇毒,本來是野蠻之人以這毒帶着濃香來抓了天上盤旋的老鷹獲取不義之財,後來就用它來相互殘殺手足,放進香囊之內,不易被發現的香和香囊之內的香融在一起,卻在三月之內,便會侵蝕肉體全身潰爛而死。

藏枭心下一驚,加緊了馬肚子快馬向前,只聽見背後十餘只箭落地的聲音以及依然一路跟随的聲音,只是這時已經很明顯的聽到是人快步的聲音。

極深的內功,一路尾随藏枭上山竟然未被察覺,藏枭暗知不好,下一秒輕輕拍了拍馬背便立刻飛身從那馬背上跌下又一翻身,躲進了密林之中。

駿馬飛馳而去,向着匪莊快速疾馳。

周圍依然有輕微的幾人走動的聲音,藏枭仔細的聆聽,在這漆黑的夜裏,他雖然只身一人卻不見得處于弱勢。

這是他的山,他比誰都要熟悉這裏。

腳步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知道對方不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也在摸索尋找着自己,藏枭随意摸了一塊石頭朝着一個方向丢了出去,随即聽到響聲便有箭已經射了過去。

必然是經過訓練的高手,石頭還未落地,那箭已離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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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的腳步聲慢慢上前距離自己很近,卻仍然走的小心翼翼,聽得出那人武功內力極高,這樹林之中落葉繁多,一天又下了雪,樹葉硬脆,莫說是成年人,就是小孩子的重量踩上去也會是吱吱作響,而來人的腳步聲幾乎不可聞。

見勢出手,準确無誤的起身扣上那人的喉嚨,随即一用力便将那人的脖子擰斷,周圍人聽到這邊的響聲紛紛聚攏過來,藏枭借着月光看清十幾個人的模樣,本是成年人卻身材異常瘦小,也可能也是他們可以踩到樹葉幾乎不出聲音的原因之一。

“你們是什麽人?”

藏枭淡淡一問,環顧着圍着自己的十幾人,他們每個人的箭筒之中還有七八枚利箭,如今又包圍着自己,那箭尖上還有劇毒,取他的性命實在易如反掌。

藏枭在極力的拖延時間,他知道靠自己的力量實在有些吃力,所以剛才才放了那馬兒獨自回莊,瘋鬼子見那馬兒獨自回去必定會下山來搜。

十幾個人也不回答,只面無表情的向前将包圍的圈子縮小着,正對面的一人拉起弓箭猛地射箭而出,藏枭心下一驚,連忙俯下身躲避,右臂一伸躲過前面人的箭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人拉近一些,快速從他背上的盒中取箭出來直插那人心髒,那人痛的大叫一聲随即便死去。

藏枭将那人抵在面前,倒是頂了不少支箭,那人上半身已經被箭炳穿透,血流如注滴在藏枭全身上,他拉着那人的屍身做掩護又退到黑暗的密林中,其他人也跟着向前走并且不斷的放箭。

躲在一顆成年樹後,将那擋箭的屍身仍在一邊,藏枭雙手已沾滿了血水随意的往樹皮上抹了去,聽見剩下的人以包圍的形式向着自己靠過來,藏枭算準了時間,将腰間的刀子拔出,由着最近的一人脖頸處狠狠的刺下去,又緊接着刺向了第二個人。

刀出鞘,血光了。

應聲倒下三人之後,藏枭取了一人的弓和箭,看着周圍的幾人,穩準的出箭,黑暗之中,生命了然的如今簡單。

只剩下最後兩人與藏枭對峙,死亡的氣息在這一片密林之間繞來繞去,像是閻王爺今天帶着小鬼出來看好戲,倒要看看這十幾人與藏枭之間今日要帶走誰,然後只留一人。

藏枭的箭已經用完,他摒了呼吸靠在樹後,将那一把銀光閃閃的佩刀擦淨,刀上血滴順着手擦去的方向留下,血腥之氣濃郁又嗆人鼻喉,藏枭微微側了頭想看清那兩人的位置,卻剛探出頭去就見那箭帶着極快的速度擦過耳邊呼嘯而過。

他只有一把刀,對方卻有兩人,他只能一搏。

悄悄蹲了下身下去,不出一點聲音,從那樹後借着月光看到其中一人的身影。

刀狠狠的出手,只聽見一聲死亡的歡慶,那人應聲倒下。

還有一人,總不能出去單獨搏鬥,那人身上有箭,只要藏枭一露面,裏面就可在幾米之外奪他性命。

那人的聲音越來越近,藏枭甚至聽得見那已經緊在弦上的箭馬上就要崩離開來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甚至聽得見那人的喘息聲。

只一瞬間藏枭出手攥住那人的小腿用盡了力氣将他放倒在地上,本想拿着箭刺下去便了解,卻出乎意料的那人雖然瘦小卻力氣極大,頑劣的反抗着,拼死攥着帶着劇毒的箭炳勢必要插進對面人的心髒。

大力壓着那人的手指,能聽得見骨碎的聲音,來人卻依然堅持着力氣将那箭一點點的逼近藏枭的身體。

這時候那人空閑的左手又從箭簍裏取出一只想插進藏枭的背後,眼見着就要成功,那左手卻一下子被一劍刺穿。

鬼瘋子帶着幾個弟兄正在莊裏設宴擺酒,卻見莊主的馬獨自回來,那馬喘得厲害,呼哧呼哧的吐着白氣,只怕是一路都疾馳而來。

鬼瘋子一下子意識到不好,怕是莊主有事,連忙帶着幾個身手極好的兄弟沖下山去,一路追尋到此,見路邊有人橫屍在路上便趕緊跑了過來,卻見那人剛要将箭刺向藏枭的背後。

手持大刀,精準的砍向那人的左手,瞬時間血流飛濺,只聽得一聲撕裂般的痛叫,鬼瘋子和其他幾個兄弟忙走了過去,簡單的将那人的喉撕裂,血注噴湧,濺到藏枭的衣服上,他煩躁的站起身來。

望着倒地的十幾個人,鬼瘋子小心的拿起一支箭迎着火把的光仔細的看了看。

他是一頂一的兵器高手,黑道白道只要露過臉的兵器他都清楚的很,誰家各派用什麽武器自然各熟于心。

“是誰?”

藏枭不耐煩的問。

鬼瘋子恭敬的輕輕一點頭道:

“是峨山,看這架勢,是必要取您的性命來的……”鬼瘋子低了低聲音湊近了藏枭道:“這箭頭,是梅花五尖,每一個尖上還另外分支出五瓣,做工極講究,也是毒箭最好的形狀,雖然不少人也在用,只是這飛鷹散實在不多見。”

藏枭冷笑又冷眼掃了一眼橫屍在這密林裏的十幾個人:

“梅花箭、飛鷹散,兩者加起來還能有誰?明日我倒要去峨山問個清楚。”

說着就大步向上走着,卻被鬼瘋子拉住,他指了指匪莊的方向低聲一語:

“彭佐現在在莊裏等着為您慶祝凱旋。”

神情中先是一怔然後藏不住的興奮和玩味之情躍然于雙眸之中,藏枭濃色的眼眸裏全是把玩的餘味,他仰天一聲長嘯将目光裏的寒意全部逼近那山間燈火通明的匪莊。

“那便省的我跑一趟,今日賬今日算豈不是更好。”

鬼瘋子也笑的邪魅,轉身不忘将身後那屍首身上藏枭的那把佩刀拔起又将那刀上的髒血擦淨便跟着藏枭上山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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