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烨煜遇刺

大殿內依舊歌舞升平的熱鬧,太後久久不見皇帝回來已然心下煩躁又覺得不對,轉頭過去想問問萬德全卻發現萬德全也不見了人。

伺候着的小太監一看太後已然乏了,就連忙招呼那歌舞都停了下來,皇後服侍着太後回了寝殿休息,又對着座下一衆說了幾句,大家也就散了。

步婉清拉着文氏的手,也沒有坐轎子一路走着往宮裏走,想着母女倆能多說說話。

清寧宮內,一片死寂。

步非煙死死拽着藏枭胳臂的手有些松了,可她乏力的身子已然支撐不住,藏枭猛地裹緊了披風将她重新環入懷中,輕輕拍她的背。

“藏枭……”她輕輕叫他的名字,擡起頭來看他濃墨的眼眸“我冷,帶我回去吧。”

那女子眼中的傷痛看碎了他的心,沖進清寧宮的時候他發誓非要在今日了解那人,皇帝又怎樣!如今,只因她眼中那脆弱的眼神着實刺痛了他的心,任何都換不來,他要她安心。

不再多逗留一刻,橫的抱起她軟弱無力的身子,轉身離開。

萬德全帶着人在院中候着,一見有人出來連忙擡頭,卻見着柘王爺橫抱着一個女子,雖然不知是出了什麽事,卻知道事情小不了。

一衆人沖進了屋中卻見失血過多的皇帝已經昏了過去,萬德全吓得連忙喊着傳禦醫。

宮中霎時間亂作一團,皇上遇刺,一時間人心惶惶。

步婉清拉着文氏的手一路上有說有笑的,突然見到周圍驚慌着跑向自己清寧宮的太監宮女,不知怎麽回事連忙拉着問着。

“回婉妃娘娘,皇上……皇上他在您宮裏遇刺了!”

瞬時間頭都要炸開,步婉清一個哆嗦差一點沒有站穩,文氏連忙上去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步婉清連忙拉着娘向自己宮裏走去。

皇上怎麽會在清寧宮?

又怎麽會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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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妹妹呢?

一系列繁雜的問題交織在步婉清的腦海中,只覺得全身上下亂心如麻,等到了清寧宮的時候,院子裏已經人擠人的站滿了伺候的人。

皇後和太後也到了,焦急的等在一邊,時不時的看着七八個禦醫為皇上診治。

清寧宮的太監宮女一衆下人總共十幾口子人全部杖斃!早在步婉清趕來之前,事情就辦完了。

慌忙之中看到皇後怒氣的臉,步婉清只覺得不好,連忙下跪。

太後更是惱的不行,聽說皇上遇刺,險些昏厥過去,這會兒又見着這清寧宮的主人現在才趕到更是火由心生。

“婉妃真是好興致啊,皇上遇刺清寧宮,你倒出去與你母家母親游山玩水,置皇家尊嚴于何顧!”

太後猛然拍桌而起,驚得四下再無人說話。

皇後也連忙跪了下來求太後息怒。

步婉清更是覺得從頭涼到了腳,不顧的身上還有身孕連忙下跪一再的磕頭:

“臣妾知錯了,太後鳳體要緊,求太後息怒!”

四下全部跪滿了嫔妃下人,人人都緊緊的磕着頭不敢大氣出一聲,唯恐出了眼叫人挑了毛病,這種緊張的時候一個小動作都會招來殺身之禍。

太後再也不看步婉清一眼,轉過頭去。皇後見狀連忙上前一擺手随意的說了一句:

“去場院跪着吧!”

只覺得渾身都像是被冷水潑了一整大桶水,透徹心扉的涼意席卷全身,步婉清不敢去看娘眼中帶着的神情,只木然的說了謝太後便木呆呆的走出了屋子去。

她還不明白怎麽回事,滿屋子裏也不見妹妹的身影,走過院子的雪堆,她卻驚奇的發現雪堆上那依然鮮明的痕跡。

步婉清認出了那是步非煙的字跡,寫了她的名字還有自己的名字,然而那名字下面卻是兩雙手印。

一雙小一些,一雙大一些。

警覺的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腦子中大體有了剛才這宮中發生的事情,步婉清木然跪在原地,只覺得自己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變化或者自己還是不夠細心吧。

早上皇上來的時候,那問着步非煙的語氣中很明顯是他對妹妹感興趣,可當時步婉清只以為是想多了,這會兒看來确實如此。

只是皇上為何會遇刺,又是誰刺傷了皇上她再也想不通。

總不會是非煙吧,以皇上的力氣別說她要刺傷他,就是接近都很難。

又看了一眼那手印,皇上的掌印很明顯的是附在非煙的手掌上,這寓意太過明顯。

足足跪了半個時辰多,直到屋中傳來可好消息說着皇上醒了,還招呼着要見婉妃娘娘。

萬德全連忙出來扶着步婉清起來,慌忙的進了屋中去。

顧不得身下疼痛難忍,兩膝蓋也冷冷的直鑽心的疼,步婉清噙着淚跪在床邊,看着面色蒼白的烨煜。

烨煜輕笑,用手拭了她的淚,觸到她的臉頰的時候驚覺那冰涼的體溫,雖然語氣帶着虛弱但仍然不減威嚴的冷道:

“下人們幹什麽去了!婉妃娘娘是要凍壞了你們才知道嗎!”

一時激怒的語氣引得背後的傷口略略發痛,烨煜咬了咬牙,将這撕裂的疼痛獨自受着。

四下全都跪滿了人,宮女們只委屈的也不敢說話,萬德全見狀連忙上前說道:

“皇後娘娘心疼皇上,一時氣壞了想着皇上是在婉妃娘娘的清寧宮出了事,心下着急萬分,這才讓婉妃娘娘受了委屈。”

還不等皇上問,萬德全就趕忙招呼宮女來道:

“還不給婉妃娘娘膝蓋下墊上毯子!這跪在冰雪裏可是好受的!”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皇後聽了還是故意要讓皇上聽了去心疼,烨煜冷眉皺起,怒意的臉上冷森森的神情。

“萬德全,叫外面的人都走!”

雖是對着萬德全說的,可這話說的大聲,外面的皇後和太後肯定也聽到了。

烨煜說的不是皇後和太後,而是外面的人,一下子冷峻的語氣将全部的怪罪都說在了這幾個字裏,還不等萬德全說來請,皇後就已經青着臉色攙起太後擺駕回宮了。

屋中一下子安靜下來,烨煜握着步婉清的手又仔細問了她的膝蓋疼不疼,明明自己身受重傷卻還是先緊着她問。

全部的擔心和害怕在這濃情蜜意的詢問中徹底融化了,步婉清握着烨煜指骨分明的手見着他有些蒼白臉,眼中再也抑制不住落了淚下來,直直的又要跪下道:

“臣妾該死,竟然讓皇上在臣妾的宮中出了這等大事!”

步婉清說這話是帶着好幾個意思的,她當然想要知道皇上的心思,皇上不在禦書房為何一個人來了這清寧宮,還挑着大家都不在的時候。

若只是垂青了妹妹,大可以直接說明了,他是皇上,這世間所有都是他的,又何必為了個女子這般偷偷摸摸還受了這樣的傷。

烨煜随心一笑也不直面回答,輕輕撫着她的臉溫柔道:

“今日就讓老夫人留下陪你可好?”

烨煜将這話題轉了彎,步婉清當然不再多問,連連的說着謝皇上。

可提了娘,就不能不問妹妹了。

“只是……皇上可見了我妹妹?怎麽一直都不見人。”

烨煜叫她問的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這時候萬德全低着身子走了進來上前來回話道:

“娘娘請放心,母家小妹安全的很,只是其中故事冗長,娘娘可以等到以後再仔細聽皇上告訴娘娘。”

步婉清疑惑的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烨煜,見他慎重的點頭,便也不再多問,只還是心下擔心的很。

萬德全又道:

“娘娘莫要擔心,格格安定下來必然會聯系娘娘和家裏人的。”

步婉清也不好再問,只笑着點頭。

烨煜環着她的手,有些疲累的要睡去,步婉清連忙給他蓋了被子,等深深睡過去了才走出內屋拉着一臉擔憂的娘說道:

“非煙是安全的,只是皇上不願意說,只是說她安定下來一定會聯系我和府上。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大概的也明白了,只是娘你不要擔心。皇上囑咐讓你今晚在這陪我,明天晌午再回去,折騰了一天了,我先跟你休息一會兒去。”

文氏驚魂未定只覺得心中突突的跳,聽到步婉清這樣說心下算是稍稍的平靜了一些。

跟娘在側屋休息的時候,步婉清不漏痕跡的輕輕摸着肚子的孩子,她本想着今日跟娘說的,只是現在這情況下,娘還驚魂未定的,想了想就算了。

烨煜在屋中睡得極不安穩,夢中全是可怕的夢象,驚得他一頭汗,他夢見皇阿瑪對他說:

“烨煜!你這混賬孽子,怎可作出這般拙劣之事!”

夢中的皇阿瑪如生前一樣嚴厲冷肅,就像是真真又回到以前他在皇阿瑪面前的時候,猛地驚醒過來,除了背後仍然扯着疼痛的傷口,渾身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尋着步婉清的手,只覺得握着她的手才會心下平靜一些,周圍卻早已不見人,只有怯怯懦懦的宮女木讷的問着皇上怎麽了這樣平白無奇的話。

原來,誰都不在他身邊。

誰都會離他而去。

他坐擁整片河圖江山,卻終是空空寂寥一人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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