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酒會某個燈光昏暗的角落裏。
一個女人扶着手邊的長桌, 指甲在桌布上繃得發白。
她另一只手攥着手機, 精致的妝容随着紅唇開合都猙獰:
“我已經把她請來了, 你們還要怎樣!”
“……”
對面似乎說了什麽,女人按在桌上的手抽搐了一下,随後慢慢無力地松了下去。
“對, 這一切都是你們給我的, 我沒有忘記……”
“但我已經竭盡所能了。我實在不想——”
她的話音戛然一停。
在沉默地聽了幾秒之後, 她無聲地挂上電話,臉上猙獰早已轉為痛苦的表情。
站在原地調整了很久之後,女人才換上個有點僵硬的微笑模樣, 轉身進了酒會裏……
Leo從Erica一回到自己的視野裏, 就開始不遠不近地吊在對方身後。
等了将近半個小時, 他才終于等到了機會。
似乎是有些疲于應付衆人,Erica跟未婚夫打了招呼,就一個人回了別墅。
上了樓梯之後七拐八繞,她獨身一人去了別墅背面的小露臺。
小露臺上一半空着,另一邊橫着躺椅、遮陽傘和一塊花紋漂亮的火山石矮矶。
——顯然這兒是Erica平常自己待着的去處。
端着杯香槟,Erica目不斜視地走過躺椅矮矶,直到大理石圍欄前停住。
她撐了兩秒, 俯下身靠到了圍欄上, 遙望着遠處的天際線發呆。
燈火從她身後照來。
暖光柔軟, 夜色卻有點寒。
Erica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她神游而沒什麽表情的臉上, 柳眉擰了一下, 焦點重聚。
過了兩秒, 她攏了攏肩上的皮草披肩,就準備往別墅回。
恰在她轉身的前一秒,身後的燈光驀地暗下去。
整個露臺和Erica的身周,頃刻之間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
Erica邁出去的腿頓時僵在了原地。
乍一陷入黑暗,她什麽也看不清,只隐約覺着身周的風聲凜冽了些。
……或許是別墅裏的總電開關出問題了吧。
Erica緊攥着皮草披肩,這樣安慰着自己,就準備再次邁出腿去。
然而這一次,沒等她高跟鞋的鞋尖落地,一聲嬉笑就忽然響起——
“Erica小姐這是急着去哪兒啊?”
“……啊!”
吓了一跳的Erica短促地尖叫了聲,就腳跟一崴摔倒在了露臺上。
她顧不上腳腕處傳來的疼痛,只慌忙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借着今夜清淡的月光,适應了黑暗的眼睛終于看見了一道人影。
那人坐在不過半掌寬度的大理石欄杆上面。無視了身側欄杆外六七米的高度,他單腿屈起來,踩在身旁。
另一條腿則垂在欄杆裏面,伴着月下的影兒,分明還一晃一晃。
“你……你是誰?”
Erica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看那人并沒有看着自己這裏,她小心而顫巍巍地往別墅的方向挪去。
“Erica小姐,我勸你最好不要亂動,——不然萬一我被你吓到了,一不小心把什麽危險的子彈啊刀刃啊扔過來……”
那人嘻聲笑着,語氣卻愈發陰沉,“那就不好了吧?”
随着那人的話音,Erica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
過了兩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咽了口唾沫,說:“你要什麽……無論你要什麽,我都給、給你……”
“Erica小姐沒做虧心事,幹嘛要怕成這樣啊?”
說着,那人從欄杆上縱身跳了下來。
盡管那欄杆到露臺并不高,但絲毫沒出任何動靜的落地,顯然也證明了這人身手敏捷的可怕程度了。
Erica:“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什麽也沒做過……”
“裝傻可就不好玩了。”
那人一步一步踱了過來,“蘇、桐——Erica小姐認識吧?”
Erica身形一抖,眼神都發直,“你也是……為她來的?”
這個“也是”叫來人一愣,他剛準備再追問什麽,就聽耳機裏Todd不耐煩地說:“別跟她耽誤事兒了,吓唬吓唬就撤——老大那邊也解決了。”
Leo只得聳了下肩,剩下的距離被他沒用一秒就縮短至無。
他停在癱軟在地上的Erica面前。
“我們老大讓我警告你一句——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那些髒心思,都讓它們離蘇桐遠一點。”
他背着月光俯下身,聲音壓低了。
“我們老大跟我不一樣,他可是個又殘酷又瘋狂的暴君——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所以他的話,你最好一個字別落、記在心裏。”
說完,已經停到Erica面前的男人一咧嘴,笑出一口在月色下森白的牙:
“聽明白了?”
“……!”
驚恐到了極致的Erica連尖叫都做不到,那口氣憋在她胸腔間幾乎要炸開了。
她顧不上疼,只拼命而用力地點起頭。
Leo滿意地站起身,往旁邊欄杆走。
到了跟前他停住,一拍腦袋。
“哦對,你剛剛問我,我是誰,對吧?”
“……”Erica驚恐地扭臉看他。
瘦削男人呲牙笑,眼神微冷:
“我叫Leo。”
“一年多前,你不還曝光過我嗎?”
話音落下,他撐上欄杆,翻身跳了出去。
那邊剛顫巍巍站起一半的Erica一聽清那個名字,雙腿一軟,又癱了回去。
“Leo……”
“那他說的老大……難道是、是King——?!”
與此同時,別墅二樓某房間內。
“——你得罪了King?”
從聞景那兒得到的這個答案讓蘇桐十分意外。
不期然地,她想起了在kingdom酒吧深處,那個隔着口罩的吻。
冰涼的情緒在女孩兒的眼底彌漫開。
“……你怎麽會得罪他?你不是他們買通的線人嗎?”
聞景笑得無謂。
“還能是怎麽得罪的?分贓不均而已。”
蘇桐:“……”
“難能你也知道你們那種行為叫‘分贓’?”
聞景休息夠了,站直了身,頓時就比女孩兒高上了好大一截。
他雙手插進兜裏,居高臨下地迎着女孩兒不退不避的目光,然後稍稍傾身——
“所以你看,我這不是棄暗投明來了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
“得罪了King,我可沒膽留在這個國家,只能回國了——考慮到你是記者,而我也算個前任線人,不如你雇我做事?”
“我?”蘇桐不可置信地看他,“雇你??”
聞景斜勾了薄唇,又往前俯下一點,這次直接趴到女孩兒頸窩旁邊了。
他微側過下颌,笑着問:
“或者,你包養我?”
“——?!”
蘇桐躲開的動作都被這話炸得僵住,杏核眼也睜得渾圓。
聞景側眸看着,被她的表情逗到失笑。
他插着褲袋站直身。
“別怕,我吃得不多。”
這幾秒間蘇桐總算回過神,有再好的耐性也惱了。
“我跟你非親非故,為什麽要照顧你回國?”
“不是照顧,是雇傭。”
說着,男人擡起一只手。
指背白皙,指骨修長分明。
蘇桐目光落上去,本能地欣賞了兩秒,回過神。
她皺眉:“你這又是什麽意——”
在她問完之前,那人屈指一一數給她。
“保镖、線人、假男友、舞伴以及……暖床的。”
豎起的手掌攥成了拳,後面的男人掀着唇角沖她笑,“我很劃算,——包衣食住行就可以。”
蘇桐張口就想拒絕,對方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作為記者,獨自進行暗訪調查有多不方便,我想你這一年應該深有體會。——而且有一些場合,你也需要男性線人幫你采集線索。”
這人從頭到尾都是陳述句,蘇桐被他說得結舌。
過了兩秒,她才沉眸望着他。
“可我不信任你。”
男人輕眯了下湛藍的眼瞳。
那一瞬間蘇桐有種被什麽兇獸盯上的栗然感。
只不過這種感覺持續了不到一秒就像個錯覺似的淡去了。
“合作關系并非一定要建立在互相信任上。”聞景說,“能互利共贏就好了。”
“更何況,除了我,你還有什麽更好的選擇?”
蘇桐沉默。
她心裏承認聞景的話是對的。
線人這個行當本身的危險性和低回報性,讓記者的暗訪報道多了無數的不确定因素。
她也早就有組建個人暗訪團隊的想法。
——只是囿于現實,實在沒“志願者”願意加入。
思索了半分鐘,蘇桐眼神逐漸堅定下來。
她仰起臉看向聞景。
“我承認,你說的這件事情打動了我——這确實是我目前最亟待解決的問題。我也可以雇傭你,按行業規矩給你發薪金……但前提是,我随時有叫停的權力。”
“好。”
聞景一口答應。
這反應實在太過幹脆,連點停頓都不見,反而愈發讓蘇桐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
聞景也沒給她反悔的機會。
他垂手拉起女孩兒的手腕,把人往門外帶。
“既然他們已經發現我了,這個地方就不能久留。今晚就準備吧。”
被拉着往外走的蘇桐還在思考這人背後的目的性,聽了這話不由一怔。
“準備什麽?”
“……”
走在前面的聞景眼眸微閃。
過了兩秒,他才緩沉了聲:
“準備回國。”
……除此之外,大概還得準備個運屍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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