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07】傍土豪的正确姿勢

四天後，森知夏才得以跟仁王雅治一道坐在土豪那閃閃發亮的會客室裏。由于主人品位問題，會客室采用了高貴的英倫式設計，深色桃木的飾面板，銀質的精致裝飾燭臺，黑胡桃木長條矮方桌上細花瓷瓶裏插着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簡直無處不在叫嚣着“這是土豪地盤”。

“我有點想把那個門把手擰下來帶走。”森知夏小聲對仁王雅治說，換來仁王雅治鄙視的一瞥。

“別丢人了。”仁王雅治同樣壓低了聲音，“何況，拜托你識貨一點，那是黃銅不是金子。”

正在兩個人相互鄙視時，那個金燦燦的門把手轉動起來，跡部景吾出現了。他身後還跟着一位身量嬌小的女子，在跡部景吾坐到森知夏和仁王雅治對面之後，那個女子就站到了跡部景吾側後方。

“你們的‘跡部財閥短板論’我已經看過了。”跡部景吾毫不客套，一上來就切入了正題。所謂“跡部財閥短板論”，是森知夏做的詳盡的跡部財閥近年來營銷方案分析，并指出他們在互聯網廣告方面意識與手法的欠缺。跡部景吾擡起手，小拇指點在右眼眼角。這無比熟悉的動作之下，過去和現在仿佛交疊，讓森知夏有一瞬失神，竟好像又回到國中時代，耳畔響起震撼全場的冰帝Call：“勝利屬于冰帝，勝者會是跡部。”這次的勝者到底會是誰呢？姑且拭目以待吧。森知夏努力坐得更直了些。

“能推測出我們新會所的目标客戶群，你們幹得不賴，不過光憑這些還不能從本大爺口袋裏掏錢出去。”森知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跡部景吾阻住。他揚起手打了個響指，露出進門之後的第一個笑意，“因此掏錢的将會是我身後的這位。”

是神展開了嗎……森知夏失态地微微睜圓了眼睛，終于真正把注意力投給與跡部景吾一同走進會客室的那名女子。她淺茶色長發松松地在腦後绾成髻，眉目之間是形容不出的溫婉與柔和，與跡部景吾的氣質形象簡直截然相反。在跡部景吾提到她之後，她才繞過沙發，坐到跡部景吾身邊，向森知夏微微欠身：“初次見面，我是西園寺蓮見，接下來務請關照。”她一開口就是優雅的京都腔，寒暄用詞也帶了舊式貴族遺風，森知夏被她的态度弄得有點緊張。緊接着她就含笑向仁王雅治點頭：“好久不見，雅治。”啊！這家夥好狡猾，什麽時候認識了這樣的人呢。

與此同時，仁王雅治規規矩矩地回禮：“好久不見。”切，這時候還真是像模像樣。森知夏腹诽了他，不過她也緊跟着不敢怠慢地回禮，“初次見面，我是森知夏，請多關照。”

寒暄過後，雙方便徑直進入正題。西園寺蓮見将一直抱在懷裏的一疊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森知夏這一邊來。仁王雅治先翻看起來，接着又傳給森知夏。森知夏沒想到前陣子開起來的吉澤京都料理竟然出自眼前這個女子的手筆。她還拉着幸村精市去過一次呢。

“吉澤在前期宣傳上下了很大的苦心，開業一個月之後上座率卻銳減，第二個月的上座率才是第一個月的四分之一。第三個月靠優惠活動得到回暖，可優惠活動一結束，業績仍然沒什麽起色。”當森知夏翻到後面的統計數據時，西園寺蓮見适時作出了簡要的概括說明。森知夏仔細研究着數據，不由得皺起眉頭。利用上座率進行簡要估算的話，就連得出的三個月總計毛利潤也抵不回前期宣傳費用。這實在太反常了。她合上上座率統計表，又重新翻看前期宣傳策劃部分，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太亂來了。”她喃喃地說。除了這句話，她實在想不出什麽詞來形容這種低劣的前期宣傳策劃，沒有任何針對群體，無差別狂轟濫炸地投放，而無論是戶外廣告還是報紙廣告都毫無亮點可言。身為廣告策劃師，每天搜集大量廣告信息是森知夏的必備功課，她拼命回想吉澤的報紙廣告文案，竟發現她頭腦裏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在美食雜志上看到一次做給這家店的推薦，森知夏想她肯定不會留意到這家京都料理店。

森知夏放下手中的資料，想到接下來要面對采用這種營銷方案的甲方，一時間心情十分複雜。

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西園寺蓮見掩口笑起來：“別緊張，森小姐。之前的吉澤與我或是跡部君都無關，不過接下來，讓吉澤起死回生就是我的責任了，或許也會是你的。”

森知夏沉吟片刻，擡起頭來直視西園寺蓮見：“我想，吉澤需要重新做市場定位，重新做餐廳形象包裝，重新開始一輪宣傳。”

幾乎毫不遲疑地，西園寺蓮見點了頭：“可以。”稍頓一下她補充道，“可是我要看到盡可能低的預算，這正是我對你們提出的互聯網營銷概念感興趣的原因。”

“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森知夏作出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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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園寺蓮見露出一個微笑。“那麽，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要看到完整的宣傳方案以及餐廳形象設計方案。”

“不，”森知夏平靜地說，“我只需要十天時間。”

西園寺蓮見有些詫異，但很快她恢複了最初的端莊形象。“我可不會欣賞逞強的合作夥伴喲，森小姐。”

“不是逞強喲。”森知夏仗着自己是小孩子外表，抛開淑女風範笑得異常燦爛，“是實力。”

她注意到，西園寺蓮見在笑着的同時悄悄碰了碰身側的跡部景吾，而跡部景吾挑起眉毛，不着痕跡地拍了一下西園寺蓮見的手。雖然西園寺蓮見稱呼跡部景吾為“跡部君”，但這兩個人一定關系匪淺吧，不然跡部景吾也不會把她和仁王雅治介紹給西園寺蓮見。森知夏想。不過，這未免超出了她該關心的範疇。

離開跡部財閥金碧輝煌的寫字樓之後，森知夏聽到仁王雅治低聲笑起來。“噗哩。”他終于暴露了他的口癖。

森知夏踮起腳扯住他的袖子：“其實你剛才也緊張了吧？”

“你用了‘也’哦。”仁王雅治微眯起眼睛，他可從來不會讓人白白抓住吐槽他的機會。

不過這次，森知夏大方地承認了下來。“是啊我很緊張，畢竟是要從土豪口袋裏掏錢嘛。緊張得走前都忘記把門把手擰下來帶走了吶。”

“……都說了那是黃銅的。”

“不過你竟然認識西園寺小姐诶，她還跟你說了好久不見，你是不是事先就猜到我們傍不成跡部？”

可是這回，無論森知夏怎麽追問，仁王雅治都笑眯眯地沒有再透露一個字。氣急了的森知夏回去的一路上都沒再搭理他。

“所以說，最後我們到底還是沒傍上跡部。”森知夏回到幸村精市的公寓時，幸村精市正戴着紙帽子做掃除，森知夏就跟在他身後走來走去，直到把一上午的經歷講完。

聽了她的總結，幸村精市點了點頭：“我想也是。要是他二話不說扔給你們一張支票，我就要考慮重新認識他了。”

“喂喂幹嘛長他的威風……”森知夏不滿地抱怨。結果幸村精市捏捏她的臉，示意她站開一點好讓他清理沙發底下的積灰。森知夏跳到沙發上盤腿坐好，“雖然能和西園寺小姐合作也不錯就是啦。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森知夏皺着眉頭說出一直盤旋在她心頭的疑問，“那兩個人半點驚訝都沒有地接受了我的存在，西園寺小姐還很自然地叫我森小姐，他們難道都不會不自在嗎？”

“這難道不好嗎？”幸村精市随口說，森知夏一時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裝糊塗還是真覺得這不算什麽。“總之你別想太多，”幸村精市一面把沙發底下的髒東西清理出來，一面說，“總是猶豫不決的話，就會白白錯失良機了。”

“我沒有猶豫……”森知夏撇了撇嘴。“不過這種話不太像你的畫風嘛，你不是謀定而後動，看準了再下手嗎？”

“是文太說的。”幸村精市大方地承認了原出處，“今天下午剛跟他通過電話。”他把那堆受潮之後黑乎乎的灰清理掉，直起身來，滿意地環顧煥然一新的客廳。

見他完工，森知夏開心地從沙發上跳下來。“辛苦啦！”她說着，又想起自己還該吐槽一下丸井文太，“倒是那家夥難得說出來點像樣的話嘛。”

“所以他雖然整天自稱天才也沒被套麻袋。”幸村精市笑眯眯地為昔日隊友辯護，緊接着就沖森知夏皺起眉頭。森知夏順着他的視線低頭，才發現自己蹦跶那幾下之後，地板上又出現了印子。她吐了吐舌頭，索性甩飛拖鞋光腳沖進卧室，留下幸村精市一個人收拾殘局。

剛想關上卧室的門，她才想起來另一件事，于是扒着門朝幸村精市喊：“Ne，明天晚上咱們出去吃飯吧，我請客哦！”

“如果由我付飯錢的話，你願意出來擦一下地板嗎？”

“不——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這兩個人想傍跡部，但跡部真不是随意讓人傍的啦w

以及，關于跡部和西園寺為啥不好奇這一點，其實跟森知夏變小的原因無關，但跟計劃裏的仁王篇有關><

艾瑪真不該用這個坑理順這幫人的關系脈絡，越埋着劇情就越想開坑O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