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過去
他被關在書房一整天,全家人都去醫院為大難不死的孩子檢查傷口,奶奶趕回來,她開門進來說,“衷映,沒事了吧。”
史衷映看到房門打開,他盯着打開的房門很久。
外面黑下來的天色,陰沉沉的好像轉瞬間變成了地獄。
他跑出去,而後砸爛家裏所有東西,最後拿了母親的相片就跑出去,也不管身後蹒跚的奶奶追上來不停的喊,衷映,衷映,你要去哪兒?
他跑去媽媽的墓地,雙手上鮮血淋漓,砸爛的那些瓶瓶罐罐,多半是價值不菲的古董,有的碎片反彈起來割傷了手,他也毫無知覺。當跪下母親的墳前,他就這麽看着微笑着的照片哭得撕心裂肺。
母親的忌日自從那天錯過,他就再也沒有按時來祭拜,後來祭拜的時間都是什麽時候想起什麽時候來。
那天後,他就不見了。
全家人象征性的找了一段時間,最後不了了之,想想一個大學畢業的青年,就算腿斷手殘也能活下來,更何況是個四肢健全的人。
奶奶去世那天,他站在家門口的角落裏,最後還是沒有進來,只是回想了一下那晚蹒跚着追出來的佝偻身影。
覃頃瑞一直在找人,然而他找不到,他說,“我就是找不到你。”
後來石頭說,“你都習慣在上層尋找,怎麽會知道我混到了底層過日子。”
史衷映去當服務生,去當業務員,去做快遞員,就因為這些舉無輕重的經歷,他變得越來越狡詐,只要看一眼站到面前的人,他就能猜出人家是什麽人什麽身份什麽性格?
那樣的他太可怕,可怕到有很多人都說他神經病,而他只一笑置之。
相比過去那個懦弱無能無措的少年,他更樂于接受眼下自己的神經質,至少好過那個啃書的少年,好過那個害怕脫離牢籠似的的家庭而瑟瑟發抖的少年。
如果不是遇到忱守煜,很可能他會越走越遠,很可能就偏離人生的正确軌道,而往一個錯誤的方向繼續深以為然的錯下去。
忱守煜說,“看出一個人的喜好沒什麽錯也不必覺得自己了不起,相反你該為練就成這樣的技能而冷靜的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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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說的利用不是說讓你為所欲為,人之所以為人,那是因為人有理智,而動物沒有。”
剛開始石頭并不想聽忱守煜布道傳教,他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
忱守煜說,“對,沒錯,但是每個人都離不開每個人。”
石頭說,“又想提出哪般的荒謬誤論?”
忱守煜說,“你設想一下,假如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個人,你覺得有意思嗎?”
石頭說,“那自己就不是人,因為全世界已經沒有人。”
“那就對了,那假如就你一個人聰明,而所有人都是沒有智商的嬰兒,你存在有何意義?”
石頭說,“好像也沒有意思。”
“那就對了,世上沒有哪一個絕對聰明,也沒有哪一個絕對愚蠢笨得什麽都不是,每個人的智商高低不平等,生活也不平等,而成就得也不平等,你沒必要為了自己身懷一技之長而藐視他人,甚至覺得高人一等,秦始皇還有被端走的一天,更何況是你。”
石頭後來就收斂了自己的鋒芒,也難怪他一直找不到一份像樣長久的工作,可能就是他這種傲氣自以為是的性格讓別人不看好。
笨人有笨人的讨喜之處,就比如那時的史衷映,他還有覃頃瑞,覃阿姨叔叔,還有覃涵鳶,他們并沒有因為聽話乖巧的史衷映而捉弄或者讨厭他不是嗎?
他的心慢慢的軟了下來,再不是堅硬如同一塊被鏽色布滿的鋼鐵,忱守煜說,“鋼鐵還可以被熔煉,而你堅硬的心能用來做什麽?”
石頭後來就懂得如何收放自如了,那包含着情緒和感情的收放自如。
他只跟了忱守煜幾個月不到,一個轉身,他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他曾經的自己又包括長大了的最真實的自己,他找到了目标,那是母親留下的恒曦。
聽說恒曦賬務長年存在漏洞,他調出了一份資料,在史仲荨百般找人想轉讓出公司時去搗鬼,最後恒曦就這麽被晾在那裏,直到忱守煜被GIZ開除,石頭找到了機會,他把這個有恩于自己的總監挖到恒曦。
艱難的路,從離家出走那一刻就如影随從,他也漸漸習慣,反而是閑暇放松下來,會感到不習慣。
覃頃瑞為恒曦注入了大筆資金,他說,“要想公司盈利并且真正的壯大起來,需要改變目前的業務內容。”
忱守煜提交了一份報告,哪些業務産品該留着繼續研發開發發展,而哪些必須舍棄,他都在方案寫得清清楚楚。
覃頃瑞不得不佩服這個被愛人千辛萬苦挖來的總監。
石頭說,“我看上的人都很不賴。”
覃頃瑞聽了很疑惑的反問,“你說什麽?”
石頭打哈哈,師傅不是他的人,絕對不是。
覃頃瑞接過秘書交上來的報告,簽了字,轉頭看着坐在自己辦公室裏玩電腦的青年,秘書說,“石頭需要咖啡嗎?”
石頭回頭笑了一個,感謝能迅速接受自己高大上名字的蕭秘書,那什麽史總裁,聽着不吉利,而且聽着就是詛咒他不得好死的意思,他說,一生的悲催沒法改變就算了沒想到姓氏也成了我仇恨的一項。
秘書端來了兩杯咖啡,覃頃瑞忙着自己的工作,久不久看向在遠處靠着沙發摟電腦自顧忙着的青年。
一般星期五都要這樣度過,周末休息,周一到周四石頭能回到自己簡陋的總裁辦公室辦公。
覃頃瑞說,“反正你回去也是發呆,在我辦公室裏沒什麽不好。”
石頭笑,不說話,他繼續跟客戶吹牛,如今做領導了,以前在外奮鬥養成的習慣依然沒改,喜歡跟客戶自來熟,這也是所謂的保持聯系的重要手段。
覃頃瑞放下手上的工作,他說,“在做什麽?”
這回石頭來不及合上電腦,他想說什麽,覃頃瑞看到了聊天框,黃橙橙的聊天內容,讨論都是哪家酒杯美女□□,腰軟腿細…………
覃頃瑞臉黑了一大半,他說,“你的工作就做這個?”
“額……”
石頭覺得自己光彩的人生就此抹上了一筆暗色,他說,“不是。”
“那你跟着聊什麽勁?”
“唉,他們雖然橙色了點,可是那些有錢充大爺的人喜歡,他們的手頭上錢多,想玩的各種樂趣也多,我不過是在某種基礎上加以推波助瀾,以此宣傳推廣我的恒曦。”
覃頃瑞把人家的號删了,他說,“你要廣告費,我給你。”
石頭說,“人家也想交朋友。”
“這是該交的朋友嗎?”
“額……”
覃頃瑞把人咬住威脅,他說,“你最好跟他們斷絕來往。”
石頭糾正,“一般般的路人而已,來往已經是朋友了。”
“史衷映。”
“好吧,以後我走高端大氣上檔次路線,決定陪你出席各種豪門宴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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