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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只要你好好聽話待嫁,咱們沐家不會虧待你的,你既是沐家嫡女,嫁妝自然也是十裏紅妝。”沐老夫人牙一咬,大方許諾。

沐修塵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也懶得再多做糾纏。

既然無論如何她都會嫁進穆王府,再想到穆王楚元辰的境況,自然是能在沐家刮走多少東西就刮走多少東西,雖然她一點也不窮,前世的她與人為善,傻傻地守着這些財富不知利用,重活一次,她是不可能再做這種利人損己的事兒了,更何況,誰又會嫌自己的錢多呢?

“祖母,您放心,孫女一定會好好聽話,孫女自是知道您會為我打算好一切的,孫女也不會忘記沐家的養育之恩。”

“嗯,那就好,等到正日子定下來,我會讓人知會你的,你就安心繡你的嫁衣吧,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用晨昏定省了。”

被關在芳菲院幾年,好不容易放了出來,就這麽幾句話被打發,沐修塵卻沒有半點的不悅,只是恭順地退了下去。

身後的簾子才放下,她那豐潤的紅唇便悄悄地往上勾了勾,一抹淺笑拂去了她臉上那刻意為之的呆板。

真好,她離她的王爺又進了一步呢!

她知道沐老夫人這話的意思是不想讓她出芳菲院,她也不是很想出芳菲院的門,況且芳菲院與沐府的後圍牆靠得近,只要小心一些,溜出去辦點事兒其實是很方便的。

聖旨下得急,日期也定得緊,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她需要安排的事情也很多,至少得先弄清楚西北與邊關的事兒,以免像在夢裏的她,兩眼一抹黑,傻傻嫁過去只能任人欺瞞。

一步,一步,又一步,在回芳菲院的路上,沐修塵的步伐難得的有些跳躍,不複平素的沉穩。

雖然沒有言語,可伺候了她幾年的紅殊卻能感受到她那種打心底且毫不遮掩的喜悅,可是她的心卻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如今她真的有種感覺,這沐家果真如小姐平常所叨念的,雖然看起來是個豪門大戶,實際上卻是個能吃人的地兒。

皇上明明是下旨賜了二姑娘婚配予穆王爺,可他們都能生生地找出不知塵封多久的族譜,将姑娘又說成了嫡長女,照理說,以他們這樣官位不大不小的官家,配個王爺算是高攀了,換成當今任何一個王爺,她一定會替主子高興得跳起來,可偏偏是穆王啊!

那個主在邊關是出了名的閻羅,雖然在與外族的争戰中,穆王骁勇善戰,立下了無數的戰功,可其脾性不好,做事狠辣,對待女人更是毫不憐香惜玉。

傳言,有個小厮不小心冒犯了他,他二話不說,立時便抽刀砍了那個人的頭,那顆頭還咕嚕咕嚕地滾到了前任穆王妃面前。

前穆王妃好歹也是京城裏矜貴人家養出的嫡女,被這麽一吓,三魂七魄便被吓飛了,病病歪歪地在榻上躺了好些日子,偏不巧又在這時懷了身孕,原本好好的姑娘家,就這麽生生地被人折騰着成了皮包骨,好不容易拚着最後一股勁生下了個女兒,便死在了産房。

自此以後,即便楚元辰貴為王爺,可但凡有些臉面的人家,再沒有人肯把女兒嫁給他,就怕被說成不顧女兒死活,賣女求榮。

若非這回皇上見他已是近三十歲的人,身旁卻沒有一個好女人照顧,就算平日裏有侍寝的通房小妾,但是每隔幾個月,王府的後園裏就會因為穆王發怒而少了幾個伺候的人,然後關于彈劾穆王的奏摺便如雪片般飛來,眼見每日朝堂上議論的皆非國政,而是關于穆王的荒唐,皇上這才起了心思為他指門親事,好讓他收斂收斂那暴烈的性子,若是換作旁人,皇上哪肯花這樣的心思,可誰讓如今強敵環伺的西北壓根就少不了穆王的存在。

但是随着他暴戾殘忍的傳聞愈來愈沸沸揚揚,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朝廷大臣,只要一提起穆王楚元辰,大家就面色慘白,除了搖頭,就只剩下害怕了。

皇親國戚裏頭找不着願意嫁的,也只能往臣子們家中的閨女兒打算,偏巧這時沐家的二爺往宮裏使了些銀錢,就巴望着能為心愛的嬌女劈開一條明路。

誰知被賄賂的那人是個完全不長心眼的,竟在這個節骨眼上在皇上跟前提了幾次沐婉娟的溫良恭儉讓,這才讓皇上起了将沐婉娟指給楚元辰的心思。

以穆王的身份,又加上皇上賜婚,沐婉娟就算不想嫁都不能,所以沐家這些不要臉的掌事者才會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小姐的身上。

望着前頭腳步輕快的主子,紅殊紅着眼兒,幾經猶豫,還是忍不住小跑步上前,大着膽子側身擋住了主子的去路,急切的問道:“姑娘……你當真要嫁嗎?”

“嫁啊!”沐修塵回答得毫不猶豫。

她不但要嫁,還要在臨走之時狠狠刮去沐家一層皮。

不過瞧着紅殊那急紅了眼的模樣,她難得起了逗弄之心,于是她語氣一沉,故作幽怨地道:“再說,我能不嫁嗎?不說那是聖旨,就說我若不嫁,這沐家的一大家子還能給我活路嗎?爹娘在世時就說過,活着比啥都重要,我可不想這麽不聲不響地就讓他們給弄死了。”

“可就算嫁到了穆王府,那也是條死路啊!”紅殊急得不自覺揚高了音調,一張小臉白慘慘的,淚珠兒再也克制不住地直往下掉。

她無聲地哭了一會兒,又想到主子平時對她的好,她深吸了口氣,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擡手狠狠地抹去了臉上的淚,很有義氣地道:“姑娘還是逃吧,反正咱們院子平素也少人來,前陣子你不是給了奴婢銀子,和守着後門的嬷嬷套交情嗎?如今她待奴婢挺好的,咱們再給她點銀子,讓她放姑娘出門,我便留在院子裏頭擋擋,為姑娘多争取些時間,奴婢相信,只要能出了沐家大門,以姑娘的聰慧,一定能替自己尋條活路。”

這是一個既簡單又粗暴的法子,大概也只有像紅殊這樣簡單的丫頭才會覺得能成,莫說現在沐家衆人都緊盯着芳菲院,就說以沐老夫人的城府,只怕現在就已經派了無數人在監視着了。

但不可否認的,沐修塵被這蠢笨的法子逗得樂極,菱兒似的唇角驀地往上勾,就像在平靜的湖裏擲入了一顆石子,幻化出勾人心魄的嬌美笑顏。

她瞧着紅殊那壯士斷腕的模樣,心中汩汩地竄過一絲暖意,不由得擡手揉了揉她的頭,安撫道:“紅殊,別擔心,我是真的很樂意嫁給他的。”

紅殊愕然擡頭,小小的臉蛋上滿是不敢置信與不解。“姑娘……你騙人的,奴婢才不相信你是真心樂意嫁的。”打死她,她也不信主子的這個說法,主子一定是刻意這麽說,要安慰她的。

沐修塵有些哭笑不得,她望着紅殊好一會兒,很認真地道:“姑娘我啥時騙過你?我當真是樂意嫁的,而且恨不得立即就嫁過去,只可惜還得等黃道吉日。”

“這怎麽可能?那可是穆王,人人都說他殘暴,若非西北還要靠他鎮着,他的品行壓根配不上小姐,小姐可別被老夫人給糊弄了,若是穆王真那麽好,怎麽他們就死活不願二小姐嫁呢?”紅殊實在太過驚愕,聽來的那些诋毀穆王的言論就這麽溜出了口。

但沐修塵一點也不在意,笑笑地又道:“傻丫頭,旁人說的你就信,你連穆王的面都沒見過呢,也許他是被冤枉的呢?又或許他做的事都是被逼的呢?人在江湖,有時候是身不由己的。”因為知道,所以她說起這話肯定萬分。

聞言,紅殊很不服氣的反問:“姑娘這麽說,難不成姑娘見過穆王嗎?”

“我……”沐修塵輕咬着下唇,擡眼似無限眷戀地朝着西北方望了一會兒,最後卻沒有再多說什麽,就轉身進了院子。

芳菲院一如它那不受寵愛的主子一般,既僻靜又簡陋,除了基本該有的床榻、桌椅和櫃子,其餘一樣都沒有,多寶也是空蕩蕩的。

這哪裏像個大家姑娘的閨閣,寒碜得比沐府裏頭那些庶出的姑娘還不如,但望着眼前的一切,沐修塵沒有半點的在意,她随意的躺上擺在窗邊的卧榻,由着窗外吹進來輕風徐拂,阖上了眼皮。

她自然是見過穆王的,還被他護着過了好一段時間,只可惜那時的她,并不懂得珍惜。

但這一回,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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