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休息和準備

“芋頭？不是哦。”37號給出了否定的答複，但接着就說道，“他在系統裏登記的綽號是小雨……唔……真名我看不到，沒有查閱權限。”

——竟然真是林雨。

楊津有些驚訝又覺得理所當然，甚至莫名地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如果是林雨的話，無論他做出什麽事，他都不應該覺得驚訝。

“謀略型游戲場的收益一向和完成時間成反比，解開謎題的速度越快，收益就越高。殺手游戲的收益還不像普通游戲場那樣會被均分，因為贏家只能有一個，所以整個游戲場的預設獎勵都只能由一個人獲得，再算上縮短游戲時間的額外獎勵……他的收益起碼有六位數！”感慨之後，37號忽地話音一轉，“不過，負責管理這場游戲的3號就倒黴了，他主持的可是淘汰賽，預計淘汰率應該在50%以上，結果最終目标直接死亡，其他人也沒可能再被淘汰，支付的獎勵又這麽多……唔，我估計他的序號至少要降10位，本月的獎金也可能會變成負數。”

“你和這位3號的關系不好？”楊津試探着問道。37號的語氣裏完全沒有兔死狐悲的傷感，幸災樂禍的意味倒是濃烈至極。

“就算我們想和他們交好，也要人家願意用正眼看我們才行啊！”37號的語氣裏蘊藏着濃濃的酸味，但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自己失言，趕忙輕咳一聲，“那個，這種事你聽聽就好，不要出去亂說。”

“放心吧。”楊津翹起嘴角，“不過，如果能因為某些人的不開心而讓你開心的話，我倒是很想嘗試一下，你覺得呢？”

“咳咳，我覺得……我覺得這沒什麽。”37號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一本正經地說道，“游戲場管理員和玩具管理員分工不同，績效标準當然也不一樣。對我們來說，你們的收益越多，成績越好，我們受到的褒獎也就越大。但對游戲場管理員來說，績效考核的方式卻是相反的。唔，就是這樣。”

“我明白了。”楊津了然一笑。

37號的表現很像是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話一說完就生硬地換了話題，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楊津正好也想問問游戲時間的事，順勢向37號講述了自己的游戲經歷。

“你是不是獨自行動了，沒和其他人在一起？”37號一點都不覺得驚訝，而且一下子就猜到楊津的動向。

“啊，你怎麽知道？”楊津微微一怔。

“很明顯，你的時間流逝速度和其他人不一致。”37號解釋道，“或許你知道，時間的流逝速度并不是恒定的。同在一個星球的時候，時間的這一特征并不明顯，但當範圍擴展到宇宙，微小的差異就會被放大，1分鐘就會擴展成1小時甚至……”

“相對論？”楊津插言。

“那是什麽？”37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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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位科學家關于時間的論述。”楊津想了想，說道，“我對這種理論也不是太了解，不過總的來說就是光速恒定，但時間不恒定，時間受時速影響……舉個例子，如果我們乘坐光速的宇宙飛船在宇宙中航行兩年，當我們回到地球的時候，地球上的人們很可能已經過了20年。”

“意思倒是很相似，但比率完全不對。”37號說道。

“我只是舉個例子，你不用太認真。”楊津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物理方面的天才，能記住相對論這個名詞就已經很不錯了！

“唔……”37號沒有回答，好一會兒才再次發聲，“我查到的相對論怎麽和你說的不太一樣。”

——我都說了你不要太認真！

楊津沒想到37號竟是個愛較真的，只因為談話裏提到就跑去搜索相對論的真實內容。

“那個，我們繼續說時間怎麽樣？”楊津尴尬地轉移話題。

“哦，好的。”37號似乎也意識到楊津不是個能和她探讨科學原理的，丢開相對論的話題，繼續說道，“簡單來說，當你和其他人分開之後，你們便進入了不同的時空，雖然最後又彙聚在了一起，但在這個分開再彙合的過程中，由于時間流速的不同，你們之間産生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差。”

“就是說，我雖然只在游戲裏待了29天，但其他人已經待了30天？”楊津問道。

“是的，而且這個其他人應該是大多數，而你是極少數甚至個例。”37號答道，“當游戲場內的時間軸出現分支性差異的時候，游戲管理員無法為不同時間軸上的玩具改變劇情，只能以大多數玩具所處的時間軸為主體，迫使其他時間軸上的玩具與主體交彙複合，進而在三維曲線上重新獲得一致。”

“聽起來像是bug。”眼見着37號又開始長篇大論，楊津趕忙插言打斷。

“其實就是bug。”37號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或許我應該把這件事彙報上去。”

“需要嗎？”楊津立刻緊張起來。

相比之下，時間軸什麽的不過都是小case，硫克才是真正的大Bug。

“發現bug是可以獲得獎勵的。”37號像是看出了楊津的擔憂，主動解釋道，“放心吧，這個bug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我只是想試着投訴一次，看能不能幫你要來更多好處，就算E先生不理睬，也絕對不會影響到你這次的收益。”

一聽到有獎勵，楊津不禁怦然心動，很想問一問獎勵內容，如果足夠豐厚，他倒是可以考慮把硫克這個大Bug提交上去。但這樣的念頭轉瞬即逝，無論是37號這樣的管理員還是傳說中的E先生，其實都不比硫克更加可靠，更何況出賣硫克換取的也只是小利，留着它未必就不能得到更多。

楊津隐下硫克的事，轉而問起了後續任務。

這是37號的份內事，她很痛快地把後續任務的相關內容發送到了楊津的存儲器上，讓他有空的時候去中央區購買相應物品。

“語言的重要性”這個後續任務其實就是讓他們這些人類學習外星語或者購買翻譯機，只要繳納一定量的生存點就可以買到之前看不到的語言類商品。再說直白一點，就是消耗他們的生存點。

楊津沒把這個任務放在心上，見1小時的免費時間即将耗盡，便從浴池裏爬了出來，和37號揮手告別。

離開中央區，楊津直接去了林雨的別墅。

期待中熱情洋溢的迎接場面并沒有出現，楊津進門的時候，林雨正在大廳裏收拾東西。

“這是幹什麽？”見林雨正把一些雜七雜八的日用品塞進箱子，楊津疑惑地問道。

“收拾行李，準備搬家。”林雨頭也不擡地答道。

“搬到哪兒去？”楊津愣愣地問道。

“當然是你那裏。”林雨終于擡起頭，“怎麽，不想讓我過去了？”

楊津愣了一會兒才想起林雨的房子快到期了，他之前曾提議林雨搬去他那兒，省下房租。

“不好意思，在你這裏住太久，我都把這兒當成我的房子了。”楊津讨好地笑了笑，接着就湊到林雨身邊，“親愛的，我回來了。”

“我看到了。”林雨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睑。

“喂，我可是活着回來了，你就不表示一下？”楊津郁悶地問道。

“你都活着回來了，我還表示什麽？”林雨回了他一雙白眼，接着就手掌一翻，拿出一樣東西，“對了，這個還你。”

“什麽？”楊津接過一看，發現是他送給林雨的護身符“女妖的眷戀”。

“沒用到，還給你。”林雨說道。

“在你那兒放着好了。”楊津又遞了回去。

“還是還你吧，有着東西在，我的膽子太大，很容易自己作死。”林雨漠然說道。

楊津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笑着将護身符放進存儲器，問道：“聽說你創下了最快結束游戲的記錄？”

“你聽誰說的？”林雨馬上挑眉。

“我的管理員。”楊津答道，“這事好像已經在管理員之間傳開了。”

“他們也這麽八卦。”林雨皺了皺眉，似乎對這樣的情況有些不快，“他們說什麽了？”

“因為你讓游戲結束得太快，死的人太少，主持你那場游戲的管理員很可能會受處分，被懲罰。”楊津說道，“而我的那位管理員對此樂見其成。”

“他們之間有紛争？”林雨敏感地問道。

“至少不那麽和諧。”楊津聳了聳肩，“說起來，你怎麽就知道你殺掉的人一定是殺手？”

楊津确實很好奇。在他的印象中，林雨雖然聰明，但他的聰明絕沒聰明到可以被稱為妖孽的程度，不過就是邏輯分析能力比較強，典型的理科生罷了。

“其實也是運氣。”林雨直起身，轉頭看了楊津一眼，“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當時膽子很大，敢于嘗試。”

楊津被他這一眼撩得蠢蠢欲動，立刻把原本要說的話忘得一幹二淨，擡手攬住林雨肩頭，和他靠得更近。

“難道你現在膽子變小了？”楊津一邊說着，一邊将手從林雨的衣領處探了進去，沿着溫潤的肌膚緩緩下行，細細摩挲，“要不要我鼓勵你一下，給你一點勇氣？”

“确實有點後怕呢！”林雨沒有抗拒，身子向後微傾，靠在楊津身上。

“別怕，我在這裏，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幫你頂着。”楊津轉過頭，吻上林雨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