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休息和準備

內城和外城最大的不同就是沒有管理員，這導致外城的規矩可以被徹底執行，而內城的規矩只能原則性存在。

比如殺人，在外城是肯定會被抓起來處罰的，最輕也要被扔進必殺場送死，鬧得太大惹惱了E先生，當場就被處死的事也不是沒有過先例。但在外城，除非當着四大管理員的面下手，否則的話，被當場處罰的可能性很低，而且這還得是兇手和被害人來自同一區域的情況下。如果兇手和被害人分屬不同區域，管理員就算看到也很少幹預，頂多由被害人一方的管理員發布一條通緝令，讓自己區域的人去給死者報仇。如果通緝令的獎勵不高，這件事基本就會不了了之。

這樣一來，內城的治安狀況自然不會太好，四大管理員定下的規則只能在他們控制的小區域內執行，其他地方只奉行叢林法則——弱肉強食，誰拳頭大，誰說話。

“但游戲場需要玩具，如果玩具死得太多，游戲場的管理者也會産生困擾，所以對殺人這種事，管理員們還是會盡可能地幹預甚至阻止，只是并不直接，”喬緩緩說道，“他們在智能商店裏增添了一些可以在危急時刻保住性命的道具，這些道具很廉價，但只能在生活區使用，進入游戲場後就會失效，而這也是我要求你們預留生存點的原因之一——我們進入內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智能商店，購買足夠多的保命道具。”

“聽起來怎麽像是一進去就要先過鬼門關似的？”莉莉皺眉問道。

“和過鬼門關也差不了多少。”喬答道，“內城的很多勢力都會派人守在中央區出口，看到新人出來就會上來攔截——我們進入內城的時候會先被傳送到中央區，然後再由中央區前往住處。在住處确定後，我們可以開通住處和內城中央區之間的傳送門，避開街道上的危險。但傳送門是要先進入住所然後才能開通的，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先在街道上走一遭。”

“他們為什麽要攔截新人？”海螺不解地發問。

“主要是為了立威，讓新人明白他們要遵守誰的規矩，什麽樣的規矩。所以，但凡你表現出一丁點的軟弱，你就會墜入食物鏈底層，淪為肉豬一樣的角色，被人踩在腳下剝削、壓榨、欺淩、玩弄。”喬面色冰冷地答道，“唯一正确的應對方案就是展示實力，讓他們明白你不是好欺負的。”

“不能反過來欺負他們嗎？”莉莉眨了眨眼。

“我不确定我們是否有那樣的實力。在中央區門口做這種事的人雖然不會是哪個勢力的頂尖高手，但其中肯定有一個實力不俗，能鎮住場子的。要知道，守在中央區門口的不會只是同一個區的單一勢力，區和區之間存在競争，所以打壓的對象通常只限于其他區的新人……”

“就是說，同區的人會保護我們？”莉莉插言問道。

“保護？不會，但會在我們被打死之前出來阻止，或者在敵人被我們消滅幹淨之前出來落井下石。”喬漠然答道。

“內城的人有多強？”林雨終于開口。

喬沉默了幾秒，然後才答道：“我第一次進入內城的時候，耐力和敏捷滿值，一身初級防護衣，沒有特殊屬性的近身武器，有一件能夠抵抗法術攻擊的小道具。對方給了我一次單挑的機會，而我沒能在那個人手下撐過五分鐘。”

“原因？”林雨又問。

“裝備不對等，對方還是高防禦耐擊打的MT類職業，我的攻擊落到他的身上就像給他撓癢癢一樣。”喬看了一眼海螺，“我今天之所以沒讓海螺上臺，就是因為他也是這樣的職業，我私底下經常和他對練，結果如出一轍——如果我的速度不能達到碾壓他的程度，武器也無法勝過他裝備，那我無論擊中他多少次都不可能将他放倒，而他只要擊中我一下，我就得馬上考慮認輸或者逃命。”

“再問一個問題，為什麽你要接受他們單挑？”林雨繼續問道。

“我是一個人進入內城區的。”喬漠然答道，“如果我不接受1V1，我就要一個人單挑他們一群。”

“就是說，我們進去的時候不需要面對這樣的規矩？”

“或許他們還會提出單挑的要求。”

“但我們沒必要接受。”

“……好吧。”喬忽然笑了，“我得承認，你說得沒錯。”

“我的問題完了。”林雨微微聳肩，靠回座椅。

林雨沒再發問。海螺看起來只有興奮，似乎對進內城打架的事感到無比期待。而莉莉目前最關心的是進入內城後的住宿問題，她有很多家當需要安置，她很擔心內城的房屋能不能裝下她的收藏——在她負擔得起租金的前提下。

喬給出的答案是第一個月肯定沒有問題。他準備租下一個多層公寓，每人分擔一層，而鑒于楊津、海螺甚至他自己都沒有太多家當，分出些房間甚至分出一層給莉莉也應該沒有問題。而他們預留出來的生存點肯定足以負擔第一個月的房租，至于以後，那就要看他們在內城裏的運氣和表現了。

将內城的情況介紹完，喬又聊起了接下來幾天的安排，打算抓緊時間再進幾次游戲場。

但在游戲場的難度選擇上，林雨和喬卻産生了分歧。喬希望去藍色游戲場獲取最大收益，而林雨則要進綠色游戲場，并且拒絕透露原因。

楊津倒是猜到了原因。造物機需要原材料，林雨想要充分利用它就必須收集到充足的材料。藍色游戲場裏雖然也能收集，但那裏的游戲難度偏高，很容易像在污濁之地時那樣疲于奔命，找不到收集物資的時間，只有綠色游戲場那種相對安逸的環境才符合林雨的需求。

但林雨似乎并不想把造物機的事透露給其他人，幹脆提出了分開行動的建議。

喬卻不肯同意，覺得這樣一來，合作就失去意義。

最後，莉莉看不過去了，插言說道：“芋頭，給個理由，給個你一定要去綠色游戲場的理由，我就站在你這邊，幫你說服傑克。”

喬立刻閉上嘴巴，等待林雨的答案。

林雨猶豫起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需要游戲場裏的非掉落型收益，比如獸屍、草藥、礦石……但我拿不出換取這部分收益的等價物。”

“你又在鼓搗什麽？”喬敏銳地問道。

“無可奉告。”林雨面無表情地拒絕回答。

“夠了。”莉莉制止了喬的追問，轉頭向林雨說道，“我同意。”

“嗯？”林雨一怔。

“我跟你去綠色游戲場，除了任務獎勵和掉落型收益，其他全部歸你。”莉莉說道。

“這樣你會很吃虧。”林雨皺起眉頭。

“不會。”莉莉肯定地答道，“挽歌肯定會和你一起行動的，不是嗎？有他在，不，有他的惡魔在，我們怎麽可能會吃虧？你拿走的那部分就當是我們給挽歌的報酬，我們也不能白占他便宜不是？”

林雨皺了皺眉，轉頭看向楊津。

楊津則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異議。

“你呢，傑克，要跟我們一起嗎？”莉莉向喬問道。

喬看了一眼海螺，見他依舊一副“你們怎麽決定我就怎麽做”的态度，終是選擇了妥協。

“好吧，去綠色游戲場。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不管接下來我們要進多少個綠色游戲場，在離開前，我們必須進一次藍色游戲場，适應那裏的戰鬥強度。”

“可以。”林雨欣然同意。

協議達成，五個人約定明天下午在傳送門廣場集合，然後就各回各家。

楊津和林雨并沒有馬上返回別墅。楊津雖然決定放棄那把電漿手槍，但還是要把他從大逃殺裏獲得的卡片換成實物。林雨看起來也有事要做，只是并不着急，先和楊津去了兌換處，然後才帶着楊津去了綁定裝備的地方。

“把這個綁定了。”林雨拿出一個大塊柳釘拼合成的金屬護腕，遞到楊津面前。

“這是……”楊津疑惑地接過護腕。

“中型存儲器。”林雨答道，“我不打算再做一個，所以就直接買了一個給你。”

楊津立刻明白過來，很想親林雨一口表示感謝，但想了想他們所在的地方，終是忍了下來，只向林雨笑道：“回去再好好謝你。”

“別了，明天就要進游戲場，你還是給我留點力氣吧！”林雨回了楊津一雙白眼。

楊津笑了笑，沒再多言，在林雨的指導下，将新到手的護腕狀存儲器與自己進行了真名綁定，然後又把它和手指上的指環狀存儲器關聯到一起，将兩者的功能進行合并。

“護腕和戒指要戴在一個手上，其他的戒指——我是說那種戒指狀的道具——要戴在另一只手，別混在一起。”林雨告誡楊津，“存儲器這類空間道具就像我們以前用的銀行卡一樣，和一些特殊物品混在一起就會産生不良影響，失效都是小事，搞不好會直接爆掉，讓佩帶者屍骨無存。還有，存儲器之間也不能套用，就是不能把一個存儲器放進另一個存儲器。一般來說是放不進去的，但一旦放進去，效果不次于核彈爆炸。”

“你不會試驗過吧？”楊津疑惑地問道。

“沒，我只是在游戲場見過一個把存儲器指環和法系道具指環戴在一個手上，結果導致存儲器失效，差點餓死在游戲場的家夥，回來後向管理員打聽了一下，就被告知了後面的那堆注意事項。”林雨聳了聳肩。

“對了。”楊津忽然想起件事，“你到底為什麽會被……呃……那一位讨厭？”

“大概是……我職業試煉的時候做得太過火了。”林雨垂眸答道。

“你做了什麽？”楊津好奇地追問。

林雨沒有馬上作答，擡頭看了楊津一眼，見他一副不問出答案就誓不罷休的模樣，這才開口說道：“我的職業試煉是角色扮演型，我被賦予了一個牧師的身份，送到一個惡疾肆虐的村莊，然後得到了一個類似于拯救村莊的任務。但任務只要求村莊裏的人不能死于惡疾，我就鑽了語言上的空子，從村莊附近搜羅了一些毒藥，把村莊裏的人全部毒死。”

“……”

“這樣一來，雖然村裏的人都死光了，但他們并非死于惡疾，系統只能判定我完成了任務。可這個試煉并不是到此為止的。正常情況下，被我救活的村長或是其他什麽人會給我後續任務，讓我到城裏的大教堂學習牧師技能，或者領取牧師使用的武器道具。然而人已經死光了，後續任務自然也就接不到了，但我偏偏又完成了任務，于是這個游戲場就成了一個死循環，卡在了我完成任務的那一刻。我的管理員對此無可奈何，只能叫來E先生，把我從游戲場裏弄出來，中止了這次試煉。”

“……好像也不是多麽糟糕。”

“事情并沒有到此為止。我毀掉了那次試煉，但我也發現了一個bug。根據規則，E先生不僅不能處罰我，還得補償我的損失，對我發現bug的事給予獎勵。對了，我的言靈術——律令：禁锢就是通過這件事獲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