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猜我猜(一)

江一白絮絮叨叨,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像個操心的老媽子,一時也覺得好笑得很。

他又回想男神買了那麽多禮物,突然笑了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覺得我從小過得很凄慘?”

司韶容搖頭:“我就是想送禮物給你,真沒別的意思,你……”

司韶容有些緊張,他發現這是一個很合适的突破口,但他又不想問得太過急切,便捏着江一白的手狀若漫不經心地道:“你跟陳熠說得都是真的嗎?”

“什麽真的假的?”江一白奇怪地看他,“普通人家不都那樣精打細算,斤斤計較地過日子嗎?哦我忘了,你家境也挺好的對吧?”

司韶容以前的采訪裏就透露過,他的父母是外企高管,收入不菲,家境很是優渥。不過再具體的,江一白也不了解了。

之前司韶容提過一點,他的父母很獨立,從小也教育他獨立,感覺司家的親情關系似乎很淡薄。

司韶容和江一白對視,突然意識到——他一直想探究這個人的一切,想聽他親自說,想被江一白緊閉的內心接受。

但他忘記了,他也從未說過自己的事情。有句老話怎麽說來着?想讓別人伸出手,就得自己先伸出手去。

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害怕打開內心會受到傷害,站在江一白的角度,其實自己也始終沒有透露過任何私事,除了網絡上能查到的無足輕重的小事外,大部分的事江一白也并不清楚。對他來說,自己也同樣深不可測。

有些疏離和距離其實是人自己一手造成的,大部分人卻并不自知,或者其實知道,但并不願意改變。

司韶容恍然大悟,仿佛徘徊許久終于找到了那條躲在重重迷霧後通往真心的小路。他忙順着江一白的話說道:“我家境确實挺好的,不過我畢業後就沒再靠家裏,都是靠自己。”

他見江一白起了好奇心,繼續說道:“我父母是通過介紹認識的,他們兩個人很像,不是長相,是性格上很像。”

司韶容其實也難得跟人說起家事,他讓江一白靠坐在自己懷裏,一手攬着他的肩,說:“他們的性格都很獨立要強,自尊心很高,但也很理智。小時候我覺得他們像機器人,你知道嗎?他們從來不吵架。”

江一白看着他:“那不是很好嗎?”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司韶容說,“遇到任何矛盾和分歧,他們都會坐下來,雙方擺開所有的條件和自己的要求,然後讨論、商量,最終找到讓彼此都滿意的解決方法。他們不會吵架,沒有任何狼狽失态的時候,他們總是很冷靜,好像……他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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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白聽得有趣,沒想到天底下還有夫妻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但他突然就有些理解了,為什麽司韶容對感情這麽遲鈍又天然,在一段感情裏也并不知道要如何去相處。

江一白反手抓了司韶容的手,在手心裏捏來捏去,說:“我爸媽經常吵架。”

司韶容心頭砰砰跳,有些緊張地看着他。

江一白沒注意他的表情,他回憶了一下才說:“我媽很愛吃醋,她是個醋壇子,她有很多不好的毛病,喜歡翻我爸的手機,我爸應酬回來,她會去聞他身上的味道,翻看衣領還有衣兜。其實這樣很煩的,我說過她很多次了但她不聽。”

司韶容也聽得很稀奇:“我從來沒見過我媽做這種事。”

江一白笑着說:“我媽還愛美,總去健身保持身材,她很好看的,據說當年很多男人追她。我爸為什麽追上了呢?是因為他最傻。”

司韶容一下笑了。

江一白摸了摸司韶容的手背,輕聲說:“以前我媽喜歡跟我說他們的往事,我不怎麽愛聽,只知道這麽多。要是多聽一些就好了。”

司韶容心頭一緊,正想安慰,又聽江一白道:“我媽不是我外公親生的,她是養女。”

司韶容一愣。

江一白道:“這事情說來就太複雜了,不提了。總之我外公很疼愛她,後來我爸有機會被調去外地升遷,我外公不願意跟我媽分開,還找了關系阻斷了我爸的前程,我爸為此還去單位鬧過,跟我媽和外公也翻過臉,不過後來也這麽過來了。”

江一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爸媽從那之後就經常吵架,不過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怎麽要緊。後來我大了,叛逆期……”

江一白舔了舔嘴唇,好半晌才說:“不聽他們的話,總惹他們生氣傷心,還覺得自己特別牛逼。我總想着要闖出一條自己的路來,把他們的關心視而不見,還覺得他們攔了我的路。”

“我估計我爸以前也這麽想的吧?覺得我外公和我媽攔了他的路。”

江一白的語氣始終淡淡的,沒什麽太多的起伏情緒。但不知為何,司韶容聽得心都要碎了,感覺自己都快呼吸不上來了似的,忙伸手摟住了江一白,大力地在他背上來回搓着。

江一白莫名其妙,失笑:“你幹嘛呢?”

“你爸也許憤怒過,傷心過,”司韶容笨拙地安慰戀人,“但他後來一定想通了,否則也不會有了你,有了往後這些日子。有些事說不好,其實……”

司韶容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其實他升遷之後,也許會遇到很多……問題,不一定就大富大貴了。也許反而過得不好呢?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

江一白愣了半天随即笑得不行,摟着司韶容的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說:“你可真是個大寶貝兒。”

司韶容:“?”

江一白往他懷裏蹭了蹭,在他耳邊吹氣:“男朋友想親親摸摸了怎麽辦?”

司韶容臉蹭地一下紅透了——這個人!在這種情況下!怎麽還能、還能這樣!

想是這麽想,但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嘴上不承認,身體還是很老實的。

司韶容紅着臉縱容地看着自己男朋友抽瘋發浪,他伸手牽了江一白的手指,放到嘴邊一根一根手指頭吻過去。

房間裏一時安靜得很,沒人說話,江一白看着司韶容的側臉發呆,司韶容似乎對江一白的指頭愛不釋手,仔細地親吻了那十根修長白皙的手指。

待親完最後一根,司韶容剛擡起頭來,江一白就捏起他的下巴吻了過去。

舌尖糾纏,彼此的溫度滾燙,江一白舔舐過戀人口腔的每一寸,又含着他的下唇輾轉吸-吮輕咬;司韶容摟着他的腰,放任他為所欲為,熱情的吻慢慢轉變為柔情蜜意,又變成了情人間親昵地挑逗,江一白微睜着眼,睫毛抖動,眼角春意飛揚的樣子無比性感。他的舌尖同司韶容的輕柔地勾在一起,像一支配合默契的舞蹈。

江一白從未覺得親吻會有這麽舒服,簡直不想放開司韶容,渾身的毛孔都像在熱水下張開了般,一身惬意的慵懶感,從發尖到腳趾都徹底放松了,又在每一次戀人回吻過來時縮緊。這是帶着情-欲的吻,卻又比情-欲本身更令人爽快——像是赤身裸-體窩在軟和的羽毛被裏,被暖陽沐浴着;又像是在溫度恰好的熱水裏泡着,漂浮着,手腳離地,随波逐流,什麽都不用去想。

不知吻了多久,江一白想稍微退開,卻又被司韶容攬緊了。

他在親吻裏笑着,話語斷斷續續地:“最近……唔……吻技有進步。”

司韶容啄吻着他的唇道:“是江老師教得好。”

江一白眼裏劃過詫異,一下樂了,撐着司韶容的肩膀坐直了,四目相對,司韶容眼底的溫度幾乎是不加掩飾的。

江一白道:“哎寶貝兒,你居然還喜歡玩角色扮演啊?”

司韶容迷迷糊糊的,目光有些茫然。他正吻得舒服,簡直想跟江一白就這麽吻到海枯石爛了,此時才發現江一白的嘴唇有些充血,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紅暈,他腦子慢半拍地接收到江一白的話,想起自己剛才無意識地說了什麽,耳朵一下紅了。

“不是,咳……”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回想喊江一白作老師,似乎又別有趣味。

“啧,原來我男朋友也不是看着那麽老實的。”江一白瞄了司韶容一眼,伸手捏了捏對方的下巴,帶着輕佻的意味,“我這個做老師的還是很負責的,再多教你幾種接吻的方法?”

司韶容狠狠吞咽了一下,有些話一時沒忍住就脫口而出:“還能學點別的嗎?”

江一白一愣,氣氛突然變得有些不對了,像是旖旎的泡沫一下被戳破了,啪地一聲驚醒了彼此。

司韶容驀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色一下白了。

江一白怔愣之後卻突然一笑,湊過去捏着司韶容的下巴,輕佻的眉眼裏藏滿了司韶容看不懂的情緒。

江一白說:“可以啊,你想學什麽?”

他邊說,邊漫不經心地摸了把司韶容的大腿,道:“不過先說好,我是要收學費的。”

司韶容正亂七八糟,嗡嗡作響的腦袋霎時清明了,一顆急速跳動的火熱心髒也慢慢涼了下來。

收學費。

司韶容讀懂了江一白的未盡之意:有來有往,彼此兩廂情願,依然是交易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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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說入V心裏還挺緊張的,但是看了昨天的評論很感動。感謝支持,無以為報只能努力更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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