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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還真是！”葉山理惠表示，如果不是她家師姐提醒，她都要忘記這一茬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參加雙子摩天大樓的落成典禮，要是如月老師不來的話，回頭我們還是專門抽出一天時間，去拜訪一下吧！”

常盤美緒雖然是如月峰水的弟子，但就她所知，兩人的關系并不好。

如月峰水是個純粹的人，他對于富士山的愛，超過生命，重于靈魂，說是把這當做信仰也不為過，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比富士山更加重要。而他的弟子常盤美緒，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她或許是真的對繪畫感興趣，可更看重的，肯定還是利益。

常盤美緒之所以會拜如月峰水為老師，當然不可能只是希望對方能夠指點自己的繪畫技巧。

葉山理惠和如月峰水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一年到頭也不一定能見一次面，但聽到這個固執的老人抱怨自己弟子的次數，卻并不在少數，其中最讓他無法容忍的，就是常盤美緒高價倒賣自己的作品。

↑葉山理惠不知道的是，倒賣作品這件事情，現在已經退居二線了。

因為常盤美緒幹了另一件直戳如月峰水爆點的“好事”！

——能夠讓他直接化身哥斯拉的那種。

禦芍神紫把玩着自家師妹的手指，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反正也不遠，去拜訪一下也行。”反正時間充足得很。

兩人又聊了幾句，就準備休息，不料葉山理惠剛把一旁的臺燈給關了，就聽到自己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打開剛收到的未讀郵件一看，她的眉梢瞬間就高高地挑了起來，“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怎麽了？”禦芍神紫問道。

“喏，你自己看？”葉山理惠往自家師姐那邊挪了挪，拽過他的胳膊，就枕在了自己的頭下，然後把手機屏幕轉了過去，“看來是有人不想看到常盤財團這麽得意啊！”要不然也不會想着在人家大喜的日子，就想着整出個下馬威來。

“你要接下這個單子嗎？”禦芍神紫掃了眼屏幕，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葉山理惠一翻身，直接趴在了他的胸口，“當然接啊，為什麽不接？”說完這句話，她才又問了一句，“怎麽，你不高興啊？”

“我有什麽可不高興的？”禦芍神紫搖了搖頭，幫她整理了下頭發，“反正你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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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面想着，到時候還是自己多注意一下吧！他總覺得這個任務不那麽單純，自家師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這還差不多！”葉山理惠滿意地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她從六歲那年，在黃金之王的授意下，被師父送到權外者聯盟開始，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在灰色地帶游走，雖然她自己一直注意着不要跟某些人牽扯太深，可畢竟年紀還小，跟那些老狐貍比起來，心眼兒還不夠多，再加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小心了幾年，還是一時大意，和裏世界有了牽扯。

剛開始的時候，她心裏面自然是惶恐得很，怕得跟什麽似的，不過幾年過去，現在早就已經想開了。

盡管還是不喜歡裏世界的某些做派，但葉山理惠也不再把那些東西當成是洪水猛獸了。

故而她現在的日子，不敢說是如魚得水，可也稱得上是游刃有餘！

剛剛給她發郵件的，就是她在裏世界的一個“朋友”。

也不知道常盤財團哪裏得罪了他，還是雙方存在什麽過結，對方才會想着在雙子摩天大樓落成的典禮上，落一落常盤財團的面子，讓他們在公衆面前丢個大臉。

對方的要求并不難辦，再一看自家師姐也沒什麽意見，她便回了一封郵件，說是這一單生意，自己接下來了。

葉山理惠本質上來說，算是一個自由的獨行俠，并沒有加入裏世界的什麽固定的組織，但偶爾也會從有東家的熟人那裏接取一些他們覺得比較難辦的任務。這也算是她維系自己人脈的一種手段吧！

她幫助對方解決難題，對方則是在她有需要的時候，為她提供幫助。

如此，也算是各取所需。

當然，該付的報酬，還是一分也不能少的。

在裏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麽純粹的友情，如果有其他主顧雇傭了葉山理惠，要她出手對付某些組織的成員，她不會因為在組織裏的那些“朋友”的原因而拒絕，同樣的，若是有其他的人向她的那些“朋友”打聽她的情報，她的那些“朋友”，通常也都不會幫着她隐瞞。

不過，雙方的交情也不是毫無用處！在沒有沖突的時候，大家還是會願意跟其他人結個善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用上的地方。

總的來說，黑暗世界的友情，原本就都是相當扭曲的。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利益一致的時候，殺父仇人說不定也能夠暫時放下恩怨，利益沖突的時候，親兄弟也能反目成仇。

在裏世界，沒有真正的“朋友”，但同時，大家卻又都需要“朋友”。

葉山理惠手上的這部手機，還有她的電腦，以及其他的通訊設備，和各種賬號，都是請了當初她被三輪一言送進去的那個組織，也是到目前為止，她唯一加入的那個組織裏面的人經過特殊處理的，後來她自學了黑客技術，又進行了好幾層加密。

要不然，她也沒膽子就這麽直接跟裏世界的人聯系。

是嫌自己的馬甲穿得太好了，生怕別人扒不掉，還是怎麽回事兒？！

“你這是在邀請我嗎？”禦芍神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裏全是躍動的火苗。

他表示，自己現在不關心什麽常盤美緒和如月峰水，也不關心雙子摩天大樓和裏世界，就想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趴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小妖精就地正法？！

已經被打斷兩次了，再吃不到嘴裏，他非吐血不可。

葉山理惠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然後嬌媚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會跑，你急什麽？”

……

雙子摩天大樓的落成典禮，是在春假結束之前的半個月。

也就是東大開學之前的半個月。

原本她是還在幾個大學之間搖擺不定，不過考慮到自家師姐的意願，最終還是敲定了這一所大學。再來就是她覺得，如果想幫自家師姐實現理想，還是選擇管理學，能夠起到的作用更大！

雙子摩天大樓正式的開幕式，是在第二天，不過，葉山理惠是想着提前參觀一下，順便踩好點兒，多準備幾套方案，免得到時候臨時再發生什麽變故，便提前一天，就拉着自家師姐過來了。

說起來也是巧，過來之前，她還想着抽空去拜訪如月峰水呢，沒想到在這裏就碰見了。

跟葉山理惠和禦芍神紫這樣的自由參觀者不一樣，對方明顯是作為嘉賓，被邀請過來的。

“如月老師，好久不見了。”禦芍神紫等着如月峰水身邊的其他人都下去各忙各的，只剩下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帶着自家師妹上前打招呼，“您近來身體可好？”

“是紫和小惠啊！”如月峰水看到兩人，原本微微有些陰沉的嚴肅面容上，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你們倆怎麽會來這裏？你們師父呢，沒跟着一起來？”

三人緩步走到落地窗邊。

禦芍神紫一邊欣賞着窗外的富士山，一邊笑着回答，“小惠高考結束了，我帶她出來走走，師父他還在青森呢！”

“你們倆……這是在一起了？”如月峰水雖然年紀大了，但腦子卻還靈光得很，馬上就注意到了兩人之間那不同尋常的氣氛。

葉山理惠擡手晃了晃帶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含笑點頭，“師父已經知道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難得聽到一個好消息，如月峰水臉上的笑容也加深了幾許，“我那裏還有幾幅拙作，回頭你們去挑一幅，就當做我這個老頭子給你們的新婚賀禮了。”

常盤美緒那個女人，将他最心愛的富士山一分為二，他是絕對不可能放過她和她的幫兇的。

不管計劃能不能成功，他都沒有未來可言了！失敗自是不必多說，即便是成功了，他也是打算自首或自盡的。

在這裏遇到這兩個晚輩，也算是有緣，他的那些作品，日後也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裏，還不如趁着現在自己還能夠做主的時候，将它們送給看着順眼的人。

“您的作品，如果還是拙作，那日本哪兒還有人敢稱自己為大師呢？”禦芍神紫微笑着調侃，小小地捧了對方一把，“我們倆都是不怎麽懂得欣賞的，那麽好的藝術品給我們，不等于是暴殄天物嗎？”

這話純屬自謙，其實他們倆的倉庫裏面，收藏着不少的藝術品。

不過，人際交往嘛，不就是這麽一回事嗎？真話也好，假話也罷，關鍵是要聽的人心裏面覺得舒服，這樣一來，目的就算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