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夜話 謝小姐确實不俗,正可與您結成良……
夜深了,嘉武帝端詳着懿純皇後的小像出神。這是他為妻子畫的最後一幅畫像,也是畫得最像的一幅。
“琬琬,”嘉武帝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你說,我要怎麽做才好......”
室內一片安靜,那個溫柔的聲音再不會在他耳邊響起,給他建議,告訴他怎麽做才最好。時間一晃而過,她竟已走了十幾年,而他獨自活在這座深宮,卻連他們的長子都沒有保護好。
“珩兒他不信我吶......”嘉武帝動動手指,輕撫上畫中人的臉,嘆道:“他不信我這個父親。”聲音透出蒼老與暮氣。
好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将畫像卷起放回紫檀木盒,收進龍床內側的置物櫃中。
“唉,”嘉武帝擡手揉了揉臉,放下手時,臉上的傷痛與脆弱再無半點痕跡。他動手扯了扯床頭的一根響鈴。
影衛首領張三閃現,“皇上有何吩咐?”
“老張,”嘉武帝神色嚴肅,沉聲道:“汝陽王世子一事,令人清理幹淨,不可留下手尾。”
“是!”
嘉武帝點頭,想想又緊跟上一句:“讓你的人注意些,切勿洩露行跡,引他懷疑。”
張三垂首:“屬下親自督辦,皇上請放心。”
角三接了趙子珩回到王府,徵四上前告訴他,金先生還在書房等着。
趙子珩默了默,忽而瞪了角三一眼道:“你也知道吧,怎麽不早說?”早說他便再晚點回。
角三十分無辜:“金先生不讓屬下們與您說,他說不管多晚他都等您,沒必要讓您忙着還牽挂他。”
“......”趙子珩摸了摸鼻子,還是認命地往書房去。
金先生年屆五十,是幾年前趙子珩在外游歷時随手救下的。金先生亦算是世外之人,他學識淵博,通曉天文地理、陰陽雜學,可是卻願意守着妻子安過清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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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妻子膝下只有一女,女兒在适婚之年不顧父母反對,執意要嫁給同村的一個孤兒。金先生并非有門戶之見,而是他對命理之說也有所涉獵,從那青年的面相以及他占蔔的卦象都顯示出,那青年非長命之人。
偏偏女兒與那青年互相愛慕已久,任他把話說盡,也不能令她改變心意。最終金先生拗不過以死相逼的女兒,只好将她嫁給那青年。
疏忽幾年過去,女兒與女婿的日子越過越好,金先生卻越發焦慮難安。果然有一日,女婿回家途中被馬車撞傷,那馬車的主人黑心爛肺,撞了人不救治不說,竟還一走了之。待到同村其他路人将女婿擡回家,人已經不行了。
金先生的女兒愛夫入骨,當下便發瘋了,一個沒看好跑到河裏投水自盡了。一日之間女兒女婿都沒了,金先生的妻子受不了刺激,大病一場,也撒手人寰。
若非襁褓中的外孫咿咿呀呀叫醒了金先生,他也許也活不下去了。看着什麽都不知道的外孫,金先生将他托付給村裏一戶沒有生養的夫妻,自己則去找那個撞死他女婿的人家尋仇。
只他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老弱書生,那撞死他女婿的人卻是城中富戶之子,他去報仇,無異于以卵擊石。
幸好他還知道不能力敵,只能智取。可惜因沒有幫手,更無銀錢,又憋着一股氣急着報仇,所以最後雖然計謀成了,那位富家子從疾馳的馬車上摔下來去掉半條命的同時,他也被那人的手下抓了。
人贓并獲,金先生當時已存了死志。只是他沒想到,那惡狠狠抽向他的鞭子沒有落到他的身上,而是被一個過路的意氣少年攔截了。
趙子珩那時候還是極飛揚的性子,又兼嫉惡如仇,得知是那富家子草菅人命在先,救下了金先生後,便令人去查那富戶一家。
後來的事情便簡單了。金先生大仇得報,知道趙子珩的身份以後,出于報答的心理,原打算投于琅王府。
可趙子珩救他不過信手而為,并不奢求什麽回報,他自己有太子親哥罩着,現在乃至将來當個閑散王爺都自在得很,他沒有野心,王府內也就不需要什麽幕僚。
原本是要拒絕的,但見金先生孑然一身,出于憐憫的心理,便将他引薦給太子趙子憲。
結果金先生見過太子後卻又退縮了,他主動向趙子珩請辭,趙子珩也沒有多想,只當這老書生經歷劇變後性子古怪些,便讓人給他銀錢,送他回鄉。
直到兩年後,太子前往蜀地赈災,不幸染疫而亡的消息張榜天下,金先生才又收拾行裝,找上琅王府來。
當初他見了太子,觀他面相不對,回去以後便立刻蔔了一卦,唯恐有誤,又加占星,三番過後,才敢确定太子命中确有一無解的劫難。若趟的過去,那麽以後的人生順遂,一世無憂,但若趟不過去,便會殒命歸天。
因為無解,所以他沒有告訴趙子珩。但是在生變之後,他即刻來到趙子珩身邊輔佐。只因他當初看見趙子珩的第一眼,便覺此子有異,後來知道他是皇子,才明白那異處便是他身上與生俱來的王霸之氣。
這三年來,金先生不遺餘力地幫助趙子珩,他的本事也讓趙子珩信服。可以說若非金先生的幫助與鞭策,僅僅三年,他未必能有現在的局面。
聽見院子裏的動靜,金先生從旁邊廂房走出來,見果是趙子珩回來,便拱手作揖:“王爺。”
趙子珩忙上前扶住他:“這些天舟車勞頓,好不容易回來,先生怎不早些回去休息。”
金先生便道:“諸事未決,某未敢安枕。”
趙子珩聞言莫名有些心虛。也是奇了,他在皇帝面前都能做到我行我素,偏偏面對金先生的時候,趙子珩也不知道為何常會有底氣不足的感覺。
其實也是因他早年随性慣了,如今要籌謀大事便不能太由着性子行事,金先生每每勸阻他時皆是有理有據,趙子珩自己辦岔了事又不占理,故而面對金先生才會氣短。
這次趙子珩原本按計劃前往淮城,處理雲貴王欲聯合其他藩王暗通皇子左右立儲之事。誰知在淮城沒待幾日,因為擔心謝語岚出事,他便匆匆趕去汝陽,後來又在盛怒之下綁/架了汝陽王世子。
此事實屬意外,算是趙子珩的意氣之舉。可他也并非魯莽之輩,雖是倉促決定,但最後也算安排得當。
只是不管如何,金先生在奉天聽聞這件事時,心情着實不美。
回程時候趙子珩有各種理由不見他,如今回來了便避無可避。金先生好不容易堵住了趙子珩,自然要與他好生說道說道。
先談正事,最後才開始一輪擺事實,講道理,勸他下次行事一定要更加審慎。趙子珩自知理虧,自然态度誠懇虛心接受。
總算說教完畢,趙子珩真心請金先生回去休息。主屬兩人站起走到書房門口,因燈光受阻四周昏暗,趙子珩正要提醒金先生注意腳下。
誰知金先生忽然道:“王爺,齊國公府謝小姐确實不俗,正可與您結成良緣。王爺若真有心,合該抓緊了才是。”
趙子珩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愣道:“先生說什麽?”
金先生随即抛出一枚重彈:“一家有女百家求,明日謝府衆人将前往大相國寺上香,王爺正可去‘偶遇’一番。”
趙子珩被那炮彈擊中,雷得裏焦外嫩。
而金先生說完便擡手告退,在趙子珩反應過來之前走掉了。
趙子珩抹了把臉。今日在宮中,老頭子的話言猶在耳,現下金先生又說出這種話,趙子珩想,莫不是他真該行動起來了?
趙子珩手下有一支專司打探的暗衛,探聽來的消息彙總後便會呈給徵四,由他與角三和金先生判別有用無用、輕重緩急。
齊國公府誰也安插不進去人。當然趙子珩也從沒想過在裏面放釘子。只是金先生來後從安全角度出發說服了趙子珩,他們便想辦法安排了一個女暗衛接觸了公府車馬處的一個小管事,此後偶爾也有些無傷大雅的消息傳遞出來。
晚間金先生在等候趙子珩的時候,便跟徵四整理了一遍消息,因主子出行必須調用車馬,所以他們也便得知了明日齊國公府主子們的動向。
從知道趙子珩沖冠一怒為紅顏綁了汝陽王世子後,金先生便覺得有必要盡快促成主上的這門婚事,故而出言提醒了他。
因嘉武帝準了随駕的臣僚次日一天假,明昭郡主便在晚飯時提出,趁着全家人都有空,剛好一起去大相國寺上香。
除了謝望不去,其他人都随明昭郡主安排。
飯後家人坐在一起又聊了半個多時辰才散。謝璟與明昭郡主回到自己的院子,将房門一關,上一刻還十分淡定從容的謝璟下一刻已經化身為狼,不待妻子說話便抱住了人親了起來。
丈夫熱情似火,明昭郡主很快被那火席卷全身,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就與他一起燃燒起來。
靜谧的夜裏,謝璟将妻子壓在身/下,結結實實地寵愛了兩回,才喘着粗氣放過了她。撫着妻子細膩無暇的肌膚,謝璟滿足地喟嘆一聲。
昭郡主被謝璟大開大合的動作颠撲得心神失守,情潮過後,她背靠在謝璟懷裏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昏昏沉沉之際,察覺謝璟竟然又有再來一次的意圖,她才拾回神智,拍開那只欲再往下深入的手掌。
“風郎,我有事與你說。”明昭郡主用微啞的嗓音說起了謝語岚在汝陽時遇險的事情,成功分去了謝璟的注意力。
聽聞女兒差點被汝陽王世子玷辱,謝璟氣得大罵。
明昭郡主安撫住他,又将趙旭坤當日便失蹤之事告訴他。
“便是他對翩翩出手之後不見了的。我問過翩翩,她只記得趙旭坤下河朝她過去,然後她便暈倒在河裏,什麽也不知道了。我也問過那日随翩翩同去的侍從們,從他們所說時間推測,翩翩應是落水沒多久便被人救起了。”
謝璟沉默了一下,卻是問道:“咱們翩翩當真沒吃虧?”
明昭郡主扭頭橫他一眼:“那可是我的女兒,能不仔細麽?趙旭坤确實未及對翩翩動手。”按理肉在砧板上,他不可能不吃的。所以短短的時間內,趙旭坤發生了什麽,怎麽就消失不見了呢?
謝璟便猜:“難道那趙旭坤不識水性,平日作惡多端老天也看不慣他,下河捉翩翩的時候被河水沖走了?”
明昭郡主凝眉:“你覺得可能麽?”
謝璟便又道:“那......莫不是汝陽王府知道事情敗露,為蒙蔽我們佯裝失蹤的罷?”
“不像。”明昭郡主想了想道:“且我留在汝陽的人這些天傳來些消息,說汝陽王府私底下動作頻頻,趙旭坤沒露過面,而汝陽王則四處調集銀錢。”
謝璟與明昭郡主多年夫妻,默契十足,她才說完他便道:“你懷疑,有人綁了趙旭坤跟汝陽王要錢?”
“是。”
謝璟拍一拍手:“果真如此,倒是好事!”
他又道:“只他倒黴是他的事,可是咱們翩翩受了委屈,我們當父母的卻必得為她讨回公道。”
“我亦是這個意思。也怪我太過大意,這回若非好運,翩翩要真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這件事我沒有告訴父親,他那麽疼愛翩翩,我怕他氣壞了身子。”
“別人心存惡意怎麽能怪你沒有防範呢?不告訴父親是對的,此事我來處理便是,你也放寬心。”
謝璟又安慰了妻子幾句,末了冷哼一聲,陰恻恻道:“汝陽王府,他趙旭坤想順順當當地接他老子的手,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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