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煙花放完了, 周圍安靜了下來，陷入了昏暗。

喬汐看着無邊的黑夜，她問暴富, “這一次消除了多少黑能量？”

暴富的小奶音有點興奮，“主人, 是10%。”現在陸惑的身上只有59%的黑能量。

晚風輕輕吹過，喬汐問道：“小陸惑已經回到過去的小房子了嗎？”

暴富：“主人，他已經回去了。”

喬汐輕應了一聲。

夜色濃濃, 月亮藏在雲後, 露出了彎彎的牙兒。

窗突然被敲響，聲音不大, 卻在安靜的夜裏很清晰。

陸惑剛從書房出來, 手裏捧着熄火，聽見敲窗的聲音, 他轉動輪椅走過去。

推開窗，外面的空無人影。

他安靜地等着。

好幾十秒, 到底是女孩沉不住氣，她從窗底站起來, 一眼對上了陸惑漆黑又安靜的眸子。

“你怎麽一點也不覺得驚喜？”喬汐看着窗裏, 穿着墨藍色睡衣的少年。

清隽的眉目帶着幾分清冷, 與奶氣可愛的模樣不一樣。

小陸惑長大了。

健康長大, 成為好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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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汐眨了眨眼，胸口裏的酸澀少了幾分。

陸惑漆黑的眼睛看着她，輕笑，“除了你, 沒有其他人會來。”

明明他講的是實話, 她該心滿意足, 畢竟陸惑的世界裏只有她，他只能跟她在一起。

但喬汐并不開心，她不希望陸惑的世界孤寂又落寞，她希望他活得肆意又快樂，身邊有值得交心的朋友。

他不必發光，不必耀眼，只要每天開心就好。

喬汐靠近窗臺，兩人的距離又少了，“你在做什麽？”

“看書。”陸惑手裏的熄火掙紮着，想要跳向喬汐，他的大手收緊，那軟軟的雪球根本動不了。

他看着窗外的女孩，“這麽晚了，怎麽突然來找我？”

“我想你了，就來看你。”喬汐直白得很，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陸惑，仿佛她來，真的是為了看他一眼。

陸惑的收緊，手裏的熄火趕緊掙紮起來。

要死了，它要被捏死了！

“陸惑，你坐過來一些。”喬汐說道。

陸惑的輪椅轉動，靠近了窗外的女孩。

下一秒，只見她像是作亂的小壞蛋，腰身越過窗臺，俯下，伸手直接在他的頭上狠狠地亂揉了一把。

黑色的短發瞬間變得淩亂不堪，亂糟糟的劉海遮掩住他的眉目。

少年多了幾分稚氣。

喬汐心滿意足又得意地收回手，“我走了。”

窗裏，陸惑擡起頭，他看着女孩走遠的身影，好看的薄唇一點一點勾起。

他松開熄火那被喂養得逐漸胖圓的身體，他頂着一頭亂發，輕笑：“你的主人真是胡鬧，一點也不可愛。”

頭頂上，小葉芽左右晃呀，晃呀。

熄火趕緊從大手中竄出來，它從陸惑的腿上跳落。

只留給陸惑一個雪白圓圓的身影，你才胡鬧，差點憋死它了！

第二天，陽光明媚。

喬汐早上有課，她需要去學校，下樓的時候正好碰見趙雨惜。

喬汐已經知道趙雨惜這一次需要栽種500棵樹，看着對方穿着運動的長褲長袖，遮掩密實的裝扮，很顯然，對方待會要去種樹。

“小汐，早。”過了幾天，趙雨惜臉上的紅色痘痘幾乎沒有了。

喬汐點點頭，她眼裏帶着幾分興味，“你今天又要去種樹？”

趙雨惜臉上的神色一僵，“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你上一次去種樹就是打扮成這樣。”

趙雨惜并不希望被人發現她做任務的事情，她趕緊解釋：“碰巧而已，我只是約了朋友，怎麽會跑去種樹。”

喬汐點點頭，眼裏的笑意濃濃，“我還以為，你有種樹的愛好。”

趙雨惜臉上的笑很淺，“你誤會了，我的愛好只有跳舞，畫畫還有寫字，你要去上學了？”

喬汐應了一聲：“嗯。”

趙雨惜有點懊惱，自己重生回來的時間太晚了。

以前高中的時候她的成績很不好，每天的心思都不在學習上。之後只考上一所三流的大學，畢業等于失業，基本都是在學校混日子。現在她是大三，也懶得去學校上課了，等着拿畢業證而已。

如果她重生的時間能早一些，在初中又或者是高中，她一定會發奮努力學習，考上重點大學。

至于她說的這些愛好，全都是喬汐喜歡的。

以前她跟随着母親來喬家，走進別墅裏，看到剛跳完舞走出來的喬汐，即便是兩輩子，她都不能忘記當時的驚豔。

女孩穿着白色的芭蕾裙子，白色的連體襪子包裹着她又細又長的雙腿，她緩緩走來，還沒有完全長開的眉目已經漂亮得驚人。

那一刻，趙雨惜真正意識到，喬汐跟她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喬汐是象牙塔裏受盡寵愛又漂亮的小公主。

那天回去之後，她哭着讓媽媽給她報名學跳舞，她學習得比較晚，身體條件讓她不适合跳芭蕾，以至于她到現在也只是學會一些基礎的動作而已。

至于畫畫，在她高中那年，她看見喬汐坐在院子裏，陽光下，女孩穿着素白的裙子，雪膚墨發，安靜地描繪院子裏的景色。

她不得不承認，滿院子的花都不及喬汐的顏色。

回家後，她跟媽媽提出買畫具，她要學習畫畫。然而，她對畫畫一曉不通，堅持不到三個月，就放棄了。

在過年的時候，周圍的親戚都誇贊喬汐的字寫得好看，知道喬汐每天都有練字，她又跑去買字帖。

沒多久，她的字帖就丢了。

回想這些，趙雨惜很是遺憾。

看着走在前面的喬汐，她的目光控制不住落在喬汐的腰上，正是因為從小練舞，喬汐的腰纖細又柔軟，就連行走的身姿體态，都比其他人要輕盈好看。

趙雨惜心底很不舒服，她不覺得自己比喬汐差，她只是後天條件沒有喬汐好，不能從小學起。

喬汐并不知道趙雨惜心裏的各種悔恨。

她去到上課的畫室時，葉子欣和方糖早已經到了。

看見她，葉子欣趕緊揮手，“小汐，你昨天請假了？”

“嗯，有點事。”喬汐昨天帶小陸惑去動物園，并沒有來上下午的課。

葉子欣吃着早餐，她說道：“昨天上課，老師要求畫佛像，估計今天繼續畫。”

他們畫的并不是簡單普通的佛像，而是極為複雜，線條很多的古代佛像圖。

因為是基礎課，老師讓他們大量練習畫佛像，鍛煉工筆白描。

葉子欣含糊道：“反正我做好熬夜禿頭的準備，每天就是肝。”

想到了什麽，她對喬汐擠擠眼，“我聽說，過幾天上人體課。”

喬汐點點頭，臉上并沒有任何興奮好奇激動的神色，看見葉子欣嘴邊沾着番茄醬，她笑着遞過一張紙巾，“擦擦嘴巴。”

葉子欣趕緊接過紙巾，一把擦過嘴巴，“小汐你秀色可餐，害得我都流口水了。”

葉子欣決定了，以後上課她就坐在喬汐的旁邊，天天看她的臉，她還要畫喬汐，這麽漂亮的臉不畫下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喬汐被她逗笑，她看向另一旁安靜咬着面包的方糖，只見她手上的綠能量從之前的12%降到了10%，她并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讓她的綠能量下降了。

她從包包裏掏出一瓶牛奶，這是媽媽給她準備的，“糖糖，請你喝。”

方糖咬面包的動作一頓，她有點意外地看着面前的牛奶。

“拿着啊，幹啃面包會很幹。”喬汐對她笑了笑。

方糖受寵若驚地接過牛奶，“謝謝。”

“啊，小汐你請糖糖喝牛奶。”葉子欣一臉羨慕地看着方糖，她也想得到喬汐的“寵愛”！

“你已經有果汁。”喬汐問方糖，“我看你的臉色有點憔悴，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這個我知道。”葉子欣告訴喬汐，“糖糖昨天去做兼職了，宿舍快關門了，她才回來的。”

“兼職？”喬汐收到暴富給她的資料，知道方糖家裏的事。

方糖的父親被人騙了很多錢，對方卷走了她父親投資的所有資金，以至于她家公司周轉不過來，還欠下少不債務，倒閉了。

為了嘗還債務，她的父母把所有的資産都變賣掉，現在只能住在租房裏。

曾經的方糖也會是被寵愛長大的嬌嬌女孩。

方糖蒼白的臉羞恥地紅了，她坦誠承認，“嗯，我做兼職賺些生活費。”

原本她不想上大學了，因為美術生的學費并不低，平常買畫具也很燒錢。但她的爸爸堅持讓她上，為了生活費，還有下一年的學費，她需要做兼職賺錢。

喬汐知道她的情況，并沒有過多追問，“你有困難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方糖的眼睛是單眼皮，但跟其他的小眼睛不一樣，她的眼睛很大，很好看，聽到喬汐的話，她真誠地看着喬汐，眼裏泛着水光。

自從家裏出事後，親戚們都躲着她家，沒有人願意跟她家接觸，更別提幫忙。

方糖小聲地說道，“謝謝你。”

她很感激還是有人願意雪中送炭。

“小汐，你真好。”葉子欣發現喬汐身上一點千金或者大美人的傲氣都沒有，她更愛喬汐了，追什麽星啊，那些女明星都沒有喬汐好看。

她轉過頭，對方糖說：“糖糖，你有困難一定要跟我說，雖然我沒有什麽本事，只會吃，但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了。”

方糖感動地點點頭，“謝謝你們。”

上課的時候，老師果然讓大家繼續畫佛像。

剛開始的時候喬汐有些生疏，但畫到後面，線條越來越靈活，生動流暢，粗細濃淡都準确，就連老師也站在她身後不住點頭。

旁邊，葉子欣畫着畫着就分神了。

她伸頭過去看喬汐的作品，不由得服了，誰說長得好看的是花瓶？喬汐不光長得好看，就連畫畫也超好看！

放學後，喬汐就去找陸家找陸惑。

她要帶他外出吃晚飯。

小房子裏，知道喬汐會來，陸惑把粘人的熄火放一旁，他轉動輪椅，進去洗手間照鏡子。

他用手弄了弄額前淩亂的劉海，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确認沒有問題，他才回到窗邊，拿着書。

“陸惑，你等了很久嗎？”喬汐從窗外伸手進去拿掉他的書。

陸惑擡眸，“沒有等你。”

頭頂上，可愛的小葉芽晃了晃。

喬汐笑盈盈地看着他，“你出來吧，我帶你到外面吃晚飯。”

陸惑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雪白的肌膚沾了一點黃色的顏料。

他開口道：“你低頭。”

“嗯？”喬汐沒有反應過來。

“靠過來一些。”

喬汐彎下腰，湊近他，便看見陸惑拿過一旁的紙巾去擦她的臉。

“我的臉髒了？”

“嗯。”

“幹紙巾擦不掉，要沾水。”喬汐下午的時候上了色彩課，應該是那時候沾上的。

喬汐想到了什麽，她走進小房子，去洗手間把紙巾沾濕。

她拿着濕紙巾走向陸惑，在他身旁坐下，“你幫我擦。”她把濕紙巾遞給他，乖乖坐好，仰着臉看他。

陸惑并沒有拒絕，他的一只手端着喬汐的下巴，另一只手去擦她臉上的顏料。

他的手指微涼，還有薄繭，按在喬汐的下颌處，她覺得有點癢。

“你別動。”陸惑的手指微微用力收緊。

喬汐乖乖地不動了，她一雙烏黑水盈盈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白玉的小臉在燈光下瓷白柔和，美得驚人。

顏料點在她的雪腮上，反而多了幾分可愛。

陸惑不敢多看，他低垂下眼簾。

指尖下的肌膚白嫩細滑，觸感很好，他特意放輕了力度。

喬汐的目光落在陸惑的唇上。

他的唇顏色淺淡，形狀很好看，薄薄的，唇角微抿着，勾人想要親吻，她突然開口逗弄他，“陸惑，過兩天我們班會上人體課，要不我先幫你畫一幅，我還沒有畫過人體。”

如果是幫陸惑畫，喬汐光想想，嗚，她忍不住心生邪念，太刺激了。

陸惑的雙腿雖然不能行走，但很長，而且他的身形好，脫掉衣服，應該很有看頭。

女孩語出驚人，直讓陸惑的手指捏緊。

“你不要這麽用力捏我下巴。”喬汐睨他一眼，“你就這麽激動？是答應我了？”

“不是。”陸惑的臉熱起來，他松開手，那精致小巧的下巴有點紅了，還真是很嬌氣。

他把紙巾丢進垃圾桶，随即坐好，拉遠了與喬汐的距離，“好了。”

“我的畫畫水平還不錯，不會把你畫醜的，上一次我就把你畫得很好看。”喬汐仰着小臉，極力推銷自己。

陸惑幽幽地看她一眼，上一次她畫他的那幅畫，氣得被他撕毀了。

“不畫。”陸惑搖搖頭。

“為什麽？你不要想太多，就當作為藝術獻身。”喬汐教導他，“這是高尚的藝術，你不要害羞，到時候你在我的眼裏只是肌肉和線條，我不會有其他想法。”

才怪！

陸惑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雪腮，“我不會答應。”

他的身體是怎麽樣，他自己知道，消瘦，難看，一雙腿也醜陋至極。

這麽醜的身體，畫出來也只會玷污她的眼睛。

喬汐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反正總有一天，她讓他求着她畫！

喬汐以為要很久以後，但她沒有想到那天會很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