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之前姚珞還有點不明白曹老板為啥在濟南國幹了一年不到就跑路,畢竟按照他在濟南國的措施來看,很明顯是想要好好好幹活的。結果歷史上卻是直接回老家隐居,怎麽看都有些微妙。

現在漢靈帝弄了個修殿錢,好家夥,要她交這麽多錢,她也會選擇直接跑路。

“沒,沒聽錯?”

濟南國去年一年其實收上來的還沒滿一百萬,但除了稅收以外曹操還搜刮了一大堆各種地主家裏的財産,所以挺能撐場面的。只是這些再多,加起來也就剛過五百萬錢。如果不是這筆錢再加上衛茲能幫忙去賣澡豆今年收成也不錯,她也不敢直接和曹操說要訓第一批濟南軍。

然後現在,漢靈帝這個臭傻逼和他們說要兩千萬???

這人還能算是國家最高領導人麽,啊???

毀滅吧,趕緊的。

聽到一聲清脆的嘎嘣聲,所有人看向姚珞時看着她手裏直接被捏折了的筆齊齊收聲。姚珞伸手把自己撅了的筆放在旁邊,面無表情地重新抽了一支後攤開旁邊的賬本:“東家,有說什麽時候交麽?期限在哪裏?”

“今年八月前。”

“昏君,就知道撈錢。”

沒敢讓曹操聽到自己對這位皇帝的咒罵,姚珞随手抹了抹賬面上的數字後再統計了一下,加上衛茲還沒來得及給自己收上來的利潤,擡頭看着曹操表情誠懇:“這錢我有個提議,不知道東家您樂不樂意了。”

“趕緊說。”

本來曹操是真的想撂挑子不幹回家算了,但想想濟南軍中的投入還有好不容易收攏的姚珞太史慈一幹人,他最後還是無力地揮了揮手:“要百姓給錢免談。”

“東家,我一直特別羨慕您有個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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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夥,曹操直呼好家夥,他怎麽又忘記了他是有爹的人呢。

聽着姚珞這種完全就是薅自家羊毛的話,徐福目瞪口呆地擡起頭,看着一本正經的軍師和瞬間笑起來顯得特別調皮的國相爺縮了縮脖子。

想到前兩天自己才和姚珞試探能不能把還留在颍川的母親接到濟南對方立刻點頭同意,徐福再聽着這個“有個爹”就忍不住頭皮發麻。不行,不能讓自家國相爺和老太爺知道這件事情其實是他給了姚珞靈感,不然怕是他性命不保。

只不過有些出乎曹操預料,曹嵩在接到這個消息時就已經幫他把這筆錢給交了——兩千萬看似很多,但是對于執掌天下錢糧的大司農來說也确實不過是灑灑水而已。然而在這種和刮地皮一樣的搜羅之下,更大的隐患爆發而出。

“黃巾賊又起來了啊。”

“是的。”

夏侯惇疲憊地擡手拿起旁邊姚珞備好的涼白開,往嘴巴裏灌了大半壺才把戰報給遞了過去:“今上這麽一來,怕是再難安了。”

“這不是明擺着的麽,兩千萬,虧他好意思開口。”

“慎言。”

擡手制止了餘縱的不滿,姚珞看着手上濟南軍的文測體測報告微微合眼再睜開:“濟南軍中我記得并非都是濟南人,家眷有想接來的,放個假,讓他們去接。路上亂,大家結伴比較好,也有個數能當心點。”

“不錯,我也是這麽想。”

“另外子越,你與我還有慈哥,一起陪着元直去一趟颍川。”

“啊?”

“颍川?怎麽突然想去那兒?”

看着滿堂全部都是武将,姚珞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裏露出了點猙獰:“你們說呢?我接下來的工作,就有勞你們代班了。”

“……”

全濟南國,正兒八經的謀士只有姚珞一個。平常她還要抓着濟南軍訓練再要處理各種公務,如果不是太史慈和徐福兩個還能幹點文職工作的人搭把手,怕是真的小小年紀腰椎盤突出脊椎變形,近視眼再半夜因為加班過多猝死。

現在想想三國志上就一句話的戲志才死那麽早,再看看曹老板這裏的工作強度,姚珞合理懷疑戲志才就是累死的。

“還好我還小,還能補一補。”

等到曹老板批了假,姚珞毫不猶豫立刻帶着自己的路引過所朝着颍川方向而去。因為是準備接徐福的母親回來,姚珞特意稍稍多帶了點錢,畢竟如果到時候徐家要搬家也能雇好一點的馬車,路上也能松快一些。

照例坐船順黃河直下再換陸路,姚珞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變了裝,穿上男裝的同時也用自己做的化妝道具在臉上抹了抹,盡可能地遮掩掉過于柔和的面部線條。女孩子發育早再加上她本人身形也算高挑,一路随行下來竟是沒人發現她是個少女。

“軍師這技術,當斥候絕對沒問題。”

眼看着馬上就要到家,徐福整個人也變得振奮起來,對着姚珞說話時聲音也變得更加嘹亮:“就是軍師,回頭見了我娘,麻煩您……”

“說點好話?”

“對對對。”

看着徐福那一臉谄媚的模樣,姚珞噎了噎,随即一扇子又敲去了他背上:“那你先別喊我軍師。”

“那要怎麽喊?少爺?還是姚小先生?”

“嗯,姚小先生吧,我也最聽得慣一點。”

瞥了眼周圍這一行人,姚珞在馬上小小地伸了個懶腰,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對着太史慈揚了揚下巴:“要不回頭咱們也去把高伯母接回來?”

“我娘她回我了,讓我好好跟着你。”

說到這裏太史慈表情微妙,看着分外遺憾的姚珞輕咳一聲:“她說給你曬了臘肉。”

“那沒事了,替我和她老人家問好。順帶讓她別累着,老爺子那張嘴別慣,會慣出麻煩來的。”

看着姚珞那滿足的表情太史慈悶笑點頭,當年姚珞被橋玄托付給老友過一段時間,期間用姚珞的話來說,她在那位老爺子家裏做什麽都別扭,全靠高如容女士投喂才得以保全性命。

“你們是不知道,高……太史夫人的手藝,那個叫冠絕東萊。或者說,冠絕北海都能稱得上。”

想到太史夫人高如容女士的臘肉,姚珞就忍不住微微加快了速度:“回頭臘肉到了我和你們分,但你們不許和我搶,要搶就去搶慈哥的,聽到沒有?”

“搶我的也成啊,弓箭上打得過我就行。”

太史慈笑得格外爽了,聽着他的話再想想他那手完全就是百步穿楊的神箭法,餘縱與徐福同時縮了縮脖子,表示自己惹不起。

不過等到了徐福家中見了徐福母親,當頭那中氣十足的“你還知道回來”成功讓所有人都沒忍住後退一步并把徐福給扯到了最前面。看着徐夫人直接掏出雞毛撣子又看到他們才讪讪放回去的模樣,太史慈被姚珞踹出來率先行了一禮,臉上的笑容陽光卻又帶着那麽點羞澀。

“徐夫人安好,我們是……”

“我知道,好歹他還會寄信回來,濟南軍是吧?你是那位姚先生?這回可總算是見到了,快請進。”

“不是……”

太史慈尴尬了那麽一瞬,随後就把姚珞給拽了起來,心裏盤算着怎麽用适當的借口把徐福扔去掃廁所。姚珞看着眼前的徐夫人很是恭敬地和她行了禮,聲音也切回了她原本的女聲:“在下姚珞,見過徐夫人。”

啊?這才是姚先生?

徐夫人聽着這個女聲再看着小少年似乎确實長着一張女性面孔,還來不及回應就聽到她含笑着的聲音:“元直在濟南甚是用心,珞在此多謝夫人教養栽培,濟南方得良臣良将。”

“夫人多年來操持家務照顧孩子,實在是值得尊敬。但真要說我尊敬的人也并非是‘徐夫人’而是您本人,因此可否,告知珞您的名姓?”

徐福的母親并不是一個迂腐的人,也并不是史書上那個為了不讓徐福為難就自盡的母親。徐福一路上說着他母親性格豪邁,喜歡胭脂,喜歡看話本,點頭同意他讀書的同時還習武,而她教訓他時也有那麽點兒武藝底子。但是姚珞問起她的名字時,徐福才恍然發現自從他父親死後,他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

只知道是母親,是徐夫人。

仿佛她就這麽永遠成為了徐夫人,冠上丈夫的姓氏,照顧孩子,再也沒了一個她自己。

看着彎腰躬身到底的男裝少女,徐夫人抿了抿嘴,看着滿臉讨好微笑的兒子先瞪了他一眼,随即才像是無比艱難地往前一步,伸手托起了她:“您便是我那不孝子說的姚先生?這些時日多謝你照顧他了。”

“那這聲謝我收不下,畢竟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在折騰元直,元直自己照顧自己。”

聽着姚珞坦然的話徐夫人愣了愣,随即撫掌大笑:“好,該讓他照顧自己。剛才你說你叫姚珞?我喚你阿珞可好?”

“那不知珞如何稱呼夫人?”

稱呼……

看着姚珞那雙光芒明亮的眸,徐夫人像是自己都要努力想了想,随即才滿是感嘆地說了下去:“我娘家姓劉,名為思雪。”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您可是出生于下雪天之後?這名字特別美,生機盎然,人如其名。”

“哎呀瞧您說的,我生在三月開春,前兩天恰好倒春寒下了場小雪,就叫這個了。”

看着兩個人就這麽抛下剩下的親兒子和師兄随從進去說話,太史慈抱着劍表情平靜地看向躲過一劫又因為母親沒關注自己渾身不得勁的徐福,聲音裏多了點麻木:“見多了習慣就好,她到東萊那會兒只有五歲,見我娘的時候可更離譜。”

“有多離譜?”

想着當年五歲的姚珞,太史慈的聲音裏就帶着那麽點兒心如死灰的郁悶:“她倆見面兩個時辰後,我就哪裏都不如她,甚至于都不能算我娘兒子,直呼生我不如曬塊臘肉。元直啊,信不信你就那麽一個時……”

“矗在那兒幹啥?當旗杆啊!過來,給貴客上茶!”

聽着徐夫人這聲爆喝,餘縱品了品,學着姚珞偶爾說着“點蠟”奉上一支蠟燭表示心疼的樣子,給恍惚的徐福虛空點了根蠟:“不用一個時辰,一刻鐘還沒到呢。”

“你閉嘴,那是我娘!”

“只有親娘才會這樣,信我的,沒錯。要不就打個賭,今晚飯桌上你別想得到你娘一個眼神,最多就一碗湯。”

看着太史慈那一臉過來人的模樣再看着晚上飯桌前自家母親拼命給姚珞夾菜,滿嘴“多吃點路上累都瘦了”,對他就是随便勺了勺子湯就算完數,徐福默默地端起碗,往自己嘴裏開始扒飯的同時看着姚珞滿臉怨念。

這算什麽?啊?

所以自家軍師來這兒,是來和他搶娘的??

作者有話要說:  別催了別催了,準備v了,v後日六。

都來颍川了→v→那……某些人還會遠麽,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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