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如果要姚珞聽到戲志才這種想法, 那她絕對會拍着對方的肩膀說兄弟,不是我生來就屬于這個亂世,而是開了個天眼, 又不小心站在了一個叫歷史的巨人身上。

作為穿越者, 最大的特點就是金手指就是除了穿越以外,還有更大的金手指。姚珞一直覺得自己穿到東漢末年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原因無他, 她身為評書世家的後代,十五歲就把自家的《三國》本學到通講能演。後來更是為了能說好這個大長篇研究各種資料,把《三國志》翻得幾乎都能背下來。

本來以為要繼承家業,然而萬萬沒想到她想法也是會變的。家裏都贊同她認認真真努力學習考上大學,她也确實在播音系畢業後去當了個配音演員。

在當配音演員的時候姚珞每天的基本功依舊不落, 三國倒是沒再仔細研究過。但這種已經刻入DNA裏的東西,又怎麽可能忘掉。

在橋玄走後她避着太史慈, 偷偷摸摸整理完腦袋裏所有關于三國時期的資料。只不過大部分現在也只是做個參考,她現在也有她需要做的事情。

又到每十天才有兩天的休沐日,姚珞手裏拿着一把三弦坐在自己家裏偶爾撥弄兩下, 嘴上哼着旋律的同時偶爾會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毛筆,将自己想到的幾句話填補在面前的竹簡上。三弦的聲音铿锵而又清脆,偶爾姚珞彈撥着曲調又會轉向自己曾經練過的曲目,興致上來就唱一段給看家的大白鵝聽。

大白鵝揮動着翅膀嘎嘎叫了兩聲也不知道是在應和還是不屑一顧, 看得姚珞笑意加深許多。手指指尖撥過馬尾弦,姚珞輕輕地哼着小時候最開始學的《蝶戀花》, 重新繼續寫自己的《入軍記》。

彈詞并不是一直都不變的,尤其在現代,彈詞也不斷根據現代流行樂有進行改編,以期望有更多的人來聽, 也讓旋律更加年輕化、流行化。她用着三弦在學校的文藝彙演上還拔過幾首流行樂的譜給幾個排舞的同學當過伴奏。至于創作這種事情……

她沒有在學校裏系統學習過創作彈詞和評書,不過琢磨了這麽多年,大概也能自己學着寫兩段。

手上的這本本子還是她前兩天在軍營裏的時候靈光一閃,直接就創出了一本《入軍記》。主角王二狗子的原型除了王獒以外還有另外的幾個濟南軍,兩千個濟南軍的名字戶籍經歷姚珞基本全記着,提取出來做些藝術加工其實也不難,順帶還能給接下來可能的濟南軍擴招做點宣傳。

或許也正是因為想入濟南軍的人太多,《入軍記》在她第一回 說的時候就徹底爆火,幾乎整個濟南城都在等她說接下來的部分。現在姚珞還沒想好接下來是應該寫王二狗子當了個曲長還是去當個教育新兵的老師,就聽到自己的門又被火急火燎地推開。

雖然她确實無所謂來人會不會敲門,郭嘉來偷酒她都無所謂,可這也有點過頭了吧?

分辨腳步聲的來源是當代摸魚學生的基礎功課,在聽到曹操那急匆匆的腳步扭頭看去,姚珞就看到大鵝先朝着兩人“嘎”了一聲,随即看到典韋不敢再叫,迅速溜到旁邊她就沒忍住嘴角抽搐。

自從上回堂堂濟南相被一只鵝堵得門都進不來,這回居然都出動大殺器,叫上典韋了?

雖然不排斥給曹老板996,然而現在可是休沐日,她都連續工作十天了,歇兩天很有必要的好麽。

休沐時期,拒絕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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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珞!你接到消息了麽?崔烈當上了司徒!”

撥弄着三弦的手一瞬間停下,姚珞擡頭看着自家急吼吼沖過來找她商議的曹操,努力在腦子裏搜刮良久後才“啊”地一聲反應過來。

崔烈其人好像沒什麽有名的,但這位名留青史的原因,稍微又那麽點兒坑爹。

這位,就是上了史書的買大官第一人。

河間崔烈,本來也是個挺厲害的大儒,然而他覺得自己的官有點太小了,和他的才華不符,需要升職。而大家都知道漢靈帝是個死要錢的皇帝,官位這種好東西,他怎麽可能不拿來賣呢?

于是乎崔烈同學通過漢靈帝的乳母,花了五百萬買個司徒當,成功給漢靈帝賺了一波不說,還把他自己的名聲給搞沒了。

大家買官都偷偷摸摸來,他倒好,上了史書徹底成為了個反面教材,簡直慘得讓人笑出……不是,需要嚴厲批評。

姚珞知道崔烈是怎麽當上司徒的,但是她也不會就這麽說出來,反而示意兩個人坐下才饒有興致地開口:“他是怎麽當上的?”

“花錢買的,還能如何?”

看着姚珞手裏拿着三弦的模樣曹操順手把從洛陽得到的消息放在了她的面前,看她探出脖子看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段時間我與父親通信良多,這件事情一開始知道的人也不多,奈何……”

“我看到了,崔司徒居然是通過今上乳母買到的官?現在把這種事情到處亂說,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這個官是買的,說不定連後世都要知道有個叫崔烈的,在今上那兒買了個司徒當當。”

将手裏的三弦放去旁邊拿起面前這塊寫了字的布帛,內心感嘆曹嵩果然有錢,都不用竹簡遞消息。等她迅速掃過整個內容後嘴角抽了抽,除了感嘆漢靈帝真會做生意以外,好像也基本沒什麽好說的了。

“崔烈這事兒可真是粗糙。”

看完了上面的內容,姚珞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把布帛重新還給了曹操,順帶着站起拿起爐火上一直煮着的水給曹操倒了杯茶:“要我絕對不那麽幹,首先他就不該通過嘴巴大的人做這事兒。這種事情天知地知他知今上知即可,大不了就再多給今上交一筆封口費嘛。”

“……”

等等,這還能查漏補缺的?

“所以東家來和我說這個,是想讓我來評價?不用評價,不管崔烈是哪方的,這個司徒都做不長。”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官是買的,還會帶他玩兒?劃分界限已經是好的了,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才是這群文人會幹的事兒。文人,尤其他還算是個大儒,身上墨水味那麽好聞,這家夥偏偏又去加了點銅臭都成後世典故,沒打死他朝中真是寬容。

不過好像曹操的父親曹嵩曹大老爺,後來也買了個太尉當當?這事兒能被史料記載明顯是也被人知道了,在她看來曹嵩已經是大司農這個九卿了,想要當三公……也無可厚非?

所以曹嵩當太尉這件事情可以做,但絕對不能弄得和崔烈似的衆所周知到都成梗了。

看着姚珞的表情再聽到她的查漏補缺,曹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只是坐在那邊長嘆一口氣:“如今黃巾、青州、黑山三軍已起,今上卻還在專注着賣官撈錢。”

對着漢靈帝失望了太多回,曹操也覺得自己快麻木了。前面的兩千萬差不多算是壓垮駱駝的最後第二根稻草,現在這件事情放以前他還會上書,如今卻已經明白上面那位只想撈錢,別的什麽也不會聽,一腔熱血都涼了個大半。

“東家,你現在人在濟南,而且還是濟南相。”

姚珞又提起三弦把它放在旁邊,看着有些迷茫的曹操重新再将自己的茶杯裏注滿水:“濟南是因為東家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還能有人去開墾荒地,能夠過上好日子的。”

“你也也不用這麽誇我。”

曹操擺了擺手,臉上也确實放松了許多,甚至于還對着姚珞正在寫的《入軍記》後半章多了點好奇:“遇到問題了?怎麽這回你的《入軍記》還沒寫完?”

“那不一樣,老典打虎和妙才一打十這種事情只要說就行了,《入軍記》我還得唱,得把調子給固定下來,寫的速度自然就慢下來了。”

知道姚珞似乎開創了一種邊彈邊唱,同時還會用說的形式全部結合在一起的“說書”,曹操也帶着丁夫人特意去聽過兩段。對此曹操不得不承認這種“彈詞”确實很有意思,也能讓人聽得進去。只不過什麽都好,就是她在說這些故事的時候用的話太白了點,少了點雅致的感覺。

想到這裏曹操心中一動,整個人也變得躍躍欲試起來,甚至于開始在桌子上找筆:“看你寫得那麽艱難,要不我來……”

“別別別,東家你別忙活,我就說點簡單的給小老百姓聽,您要全改成四字五言的那也有點太難唱了。”

“這不是你以前說的嘛,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來來來,讓我看看!”

“不要!”

脫口而出這兩個字後姚珞并不是覺得自己有什麽冒犯的,只不過總覺得這個場面有點不太對,滿頭冷汗地把攤在桌上的竹簡全部抱在懷裏擡着頭咬牙:“您別來搶我的本子,要寫自己寫。”

“我說你這個小姑娘,莫非覺得我還能搶你的本子不成?”

本來曹操只是有點小好奇,現在被姚珞這個舉動弄得也執拗了許多,還刻意擺出一副曹國相的威嚴啪得一下拍了桌子,聲音裏也帶了點耍無賴的态度:“看看,就讓我看看!”

這算是什麽?曹操的态度讓姚珞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大概就像是自己初中物理課上開小差,坐在位子上使勁兒寫小說被老爹發現了,被叫了家長結果他卻只想讨來看看自家閨女寫的“校園王子與轉學美女二三事”。

那能給麽?絕對不行啊!

守在旁邊啃蜜餞的典韋看着兩個人在屋裏因為争搶快要打起來的模樣,默默地瞥了眼昂首挺胸在院子裏巡邏、但就是不靠近自己的大白鵝,索性也把位子挪了挪,使勁伸脖子準備看看《入軍記》的後半段到底寫了啥。

哪怕一開始再怎麽不識字,典韋如今也被曹操姚珞逼着能寫會讀。再說了,他老典什麽時候被這麽誇過?自從姚珞把他的事情說成故事之後他老典現在出門原本板着臉人都害怕,現在呢?一個個的小姑娘家還來給他砸花喊典英雄,這真是……

太爽了。

“阿珞,就一段,讓我來寫一段!”

“老板你要寫自己去寫你自己的本子啊,來我這兒加筆算什麽?”

看着姚珞和護崽子一樣護着她的《入軍記》,曹操瞥了眼這段時間學着認了不少字,現在都在使勁偷看的典韋,沒好氣地把人趕去了旁邊:“老典你看什麽,沒聽到阿珞說了沒寫完不讓人看麽?”

“主公,我又不會出去說,再說阿珞寫得好,說得唱得更好聽。”

典韋憨憨一笑,坐回旁邊看向嘀嘀咕咕的姚珞表情認真:“阿珞,多謝你。”

“啊呀這有什麽好謝的,要不是你自己厲害,我還能找什麽地方誇你?”

她現在也就好好誇了一把典韋和夏侯淵,剩下還有太史慈徐福餘縱……嗯,戲志才和郭嘉估計還不合适,回頭要開始打仗了,就把太史慈提出來好好說說。

畢竟她師兄年輕又長得帥,沒道理老典都能被送花,她家師兄就要單着,對吧?

隐晦地提醒了一下曹操有關曹嵩可能也會動買官心思的可能性,送走兩個人後姚珞把手上的《入軍記》收了起來,伸懶腰時只覺得腰間已經開始嘎嘣嘎嘣響。她寫《入軍記》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濟南已經逐漸開始走上正軌,距離上批濟南軍招募也有一年,曹操開始着手準備給濟南軍擴軍。

從去年到今年的一年時間,足以證明姚珞所想的軍隊确實是能訓練出來的,甚至于可以說效果更勝一籌。而且既然兩千人沒問題,那麽再多一點人也肯定可行。

當然,支撐擴軍最主要的還是錢。濟南軍之前姚珞與夏侯惇打滾撒潑要不能省的軍費時光已經過去,曹操不光在米糧上有所剩餘,而且因為衛茲的商隊賣姚珞做的各種小玩意,也都很有錢。

有錢自然就好辦事,當然曹操在濟南賺的這些錢裏還有一部分是要去給曹嵩還債。剩下的抛去軍費,自然就可以用來建設這個看起來小,其實還挺大的濟南國。

“今年招軍可以稍微多招一些人,按照這兩日昂兒的态度來看,老帶新一帶五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關于濟南軍擴招這個問題曹操早就已經考慮過,他這段時間也常常往軍營跑,再加上還有在軍營裏接受訓練、如今已經能夠張弓搭箭的曹昂,曹操對濟南軍總體掌握自然是了然于胸。只不過——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

“嗯?阿珞你有什麽想法?說出來就好。”

“主要是我在想明年這個時候,是否要讓第一年來到濟南軍的人退伍。”

聽着姚珞最後兩個字戲志才挑了挑眉,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反而若有所思地展開了姚珞提前已經備好的竹簡:“所以阿珞的意思是,明年這個時候讓一批濟南軍中的人返鄉?”

“軍隊需要的是保持旺盛的戰鬥力和競争力,如果說他們要有‘進入濟南軍就萬事大吉’,并且覺得進了濟南軍裏就不用擔心斷掉生計的想法,還是早點給一棍子清醒清醒的好。”

看着姚珞這段時間愈發顯得明豔的五官,哪怕每天在外跑步也依舊白得發光的郭嘉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聽到她漫不經心中隐藏着的殺意露出了個微笑:“我覺得阿珞妹妹所言甚是,只不過這個退伍的界限,又有誰來定呢?”

“像奉孝你這種,就是第一批被退伍的。”

夏侯淵坐在旁邊嘀咕了一句,看着少年愈發溫潤的表情突然覺得背後一涼,随即正襟危坐:“我不是危言聳聽啊,奉孝你這成績……你隊友沒打死你,真的是全靠你在讀書識字上面拉分。”

濟南軍中各項訓練取的不是最高也不是最低,而是一曲中十個人的平均值。各人都有所擅長的東西,因此某方面差一點總有別的方面把分給補上,這樣小隊中的人也不用擔心自己拖累隊友,甚至于還會因為某項水平過高而被人欽佩。

在濟南軍裏,衆所周知最難提分的,那絕對是讀書識字和文化軍事課。

所以郭嘉沒有真的被烤,一方面是因為他确實做了一部分姚珞的工作,另外一方面……

郭代寫重出江湖,大家當然都喜歡他。

“現在的問題是要退多少,補多少。”

在腦中過了一圈賬本,戲志才的聲音裏多了點猶豫:“米糧應該沒有太多問題,但若是人太多……”

“還是補八千,讓人數到一萬吧。明年的事情明年再看,三年內最好讓整個濟南軍人數擴增至兩到三萬。”

曹操稍微算了算手上的家底,說完時也有點猶豫地看向了夏侯惇:“元讓,你覺得呢?”

“應當的,不過按照阿珞所言如今濟南各縣也有民兵巡邏進行自我防衛,主公,若是今年依舊豐年,明年或後年即可補足到兩萬。”

濟南國挺小一個,有這麽點兵力也夠了。但是要加人的前提,是他們首先要有錢。想想當初在濟南軍初期,姚珞和夏侯惇一唱一和演着求曹老板加錢那會兒,簡直就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可。”

聽到曹操點頭夏侯淵捏緊自己的拳頭小幅度揮了揮,笑起來甚至于讓人感覺又那麽點傻乎乎的。等到把各種零碎瑣事和洛陽大概的形勢分析完畢,姚珞敲着自己的後腰走到院子裏,感受着開始逐漸變得炎熱的夏日展開了她的折扇。

這把折扇還是橋玄送她,也用了好幾年,蒙在扇面上的布料換過一回,這段時間下來沒破損,但也有些舊了。輕輕晃着手中的折扇,姚珞感受着這溫度,格外想念曾經甜滋滋的綠豆湯。

現在糖這種東西太貴了,麥芽糖雖然自己就能做,但是因為要花費糯米的關系,要真的去大張旗鼓做,曹老板怕是要炸毛。

同樣酒類也是如此……等等,酒?

看着國相府院子裏的葡萄架,姚珞輕輕晃着扇子,臉上露出了點笑。葡萄這種東西其實春秋戰國時期就有野葡萄,張骞去了一趟西域也帶了葡萄回來,經過這段時間的發展雖然說不上常見,但是像國相府裏有種葡萄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

說到葡萄和曹家,最有名的那當然不是曹家的葡萄架倒了,而是某個沉迷葡萄的丕兒啊。

酒這種東西,不用糧食制造,那就是暴利。

“噫,阿珞妹妹你這是什麽表情?”

“嗯?我什麽表情?”

“就現在這樣,滿眼放光。”

郭嘉似乎還好好思考了下才開口,滿臉認真的同時看着姚珞也多了點困惑:“是想到什麽好事了?”

“奉孝啊。”

“什,什麽?”

“你愛酒麽?”

說到這個郭嘉可就不困了,整個人瞬間振奮起來,一雙狐貍眼裏放出了讓人都有些承受不住的光:“莫非阿珞妹妹手上有好酒?你到底藏哪兒了?”

“天機不可洩露,尤其不可對你洩露。”

姚珞晃着扇子,臉上的笑容卻怎麽也壓不住。葡萄酒這玩意兒,她當初看着各種各樣的教程也有親手做過,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也确實有成功過的實例。

“但回頭我要是弄成功了,給你一份。”

“當真?那得留下點什麽作證才行。”

郭嘉興致勃勃地湊了過去,卻又想不到有什麽東西能夠用來留證,随手就把自己身上一枚玉佩給送了過去:“這個怎麽樣?”

“你自己留着,我還能少你的不成?”

對郭嘉這種急吼吼的樣子姚珞一時無語,現在這天氣材料都沒長出來,還怎麽釀酒?

只不過有個思路而已,但接下來濟南會越來越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走在濟南的街上聽着周圍人對着自己的招呼聲,姚珞扭頭看着一個姑娘沖着自己直接扔來了一朵花,笑着接下的同時将那朵話放在鼻前輕輕地嗅了嗅。

很香,不過現在濟南的姑娘已經大膽開放到能夠給別的姑娘扔花了?

“阿……姚先生。”

“嗯?”

聽着這個猶豫的聲音姚珞微微轉頭,看着對比之前好像高了一點、同時整個人因為在軍中訓練似乎也變得健壯一些的曹昂笑了笑,停下腳步後才繼續往前:“軍中輪休輪到你了?”

“是,軍中很好。”

曹昂看着身邊拿着一朵紅花的少女又立刻轉頭,走在她身邊時不知為何比之前更加緊張:“《入軍記》我也聽了,大家也都在講,都很喜歡。”

“如果你喜歡,那可就太好了。”

姚珞淺笑着點了點頭,一步一步卻并沒有回到自己的家,而是走向了濟南城的城牆。

濟南城的城牆還算厚實,也有不少被判罰為城旦的罪犯在勞作修補城牆。因為曹操規定了罰為城旦但不能對其打罵侮辱,所以看守們腰間的鞭子和刀更多的像是一種威懾。無視了旁邊的曹昂,姚珞遞給守軍來自曹操的印章,檢查無礙後一步步走上城牆。站在最高處時她看着不遠處的景色,靠在城牆上用手撐住下巴,掃過眼前的風景。

這個時代只有“城內”和“村落”內是安全且沒有野獸的。外面沒有高樓只有田地,偶爾還有燒着什麽東西用來堆肥的煙霧騰起,人影隐約,出城入城的人都有不少,隐隐透出幾分熱鬧的樣子。不遠處的山脈連綿起伏,翠綠一片的模樣讓姚珞看得有些出神。

她在現代的時候沒有去過濟南,現在卻在這個城市裏住了那麽多年,甚至于可以說這裏都快要成為她的第二個故鄉。

“大公子。”

“嗯?”

“你看到了什麽?”

曹昂将目光從姚珞身上挪開,轉向看着外面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姚珞也不是要他回答什麽,只是看着城門外從遠處騎馬而來的信使低笑一聲,轉身走下城牆接過趙雲托人送來的信。

她想要的從來都沒有變過,也從來都沒有停滞不前。

在這個亂世她不僅僅要活下去,還要繼續往前,走向整個天下。

中平二年,涼州叛,硝煙四起。然而皇帝還想着他的宮殿,修殿錢刮到民不聊生。中平四年涼州淪陷,中平五年黃巾軍、青州軍、黑山軍相繼起義。

至此以後整個炎漢,再無寧日。

史書上的一行字,她寫下的每一筆,就是無數人的一生。

手指拂過眼前的奏報,姚珞的眼睛裏透出幾分悲憫,随即又被遮蓋,擡手推開了自己的窗。

十五歲,她即将及笄——

然後人頭稅從每年的20錢,漲到每年給她老板600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  銅臭這詞就是從崔烈身上來的,真就是遺臭萬年

明天告訴你們阿珞什麽時候生日【深沉】,其實前面已經有人發現了23333,然後就要多交錢了【阿珞看着自己從十一歲開始攢的單身稅,淚,流了下來

現在是188年啦,阿珞及笄,而且188年曹操要去洛陽當典軍校尉,洛陽支線準備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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