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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的好, 善水者溺,坑人終坑己。在仔細算到最後發現自己唯一脫身的方法不僅僅是要嫁人,還是得要曹老板給自己大張旗鼓“送嫁”才行的時候, 姚珞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這算什麽?啊?
要不是知道漢靈帝再過幾個月就能天徹底完蛋, 姚珞還真有點不敢賭這個設定。只是她現在每天又要幫曹老板統計他手下西園軍的各種情況以及糧草衣物消耗,又要再參加各種茶會把每位女眷之間的關系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看看能不能渾水摸魚,姚珞只覺得自己腦子都要炸了。
等到徹底入冬開始下雪, 總算是停了社交的外出時姚珞卻是第一次病倒在床。她房中幾位幫忙打掃洗衣的侍女沒有照常看到已經起身在院子裏練劍的姚珞,就知道有些不太對勁。立刻差人去請醫者的同時跑進房中,也不知道是啞然還是應該說姚珞早有準備,她額頭竟是已經放了一塊打濕了的手巾。
侍女們都驚住了,也不知道應該是說她太有自覺, 還是應該去責備她沒有喊人。
“因為我真沒事啊,這段時間有點太累了而已, 發個燒睡一覺就好了。”
自己身體自己清楚,至少在姚珞印象裏她就沒怎麽生病過。這次生病很顯然有些過于勞累,只要身體主動補充水分和營養, 再好好休息一場就沒什麽太大問題:“不用差人去請醫者,我挺清醒的。”
“清醒?我怎麽看不出來。”
走到門口就聽到姚珞的狡辯,趕來的曹操與丁夫人不能冷下臉也不好說重話,聽到她還哼哼唧唧地要“水燒開不用泡茶, 放點蜜放點鹽給我遞過來我想喝”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則是心疼:“要實在是艱難, 英存你讓夫人給你稱病不就行了?這麽逼着自己何苦呢。”
“因為這很有意思呀,也能幫東家打聽到不少情況,我自己研究者覺得也挺開心的。”
姚珞嘿嘿笑了笑,半靠在靠墊伸手還把熱了的冷毛巾翻了個面, 繼續按着給自己物理降溫:“不過還好我這幾天都整理出來了,東家要有什麽不清楚的都能看出來。夫人真是厲害,這麽多繞繞彎彎也能分清,不愧是夫人,我就不行。”
“你……”
“嗯嗯?”
看着半靠在床臉被燒得有點紅,眼睛依舊晴明卻又熬不住困意的姚珞,曹操嘆了口氣,伸手把姚珞要的蜂蜜鹽水給她放在了旁邊:“你也應當注意身體,回頭我讓子義來……”
“別別別,要慈哥來了我才是真的快要不行了。”
想到太史慈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愈發變得唠叨的模樣姚珞整個人差點直接從床跳起來,對曹操那一臉“我就知道”的模樣又立刻縮回去不敢探頭:“東家,你要還想要個活蹦亂跳的姚英存,就千千萬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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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什麽?不能和我說?”
太史慈陰恻恻的聲音已經從門口飄了進來,他先和曹操行了一禮,看這位主公面促狹地給自己讓位時太史慈還有點窘迫,然而看着床原本還露着臉的姚珞縮到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見,怒意瞬間漲,一口山東話聽的姚珞使勁堵耳朵,也依舊擋不住他的隆隆聲音。
“姚小珞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燒成這樣還裝什麽事都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往這麽一燒就得躺半個月,別給我裝傻,吃藥!!”
什麽姚小珞,她自從七歲之後這名字都沒人叫了!是因為兩個字的名字罵起來沒有三個字有氣勢麽?
“我沒事我都說了我沒事,慈哥你就是為了公報私仇!”
“我公報私仇?我公報私仇個……你給我趕緊起來,姚珞我告訴你,你要不把這藥給喝了,這輩子別想啃一根我娘做的排骨!”
殺人了,太史慈這人要人命了!
哪怕知道高如容女士遠在徐州地界,這個威脅也未免有些讓姚珞膽寒。但要這麽從被子裏鑽出來,她好像又有了那麽點不好意思。看着姚珞先是小心翼翼給被子掀開一條縫,然後再別別扭扭地鑽出坐起準備喝藥,曹操站在旁邊突然陷入沉思。
太史慈的娘做的排骨,這是得有多好吃啊?
在濟南又到洛陽這麽多年,誰去濟南軍食堂誰知道,哪怕只是普通的菜,那也叫一個香。姚珞作為幾萬濟南軍軍師兼夥頭班班長,教人做飯的手藝那叫一個絕。不說時不時發下的肉,普普通通的野菜在她手裏又是過水又是加醬,再用她研究出來的豆幹放醋一拌,整個夏天清爽又美味。
做肉也一樣,她似乎像是有什麽獨門秘方,手裏一個小袋子裏還裝着一大堆藥材,全部碾碎了用紗布包着,堆鍋裏煮出來卻是香得飄出去幾裏地。如今姚珞都是濟南公認的廚神,她還惦記着太史慈他娘做的飯……
在旁邊盯着姚珞把藥喝完再躺下,曹操終于有點忍不住把太史慈拉到旁邊,語氣裏多了點莫名的期待:“子義啊,你娘做的排骨,有多好吃?”
“這個……”
太史慈盯着曹操那滿是期待的臉,突然覺得有點牙疼。他娘當年僅僅靠這一盤肉的手藝就養活了他,順帶着還把他塞進了兩位大佬的門下給姚珞做師兄。現在太史慈終于明白,通過捷徑獲得的東西,遲早都要還。
看看躺在床那姑娘,那可真是讓他糟心透了。尤其是現在,明明自己都沒成親有孩子,就已經覺得當了七八年爹。
而且看曹操那麽期待的模樣,太史慈也不好含糊,只能隐去了一點關鍵的東西點了點。看到曹操若有所思的樣子太史慈龇牙咧嘴着回去先和一幹濟南來的人彙報姚珞病情,接着就抄起他身邊強弓,惡狠狠地取箭對着箭靶來了個二十連射,直接把紅心戳成了個刺猬。
“軍師沒事,怎麽子義這麽氣啊?”
樂進在旁邊看着嘀咕了一句,扭頭戳了戳旁邊的徐福:“他們兄妹倆鬧別扭了?”
“不知道啊,現在軍師住內院,我沒人帶也進不去。”
徐福嘆了口氣,同樣也覺得有點沒道理:“生病的人總是會任性一點,但是……”
“但是?”
“但是如果說是軍師,那可能不是任性。”
是翻天。
想着濟南軍中各種各樣的花式訓練方法和緊急集合以及各種聯賽,樂進打了個冷戰看向從憤怒逐漸變得平靜的太史慈,再看着他轉過頭看着他與徐福露出了個笑臉硬生生忍下了拔腿就跑的想法,剛想開口就聽到對面平淡的聲音:“文謙。”
“……在。”
“過來,和我練練。”
為什麽又是他,不是徐元直這家夥?
和太史慈打他叫一個憋屈,作為一個前鋒,他直接往前沖就行了,管什麽後續啊?偏偏太史慈估計是因為姚珞的緣故,風格向來耐心又多了那麽點陰狠,簡直就是天克樂進。
剛想開口把旁邊的徐福一起好兄弟同甘共苦二對一,樂進扭頭發現旁邊根本就沒了影子。呆滞了一會兒樂進才反映過來自家同袍明顯就在剛才他思考發呆那會兒溜之大吉,把所有的鍋全部扔到了他的身。
好你個徐元直,給老子等着!虧你還是咱們濟南軍一塊兒出來的,說好的對戰友不抛棄不放棄呢?你違背軍紀,得去刷馬桶!!
在濟南軍刷馬桶是常态懲罰,再進一步就是和郭嘉一樣數罪并罰關小黑屋。對着太史慈愈發淩厲的攻擊,樂進在心裏瘋狂給徐福安排刷馬桶安排到過年,最後實在是沒法再抵抗,趁着空隙随手把手裏的槍往旁邊一扔,開始耍賴。
“子義,你這是拿我出氣。”
“的确,我是在拿你出氣,回頭就會去領罰。”
看着太史慈那坦然領罰的模樣樂進咬了咬牙,卻也沒法再說什麽,只能掙紮着從地爬起來再拍了拍身的灰:“那行,就是別忘了還有個人臨陣脫逃。”
“沒事,我幫你記着。”
對于徐福會偷溜這種事情太史慈再熟悉不過,以前在濟南的時候他就這樣,說真的算年齡自己都比他小好幾歲,至于看他和看老虎一樣嘛。
姚珞這次生病确實如她所言并不重,至于沒有在晚就發現她發燒還是因為她不習慣晚有侍女值夜。再加在軍營裏習慣了,好幾次她本人起床練劍鍛煉都比侍女早,這樣早起日益內卷她受不了,索性就從根本切斷問題。
只不過這次生了病之後曹操像是終于反應過來姚珞還是個姑娘一樣,硬是給她身邊配了七八個照顧起居的侍女。還沒好透的姚珞躺在床和七八個好看小姐姐大眼瞪小眼,最後沒忍住開口:“你們……認字麽?”
“姚先生您也真是,她們怎會讀過書。”
從丁夫人那邊過來照顧姚珞的侍女長水杏看着姚珞有點無奈,濟南這幾年因為姚珞一手推動的濟南軍、再加她本人雷打不動一旬說一次書與街道邊的認字牌,在濟南學風甚廣,黃髫小兒都起碼認字近百,她們這些下人也因此得福。三年下來水杏因為認字滿千,已然成為了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侍女:“姚先生,她們都是夫人來了洛陽才收下的婢女。”
“哦……對哦,濟南大家一共就來了那麽幾個,你們平常也忙,不好意思啊。”
聽着姚珞那句不好意思除了水杏以外的婢女齊齊跪下,直接俯倒在地甚至于瑟瑟發抖,讓水杏和姚珞同時愣在旁邊。良久水杏才反應過來,對着表情複雜的姚珞苦笑:“姚先生,您看……”
“別啊,我挺習慣的,你以前也這個樣子,我可懷念了呢。”
“姚先生!”
“我可沒笑你,水杏姐姐,既然她們都不認,那麻煩你幫我把架子那卷《開天》拿過來。”
對着水杏笑着欠了欠身,姚珞先讓跪成一排戰戰兢兢的婢女們起來,剛表露出想要再往後靠靠的模樣其中一個立刻前,滿臉忐忑不安地幫她扶着坐起後立刻倒退退下。然而她在退下的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那個病床的姑娘拽住,下意識擡頭時看到了她臉溫柔的笑。
“多謝,請問你叫什麽?”
多,多謝?請???
“別那麽緊張,多謝你剛才扶了我一把。”
姚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接過水杏遞過來的東西又對她道了聲謝,随即才讨巧地對她又笑了笑:“那水杏姐姐,麻煩您……”
“告訴夫人和老爺,您大好了?那不行,什麽時候您能好好下床對着太史大人過三招,才算您大好了。現下您就好好休息,最多讀讀書,別的萬事莫想。”
對着毫不客氣的水杏姚珞咬牙切齒又拿她沒辦法,最後還是攤開了手邊的書,對着那些明顯不知道也不認識自己的婢女們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被子:“行了,你們都坐下吧。”
“小姐?”
“我說,你們都坐下,不用跪,坐下,聽我說話。別忙着出聲啊,也別請罪什麽的,聽我的就行。”
這是,要訓斥了麽?
姚珞重新将視線放在自己手中才開始整理到開頭的神話傳說,手悄悄咪咪往被子裏一抄,把醒木拿在手裏的那刻眉開眼笑,啪嗒一下直接拍在床發出噸響。
诶喲,吃飯家夥在手,舒服了。
看着所有人抖了一下想要變成跪姿的模樣,姚珞卻也不再制止,輕輕咳了兩句就開了嗓。她的聲音雖然沙啞,卻帶着婢女們從未感受過的朝氣蓬勃。
“卻說當年萬古時期,濁世未開,為清,下為濁,茫茫世界中心只一根巨木,巨木開着一朵金蓮。金蓮旁邊坐着一巨人,已然沉思萬載。忽然他睜開眼睛看着金蓮突然大喝一聲。聲音逐漸傳開,卻沒有一個回應。”
這是什麽?難道說是故事?
剛才扶了姚珞一把的少女微微擡起頭,卻正巧對那雙閃着光的黑眸。或許是因為剛才她的态度太過和善,又或許是因為自己被那雙眼眸吸引,一時之間竟是忘記挪開視線,愣愣地就這麽和主家對視了過去。
“他喊着叫着,良久之後才逐漸低落下來。金蓮在他身邊搖擺,好似是他唯一的同伴。巨人又思考良久,伸手抓起一縷清氣又松開,對着金蓮喃喃自語道:‘我若要開天,不知可行否’?”
講着故事的少女并未有太多手舞足蹈,然而聲音卻在那一剎那轉為了一個略有些滄桑的男聲,吓得其中一個膽小的婢女輕呼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雙眼睛忐忑不安地看向了床的人。偏偏她眼睛一亮,甚至于還贊許地對着自己點了點頭。
點頭的意思是,她,她不會被打麽?
“沒有人應他,他就自己做。金蓮依托旁邊巨木而生,巨木堅硬而固,巨人立于巨木前,擡頭不止巨木所往,低頭不見巨木所終。然巨木立于清濁之間,與金蓮互相依靠,卻又暗示着此方天地可開。”
姚英存這厮,怎麽病了還不消停,又在說什麽?
本來還想來探望一場,結果郭嘉萬萬沒想到居然姚珞也沒好好養病,居然還在說書時剛撸着袖子準備沖進去就被徐福拽住衣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他對着自己豎起一根手指:“祭酒先等等,軍師說的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
“軍師說的這個,我沒聽過。”
全天下聽着姚珞說書最多的排名第一是太史慈,畢竟師兄妹倆認識得早又在一塊兒,肯定是太史慈沒有錯。太史慈第一,那排第二的也不是徐福這個追星族,而是餘縱。
因為餘縱是姚珞在濟南就跟着她聽書的差衛,果斷是排在第二位。但這不是餘縱沒來洛陽嘛,因此刨去太史慈,徐福覺得自己還是可以争一争這個第一的:“是新坑!快聽快聽,回頭去和人炫耀去。”
“……”
啊?這有什麽好炫耀的?
第一次被人弄得有點頭大的郭嘉硬是被徐福拉着蹲在門口,聽着姚珞從內室飄出來的聲音想要再往前一點的瞬間,突然感覺到聲音似乎清晰了不少。
“就在這個時候,巨人大喝一聲,揮動手中自己用着巨木為杆,金蓮花瓣為刃的斧頭直接劈開清濁。霎時天光灑落,浮者為清,是為天;下沉者為濁,是為地。然而無論巨人如何去做,只要停止動作,清濁卻始終會不斷交融在一起。”
那麽這個時候,應該怎麽辦?
婢女們原本跪坐的姿态已經逐漸散亂,一個個都擡着頭注視着躺在病床攤着書的少女。少女伸手自己給自己過了口水,重新拾起自己的醒木看着書自己從橋玄那裏繼承而來的故事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很多故事都有散落,雖然有沒有傳到後世,但是它們終究還是從每個人的口中,每個人的記憶裏,一代一代地往下傳遞了過去。
人的生命很短,在亂世中更短,但是這些東西卻依舊傳承了一個又一個千年,從未有過間斷。
這就是在這個世界唯一一個沒有斷過文化傳承,有着五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她年輕而古老,曾經羸弱而又無數次再度強大。
這樣美麗的地方在這個時代有着很多不公平不正确的事情,她看不見也就算了,既然看見了,又怎麽會不為之奮鬥?
“這個時候,巨人看着那段給自己送來斧頭的巨木與金蓮,放下武器又思考良久,終于了悟。至于如何了悟,預知後事如何——”
她啪地一下再度拍下醒木,對着一群年紀和她差不多、甚至更多比她小的姑娘們笑得燦爛:“且聽下回分解。”
“下回?”
“不錯,還有下回。今日只說到這裏,可以麽?”
或許是因為她的态度太過于和軟,也是因為故事太好聽,婢女剛想撒嬌讓對方再多說說才反應過來,瞬間煞白臉色想要跪下請罪時卻又聽到了床少女平淡的話:“我不喜歡別人跪我,若是以後再有對我跪下的人,削其足。”
“那……”
“彎腰作揖,屈膝行禮,點頭致意均可。”
有時候并不是說“你們不要跪了”婢女奴仆就真的不會跪下,他們的思維早就已經被固定,要扭轉也是十分艱難的事情。所以只有用嚴苛的刑法來規定,他們才會明白自己不應該做什麽。
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婢女們,姚珞看着那個率先來扶自己、也是第一個敢與自己對視的小姑娘開口:“你叫什麽?”
“奴沒有名字,請小姐賜名。”
“你在為奴之前,也沒有名字麽?”
“……”
“說吧,你叫什麽?如果不想對着大家說,悄悄來我耳邊說也可以。”
婢女咬了咬嘴唇,想要跪下卻又想到剛才她說着“削其足”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将已經彎曲的膝蓋又立直,卻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了姚珞的笑。
“不錯,這個就已經足夠,你剛才已經給我行了個很不錯的禮。當然若是以後只是作揖,那就更好了。既然你是第一個這麽做的,那我得想想可以,可以賞你點什麽。”
後面半句姚珞說得有些磕絆,在說完之後她也低下頭,最後輕輕地嘆了口氣:“但我手也沒什麽好東西,給錢倒是行,若是我說讓你來當我的侍女長,來幫我……”
“奴願意!”
還沒等姚珞說完就聽到她立刻回答的聲音,同時婢女似乎又想要磕頭,卻又因為她的話忍住沒有跪下,彎腰幾乎快彎成了一百八十度:“奴名為丫丫,奴願意。”
“那你還想叫這個名字麽?如果不想的話……”
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斷,感覺到所有人對着自己即将被主人賜名時羨慕而略有些嫉恨的眼神,丫丫咬緊牙關沒有起身,卻聽到了姚珞之後的後半截話。
“那麽你們都來和我學認字好了,想要名字的自己取了就行,我來一個個取,多麻煩啊。”
認,認字?自己來取?
“我可是很懶的,這種事情你們自己做了就行,要勞煩我算什麽我姚珞的侍女?”
少女的聲音中似乎有些輕蔑,但更多的則是幾聲無法遮掩的大笑。門口的徐福本來在聽到“預知後事如何”時已經快忍不住走進去了,還是水杏在外面攔着才沒有動作。後面結果又聽到這些,徐福更加頭疼地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軍師也不想想,到底是哪個更麻煩?”
“在姚先生看來當然是她來取名更麻煩。”
水杏似笑非笑地瞥了徐福一眼,同時再看着郭嘉痛心開口:“您二位不知道姚先生這‘清華園’她想了多久?那可是想了整整三天,她才與老爺說她取好名,讓老爺提了匾。”
一個院子名字取三天,現在屋裏七個侍女,平均下來取名得取快一個月。
這一個月能讓她們認識多少字?那當然是讓她們自己認字自己給自己起了方便啊。
難得郭嘉也被這個邏輯給弄得感覺好像姚珞挺聰明,等到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看着明顯被忽悠瘸了的徐福和振振有詞的水杏輕笑。
憑心而論,他是做不到姚珞這樣的,但也因為他做不到,對一直在堅持做這件事情、甚至從來不去想回報的姚珞從來都是懷揣欽佩之心。
子曰有教無類,他們做不到的事情,她在做。
“元直。”
“什麽?”
“聽着英存說的這個故事,你有沒有想過,也去教你帶的那批西園軍一點書?”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阿珞:我在洛陽住清華,在濟南住北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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