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曹操要親自去給北海幫孔融找場子這件事情逐漸傳開, 兖州上下倒也并沒有太多擔憂,也沒有什麽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的反對。畢竟曹操來到兖州就是一路打黃巾過來的,現在他再親自出馬幫北海孔融解圍, 更是讓所有人都啧啧贊嘆曹操當真是胸懷大義。

胸懷大義的曹老板凜然出征, 而就在他出征前三天,陳宮和徐福另外帶着經過山地測試成績良好的兖州軍趁着夜色出發。同時這些兖州軍空出來的位子,除了被新兵填補以外姚珞抽調各地經過退役考核文考成績優良的兖州軍, 十分鄭重地把新兵教學任務給發了下去。

一開始大家還都挺開心,然而在教了兩輪後,還沒帶過新兵的兖州軍們開始陷入哲學思考——

他們當年,到底是怎麽學會的這些的?

每個人都對着當年教導自己的兖州軍老兵充滿深切的感恩之情,同樣也深深感激各位兄長的不殺之恩。他們現在恨不得去問問醫藥營, 這個世上存不存在“把腦子劈開把書塞進去再合上”的方法。

“其實……”

華佗聽到這個說法欲言又止,看着過來檢查身體的曹榮放下把脈的手, 對她微微搖頭。看曹榮也松了口氣的樣子,華佗聲音都低了不少:“其實我有想過,就, 把人腦袋劈開,用力到位的話還是能活的。”

“啊??”

“而且還能治病。”

曹榮吓得伸手直接捂住自己老師的嘴,看着周圍都是自己人才小心翼翼放下手,聲音裏多了點埋怨:“您怎麽突然說起這個呢。”

“本來我申請跟着主公去北海的, 可惜他沒讓。”

華佗嘆了兩聲氣,看着曹榮突然有點摩拳擦掌的意味:“你聽到英存說的故事了?人是女娲娘娘捏出來的這點大夥兒早就知道了, 而且我也不是玩笑,是真見過。上回戰場就有個人被麗心一錘下去直接暈了,我查了下他頭骨開裂卻還活着。救回來之後人也沒傻,開顱肯定是沒問題的。”

“那師父, 你現在讓麗心過來給你一錘子砸下去,開個瓢治病?”

“……”

華佗讪讪地扭過頭,扭捏了好會兒才又帶着曹榮溜達到旁邊帶上面罩,戳了戳那塊簾子後開口:“盈豐啊,我上回和英存聊了聊,有點沒忍住。”

“您又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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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父我就在想,這人身體裏有血,血哪裏都有,切一刀下去會噴出來,那為什麽會噴出來呢?血是和水一樣的東西,是可以流動的。咱們這層皮鎖住了血,可有地方劃一刀血就一點點,比如說腿上手臂外側,甚至很快血就凝住了。但有的地方,比如說手腕脖子,劃一刀就會噴出來,又是為什麽?”

華佗的表情很認真,曹榮也一下子被問住,下一秒就看到華佗擡起手腕,很認真地在他那條傷痕累累的手臂上比劃:“我去問了英存,英存與我說血并非是到處都在流的,你看我手腕這裏一條青的其實不是什麽經脈,而是血管。”

“血管?等等師父,你從哪兒知道的這些?”

“血流過的地方,是血管,就和管子一樣。手腕這兒皮薄,都看得見,而且經過的血管也多,所以一刀下去血直接就會噴出來。”

看曹榮目瞪口呆的模樣華佗也不在意,慢慢繼續開口:“但我說,有些血是紫的,有些是紅的,又是為什麽?她說人有進有出,吃下去的都會拉出來,血也一樣。血提供養分,你也要吸氣,所以進來的血是紅的,在身體裏走一圈後把吸進去的氣都帶走了,又帶走一些可能的髒物,所以出來的血就變紫。”

“等等,您和英存,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你先發誓,之後的事情誰也不說。”

“……”

看着華佗堅決的樣子曹榮猶豫了一瞬,随即低聲開口:“這件事情,有違天道麽?”

“天道啊,什麽是天道?”

看着曹榮一下子愣住的模樣華佗笑了起來,一點也不在意地重新将衣服拉着遮掩住有着各種刀痕的手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我早已想好了,若是要死也得讓後來的人明白醫理,報應,我幫你擔了。”

“師父你別這樣!我發誓,我發誓今天一切事情我都爛在肚子裏!”

“嗯,進來吧。”

看曹榮急了的樣子華佗笑了笑,帶着曹榮轉了好幾個彎、走進一處僻靜的帳篷才輕聲開口:“英存,來了。”

“元化,你還是讓盈豐來了?”

“嗯,畢竟盈豐也不小了。”

曹榮在走進去後瞬間頭皮發麻,只覺得自己好像整個人連頭發絲都炸了起來。在這個營帳中有兩具屍體擺在臺子上,都像是死了兩三天。只是天氣現在已經轉涼沒那麽熱,因此也并未發臭。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男人的那具開膛破肚,而女人則是手臂劃開,露出了裏面的肉和剛才華佗口中所言“血管”。

“都是軍裏的,走之前簽了名,願意将屍體交于元化與我研究。文件在那裏,遺書上寫,若是身後能夠澤披世人,也不枉這麽稀裏糊塗走這一遭。”

姚珞表情平靜地拿着好不容易讓工匠打磨出來的手術刀,身邊還有面色蠟黃的石商與石徵。她本人并不是醫學生,但是現在上戰場殺人殺多了,早就知道哪裏适合下刀:“心,肝,肺,胃、腸。”

“英存姐姐,你和師父……南星北翼,你們兩個什麽時候來的!”

“今天。“

石商差點沒暈過去,但依舊咬牙再旁邊抖着手畫圖:“這事兒太大了,公臺還去出征,咱們根本攔不住小姐!”

“阿音呢?”

“音姐有攔過小姐的時候?”

石徵的怨氣差點就要上天,在旁邊抖抖索索記錄着華佗的每一句話:“而且你可知道,小姐居然也簽了!”

“別看英存,我也簽了這個。回頭我死後你們在我身上随意動刀,多了解點是一點。”

華佗随意擺了擺手,雖然害怕但也硬着頭皮認真将血管走勢給畫了下來。曹榮差點沒暈過去,只覺得這世道真是變得太快,讓她根本就趕不上。

“這件事情幹系太大,只能我與元化來做。世人多望死後安寧,你也不用在意,若有報應朝着我來就行。”

曹榮僵立在那裏良久最後艱難邁動步伐,微微閉上眼睛後再睜開大步走到華佗旁邊,也不管姚珞最讨厭的下跪之事,對着眼前兩具屍體毫不猶豫跪下後磕了一個頭。

“如此大功,多謝二位。”

随即她才站起來,拿出旁邊備好筆記本翻開,小心翼翼拿着削好的鉛筆湊到華佗旁邊伸手畫下了那具女屍的肌肉紋理圖。

“這件事情,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別人知道麽?”

“就我們幾個。”

“主公也不知道?”

“……”

姚珞沉默片刻微微勾起嘴角,然後再繼續與所有人講解她還記得的人體知識:“不知道。”

“那……”

“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東家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不會告訴他,而且這類‘事情’,我此生不會超過三件。”

不會超過三件,那麽這件事情,是第一件麽?

經過一天的解剖後聽着姚珞稱呼兩位為“大體老師”,等到确認全部記下以後曹榮看着幾個人一點點将他們身上的傷口縫合完畢,石商再用粉和胭脂将兩個人打扮得漂漂亮亮,最後站在旁邊對着他們深深鞠躬。

“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好。”

恍惚着摘下身上所有的防護回到家中,曹榮下意識想要去州牧府上找丁夫人,卻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先沐浴洗完,等到了因為走了不少人而被調來廪丘的戲志才。

“志才。”

“盈豐?怎麽了?”

看着妻子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樣戲志才愣了愣,随即笑得無奈:“我并不在意孩子,若有孩子,我實話說,也不希望他再姓戲了。”

“不不不,不是這個。”

沒想到戲志才居然會想到那裏,曹榮擺了擺手,看着戲志才還是決定開口:“志才,我有話想問你。”

“嗯?你說便是了。”

“若是有一天,你能幹一件讓天下人收益的事情。”

看着曹榮的表情戲志才微微抿嘴,上前幾步先握住她的手帶着她坐下,随即才看着她的眼睛示意她說下去。曹榮穩了穩心神,聲音裏愈加多了點鄭重:“可這件事情會讓所有人痛罵,會遺臭萬年,會永不得好報應,你會去做麽?”

“我聽你這話,仿佛你是在說……英存?”

“……”

戲志才低笑了一句,随即聲音愈加溫柔:“她現在不已經是了麽。”

聽着戲志才這句話曹榮呆在當場,腦海裏閃過自己第一次見到姚珞時的模樣目光直直地看着遠方,良久突然落下了淚。

“她這是,為了我?”

“盈豐?”

感覺到自己被一片溫暖環抱住時曹榮再也忍不住,抓着戲志才衣服幾乎可以說是淚如雨下:“她何苦,她何必如此!”

“大約是她無所畏懼,而她想要的東西,比她的命還重要。”

輕輕拍着曹榮的背,戲志才大約也知道她去了哪裏。關于解剖這件事情,他和郭嘉其實都有摻一腳、甚至于夏侯兄弟也同樣加入其中。沒有他們聯手按下,又怎麽可能瞞得過曹操?

姚珞要做的事情總是驚世駭俗,卻又好像每一件事情都被她做成了。不管是不隐瞞身份、以女子之身出仕上戰場,還是現在開“天下之師”所言造紙、與蔡琰作書,再到如今與華佗一起研究人本身,她每一步都走在一不留神,就會徹底粉身碎骨、再也沒有身後之名的懸崖峭壁上。

若是沒有姚珞,這世上又會如何?

怕是不會有如今的曹榮、蔡琰、趙姯,鄭玄不會來兖州,太史慈、徐福、趙雲、甘寧不知所蹤,他也不一定能夠站在這裏成為謀士。

“我一開始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但現在,卻又覺得她應該怎麽辦?”

“她……我覺得盈豐你,倒是不用擔心她。”

畢竟那是姚珞,是珞珞如石,存于千秋的姚珞。

與華佗一起把兩位大體老師葬在兖州軍的共用墓地裏,再在前頭空白石碑處留下名字讓刻石匠人把名字刻在碑上,姚珞看着碑前似乎還有人放了一杯薄酒笑了笑,同樣在碑前放下了一盆前幾日從外面移植到盆中當盆栽的野花。

她想要做的事情,大約在不少人看來,确實是不得好死的。但不管怎麽樣,她都必須要去做。

也或許只有她,才敢帶着人去做。

濟南游學的游學或者說夏令營已經結束,郭瑷一類跟着過來的老師回濟南,像曹丕就直接留在了廪丘丁夫人身邊。唐欣自然也是去與丈夫團聚,而這個春季才入學、卻進步飛快到跳了一級的夏侯諾也一樣,被丁夫人與夏侯惇幾句話留在了廪丘州牧府。

對此曹丕倒是挺開心,他比夏侯諾大一歲,雖然功課逐漸開始比不過她,但他向來喜歡和聰明人玩。再加上夏侯諾又是夏侯家的閨女,又多了層做哥哥的義務,對夏侯諾接下來的暑假留在廪丘而不是去陳留格外滿意。

“喲,今天這麽熱鬧?”

“珞姐姐!”

聽到這個聲音曹丕瞬間從位子上跳下來,啪嗒啪嗒走到門口直接撲到了姚珞懷裏。而姚珞也一把抓住他抱在空中,甚至于還給他轉了個圈。

很好,他果然是姚珞最喜歡的人,這段時間那個陳公臺不在,他絕對是排第一位的!

滿意地重新腳踏實地,曹丕開開心心地拽着姚珞進門,在丁夫人帶着調侃的目光中硬是把人按在了飯桌上:“珞姐姐坐我旁邊,另外一邊我勉強同意讓阿諾坐下。”

“哎呀,不讓娘坐,也不讓阿榮坐?”

“阿榮姐姐天天都能跟着珞姐姐,現在還要再坐她旁邊?太小氣了吧!”

“……”

和戲志才回家吃飯的曹榮早就擦幹眼淚,只想揪起曹丕把他狠揍一頓。看出曹榮的咬牙曹丕縮了縮脖子,無比殷勤地拉着姚珞:“珞姐姐比阿榮姐姐厲害。”

“好一個曹小丕,那在你心中誰最厲害?”

“阿翁最厲害!然後是,是……是阿娘!”

曹丕嘿嘿笑着給丁夫人先夾了一筷子菜,然後再對着姚珞大獻殷勤:“珞姐姐在之後,在長生心中最厲害了!”

“好小子,你把阿姐我放在哪兒?”

“第,七、八、九……”

聽着曹丕一點點把自己往後推曹榮不由得大怒,看得戲志才在旁邊悶笑着把火冒三丈的曹榮給拉回去。而夏侯諾坐在姚珞另外一邊,伸手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英存姐姐,我能不能給昭姬姐姐還有君歸姐姐送信?”

君歸是石律的字,看着夏侯諾忐忑的樣子姚珞點了點頭,看着曹丕給她又夾了塊肉後對着他笑了笑,示意他先自己吃:“當然沒問題,信件一向是跟着衛商的商隊走,你交去畫了重方格的商店,買一張信票貼上去就行。”

郵政這方面是姚珞交給衛茲的東西,現在這部分似乎是他又轉手放在了曹昂手中。信票并不貴,甚至于可以說一開始都是濟南咬牙貼錢在搞。但随着商路打通,再加上還有曹嵩這個商業天才,現在完全是自負盈虧,甚至于如今占了不少兖州收益比:“你想做什麽都能做。”

“謝謝英存姐姐。”

夏侯諾笑了起來,曹家飯桌也沒食不言的規矩,再加上曹丕更是叽叽喳喳說個沒完,偶爾讓曹榮氣得跳腳偶爾讓丁夫人恨不得給這小子塞一嘴吃食,總是分外熱鬧。

“說起來珞姐姐,那陳公臺去打仗,你會擔心他麽?”

等到吃完消食再揪一揪曹丕的學業,被丁夫人留着住下的姚珞托着下巴在旁邊寫着文章,突然聽到在旁邊愁眉苦臉寫日記的曹丕開口發問。姚珞寫字的手微微一頓,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旁邊:“怎麽突然這麽問?”

“就是……嗯,怎麽說呢。”

沒敢放下筆,但死活想不出來接下應該怎麽寫的曹丕看似老成地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撐着下巴開口:“我在濟南跟着大兄,阿娘來廪丘之後要問我想不想阿娘,我是很想的。若是問我想不想阿爹,我卻覺得好像并沒有特別想念。”

“因為習慣他不在?”

“一是習慣他不在,二是我總能收到他的信嘛。知道他一直都想着我念着我,所以我雖然想他,卻不會覺得他離我很遠。”

曹丕啊曹丕,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不,應該說是,你果然是這樣心思細膩的人。

放下筆輕輕地揉了揉曹丕的頭,姚珞也不寫自己的文章,放在旁邊看着他,聲音很是柔和:“我當然想陳宮,公臺的,但也沒那麽想。”

“為什麽?”

為什麽?之前都那麽多年沒見了,現在對比之前,也只是離開一小會兒而已。思之如狂這種事情,從來都不适合她。

“大約是,我知道他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在不同的地方,為了同一件事情努力,那麽這種想念與其說是想念他,還不如說是,我們在做同一件事情,他只是地域上離我很遠,但心裏卻一直都一起。”

曹丕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他不是很明白這種感情,但是……

“好像阿榮姐姐與志才,珞姐姐和公臺不太一樣。阿娘和阿翁,也不太一樣。”

“那是自然,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對夫妻自然也都有自己的相處方法。”

“那我還是希望要有個喜歡我寵着我的。”

聽到曹丕這句話姚珞差點沒笑出聲,下一秒她就聽到自己的門被輕敲了兩下。看到夏侯諾就出現在門口曹丕立刻轉身抓起筆,表現出認真學習的模樣:“阿諾你別念我,我馬上寫!”

“英存姐姐盯着你,你都不認真?”

“我不是不認真,我是在勞逸結合。”

“唉。”

夏侯諾老成地搖了搖頭,端着一盤子葡萄放在了眼睛發亮的曹丕手邊:“寫完再吃。”

“好!多謝阿諾。”

哎呀呀,這兩人可真是……

姚珞失笑着搖了搖頭,她記得曹丕的班長還是郭瑷、也就是郭女王呢。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孩子們自己的事情讓他們大了再說,沒有那個必要從小就硬是要往那方面發展。

至于陳宮他們現在會在哪裏,姚珞看着繼續寫日記的曹丕重新拿起筆,地圖瞬間在腦海中攤開,随着大概計算的路線一點點往前延伸,卻又停在半途不再動彈。

“公臺,你怎麽樣?”

“我沒事,剩餘的人呢?”

“蛇抓到了,藥營已經提出解藥發放,弟兄們都沒事。就是……按照計算,咱們現在應該再前一點。”

徐福給被毒蛇咬了的陳宮打上醫藥營這段時間攢好的醫用綁帶,看着天色有些皺眉:“這樣下去時間怕是會晚些。”

“不行,英存已經留足了掃清黃巾的時間,到達臨朐拿下只能提前,不能推後。稍稍推快一些,不用在意我。”

“公臺你……”

看着陳宮不容拒絕的态度以及受傷兵卒們的反應,徐福也只能咬牙點頭。山間行軍一向讓人害怕,偏偏這件事情對于老濟南軍來說都已經走慣了——他們平常都要去旁邊山裏拉練掃清可能聚集為山匪的流民,早就習慣了這些。只是那些毒蛇蚊蟲,實在是麻煩了點。

不過因為天氣轉冷,蚊蟲沒有那麽猖獗,蛇類倒是挺多。一路上搜索着前進時,居然還真被他們遇到了兩三股黃巾賊。

“居然還真有黃巾在這兒呢?”

徐福與樂進對視一眼也不說話,立刻打出手勢帶人埋伏起來。不過在他們這些與黃巾打慣交道的人看起來,這些黃巾賊也就是做個樣子,真打起來舉手投降的速度,那比真是比山裏的鳥雀飛得都要快。

掃着小股黃巾賊慢慢朝着目的地進發,在終于翻過泰山山脈看到腳下的的臨朐城、同時确定自己還提前了一天到,徐福與陳宮才總算是松了口氣,認認真真地開始觀察起來。

這一路濟南軍憑借着良好的戰鬥素質并沒有減員,受傷的不少,但大多都被随軍的醫護營利落解決。再說現在翻山越嶺到了臨朐,接下來的攻堅戰才是他們的硬仗。

“攻城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說啊。”

攻城戰是最難打的戰鬥,只要堅守不出攻城方就很難再打下去。而攻城如果沒有攻城器械,也基本就是看着城牆幹瞪眼。

讓帶着一路來到臨朐的工兵營先去打攻城裝備,徐福看着臨朐,總覺得這城有點奇怪。

“你說這臨朐……”

“嗯?”

看着陳宮同樣皺眉的樣子徐福心裏打了個突,只有自己一個人覺得不對那應該是錯覺,如果連陳宮也覺得不對勁,那就絕對是有鬼。

“你們也感覺到了?臨朐這是個小縣城,但我怎麽覺得那麽怪呢?”

樂進也沒忍住跑過來琢磨,幾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後一把抓着王獒把他給扔了出去:“去吧,狗子!”

“你們又欺負我!!”

王獒作為斥候早就習慣到處跑,但這樣被丢出去也實在是過分了:“別的不說,營長你就知道使喚人!”

“哎呀別扯我了,趕緊的趕緊的,查清臨朐情況,咱們給你記頭功。”

“行吧,那得是我的啊。”

徐福向來說話算話,再加上旁邊還有樂進陳宮,王獒更是眉開眼笑知道自己這個斥候隊隊長遲早是穩了:“等着,保證一個時辰就給你們查出來!”

看着王獒迅速在自己臉上抓了幾把揉了揉,再換上一身褴褛又在泥水裏打了幾個滾,再和幾位斥候一起摸着離開的樣子陳宮抿了抿嘴,重新看向那座山腳下的城池。說是城池,其實臨朐城牆并不高,而且看樣子也沒有太警惕,但總覺得好像……

“請問,請問前面可是濟南,兖州軍?”

嗯?

王獒還沒出去一會兒,陳宮在巡查軍營時就聽到不遠處一聲聲小小的呼喊。立刻讓人把徐福樂進也叫出來,陳宮手裏捏着弓箭,三個人走到出聲的地方卻看到幾個壯漢趴在那邊,手上似乎還提着幾個大包裹,看到他們時立刻站直眼睛亮起,整個人都變得振奮了起來。

聽到這些人說自己是營長和屬官,壯漢們更是喜滋滋地抱拳,有些笨拙地行了一禮:“之前就聽進山的人說了,濟南軍要來,恭喜曹相爺高升,還不忘回來清剿黃巾賊。”

“不用不用,這也是咱們應該做的。”

徐福下意識回禮又點了點頭,聲音都柔和了不少:“你們是臨朐縣裏百姓?這麽出來沒關系?”

“沒事沒事,大夥看着你們好像要來臨朐都想來接你們,結果咱們縣令不讓,還威脅說要是我們出來,就把我們砍了。”

“都不許你們出城?那你們這是怎麽出來的?”

樂進下意識開口,對方卻像是終于等到他們問起,終于忍不住臉上笑開花:“這位軍爺有點眼熟。哎呀,縣令威脅要砍了咱們頭,但咱們實在是想跟着相爺走,就索性砍了縣令呗。俺就是領頭的,那狗縣令的頭都在這兒。軍爺要不要看看?腰牌啥的咱們也帶來了,保證不騙人。”

“……”

“……”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王獒你回來!這臨朐首功,我們實在是沒法給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陳宮:攻城戰難打

徐福:對,特別難

樂進:我同意

臨朐:不用慌,我們自己開城門了(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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