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林城病情穩定下來之後就在正常上學，如今已經上高一了。

林琅特意選在周六，在顧楚的陪伴下，開車回家。

一路上林琅都在佯裝看風景，飄忽不定的眼神和捏緊安全帶的手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要開窗透透風嗎？”顧楚趁着紅燈偏頭問他。

“啊——不用了，怪冷的。”

“很久沒回家了吧？”顧楚伸手撥開他又快遮住眼睛的劉海，“個子不見長，頭發長得還挺快。”

林琅聳了聳肩，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等殺青了就去剪，放心吧，住哪我還是記得的。”

顧楚在林琅的指揮下成功将車停在了一幢五六層高的居民樓下。

“你家離醫院挺近的。”電梯停在三樓，顧楚透過玻璃窗望見市醫院。

“嗯，方便給我弟看病。”林琅一邊回答他一邊去摁門鈴。

房門很快打開，一名男孩躲在門後露出一雙水潤杏眸。

“這是我弟弟，林城。”

“哥！”林城飛快地撲進林琅懷裏，仰着臉沖他笑，“你終于回來了！”

林琅摸摸他的腦袋，側身把顧楚請進來。

“這是我朋友顧楚，叫楚哥。”

“楚哥好。”林城賴在林琅懷裏乖巧問好，上下打量了顧楚一番又好奇道：“楚哥也是明星嗎？”

顧楚笑着從西服口袋裏摸出一個細長的盒子遞給他：“楚哥是導演，這是送你的禮物。”

林城認識盒子上的英文标志，是一款他很喜歡的手表，品牌限量款，很難買到，他猶豫的看向林琅。

林琅點點頭，他才接過來：“謝謝楚哥。”

“小城，去跟媽媽說一聲，家裏來客人了。”

“好。”林城喜滋滋的拿起手表去卧室打電話了。

“你什麽時候去買的禮物啊？”

顧楚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你弟剛剛誇我帥了。”

“你帥你帥，你要是去當明星我們這種小演員肯定就沒戲拍了。”

林琅給他倒了杯茶，頗為認真的敷衍他。

顧楚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将他推到在沙發上，眯着眼睛威脅道：“林琅，你現在有點不得了啊，信不信我一會兒當着你家人的面親你。”

林琅整個人被顧楚籠罩在身下，緊張的瞥了眼門口：“顧楚，你別亂來。”

顧楚淡然地笑笑：“叫聲哥哥，我就放過你。”

林琅伸出舌尖在他手心舔了下，挑釁地看向他。

“哥，你們在幹什麽呀？”

林城脆生生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林琅猛地推開顧楚坐直了身子。

“咳咳——沒——沒幹什麽。”

“你哥吃糖吃多了，有點牙疼，我幫他看看。”顧楚面不改色地騙小孩。

林城趕緊舔了舔自己的牙齒，心虛道：“我不愛吃糖，楚哥你監督好我哥哥就行了。”

“嗯，你是好孩子。”顧楚贊許地點頭。

“媽怎麽說？”林琅皮膚白，臉紅起來特別明顯。

“哥，你是不是發燒了？臉好紅。”林城伸手要去試他的體溫。

“空調溫度太高了。”

“那就好，媽媽去買菜了，說一會就回來。”

林琅不自在的舔了下唇，像是在揮發多餘的熱量。

“顧楚，要留下吃飯嗎？”

“留下吧留下吧，好久沒和哥哥一起吃飯了，媽媽也說想你了。”林城扯着他的衣角央求。

顧楚看出林琅眼中的猶豫，期待，忐忑，拍拍他的肩膀：“留下睡覺都沒問題。”

“你想得美。”林琅警告地踩了一下他的腳。

“留下的話，楚哥只能和我哥哥睡一間了。”林城有點苦惱。

“沒關系，我和你哥哥關系很好，經常睡一間。”顧楚像個溫和的大哥哥一樣安慰他。

“顧楚！”林琅壓低聲音叫他名字。

——

三人在客廳中笑鬧，開門聲毫不起眼，一位穿着極其平凡樸素的婦人推門而入。

“媽！你回來了！”林城懂事地走過去接過趙芬手裏滿滿當當的籃子，笑着給她介紹：“這位是楚哥，我哥的好朋友，是個超有名的大導演呢！”

顧楚和林琅不約而同地站起身。

林琅有些生澀的叫了聲“媽”。

趙芬忙笑着答應。

顧楚頗為正經的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柔可親：“阿姨好，我是顧楚。”

“是小琅的朋友啊，快坐吧！”趙芬局促的在身上擦了擦手，“我去給你們做飯，既然回來了，今天就別走了。”

林琅看着趙芬花白的鬓發和眼角的皺紋，張了張嘴，沒說出拒絕的話。

“不打算帶我參觀一下住處嗎？”顧楚攬着林琅的肩膀往卧室方向走。

“哎！你怎麽知道卧室在這邊啊？”林琅站在卧室門口一臉狐疑。

“我剛剛看到你弟弟過來了。”顧楚看着并排的兩間卧室問：“哪一間是？”

林琅推門：“就是這間。”

林琅的卧室一塵不染，書桌上放着他大概十歲的藝術照，玻璃相框被擦得能照出人臉，看得出有人日日清掃，整個房間幹淨的像是沒人住過。

顧楚從身後環住林琅，手臂在他胸前交疊，湊近他耳邊柔聲道：“別難過。”

林琅本來只是不知所措，顧楚低沉溫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時，他瞬間就被委屈填滿了心髒。

“顧楚，我本來以為她并不想要我回來。”

“我以為她只愛林城。”

“林城生病之後，她打電話給我就只會要錢。”

“她總是哭着讓我救林琅，可是誰能救我呢？”

“我被人排擠，被人冷嘲熱諷，最後只能出賣身體給林城籌錢治病，誰能救我啊顧楚——”

林琅閉上眼，眼淚順着眼睫淌下，顧楚将他轉過來，低頭吻去他的眼淚，鹹濕的眼淚将顧楚的心揪了起來，他沉聲道：“林琅，別哭，我救你，以後我會保護好你，有什麽事情我都會陪你面對，我會永遠陪着你。”

顧楚将林琅抱進懷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他對林琅的承諾，直到懷中的人慢慢平靜下來。

“顧楚，你要把我憋死了。”林琅帶着鼻音悶聲道。

顧楚放松手臂的力度把他從懷裏放出來，擡起他的下巴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怎麽了？很紅嗎？”林琅瞬間變得緊張。

“又紅又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顧楚點點頭。

“要不告訴你媽是被我親的？”顧楚又打起了如意算盤。

林琅懷着忐忑的心情去照鏡子：“顧楚，你騙我！”

事實上林琅哭的很文雅，就只是無聲流淚，此刻那雙辨識度極強的桃花眼除了比平日裏更水潤以外并沒有別的毛病。

“現在心情好點了吧？”顧楚勾着他的脖子小聲叫他：“小琅。”

“嗯。”林琅此刻臉比眼睛紅多了，“別叫我小名。”

“那我以後只在床上叫。”顧楚嚴肅的承諾。

“你還是閉嘴比較可愛。”林琅擡腿要踢，被他靈活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