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尋找絲缇娜

自從那天日向忍帶走絲缇娜後，凡洛斯首先對每個執行任務的魔族們，下令停止混亂人類世界，接着，凡洛斯以最高魔法──全體意識傳訊，将他想說的話，告訴了所有人類，包含魔族。

說起來，這還是凡洛斯上任魔王以來，第一次使用如此強大的魔力，這項舉動，不但驚動衆神殿的神官，使他們失去平常的冷靜，連魔族對魔王使用全體意識傳訊給所有人類的舉動感到訝異。

侍奉神的神官，階級能力越高，越不容易中意識傳訊，因為中了此招，代表自己的精神随時有可能會被控制，魔王輕易将訊息傳到所有神官的腦海，怪不得神官們會這麽失去冷靜。

百年來低調行事的魔王，在這一次的訊息傳遞中無意間透露他的力量，喚醒了人類心中早已遺忘魔族之王的可怕之處，他們心中不禁想──

魔王，到底有多強？

同時，人們也意識到一件恐怖的事，魔王區區派了幾名魔族，就将人類自豪的四大王國搞得一踏糊塗，如果魔王不是有心要征服人類，那些自以為可以與魔族抗衡的四大王國，早就消失不見了。

回想起魔王所說的話，人們忍不住顫抖不已。

給所有可悲的人類啊，我是魔族之王──雷格。

所有人驚訝的望着自己身旁的人，每個人眼神全透露着一句話：你聽見了嗎？

人類王國之間的內亂原兇，想必你們應該知道是誰了，區區幾名魔族，就能如此輕易混亂人類世界，我該說你們活得太天真，還是忘了我的存在？哼，如果不是那位完全不受你們重視的勇者特意向我懇求，想必你們現在還在受盡戰争的痛苦，嚐盡比魔族還來得肮髒的事，親自感受人類同族污穢的雙手所造就摧殘，這也是你們活該之處。

凡洛斯惡毒又性災樂禍的語氣，令大多數的人們感到氣憤，但他們卻無法反駁凡洛斯的話，人類對待自己同胞的手法……真得與魔族沒什麽兩樣，甚至還要殘忍。

念在可愛的勇者份上，我決定放過你們，好好得活吧……別忘了你們的和平是勇者犧牲自己一切所換來的，千萬別忘了……

腦海殘留的話語，已讓人們無言望着彼此。

勇者「犧牲」自己一切換取和平給予人類？

難道勇者是用自己的生命？

那麽，現在的魔王，已經沒有人可以抵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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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令人感到不安的問題存留在每個人心中，直到某個不知名的先知向人們預言，勇者即将重新出現的消息，人們才慢慢消除了心中的不安。

有勇者克魔王就沒問題了。

雖然人類那裏已經平息了不安，魔族這邊可是還沒消除困惑。

回憶起那天，小勇者消失在魔王陛下面前後，陛下用着罕見的語氣下令擁有爵位的魔族去搗亂人類世界，不淮所有人過問陛下的決定。

面對如此憤怒的魔王陛下，所有魔族心裏都曉得陛下是為了小勇者的失蹤才生氣的。

随着時間的增加，陛下的憤怒沒有消退，反而像在蘊量更深的怒意，使得所有魔族心中不禁想，陛下的魔性……應該不會失控吧？

直到那天，也就是陛下首次使用超大範圍魔法的那天，陛下突然取消了任務，讓原本非常盡情投入搗亂氣氛到最高漲的魔族們錯愕不已，同時間，他們最尊敬的陛下，竟然使用全體意識傳訊給所有人類，雖然陛下說了一些嚣張卻也是實情的話，那也不需要為了那些人類用這麽耗損魔力的魔法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魔王陛下沒有想解釋的模樣，衆人朝巴爾拉求助，可惜巴爾拉早就出門進行陛下派給他的任務，只好轉向路尼奇詢問。

很不巧，連路尼奇也不知道原因，在衆人的推托之下，賭上「情報伯爵」之名，兩天後，路尼奇被推出來當代表，向凡洛斯詢問原因。

路尼奇渾身不自在的站在國庫門口，看着凡洛斯一件件将衣服丢進行李袋中，路尼奇輕咳幾聲，稍微引起了凡洛斯注意。

「有什麽事嗎？」

剛結束衣服部份，凡洛斯正準備開始将貴重財物丢進去經由他改造成有空間魔法效果的紫晶戒裏，完全沒看見表情非常尴尬的路尼奇。

「陛下，請問您在做什麽？」

「拿錢。」

「屬下知道您在拿錢，屬下想問的是，您為什麽要拿錢？」路尼奇眼看着堆得像山的金幣已經缺少了三分之一，再繼續放任凡洛斯拿下去，都快将國庫的金幣拿光了！

「旅行用。」金幣已經缺少三分之二。

「陛、陛下，您要上哪旅行？」有哪個一國之王會為了旅行，将國庫的錢幾乎全拿走嗎？

凡洛斯停下了動作，瞥了路尼奇一眼，「你想管我？」

「不不不，陛下您誤會了，屬下絕沒有這意思，只是屬下好奇您是要去哪地方旅行，需要拿這麽多錢？」那些錢都可以将一個國家買下來了。

最後的金幣堆已經收到紫晶戒中，凡洛斯瞄了一下寶物堆，随意一掃，大多數寶物消失不見。

「問那麽多，怕我卷款逃跑？」凡洛斯冷笑一聲。「這是屬於『魔王』的財産，我身為『魔王』拿光這些錢，對你們魔族來說，并沒有太大損失，不是嗎？」

「話雖如此……」路尼奇擦拭冷汗，「國庫要是少了資金，對國家的運作會出問題……」

「這是你們的工作，最好趁我不在的時候，想辦法将國庫的財産補回。」凡洛斯拿起行李，準備離開國庫。

「屬下遵旨……」路尼奇微微低頭，眼看凡洛斯将離去，他才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連忙道：「陛、陛下，屬下有件事想請您解釋一下，您要是不說，屬下很難向其他人解釋。」

凡洛斯回頭望着路尼奇，面無表情的等着他說話。

見凡洛斯沒有任何怒火的模樣，路尼奇小心翼翼問：「陛下，您為何會忽然決定不混亂人類呢？」

聽到這個問題，凡洛斯思索片刻，口氣輕松：「膩了。」

「呃？」膩了？什麽東西膩了？

凡洛斯眯起雙眼，危險道：「我對混亂人類的行為感到厭煩，膩了，這樣的解釋還不懂？」

「是、是，屬下懂了。」

滿意路尼奇的回答，凡洛斯繼續往門口前進，在路過一面鏡子時，他發現自己黑發黑眼的模樣，對人類世界來說，是個标準的魔族人，二話不說拿出匕首，抓起長發用力一割，長發緩緩飄落地上，稍加整理，清爽的短發，整個人充滿爽朗朝氣。

雙手一抹，黑色的頭發瞬間變成鮮紅的發色，眼珠子則變成褐色。

「陛下，您為何要将珍貴的頭發及眼睛變色呢？」路尼奇驚訝凡洛斯的舉動。

「路尼奇，這裏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我不在的期間，別給我亂來！」凡洛斯不理會路尼奇的疑問，直接下達命令。

「是，陛下……」

「很好，那麽從現在起，我要去人類世界逛逛，不淮任何一人偷偷跟在我身邊，否則性命難保。」

語畢，凡洛斯消失在路尼奇面前，來不及反應的他，只能傻愣愣站在原地，無奈的嘆氣。

希望陛下不會遇到什麽麻煩才好。

＊＊＊

戰後的人類世界，原本常見的強盜、殺人、淫亂等可怕的事情，在恢複理智的統治者指揮下，失序的情形漸漸開始修正。

踩踏着泥爛的土地，凡洛斯冷眼看着他所造成的殘破世界。

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人類該死肮髒的模樣，不會比魔族來得乾淨。

才想到這，幾名穿着破舊污穢衣服的男人們，手拿着武器，擋在凡洛斯前進的道路上，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淫笑，呃，是奸笑。

其中一名較像領導者的獨眼中年大叔揮起大刀，上下打量了凡洛斯的裝扮，上等材質的布料做成的衣服，內襯是絲綢制，手指戴着稀有的紫水晶戒指，搭配他的接近白皙的皮膚，喔喔！這小子絕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

獨眼大叔打量完，對凡洛斯威脅：「年輕人，想通過此路，就交出你身上所有財物，否則，我們将取走你的性命。」

凡洛斯淡淡瞥了獨眼大叔一眼，繼續走他的路。

「站住！你不要命了嗎？」獨眼大叔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年輕人竟然不怕威脅，暗示着其他人，所有人将凡洛斯包圍起，不讓他有機會逃跑。

凡洛斯蹙着眉，這些人類的本能是不是變差了？竟然敢包圍他！

「給我搶下他所有財産！」

一聲令下，所有人沖上前攻擊，凡洛斯輕松閃過他人的攻擊，他左腳一踢，右腳一踹，左手奪下迎面而來的刀子，右手拳頭出去。

沒會兒，除了獨眼大叔，其他強匪全躺在地上哀嚎着。

凡洛斯冷眼看着獨眼大叔，見大叔吞了吞口水，手腳微些顫抖着，凡洛斯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你…等等！」獨眼大叔終於豁出去了！

凡洛斯緩緩回頭看了大叔一眼，眼神示意着獨眼大叔：要殺就殺，少在那拖拖拉拉！

「能不能收我們當小弟啊……大哥。」獨眼大叔苦苦哀求。

凡洛斯愣了愣，怎麽會有這種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誰是你大哥啊！別亂認人。」凡洛斯不悅道。

「大哥，我叫阿吉拉，請受小弟一拜！」阿吉拉還真得跪下拜見凡洛斯。

「……起來，我不是你會想跪的對象。」

「怎麽會呢！大哥，你的如此武藝高超，相信小弟們在你底下做事，絕對『錢途無量』！」說完這句話，阿吉拉燦爛的笑容，手還不忘比出大拇指。

凡洛斯冒着冷汗，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講不聽，挺久沒遇到這種人了，感覺還真懷念。加上自己也很久沒踏入人類世界了，先從這人開始重新熟悉一下，人類領域現在變得如何，這樣比較方便找尋絲缇娜的下落。

「阿吉拉，有些事想問你。」凡洛斯勾勾手指，阿吉拉連忙上前。

「大哥有什麽事想問小弟？」

「別叫我大哥，我叫凡……」說到一半，凡洛斯才想起自己魔王的名子在人類之中，已經是人人都知道的名子，改個名子好了。「咳，我是吉爾．普魯托，叫我吉爾就行了，再喊大哥，我就對你不客氣。」

「好，叫你吉爾就吉爾！」阿吉拉豪邁笑道。

「很好，我現在要說的事……」

兩人談論了非常久，久到躺在地上的小弟們都爬起來向同伴們聊天開玩笑，要不是所有人肚子餓的聲音吵到讓凡洛斯沒辦法談下去，也許兩人還要談很久。

凡洛斯嘆了口氣，「我請你們吃飯吧！」

「喔耶～～」

＊＊＊

平凡的餐館，突然湧進一大群粗曠的男人大聲啷啷，個個兇神惡煞，吓得老板不敢多吭一聲，誤以為這些人是來打劫的。

「我要吃特大號餐！」

「我要一打上好的酒！」

「我要大大的肉塊！好久沒吃肉啊！」

「小姑娘，你好美，今晚來老子房間親熱如何？」

「老板，給我些……」

突然間，所有人無聲的往凡洛斯方向一望，見他黑着臉瞪着所有人，原本大聲說話的男人們識相閉上嘴。

「老板，麻煩你照他們要求送上餐點，除了點女人這道菜不用送上外，我只要牛排和紅酒就行了，錢不夠再跟我拿。」

凡洛斯丢了二十枚金幣到老板手中，老板望着手中的二十枚金幣，顫抖的拿起其中一枚金幣一咬，哎喲！是真的金幣！

原本驚吓的表情，馬上換上燦爛的笑容，搓着手哈腰笑道：「是是是，小的一定會遵照大爺您的吩咐。」老板急得跳向廚房，大吼着貴客上門之類的話。

凡洛斯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阿吉拉也跟着坐下。

阿吉拉有些不好意思道：「吉爾，真是謝謝你，我那些兄弟們已經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要不是不得已，我們也不會想去搶劫。」

「說來聽聽。」凡洛斯喝着老板親手送上的紅酒，嗯…味道普通。

「我是個船長，他們都是我的船員，十幾天前各國開戰後，我的船被王國的人強制徵收去，現在失去了航海的船，我本來想散了大家，沒想到兄弟們夠義氣想繼續跟随着我，但遲遲找不到工作之下，大夥們也餓壞了，剛好遇到你出現，所以接下來的情形……」

「原來如此。」凡洛斯切下一小塊牛排，心想，如果阿吉拉知道他就是使王國戰争的主謀，他應該會氣得想殺自己吧！

「不過，我說吉爾啊，為何你會想知道這幾年來的一切事情？大多數會這麽問的人不是從鄉下出來，就是被關的犯人，瞧你的樣子不像是鄉下來的人，更不像被關出來的犯人，我真搞不懂。」阿吉拉摸着雜亂的胡子，困惑的說。

凡洛斯神秘一笑，「如果我是魔族，向你問這些事是為了混進人類世界，你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你既然救了我們，就算你是魔族，我們這群人絕不會忘記你的恩惠，你要是有困難，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

凡洛斯喜歡阿吉拉這種不分種族的态度，想了想，試探的問：「阿吉拉，我很高興你不是有種族區分的人，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麽事？」

「我打算送你一艘船，船的類型就随你自己決定。」

「這怎麽行！讓你破費請我們吃飯的人情已經很大了，送船，這實在不可。」

「我話還沒說完，我要你幫我找尋一個女孩子，她的特徵是金色的長發，碧綠色的眼睛，身高約165公分，皮膚白皙，有着貴族般的高貴氣質，卻是平易近人，你們可以出海到其他地方，幫我找尋這女孩的機會較大，如果你能幫我找到這個女孩的所在地，就算是還了我請吃飯及送船的人情。」

「這……」阿吉拉猶豫了許久，他看着凡洛斯認真的模樣，重重點了頭。「我答應你，就以尋找這女孩作為代價，接收你的船。」

「很好，那麽一言為定。」

＊＊＊

隔天，凡洛斯在船港與阿吉拉一行人離別後，凡洛斯憑着直覺走向偏僻的村莊，殘破不堪的房子，幾乎沒幾戶人家居住，他自己也搞不懂，為何要來到這個地方。

來，快來這……

腦海忽然出現這一句話，凡洛斯怔了一下，有人在呼喚他？

我在這……快來找我……

凡洛斯眼睛一亮，馬上感應絲缇娜的氣息，他感覺到位於村莊不遠的樹林中，有屬於勇者純粹的聖之氣息，是絲缇娜嗎？凡洛斯忍不住興奮想。

片刻後，凡洛斯來到他所感應的地點。

映入他眼中的是剛結束打劫的現場，五名男女老少橫躺在地上，身上受了致命重傷，早已斷氣許久，在一旁的馬低聲嘶鳴，馬車上的物品早已被搬空，只剩下一些殘破損毀的陶器品。

沒人存活嗎？

凡洛斯再一次感應絲缇娜的氣息，這時樹旁的雜草發出聲音，凡洛斯朝聲音方向一望，一名紅發紅眼的可愛小孩，神情茫然的望着殘酷的畫面，矮矮小小的身高，年紀約五歲，因為穿着寬松的髒衣服，所以看不出是男還是女，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男孩。

這孩子應該是唯一逃過一劫的孩子。

但是，秉持着不随意惹事的他，照理說是直接轉頭就離開，根本不會想去收拾這些不關他事的殘局，卻自己腳自動走向小孩面前，還親自蹲下身。

因為這孩子身上有殘留屬於絲缇娜的氣息，說不定他有見過絲缇娜。

凡洛斯難得用着自己很少用的溫柔語氣問：「你會害怕我嗎？」

紅發小孩望着凡洛斯，輕輕搖頭。

「那些人是你的家人嗎？」

紅發小孩緩緩垂下眼簾，輕聲道：「不是…」

「不是？那你的家人在哪？我帶你回去。」

紅發小孩猶豫了一下，「我…不記得自己的家人，也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我……什麽都不記得。」

「不記得啊…」

凡洛斯有些苦惱，看來要從這孩子口中探出絲缇娜的下落，早已是不可能的事，加上他失去記憶，說要不管他，自己又沒辦法狠下心。或許，是絲缇娜所殘留的氣息，才會使自己無法丢下這孩子自生自滅。

凡洛斯輕嘆着氣。「你叫什麽名子？」

紅發小孩緊張的揪着衣服，先說了出「雷」字，後面似乎還想有想念出的名字，但怎麽樣就是念不出來，委屈的打滾着淚水，凡洛斯連忙安撫。

「沒關系，雷就雷吧！」

雷睜大着眼，馬上胡亂擦着快流出的淚水，開心的用力點頭。

「嗯！」

凡洛斯松了口氣，望着夕陽，摸摸雷的頭說：「天快黑了，再待在這裏會有野獸出現，很危險的，你要跟我走嗎？」

「好。」

＊＊＊

回到船港碼頭，阿吉拉訝異的看着躲在凡洛斯身後的雷，見雷小心翼翼探出頭，可愛的模樣，使阿吉拉忍不住裂嘴大笑。

「吉爾，才幾小時沒見，你怎麽拐到這麽可愛的小孩呀？」

「路上發現的，因為他喪失記憶，我想說帶來給你看看，能不能幫他找到家人。」凡洛斯輕拍着雷的頭，要他出來讓阿吉拉看一看。

阿吉拉理解的點點頭，馬上蹲到雷面前，爽朗笑道：「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子，幾歲呀？」

「……我叫做雷，八歲。」雷有些害怕的說。

八歲？阿吉拉望了凡洛斯一眼，這小孩有八歲的模樣嗎？明明就五歲！

「別怕，大叔又不會害你，來告訴大叔，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忘記以前的事呢？」

雷微低着頭，偷偷瞄了凡洛斯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等自己回答，連忙道：「前天醒來的時候。」

「前天？」阿吉拉和凡洛斯愣了一下，這小孩該不會……

「雷，告訴我，你該不會從前天就沒吃東西吧？」凡洛斯在蹲下身問。

「吃東西？那是什麽？」雷好奇的問。

阿吉拉與凡洛斯倒抽一口氣，這小鬼連個最基本「填飽肚子」的本能都不曉得？

「吉爾，我看他是沒有吃到什麽東西，你先帶他去進食，我去請醫生來替他診療是否有問題。」

「嗯，那我帶他去附近的旅館休息，順便替這小家夥清洗一下身體，感覺他有好幾天沒洗澡，身上都發臭了。」凡洛斯微皺着眉，拉了拉雷的髒衣服，又突然想起什麽，在阿吉拉離去前道：「順便幫我買幾件适合他穿的衣服，麻煩你了。」

「沒問題。」

凡洛斯拍拍雷的頭，「小家夥，走吧！我帶你去吃頓飯！」

＊＊＊

在一間品質極高的旅館附設餐廳，每個人瞪傻眼的看着角落那對剛投宿的人。

望着那幾乎快将人埋沒的堆疊餐盤，到底是什麽樣的巨漢，這麽會吃？

算算那些食物的量，是二十五人份的食物耶！

看着那優雅切着牛排的男人，不時提醒着狼吞虎咽的同伴別吃太快，還會細心的拿起杯水讓對方飲用，暫緩随時噎住的危險。

片刻後，對方終於吃飽了。

「吃飽了嗎？」凡洛斯微笑的擦拭雷嘴角的菜渣。

說實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麽會吃，而且，他非常懷疑這小家夥的肚子是怎麽消化二十五人份食物，瞧他平坦的小腹，彷佛是在訴說眼前的餐盤是裝飾用，根本沒吃掉多少食物。

「嗯！」雷心滿意足用力點頭。「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吃東西是這麽快樂的事，就算再送上幾份食物，我還可以通通吃光！」

凡洛斯冒了一下冷汗，「呃，吃太多對身體不好，現在該帶你去洗澡了。」

「好。」

當雷從擋住他身體的餐盤顯出身影，餐廳突然爆發出驚呼聲，沒有人會相信，二十五人份的食物，是被一名年紀約不到六歲的小孩吃光。

不理會他人驚訝的聲音，凡洛斯牽着雷的手往投宿的房間進去，将熱水及冷水調溫後，招招在一旁等待的雷，打算脫掉他身上那套可說是破布的衣服時，一條眼熟的項鏈映入凡洛斯眼中，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抽出挂在雷頸部的項鏈，竟然是勇者的證明紅寶石項鏈。

凡洛斯眉頭微皺，試問：「雷，你這個項鏈是怎麽來的？」

雷望了紅寶石項鏈一眼，「不曉得。」

「不曉得？真不記得這項鏈是怎麽來的嗎？」

「嗯。」雷用力的點頭。

凡洛斯偏頭思索，屬於絲缇娜的項鏈怎麽會出現在這小孩身上？照理說聖劍是不會随便出現在非繼承者身上，難道這小孩是新一任勇者？

就在凡洛斯思考的時候，房門傳來聲響，凡洛斯要雷自己先脫掉衣服，自己前去應門。

門一打開，阿吉拉帶着不好意思的表情，先将衣服交給了凡洛斯，然後再拿出一封信給他。

凡洛斯一臉困惑的看着手中的信，他記得阿吉拉說要請醫生來的，看他身旁沒有任何一人，那麽，這封信是什麽意思？

「不好意思，吉爾，我是有先去請醫生來，但那個醫生一見到我來，說什麽不用治療，只要将這封信交給你就行了。」

凡洛斯狐疑的将信拆開一看，才看沒幾個字，情緒激動的差一點将信撕掉，一旁等消息的阿吉拉被凡洛斯的舉動吓着，小聲問。

「吉爾……信上寫了什麽令你生氣的事嗎？」

凡洛斯深吸一口氣，微笑道：「沒事，這個醫生很厲害，他知道雷是個失憶的小孩，他上面提到，如果能幫助雷恢複記憶，或許他能告訴我想找尋的女孩在哪裏。」

「這樣啊，那你想幫助雷恢複記憶嗎？」

凡洛斯神秘一笑，帶有暗示的語氣，「會，而且我決定收他為弟弟，以完成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阿吉拉原本想恭喜凡洛斯有弟弟，但是，當他看見凡洛斯身後的小孩後，這句恭喜的話瞬間卡在喉嚨，想說也說不出口，臉上的表情也怪了起來。

凡洛斯不解阿吉拉為何有這種表情，見他嘴巴微張的指着身後的小孩，凡洛斯疑惑的回頭一看，喔，不會吧！雷……不，應該說是蕾，光溜溜着身體，嘴唇咬着大拇指，一臉天真的望着凡洛斯和阿吉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暴露着真正性別。

她竟然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