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提議

夏霍渠發現他弟和空峙似乎鬧掰了。

或者說，他弟單方面和空峙鬧掰了，兩人的對話少了許多，非必須對話，甚至連目光都不交織。

明明他弟還是貓形的時候兩人相處得挺好。

秉着當一個負責的兄長心态，夏霍渠在睡前特地問他弟，“為什麽吵架？”

“嗯？”夏露濃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來問他哥，“空峙跟你告狀了？”

這人居然告狀？！

“嚷什麽？”夏霍渠見他翻身要坐起來，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臂，“就你們之間那氣氛，還用得着誰告狀？”

夏露濃哼哼兩聲，仰面躺在枕頭上。

他哥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他說話，輕輕踹了他一腳，“有話直說。”

夏露濃這才說道：“空峙說他未必會留在我們基地。”

夏霍渠淡淡點評：“這是實話。”

頓了頓，夏霍渠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小濃，這個時代，我們誰也沒法向誰保證什麽。”

夏露濃挺不服氣，“他看起來也不太想留在我們基地啊！要是我們迫不得已分開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他是沒留在這裏的心，這才可氣好吧？”

夏霍渠問：“你問過他為什麽這麽說麽？”

夏露濃：“……”

他光顧着生氣，還沒來得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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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霍渠知道他的性格，直接說道：“很多話，不能光是想當然，與其在背後郁悶，不如直接問清楚，空峙不是會藏着掖着的那種人。”

“哦。”

“他已經是不擅長和人溝通的人，你要是再不說，這朋友就沒得做了。”

夏露濃沒想到會從他哥嘴裏聽見這話，一時十分意外。

沉默半響，夏露濃點頭，保證道：“我明天會去找他溝通的。”

第二天夏露濃起來的時候，他哥和燕昔年又去忙基地裏的事了。

基地的城牆已經全部修好了，現在正準備建水電站。

兩人這幾天都在忙這件事。

家裏剩夏露濃和空峙。

夏露濃昨晚答應了他哥要好好說，可究竟要怎麽說，這是個問題。

夏露濃這輩子都沒怎麽做過主動求和的事情，拜他那張美人臉所賜，一般和誰吵架了，對方會是主動求和的那個。

這套放在空峙那裏顯然行不通。

這人一早起來，拿着把鋤頭在外面給葡萄等松土，半分回屋的意思都沒有，更別提和夏露濃搭話。

夏露濃在家裏走來走去，實在開不了口，只好去屋後割了一把韭菜，打算做個好菜，曲線救國。

剛割下來的韭菜又鮮又嫩，汁水十足。

夏露濃切碎了調好味，往裏面打了三個雞蛋攪拌均勻，開竈燒火，煎得香噴噴，然後盛出來。

盛出來的時候他特地探頭往屋外看了眼，空峙待在屋外的空地上，不動如山，仿佛忽然患上了鼻塞。

夏露濃磨磨牙，将煎蛋放進櫥櫃裏，轉身去壇子裏掏酸菜。

他就不信今早找不到空峙喜歡的食物。

這壇酸菜是三月初腌的，裏面是碼得嚴嚴實實的芥菜梗、蔥頭和辣椒，腌制了兩個多月，整壇酸菜又酸又香，不必進一步加工，都能想象到它有多好吃。

夏露濃咽咽口水，掏了一大碗酸菜，又特地去割了一段臘肉。

旺火燒熱鍋，夏露濃放油放蒜頭放青紅椒碎，一炒過後，将臘肉撒進去。

臘肉的肥肉部分很快被煎得半透明，瘦肉則被煎得焦黃，大量油脂被煎出來，久經晾曬的臘肉散發着一股撲鼻香氣。

整碗切得碎碎的酸菜倒進去，很快被油脂裹上，表面蒙上油亮色澤。

酸菜越炒越香，順着煙囪門窗往外飄去，好些路過的人都忍不住走前幾步，深深嗅一嗅。

夏露濃發現後，心中成就感十足，然而當他悄悄往門外看，空峙還在專注地給葡萄松土。

夏露濃轉回來，琢磨了一下，又專門熬了粘稠的大米粥，攤了黃澄澄的雞蛋餅，直接将家常早餐做出了自助餐的水平。

各種食物的香氣在家裏飄來飄去，引得他肚子咕咕叫。

燕昔年回來的時候使勁在院子裏嗅了嗅，推門探頭問：“小濃你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香得人鼻子都要掉了。”

“就家常那幾樣。”夏露濃故作輕描淡寫，“昔年哥你擦桌子吧，等我哥回來就可以吃了。”

“好嘞，我洗個手。”

夏霍渠跟在燕昔年後面回來，聞到滿屋飯香味，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問：“今天早餐怎麽那麽豐盛？：

燕昔年正端着雞蛋餅出來，聞言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看空峙。

“賠禮道歉——”燕昔年在空峙看不到的角度用口型對他說道。

夏霍渠揉揉額角。

“昔年哥？”夏露濃端着粥出來，“你們停在這做什麽？”

燕昔年笑，“忽然反應過來一些事，想和你哥說一聲。”

夏露濃滿面狐疑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幾人入座，夏露濃順手給人盛粥，第一碗照例先給他哥。

第二碗按照他的習慣，應該先給燕昔年，他卻轉手遞給了空峙。

空峙的目光和他對上，收斂回去，“謝謝。”

夏露濃不太自在地點頭，“不必客氣。”

燕昔年看着他們互動，眼裏露出笑意。

夏露濃看他笑得奇怪，故作淡定地将粥放他手邊，“大家嘗嘗這煎蛋的鹹淡。”

“正好。”空峙說道。

燕昔年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夏霍渠看不過眼，在桌下踹他一腳，示意他收斂一些。

燕昔年收了臉上的笑容，端起碗，第一筷子先夾了一筷臘肉炒酸菜，一口吃完，又喝了一大口大米粥，轉頭嚴肅地朝夏露濃說道：“小濃，你有這手藝，在基地裏開家餐館吧。”

“？？？”夏露濃滿頭問號。

燕昔年接着說道：“你要開餐館，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哥哥們就靠你養了。”

夏霍渠打斷他，“得了，你不看看他都放了什麽配料？這麽實誠的廚師，賠本的可能性居多。”

“配料放夠了才好吃嘛。小濃，家裏的配料你盡管用，不夠了我們出去給你收集，千萬別想着省。”燕昔年伸腿輕輕一撞空峙的腿，“空峙你說是不是？”

空峙将腿往裏面一收，說道：“我也可以幫忙做飯，或者打下手，不一定非要特定某個人做。”

夏霍渠道：“做飯确實很累，小濃你想要誰打下手的時候就叫我們。”

夏露濃點頭，又多看了空峙一眼，還某個人，呵。

吃完早餐，燕昔年主動去洗碗。

等家裏收拾妥當，燕昔年一邊拿圍裙擦着手，一邊說道：“上午我們還要忙水電站的事情，午飯估計吃食堂了，你們兩個自己吃，不用管我們。”

夏露濃問：“不用送飯嗎？”

“工作已經夠辛苦了，你們再送飯來，大家被這麽一饞，估計更不想幹活了”燕昔年笑，“為了基地的穩定，還是算了。”

夏霍渠的叮囑靠譜一些，“上午太陽大，你們自己注意，別曬中暑了。田裏總共就那麽多活，太陽下山之後再慢慢弄也行。”

夏露濃點頭。

夏霍渠又道：“你們先在家歇幾天，等基地的事忙完了，我們再一起出去看能不能搜集到什麽東西。”

夏霍渠和燕昔年很快出門忙活去了。

經過一頓早餐緩解，夏露濃單方面覺得他和空峙的關系緩和了些，便狀似不經意地問：“今天上午幹什麽？”

夏露濃私下肯開口，這就是主動打破冷戰的意思了。

空峙看他，問：“你覺得呢？”

“我都行。”夏露濃對上他的目光，原本想含糊過去的問題又重新浮上心頭，這次他沒有猜，直接問道，“你昨天下午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未必會留下來’？”

空峙猜出他在介意這個，直接給出答案，“就是字面的意思，有時候會發生什麽，我們未必能控制。”

“意外是意外，你好歹發揮主觀能動性啊！”夏露濃有些生氣，“再說，要真有什麽，我們也未必會妥協，你何必在事情還沒發生的時候就先往悲觀的角度想？”

空峙看着他因生氣漲得微紅的臉頰，點頭，“你說得對。”

夏露濃沒想到他那麽痛快，原本想說的話全咽在嘴裏，一時卡殼，只能和他大眼瞪小眼。

空峙眼裏似乎閃過一絲笑意，新開了個話題，“基地外有竹林，帶你去挖竹筍，去麽？”

“啊？怎麽挖？”

“帶你飛出去？”空峙将選擇權交到他手上，“走出去也行，以我們的實力，在基地附近活動不至于遇到危險。”

夏露濃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分析，只注意到前半句，咽咽口水問：“怎麽飛，我變貓你叼我出去啊？”

“坐我背上也行。”空峙上下掃他一眼，“你這個重量，我背起來應當會比較輕松。”

夏露濃：……

瘋狂心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