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豬崽

基地就那麽大，什麽消息都瞞不過去。

夏霍渠擡眼問施家成，“你們怎麽知道我家弄到了蜂蜜？”

施家成咳嗽了一下，“白樓的科學家們順便提了一嘴。”

夏霍渠靜靜看着施家成。

他身材高大，穿着黑色T恤黑色長褲，太過俊美以至于看起來不太好惹。

施家成越說越小聲，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躲閃。

夏霍渠的目光再落到其他人身上，其他人紛紛避開他的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他平時話不多，看起來比燕昔年更加威嚴，基地不少人都怕他。

夏霍渠撸起袖子，問：“怎麽不進去？”

施家成輕咳一聲，小聲道：“正準備敲門來着。”

陳老財将板車停在夏露濃家門口，“夏副隊，我卸貨了啊？”

夏霍渠點頭，“我進去給你稱米。”

施家成他們十分有眼力勁兒地過來幫忙将陶罐卸下。

夏霍渠推門進去，一開門就聽見他弟興奮的聲音，“我們今晚就炸點蜂蛹吃吧？你們覺得椒鹽蜂蛹怎麽樣？”

燕昔年帶着笑的聲音傳出來，“只要是你做的，我覺得都行。”

夏霍渠輕輕敲了敲門。

他弟從廚房裏探出頭來，一見他，眼睛一亮，接着整張臉瞬間被點亮，露出一個舒展飛揚的笑容，“哥！陶缸換回來了嗎？我們的蜂蜜已經濾了兩瓶了！”

“換回來了。先洗一遍吧，今晚倒放晾幹水分，明天就能拿來裝蜂蜜。”

“好！”夏露濃眼尖，看見門外不止陳老財，心裏有點疑惑，“有客人？”

“都是想換蜂蜜的。”

夏露濃看燕昔年一眼，又看看空峙，小聲問：“蜂蜜還換呀？”

這等好東西，誰家會嫌多啊，他們家最近又不缺物資。

夏霍渠也看了看空峙和燕昔年，道：“聽你的。”

燕昔年小聲道：“換一點出去嘛，我們又用不了這麽多，蜂蜜也有保質期。”

“啊，那怎麽換？”

燕昔年攬着他的肩，聲音壓得極低，“先把價格拉高，看能不能換到什麽好東西。”

說着燕昔年看看他那張小仙男一樣的臉，“呃”了一聲，“算了，這活兒還是我們來。小濃你在這裏呆着。”

夏露濃感覺受到了歧視，嘟囔道：“不就換點東西嘛，誰不會啊？”

燕昔年撞了他肩一下，慫恿地笑，“那就試試？”

試試就試試！

夏露濃走出去門口想要将陶缸提進來，直接開口說道：“抱歉啊各位，我們家這蜂蜜不換。”

“欸？”人群中傳來了意外的聲音。

一行人腳像生了根一樣頓在那裏，好些人想開口又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施家成試探性說道：“換一點嘛，物資都好商量。你看我這小豬，圓滾滾多可愛。”

施家成将其中一只抓出來給夏露濃看，“小濃你看我這豬，都閹過了，你們接着養，半年就能養到一百多斤。”

豬崽在他手上哼哼唧唧地叫着。

夏露濃目光落到小豬身上。

這小豬圓滾滾，身子粉白，看起來幹幹淨淨，的确很可愛。

讓他有點心動的是，這四只小豬變異得也很可愛，其中一只額頭上長了個角，另外三只都是尾巴變異，完全沒有其他變異動物那種猙獰恐怖的感覺。

施家成看他臉色，嘴裏道：“我女兒身體一般，我就換點蜂蜜給她補補，希望她早日獸化，變的獸形能是猛獸系。”

施家成先說出了這樣的話，後面那群人沒想到他一上來就打感情牌，不甘落後地開口：

“我給我媽換點，她最近成宿成宿睡不着。”

“我這是換給我老婆，她剛懷孕，給她補充點營養。”

“我，我，我換給我兒子，他也在長身體！”

夏露濃早已不是大災難前那個不谙世事的大學生，他提醒道：“這蜂蜜也不是什麽靈丹妙藥，要實在有問題，就去歐醫生那邊看看，那個比較好用。”

夏露濃這話一出，人群安靜下來。

很快，人群中一個年輕男人跳出來，大聲喊道：“我換給我自己，不道德綁架，要合适你們就換，不合适就不換。”

夏露濃多看了他一眼，認出來了這家夥名叫晏寧望，經常跟賣種子的小唐他們混一塊，夏露濃以前還和他一起去過樟樹縣，算是共患難的交情。

晏寧望一看有戲，忙喊：“我這裏有一條軟華煙，一共十小包，都是大災難前生産的正品，抽完就沒了，一條煙換一斤行嗎？”

夏露濃雙眼看他，臉上露出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燕昔年從屋裏走出來，笑罵，“你小子想什麽呢？我們基地又不是不種煙，一條煙換一斤蜂蜜，你覺得行？”

晏寧望嬉皮笑臉地馬上道：“我這不是喊價嘛，要是不行，你們說個數。”

燕昔年會抽煙，他哥偶爾也會。

夏露濃看看施家成手裏提着的豬，想了想對晏寧望道：“半兩。”

晏寧望倒吸一口涼氣，“半兩？我這可是軟華煙！”

半兩才二十五克，換成蜂蜜也就兩口的量，半兩能做什麽啊？！

夏露濃道：“軟華煙是少見，不過出去外面搜集也不算困難。我們今天割回來的蜂蜜可是變異蜜蜂的蜂蜜，冒着生命危險割回來的，不換就算了。”

晏寧望臉上露出掙紮的表情，苦笑道：“這可是我手裏最貴重的東西了。”

夏露濃沒給多餘的表情。

晏寧望一看這交換想要告吹，馬上道：“換換換，我換，半兩就半兩，拿什麽裝？”

夏露濃問：“有秤嗎？”

“有有有！”人群中有人接話，“我家有那種稱食物的小稱，行嗎？”

夏露濃點頭。

“那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那說話的人将帶來的東西往懷裏一揣，立即小跑着回家取秤去了。

夏露濃價壓得太狠了。

衆人蠢蠢欲動，誰都沒先開口。

好一會，有人想以藥品和夏露濃換蜂蜜，被夏露濃拒絕了，他上次找的藥品還沒有完全換出去，家裏有數排維生素、鈣片之類的藥片，這玩意保質期比蜂蜜短多了，換着不劃算。

夏露濃一連拒絕了好幾個人，看起來對大家帶來的東西完全不感興趣。

剛把軟華煙換出去的晏寧望吸着氣，一邊心痛一邊露出笑容。

夏露濃正想開口請衆人回去，施家成開口，“小濃，你看我這小豬換蜂蜜能換多少？”

夏露濃看他家的小豬。

施家成苦笑，“我家一家人在豬圈旁邊住了小半年，才護住這窩豬崽，最後一只只養得那麽肥，也不容易。”

現在基地也就兩三戶人家養豬，施家成他家是其中一家，其他人都養不起。

除了這幾家外，也就基地養了五頭豬，還是變異野豬生下來的豬崽。

施家成他家的豬确實是基地最好的豬。

夏露濃不太好開口。

晏寧望那軟華煙是外面弄來的，主要靠運氣。

施家成這豬則是他們辛辛苦苦養出來的，一家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勞力。

夏露濃給少了，自己覺得過意不去，給多了肯定不行。

他想了想，道：“你進來聊，我們慢慢聊。”

其他人伸長脖子還想看熱鬧，聽到夏露濃這話，都有些失望。

那個回家取秤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夏露濃借了他家的秤，卻沒看上他帶來的蟲草，只好婉拒。

賬清理完了，夏露濃家圍着的人口也散了，只有施家成被迎了進去，連帶他打理得幹幹淨淨的豬崽。

夏露濃看兩位兄長一眼，兩位兄長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燕昔年臉上還帶着看好戲的笑。

他再偏頭一瞅空峙，空峙正在跑進廚房裏切苦瓜。

這事只能自己談了。

夏露濃問他哥，“哥，我們是不是找不到地方養豬了？”

施家成立刻道：“養豬可以租地蓋一座豬圈，呂家的豬圈就租在東邊的山坡上。”

“那麽遠，打理起來也難吧？”

“不難，我包售後。”施家成看出他想壓價，卻也沒辦法，“我這豬崽不瞞你們說，真的好多人都來問了，願意出五六十斤米換一頭的都有，我沒同意。”

夏露濃道：“确實是好豬，不然我也不會猶豫。”

“這還有什麽好猶豫的？”施家成又取出豬來給他看，“你看這粉粉白白的豬崽，這可是純家豬的後代，閹過了，包你養大了一點騷味都沒有，肉也又細又香，光憑這個，我這豬就是獨一份吧？”

施家成說的是實話，基地裏确實幾乎沒有家豬，野豬的後代肉也又粗又臊，要用重調料來壓制，做法有限，吃多了就那樣。

夏露濃想了想，“這豬要是用蜂蜜加米跟你換，你換不換？”

夏露濃說着目光落到他哥身上，打了個磕絆後道：“比如一兩蜂蜜加五十斤米，換你一只豬崽，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