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NO.021

真的X假的X請稍微等一等

我躺在冷冰冰的地面，有些呆愣的盯着上方的天空。從天而降的龍群帶着金色的光輝，散發出過于耀眼的光，就像一場美麗的流星雨，但是璀璨過後并沒有安然落幕，光華一下刺入穹頂，四周的牆壁在強大的力量貫穿下破碎開來，耳邊具是刺耳的聲響。

我緩緩擡起右手，輕輕的放到已經嚴重破損的肚子上，立刻有液體滑過我的指尖，順着手臂蜿蜒而下，滴滴噠噠的掉落。

孩子……

“冰牙，朕……想要個子嗣。”

原來是這個意思……

更多的龍群從空中落下，華麗張揚，背後卻是重重的殺機。身體裏聚不起力量，我有些無奈的看着不斷掉落的光束，嘴角終于露出一個苦笑。但是下一瞬間，王赫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苦澀立刻從嘴角蔓延上臉頰，我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悲涼，浸過胸口，侵入心髒，刺刺的疼。

王看了眼身體殘破躺在那的我，然後沉默着為我擋開不斷落下的龍群。

不過好像晚了，我轉動着并不很清晰的腦子想。

意識似乎又被吞噬了些，我動了動手指，默默的在虛空中劃字。

——別怕。

龍群終于停了下來，房間早已破損不堪，四處都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王安靜的站在我面前，有淡淡的氣環繞着他，然後漸漸變得濃烈，一瞬間我感覺到了壓抑，但很快，那種壓迫感就消失了，氣又重新歸為平和。

王緩緩蹲下身，輕輕從地面把我撈起來靠到他懷裏，他握住我依然捂着肚子的手，與我四目相對。他動作很輕，像是怕力氣稍大一點我就會碎了一般。

“冰牙……”他說，“你會離開我麽？”

腦中突然強行侵入一種意識，在我還未作出反應時，我已經對王笑了起來，然後輕輕翻過他握住我的手，在他手心寫：“不會。”喉嚨被龍群洞穿，聲帶撕裂，我已經無法說話了。

我吓了一跳，等醒悟過來立刻就想把手抽出來，但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一動不動。

這次的意識來得過于突然，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思想絕對不是我的，但是它卻能潛移默化的影響我的行為，現在甚至是要主宰我的行為。腦中難得明白了片刻，剛想試圖抵抗，那股意識卻像知悉了我的想法一樣瞬間就不見了。

是隐藏起來了，還是已經融進了我的思想中，我已經弄不清楚了。

王的手撫上了我的臉頰，他一邊為我擦去皮膚上沾染的污血，一邊道，“你總是試圖想告訴我一些道理，現在我都了解了。”他聲音很輕，動作也很輕。我剛想用口型對他說話，大腦卻先一步預感到了危險，然後我看到從被破壞的大門處瞬間躍入的兩個身影。

他們衣服上一個是“心”，一個是“生涯現役”。

尼特羅跟傑諾。

看到他們的剎那我才意識到，現在的我已經無法戰鬥了，為了保護王而獲得的力量被鎖在這具殘破的身體中，甚至成了一種拖累。

我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眼神一瞬間慌亂無措，我張口，卻說不出半個字，只能胡亂的擡手，試圖緩解腦中混亂的思緒。

王突然握住我的手，他輕輕對我說，“不要害怕。”我的情緒一瞬間得到安撫，卻還是很快搖了搖頭……

我無法不害怕，如果連思想都被左右，或許哪天我就不存在了……

比特這時正好趕到，她滿心焦急的趕來這裏，卻在看到此時的情況後略微驚愕的張大了眼睛，她驚疑不定的看着受損嚴重的我，以及以保護者的姿态抱着我的王。

王動了動，他想把我重新放平在地面，我知道他是準備接受與尼特羅的戰鬥。我猛然拉住他的手，我拉着他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在我的判斷中，與尼特羅的戰鬥無論如何都是必須經歷的，我明明一開始就打算好了，卻在此時産生了阻止他的想法，我不知道是我的本意還是身體中另一個思想的，想到這，我還是放開了手。

我只能相信我判斷出的結果。

王大概以為我害怕，居然垂頭帶着安撫意味的吻了吻我的額頭，然後才輕輕的把我放回地面，他的表情又重新回複成平時的漠然，他轉頭看向比特，聲音平穩，“比特，治好冰牙。”

比特這才回神，她立刻從窗口跳下落到王的身側，單膝伏地垂首道，“是。”從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眼中突然滾出的淚珠，因為她也感受到了王的轉變，王不再當我們是可有可無甚至礙事的存在，他承認了我們。

這讓她覺得萬分的歡喜，不知如何表達的感情通過眼淚本能的流露了出來。

王又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才慢慢站起身，“比特，冰牙就拜托你了。”然後他轉頭，毫無起伏的對依然站立在原處的尼特羅和傑諾道，“換個地方吧，你們的目的，不就是如此麽。”然後在比特開始展開能力的瞬時漠然的穿過他們中間的死線，一直到走出我的視線。

比特靜靜的看着我，淚痕停留在她的臉頰，平時張揚奇巧的表情被一種安然所替代，那是萬籁俱寂後的祥和。

尼特羅跟傑諾沒有多留，很快就随着王的步伐走了出去。

我與比特對望了一會，然後我擡手慢慢撫上肚子，用口型問她，“可以救麽？”

比特看着我，沉默着搖了搖頭。

其實早就知道答案了，我只是想要更确定一點。

過度的負擔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不管是身體的損傷還是精神上的創口。都使我我覺得困頓。意識有些浮沉，我或許需要睡上一覺，但是我還不能閉眼。我強迫自己睜着眼睛，我在等小傑跟奇犽，我現在不能失去這具身體，這份力量。

意識卻不受控制的離我越來越遠，就在我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終于還是讓我看到了兩個出現在門口的少年，他們沉默卻謹慎的往比特的方向慢慢靠近，也看清了躺在地上的我。

在他們眼中，不管我是殘缺的或是完整的，我始終只是一只螞蟻……

對螞蟻，對敵人，無需同情。

兩個少年沉着臉站在十幾步以外，氣瞬間以驚人的态勢包裹住他們，小傑沉聲對依然背對着他們的比特道，“你還記得我麽？”

比特看了看我，然後無聲的轉過身，用身體擋在我面前，她這樣做已經完全是出于一種本能。由于「玩具修理者」的限制，她無法做出攻擊，也無法做到防禦。

小傑被她毫不反抗的樣子激怒了，他無法理解，明明只是一只螞蟻，明明可以毫不留情的殺掉那麽多的人，明明是沒有感情的殘忍生物，是人類的敵人，為什麽，她卻會做出如此軟弱的人才會有的舉動……

小傑的表情越來越暗，但是聲音依舊平穩，“從那只螞蟻身邊起來，你們所做的事無法值得被原諒。”

比特慢慢伏到地面，放下所有的自尊自傲，她跪在小傑面前，雙手向上平伸，垂着頭把姿态放到最低，“拜托了，請等一下……”

小傑絲毫不予理會，他邁步往比特靠近，周身的氣量又增強了許多。奇犽緊跟在他身後，右手已經變作利爪，電流以肉眼所能捕捉到的形态環繞在他周身。

他們已經放棄思考，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比特驚慌的擡起頭，為了治療我，她放棄抵抗，做出投降者的姿态，她做了她所能做的所有事，但是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而就在這時，一行冰形成的字緩緩的浮現在兩個少年的眼前，他們看到那行字的瞬間，同時震驚的看向了無聲躺在那的我，我很想扯起嘴角對他們露出一個微笑，卻還是很快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了意識，浮冰一下子就散了開來……

小傑，奇犽，是我，我是冰牙……

……

拜托你們，請稍微等一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