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對不起

等到第二天清晨，夏洺起床時陸厲已經不見了蹤影，留下了一個做好的三明治，夏洺想到了昨夜的淚水，無端端的沒了胃口，呆坐在餐桌前。隔壁家的小姑娘又過來串門了，白天看起來整個人越發的白皙透明，她攏着裙子靠着夏洺坐下，用赤裸的雙腳踢了踢他，“你幹嘛沒精打采的。”她看了看自己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雙手又看了看夏洺雖然白皙但是透着健康結實的身軀，有些豔羨有有些嫉妒。夏洺對她的眼神有些摸不着頭腦，大概是因為小姑娘身體不好不能多動？他确實之前聽過鄰居的一對老師夫婦有一個病弱的女兒，不過一直沒見過。他也是閑着無聊，也就有一點沒一點的講着自己的煩惱。

“嘉佳，你說他是不是覺得我太皮了，不好管所以累了。”夏洺還是對昨夜仿佛砸在自己心頭的淚水耿耿于懷。“我又沒談過戀愛。”嘉佳嘟着嘴，用手指繞弄着長長的頭發。“那我今晚不鬧他了。”夏洺想着，頭靠在自己的雙膝上蜷縮着看着在自己身邊畫畫的女孩兒。趕也趕不走，就随她呆在客廳裏，反正自己也是閑得發慌。嘉佳把畫好的畫給他看，說實話畫的着實不錯，上面有她和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嬰兒車在一個大型的游樂園裏。夏洺指着那個嬰兒車問：“這是誰？”嘉佳有些落寞的抿抿嘴，整齊的劉海遮住了眼簾，良久才說：“這是我弟弟。”過了一會兒才高興地說：“他很可愛的，快會說話了。”夏洺無聊的拿起一個蘋果向空中抛啊抛，慢慢道：“當時我喜歡他時，我還是他的學生。”嘉佳意識到他說的是自己的故事，認真的聽着。“當時他還是助教，現在都已經是副教授了，是不是很快？”“我在遇見他之前一直都沒喜歡過人，不過遇上他後也就再也沒喜歡過別人。”夏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帶笑。“他一直都是那副禁欲的樣子，其實悶騷的很，還是我找了一個男生當我的男朋友才刺激他接受我的。”“後來呢？”嘉佳帶着好奇的問。“後來啊，後來我就被他一直管着呗，一直管到現在。”“而且他挺傻的，明明是我先勾搭他的，他跑到我家還生生挨了一頓打。”夏洺許是想到了那個場面，眼角微微泛紅。“其實我爸媽早就不管我了，各有各的家和小孩，無非是為了他們倆那早就沒有了的面子，不許我們在一起。”夏洺想到了他那對涼薄的父母，無奈的攤攤手。 嘉佳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那這麽說我爸媽還是對我挺好的。一邊半透明的手指無意識的劃着圈。夏洺揉了揉她的頭發說：“所以快點兒回家，等等他們着急了怎麽辦？”

嘉佳心情仿佛好了一點，拎着裙子給他行了個淑女禮，一溜煙兒的跑回了家，夏洺失笑，還真是個半大的孩子啊。回憶着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時光過去的飛快，等到他從地毯上醒來時已經太陽西下。看着樓下走向門棟的高大身影，夏洺所有的不開心都飛走了。

聽着門口鎖頭轉動的聲音，夏洺直接小跑撲到了男人身上，陸厲穩穩的站着不為所動，夏洺有些喪氣，要是在以前，陸厲就會接住他抱着他轉圈圈，然後再親親他，直到夏洺臉紅氣粗。心裏一橫，主動的用唇瓣貼上那緊抿的薄唇，好在陸厲也沒抵住誘惑，薄唇輕啓，輕聲道：“我回來了。”聲音有些含糊，但不容置疑的是滿滿的寵溺和溫柔。夏洺又狠狠的親了親他，耳根泛紅的跑掉了，直到陸厲叫他吃飯，心裏懊惱道：“怎麽越來越害羞了呀。”

看到滿桌都是他愛吃的菜，夏洺吊起來的心才放了下去，唔，陸老師還是不舍得自己難過的，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夏洺下定決心今晚一定乖乖的堅決不鬧騰。

只是陸厲怎麽能吃那麽少呢，自己碗裏的菜都比他吃的多，夏洺不滿的皺眉，好像最近是瘦了一點，氣色也不好了。

夏洺今晚很乖巧，既不和陸老師搶電視，也不亂動電燈開關，可是直到快1點了書房的燈都還開着，夏洺有些生氣的進了書房，一邊絮叨他不注意身體，一邊生氣的關掉了顯示屏。陸厲有些發愣，半響彎腰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中，難得脆弱的一面讓夏洺心尖子上微微發疼，走到陸厲身後，一雙手揉了揉他的他的肩膀，輕聲說：“真的很累嗎？”陸厲聲音沙啞道：“……我沒事。”夏洺也不鬧了，在他背上趴着，陪陸厲坐了大半宿。直到實在受不住了，才關了吊燈，黑暗中傳來陸厲微微沙啞的笑聲，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

最近陸厲不正常，夏洺肯定的說，嘉佳無聊的撕着手中的花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搭話：“那你就去色誘他啊。”夏洺耳廓微紅，有些炸毛：“你最近在看什麽小說？！”“喏，就是你房間裏的那些N18的漫畫呀。”嘉佳漫不經心道。夏洺直接整張臉都脹紅了，頭頂上仿佛還能看到蒸汽，那是當初為了倒追陸老師買的攻略教材，怎麽被她翻出來了。“唉，關鍵是現在連色誘都找不到機會。”最近陸厲帶回家的工作越來越多，夏洺翻了翻，連下一年度的課程安排都有，陸厲以前也敬業可是從來不把工作帶回來，也不會給自己攬雜七雜八的活兒，可現在呢？在書房呆到晚上直到他跑去關燈才肯睡覺。眼底的紅血絲也越來越多，雖然在夏洺眼裏還是很帥氣，可是憔悴了不止一點半點。

尤其是今天，外面天氣陰沉沉的，天下着蒙蒙細雨，而陸厲還沒有回家，夏洺在家等着很心急，陸厲的手機也沒電了，往學校打電話卻沒有人接。夏洺想去找人，卻不知道去哪裏找。夏洺擔心的坐在窗口張望，直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閃電雷聲不斷地打下來，牆壁的挂鐘已經指向了午夜1點，門開了，陸厲一個踉跄跌坐在玄關處，全身都濕透了，總是往後梳的頭發一縷一縷的散在額頭，一張俊臉煞白煞白的，嘴瓣有着幹裂的血跡。夏洺眼眶一熱，要去拉他，卻發現拽不動地上的人，一身酒氣混雜着煙味，夏洺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的，可是莫名的眼中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夏洺抽了抽鼻子，一邊叫着陸厲的名字：“陸厲，陸厲，陸老師，別在這裏睡，先進屋。”陸厲仿佛聽到了他說的話，撐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往浴室走，夏洺看着他放了水，才放心的坐回了房間裏，可一顆心糾成了一團，卻找不到那團亂麻的線頭在哪裏。胡思亂想中，夏洺的心髒仿佛被大手狠狠的攥了起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猛的擡頭，浴室裏就只剩下流水的聲音，夏洛猛的沖進了浴室，就看見陸厲整個人平躺在浴缸裏，水漫過他的身體不斷的流淌，而男人一點求生的意志都沒有，夏洺沖過去想把他扶起來，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只能不斷地喊陸厲的名字。“陸厲，陸厲，陸厲，陸厲，你不能有事。”陸厲在水下仿佛看到他朝思暮想的臉龐，自嘲彎彎嘴角，難道水真的是通往陰間的媒介嗎，曾經的無神論者，現在卻多麽希望這個世界是有靈魂存在的，可是，水面上的人，卻不罷休的不斷地喊着他的名字，傳到他耳朵裏，就剩下斷斷續續的聲音，陸厲無聲的喊了在心裏藏了快一年都沒有叫出口的名字“夏洺。”一口水就嗆進了他的肺裏，把他嗆得本能的坐了起來。“夏洺！”可是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一片空氣。陸厲已經要觸碰到夏洺的臉龐的手無力地滑落。倚在牆壁上不斷地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夏洺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透明的淚水順着臉龐下滑，滴在了陸厲手上，卻只是徒勞的穿過他的手臂無聲的砸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有多虐，後面就有多甜。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