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廢後?
從隴城到鄢都,千山萬水,陳戬為燕離陌安排了暗衛随行,他卻只帶了溫酒和安照兩人。安照便是最後一次比試時的那個出奇制勝的半大少年。
這一路回京,燕離陌只覺得仿佛已是半生過去,幸得那人守約,并未讓自己白等。日日撫摸胸口那枚玉佩,他終于可以安心。
溫酒和安照祖籍西北,第一次入京,均是好奇不已,一路上眼都不夠用了,溫酒還穩重些,安照卻是咋咋呼呼,從沒安生過,看到一條大船都會叫個半天。
燕離陌激動難平的心情就在他們偶爾的吵鬧拌嘴中漸漸平複,這條漫長的回京路也不算那麽難熬了。
十日之後,三個人終于趕到了鄢都,風塵滿面卻眸光晶亮。
站在闊別數月的燕府門前,還沒等燕離陌感傷一番,府門大開,兩個鵝黃身影已經撲了過來。
燕離陌手疾眼快,一個後退,左右手分別一拉溫酒安照,堪堪讓他們護在自己身前。
竹心竹韻好不容易醞釀好情緒,準備抱着她們少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思念”時,擡起頭卻發現抱錯了人。
“少爺......”竹心松開安照,小嘴一撇,頰上還沾着事先塗好的水跡,“你一回來就捉弄我們,哪有你這樣的主子?”
燕離陌拔腿往府內走去,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沒本少爺這樣的主子,就有你們這樣,主子在塞外吃苦受罪,你們卻養得白白胖胖的丫頭,嗯?”路過竹韻時,他伸手拉了拉她明顯有些紅潤的小臉,然後又看看自己的手指,“這是什麽,茶水?你們還真不掩飾啊!”
竹心竹韻頓時羞紅了臉,她們這點小把戲,還真是逃不過少爺的火眼金睛啊!
溫酒安照剛到燕府,就有這樣嬌美的兩個俏丫鬟投懷送抱,心頭也是美滋滋的。
回到府中不過休息了半天,入夜時分,齊斯便到了燕府。
“大将軍,好久不見,更加英偉了。”齊斯向正在飲茶的燕離陌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如今他可不是徒有個少将軍空名的纨绔子弟了,而真正是在軍營待了數月的大将軍。
燕離陌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本就面若敷粉唇紅齒白的齊斯,數月不見,仍如當初一般。
齊斯似乎也習慣了燕離陌對他冷淡的态度。耐心地站在一旁等他喝完了茶,才起身進宮。
北宸殿內。
燭光正好,寬大華美的龍床之上,兩條人影正親密地糾纏在一起,仿佛沒有一絲空隙,可以将彼此的溫度完全傳遞給對方。一室靡亂中,低沉的喘息聲和壓抑的呻吟聲交彙在一起,仿佛是世上最動人的樂曲,卻始終有結束的一刻。
“陌兒有些瘦了,是不是在隴城吃住不合心意?”
姜桓側卧着靠在床上,胸膛微露,是屬于成年男人的寬闊有力,錦被下燕離陌似乎有些疲乏,微微閉眸,一張本就俊美的容顏經歷一番情事更是豔麗無方。姜桓修長的手指正把玩着他露在錦被外的幾縷黑發。
聽到那人溫厚帶笑的聲音,燕離陌睜開眼睛,眸中一抹迷離之色,片刻才恢複清明。
“還好,就是冷些。”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姜桓輕輕一笑:“的确是冷些。不過陌兒着實厲害,不費一兵一卒就讓石月退兵。”
燕離陌沒有回應,回到京城,在西北荒漠發生的事他選擇性地都遺忘了,一點也不想再提起。
“其實朕上次就打算召你回京了,可是你也知道,朝中無人,但是練兵卻是必須。所以只能忍痛讓你繼續呆在那苦寒之地。陌兒沒有偷偷埋怨朕吧?”
燕離陌微微搖頭。
“這次突然讓你回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想與陌兒商量一下。”
姜桓的聲音如一,卻讓燕離陌錦被下的手一下握緊。
“陛下有何事自己做決定就好,臣決無異議。”勉強壓抑顫抖的聲音洩露少年的一絲不安。
姜桓忽然松開他的長發,從床上坐起,穿好衣服下床,似乎去外面走了一圈,再進來的時候,燕離陌就看到他手中多了一份奏折。
“廢後?”
燕離陌從錦被中探出手來,細長白嫩的手臂接過姜桓遞給他的奏章打開看了,登時從床上坐起,錦被滑落,露出點點暧昧痕跡的上身。看着姜桓的眸色漸深,他不動聲色地扯過自己外衣披上,注意力卻仍在手中奏折上。
當今皇後乃是丞相管舒之女,管晉之姊,在姜桓做太子時就與他有結發之誼。雖然平素久在深宮,燕離陌并不怎麽見過,但是偶爾宮宴上遠遠一瞥,看着也是個端莊大方的,為何好端端地突然要廢後呢?這可是有傷國體的大事。而且,丞相一門榮華,權傾朝野,萬一處理不好引發政亂,更是牽連廣泛。
“這件事說來也是令皇室蒙羞,朕本不願宣揚。”姜桓坐在桌邊飲茶,言語遲疑,似有難色。
令皇室蒙羞?燕離陌眉頭一皺。
“皇後身為中宮,多年無所出,已是讓朝堂不穩。”姜桓此話倒是實情,晟軒立嫡為先,皇後無子,确實讓人擔憂。“朕念及夫妻恩情,始終沒有動過廢後的念頭,可是上月宮中大宴,竟然有奴才撞破皇後與人私會。雖然朕已經将一幹人等收押,避免流言傳播,可此事不能不查。”
燕離陌表情晦暗不明。私會?确實是個好借口。
“皇後拒不承認,朕又沒有真憑實據。但此事也不能交由大理寺卿調查,本來打算讓內侍監處理,可是內侍監是皇宮直屬,即便查出些什麽丞相府也必定不信。朕思來想去,決定讓陌兒你來查,你與皇後胞弟管晉是舊交,他一定會相信你。”
“陛下說笑了,臣一介武夫,如何能懂查案的事?”燕離陌穿好衣服下床,時間不早了,一會兒就會有妃子過來侍寝,他還是早早離開地好。
姜恒伸手拉住他,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燕離陌掙紮了幾下,還是舍不得他懷裏炙熱的溫度,只能順從地靠在那裏。
“今天不用走了,朕已經吩咐下去,今日不召妃嫔。朕整夜陪着陌兒,你說好不好?”
姜恒溫柔濕熱的氣息在耳邊不住纏綿,燕離陌神智漸漸模糊,這人的聲音似乎有什麽魔力一般,總是輕易就織出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讓他深陷其中,無處逃離。
鄢都的冬夜雖然遠遠沒有西北那樣寒冷,但也是更深露重。而偌大的北宸殿裏,卻是一室春光無限,燈火落盡處,芙蓉帳仍暖。
從皇宮回來已有三日,燕離陌就呆在自己府裏,哪也沒去。如今已是軍功在身的大将軍,在朝中的影響力自然水漲船高,一張門檻幾乎每天都有人來踩踩,倒是讓冷清了十幾年的燕府恢複了以往燕北靖還在朝時的門庭若市,甚至比之更甚。
可是燕離陌卻常常以各種理由推辭不見,讓衆多來道賀攀附的官員怨言頗深,即使明面上不說,背地裏燕大将軍自恃功高不通人情的惡名已經傳遍朝野。管家和幾個丫頭幾乎輪番勸告,卻都敗下陣來。溫酒安照一向在軍中,哪裏見過這等陣勢,不過二人以燕離陌為尊,他若不願做什麽,兩人便一力替他擋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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