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笨拙而溫柔(魚肉有點淡,給我吃點蜜...)

冷慕詩向來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尤其是男歡女愛,在她看來沒有煉丹來得實在。

只是蕭勉這溫水煮青蛙的後勁實在太大,冷慕詩驚覺的時候, 已經熟到皮肉稀爛,再想費力跳出沸騰的鍋, 根本不可能了。

可情愛是什麽?

曾經她親眼看着自己的娘親深受其害, 那種将一切歡愉和痛苦都系在另一個人身上的做法,像一場注定會輸得體無完膚的賭注。

她娘親何止輸得體無完膚,她輸到含恨而終。

冷慕詩曾經發誓, 絕不讓自己陷入此等境地, 也絕不為誰走偏了自己的路。

蕭勉的出現是意外, 她也無數次地推拒過, 可蕭勉到底是與她那只會空耗旁人,求索無度不曾回饋的父親不同。蕭勉對她這麽久以來, 幾乎是無所求的。

他付出了比真的戀人還要多的溫柔,潤物細無聲地照看了她這麽久, 殚精竭力同進同退, 直到現在的舍生忘死。

冷慕詩不可自抑地想要回應蕭勉, 哪怕這時間和地點都不合适, 哪怕她們甚至可能沒有未來。

她捧住蕭勉的臉, 毫無形象地哭了幾聲, 聲音壓在喉嚨裏難聽死了,像被捆上了四蹄兒, 在屠刀面前, 瀕死嚎叫的豬。

但她這會也真的顧不得什麽形象, 無數的情緒堆積在心口,需要尋找一個噴發的出口, 她就宛如那經年不曾洩洪的大壩,馬上就要垮了,還能顧得了什麽?

而蕭勉卻聽着她這灌耳的魔音,傻在了當場,他腦子裏不真實的想法在某種程度上和冷慕詩堆積的情緒一樣,堵住了他的理智,他甚至有那麽一時片刻,在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做夢。

難不成是他們陷入的這魔獸是有致幻作用的,否則為什麽……為什麽屢次拒絕他的人,會哭着吻他?

蕭勉遲疑地擡起手,沒有急着去抱冷慕詩,而是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沒有知覺。

果然是在做夢。

他轉動眼珠,又掐了一下,還是沒有知覺,冷慕詩的豬叫聲卻陡然尖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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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

“你掐我幹什麽!”冷慕詩被連掐了兩下,一腔波濤洶湧的悲怆被蕭勉兩把擰得無影無蹤。

“還擰了一整圈,”冷慕詩不得不松開了蕭勉,坐在地上使勁揉自己的大腿根,“你這什麽毛病啊!”

蕭勉還維持着半跪的姿勢,傻兮兮地看着冷慕詩,他面上被冷慕詩報複性地擰得雙頰還火辣辣的,但是他卻後知後覺的,心髒開始如同千萬只小鹿撒歡尥蹶子一樣,瘋狂地跳了起來。

他伸手哆哆嗦嗦地碰了碰自己的唇,那上面還有冷慕詩啃咬過後的濕潤,他沒有做夢,也沒有進入幻境,這也不是能夠歸結為好兄弟的舉動!

蕭勉如同被人當頭淋了一壺開水,頭皮麻到發疼地反應過來,接着朝着正拿着布巾擦自己的眼淚鼻涕的冷慕詩撲了過來,像個要吃人的魔獸,把冷慕詩“啪”一爪子給摁地上了。

冷慕詩被他震得胸腔腦子都“嗡”的一聲,好在她身處這上下左右全都是屬于魔獸的肉壁,拍的是挺響,但是不疼。

她躺在地上看着蕭勉撐着手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他那眼神瞅着有些吓人,幽黑幽黑的像望不到底的深淵,還卷着不詳的絲絲紅光。

不好,刺激得有點狠了。

冷慕詩心想她太沖動了,蕭勉只不過是一縷意識,對于天魔魔丹來說,實在是太脆弱了,她要一下把人給刺激沒了,抱頭痛哭也來不及。

于是冷慕詩連忙抓住蕭勉的手臂,開口說:“哥哥你別激動,穩住,別再掐我也別胡思亂想,這就是……”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蕭勉已經尋着她的唇低下了頭。

冷慕詩呼吸一窒,蕭勉在距離她嘴唇不到兩指處停下了,雙臂就撐在冷慕詩的身側,垂落的長發把她整個人都籠在其中。

冷慕詩手已經不自覺地攀上了他的肩膀,蕭勉卻沒有直接壓下來,而是開口,聲音如同撕裂般的帶着啞,“怎麽……不推我?”

冷慕詩抿了抿唇,呼吸跟他糾纏在一起,就着這麽近的距離,看着蕭勉疑惑的神色,将他的隐忍和克制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笑說:“你嘴唇挺軟的,哥哥。”

她連蕭哥哥都不叫,直接用那種軟軟的調子叫哥哥。

蕭勉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地用絲線纏住,再瘋狂地收緊,絲線勒入了心脈,致使他疼得狠狠擰了下眉。

冷慕詩眯着眼沒能等到蕭勉的吻,卻見蕭勉一偏頭,“噗”的一聲,一口血噴在冷慕詩的耳邊,腥熱濺在她的側臉上,把她噴傻了。

蕭勉用袖口抵住了自己的嘴,已經撐着手臂起來了,冷慕詩也跟着坐起來,倆眼睛比剛才強忍着眼淚的時候瞪得還圓,簡直要脫眶而出,在蕭勉的身上撞出倆窟窿。

“你怎麽回事!”冷慕詩抓住他手臂,想要探入經脈,奈何自己身上靈力所剩無幾,沒能成事,“你什麽時候受傷了,怎麽吐這麽多的血?”

冷慕詩緊張地去檢查他,她記得蕭勉的傷應該只有後腰,是那影修說的他在五尾妖龍把她給抽得朝地上栽去的時候,蕭勉不管不顧地去接她,飛身而起的時候,被一只伺機而動的翼魔給抓了一下後腰。

雖然很快有傀儡獸把翼魔趕走,蕭勉後腰還是被結結實實地抓了一把。

難道是她刺激得太過了,魔氣入體太快,導致魔丹覺醒了?!

冷慕詩伸手直接朝着蕭勉的腰上摸,要去掀他的衣袍查看傷勢,蕭勉連連蹬着腿後退,他此刻太過動情,心脈處守宮砂無形收緊,快要将他心脈撕開了。

“別……”蕭勉氣喘不止地架住冷慕詩的雙手,眉目微皺道,“我沒事的,你只需讓我獨自待一會便好。”

蕭勉唇上血色豔紅,将他整個人都襯得宛如剛吃完了死孩子,妖魔非常。

他眼中不詳的紅光纏繞不去,冷慕詩摸出儲物袋裏面的坤侖盤,湊到蕭勉的身邊,看着上面修真者的符文走了兩個刻度,魔族的符文走了整整四個刻度。

大事要不好啊!

冷慕詩按照蕭勉說的後退了一些,閉目坐在了蕭勉不遠處。

兩個終于情腸互通的小情侶,卻一個比一個糟心,蕭勉是想親近親近不得,冷慕詩是瘋狂地在琢磨着要怎麽壓制。

影宗的尹一說他手上有一味藥方,是素日他們影宗壓制心魔的方子,若是她能夠煉制出來,或許能壓制蕭勉的魔氣。

他跟冷慕詩要的,如冷慕詩之前設想的一樣,是能将招式封存在其中的丹藥,以便随身攜帶。

原來早在冷慕詩之前,影宗一位擅毒藥的藥修,便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設想,但也僅僅只是一個設想,因為這聽起來太過天方夜譚。

尹一說他那個師兄天資奇高,卻多年以來醉心毒藥,設想封存招式和攻擊,卻屢次失敗,直到他看到了能夠操控死魂,還煉制出了封存幻生狐妖力的丹藥的冷慕詩,這才震驚不已也興奮不已,他覺得冷慕詩或可一試。

他們做了交易,冷慕詩若是拿出了那種能夠封存招式的丹藥,他們就提供壓制蕭勉身上魔氣的藥方。這等藥方是修真界的違禁品,因為修士入魔強行壓制,必成大患。

影宗修士常年游走在王侯将相身側,他們不僅殺邪祟,也殺奸佞,因此他們比尋常的修士,更加容易心魔叢生。在影宗,每次做完任務歸來的影宗修士,宗門都會賜藥,賜的便是這壓制心魔的藥物。

尹一承諾冷慕詩,只要她能夠煉制出他說的那種丹藥,他不光提供藥方,還會為冷慕詩尋來煉藥所需的一切。

這等誘惑實在太大了,最重要的是,無論違禁與否,壓制住魔氣不讓天魔覺醒,是冷慕詩留住蕭勉的唯一方式。

她必然要答應,并且已經留下了和尹一通信的方式,回到宗門她便會開始嘗試,好早日拿到壓制魔氣的藥方。

本來冷慕詩計劃中,她跳崖走劇情,按照劇情受些小傷也沒關系。

這段劇情本來就是女配為了争奪男主的愛跳崖受傷,衆人尋不到她将她遺落在秘境,然後她被後來的救援弟子發現,出去之後更加恨上了女主角。

按照計劃,蕭勉跟着衆人朝着魔族遺境的出口進發,她走完劇情,先拿尹一留給她的信物,去影宗求一份藥,給蕭勉喝下,他的魔氣便不會發作,留給她足夠的時間回宗門去想辦法。

因此尹一給冷天音下了無關痛癢的藥,幫她把蕭勉引過去,可冷慕詩千算萬算,沒算到蕭勉跟着她跳下來了。

冷慕詩更沒算到的是,她居然也情不自禁,親了蕭勉,這會兒怕是導致他魔氣入體,不能再等了!

冷慕詩心中百轉千回,也不過幾息,她最後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這裏也暫時出不去,于是她手指摸到自己的儲物袋,将裏面的五行丹摸出來,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蕭勉在閉目靜心,他體內靈力潰散無法調息,又乍然得償所願,心中情潮難抑,心脈處的撕裂疼得他眉心緊擰,正盤膝竭力調整。

可無論他怎麽想要排除雜念,腦中都不斷地在想冷慕詩親吻他,和叫他哥哥的一幕,蕭勉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像玄竹說的那樣,妄動情念欲念經脈撕裂而死了。

冷慕詩含着丹藥湊近,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他整個人都亂極了,驟然被捏開了嘴,冷慕詩騎過他的膝蓋,捧着他的臉将一粒什麽東西直接頂到他喉嚨的時候,蕭勉才猛地睜開眼。

冷慕詩已經輕車熟路地在他喉結處用手指滑了幾下,順暢地讓他咽下了丹藥。

“是什麽?!”蕭勉已經猜出來了,他推冷慕詩,想要把丹藥吐出來。五行丹何其的重要,他不能就這麽把能夠救她于危難的藥給吃了。

可是冷慕詩卻生硬地扳着他的脖子,不許他催吐,還冠冕堂皇地找了一堆借口,“快吃了,你受傷了,現在我跟你不知道在什麽魔獸的口中,我本就不善戰,你要趕快痊愈好帶我出去!”

“我的傷沒事的!”蕭勉急道,“你快別鬧了,我嘔血是因為情動難抑,牽動了心脈處的守宮砂!”

他說着拉開前襟,給冷慕詩看他鎖骨下方的紅點,冷慕詩垂頭一看,指尖發癢地戳了下,雖然驚訝但卻不見着急,疑惑問,“你怎麽也有這個東西?”

玄竹是因為和花掩月一體雙魂,相互感知,作為玄竹男體時每日晨起的不可避免,都讓花掩月惱怒不已,因此才給他點了守宮砂,讓他半點不許動妄念,自我纾解都不行。

可是蕭勉怎麽會有……

“是我師尊幹的嗎?”冷慕詩戳了一下又一下,觀察着蕭勉雙眸中不詳的紅光,因為服下五行丹,竟然真的消退一些,這才心中大定。

五行丹到底是靈力充沛到極點的丹藥,靈氣魔氣天生犯沖,濃厚的靈力能壓制住魔氣,倒也算相生相克。

蕭勉搖頭,“是玄竹師兄……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待我将五行丹……唔。”

冷慕詩直接低頭,堵住了蕭勉的嘴唇。

蕭勉眼睫狂閃,冷慕詩在他守宮砂上用指尖狠狠按了按,心中有某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湧上來,狠狠地滿足了她的占有欲。

她知道要怎麽暫時解開,玄竹師兄就總是臨時解開,畢竟成年男子,他還是本體連崽子都能自己生的竹子,怎麽可能不自我纾解,不過是趁着花掩月休眠,趁着花掩月視而不見的時候罷了。

可冷慕詩卻有些不想解,因為這守宮砂,讓她有種蕭勉完完全全屬于她的感覺。

這東西在凡間,是帝王對後宮女子的禁锢和約束,是對女子的迫害和羞辱。

可這東西一旦如這般出現在男子身上,出現在自己心愛的男子身上,就有種說不出的隐秘禁欲感。

帶着這東西,蕭勉不能對任何人動情,它生長在心脈之上,連接着他最真實的感情,甚至能讓冷慕詩随時随地地測試他對自己是否情難自已。

這比凡間的守宮砂要邪惡百倍,卻讓冷慕詩隐隐興奮得後脊出汗。

她輕輕地,一下一下地輾轉在蕭勉的唇上,蕭勉這一次沒有犯傻,最開始僵了一下,很快不可自控地伸手抱住了坐在他身上的冷慕詩。

他心中還想着吐出五行丹,卻也知道已經晚了,他身體中升騰而起的靈力,已經如浩海般填充了他的經脈。

冷慕詩的親近比幻生狐的幻境還讓他沉溺,他心脈處抽疼不已,卻忍不住越抱越緊,将冷慕詩纖瘦的腰身盡數勒進自己懷中,緊緊地扣住。

兩個人沸騰的血液和頻率漸漸重合的心髒,就是相互戀慕最有力的證據,蕭勉甚至連心脈處越發疼痛的撕裂感都不管了,激動得整個人都輕顫着。

可縱使這樣,他的親吻動作,也是笨拙而溫柔的。

像攢了許久的錢才總算買來的心儀糕點,舍不得一口囫囵吞下,只憐惜地伸出舌尖,一點點地舔舐過去,沉浸在這甜蜜的滋味裏面。

呼吸交錯氣喘如牛,他們的親吻也更多的是厮磨的親密。

冷慕詩沒有心脈處的撕裂感,卻也好像被什麽東西攥住了感官,被蕭勉勒得呼吸不暢,她輕哼了一聲,蕭勉聞聲紅透了耳根和整片衣冠不整的肩頭。

他喉間幾次翻上血腥,眉頭緊皺,露出痛苦又沉迷的表情,冷慕詩壞心眼地看夠了,這才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低下頭,給蕭勉那紅豔如血的守宮砂,喂上了一滴血。

食人血肉的邪物身上的血做的東西,自然也食血安寧,且這守宮砂其實并不會真的傷身,點在心脈處,撕裂的也不是心脈,而是心脈處沉積的雜質穢氣,所以蕭勉每每吐出的血都是暗紅色,這算一種痛苦些的清理心脈方式。

否則師尊怎麽舍得給玄竹師兄點這玩意,冷慕詩看得分明,花掩月也不是對玄竹師兄全然無意。

不過冷慕詩并不打算告訴蕭勉,這守宮砂的真正作用。

冷慕詩舌尖帶着血舔過這守宮砂,在蕭勉短暫發窒的呼吸中擡起頭,微微眯眼,撅着濕潤的嘴唇,湊到他耳邊說:“我喜歡這個小紅點,哥哥,你不要把它祛除。”

蕭勉怎麽可能不答應,現在他就是中了冷慕詩這只狐貍幻術的人,被她操控,任她予取予求,半點不想抽離。

冷慕詩再度循着蕭勉的側耳一路輕吻到他的唇上,這一次蕭勉竟然沒再覺得疼,他近乎癡迷地看着冷慕詩,和她唇齒糾纏得難舍難分,恨不能将彼此都當成小糖糕,嗷嗚一口吃下去。

可又怕吃得快了,嘗不出滋味。

不過五行丹在蕭勉的身體裏發揮了作用,他哪怕不運轉靈力,出自花掩月手的高階極品丹藥,也如山海倒轉般在他的身體裏面奔流。

這丹藥之中牽着屬于冷慕詩的一縷魂絲,冷慕詩閉上眼睛,甚至能夠感知到蕭勉身體內靈力的走向。

她有些艱難地擡起頭,捧着蕭勉欲再度湊近的臉,說道:“蕭哥哥,這裏會讓靈力潰散,趁着體內靈力充裕,我們先嘗試出去。”

蕭勉也清醒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頭,他把這事兒給忘了,他恨不能一輩子都和冷慕詩這樣糾纏不休。

他點了點頭,舔了下自己的唇,如有實質般嘗到了甜美,眼睫輕顫,唇色和雙頰都帶着豔色,唯有眼中清明一片,不見血色。

冷慕詩對着他笑,蕭勉又忍不住閉上眼珍而重之地在她額頭上用唇貼了貼,冷慕詩視力極好,看他這副不知餍足又克制至極的模樣,險些被勾得沒了魂兒。

她從蕭勉的腿上起來,見着他這樣,忍不住說:“等出去你想怎麽樣再……”

她說了一半,對上蕭勉漆黑澄明的視線,差點把自己舌尖再度咬破,聽聽這哪像正經人說的話,未免也太放浪。

冷慕詩後知後覺的羞臊不已,紅透了臉,滿頭冒煙地趕緊推了蕭勉站起來,清了清嗓子說:“蕭師兄你快點吧。”

一會兒哥哥,一會兒又突然間變成蕭師兄。

蕭勉這心被她搞得一會兒熱如火燒,一會兒又沁在水裏,無奈地輕輕籲了口氣。

但他也知再舍不得放手,這裏也終究不是适合親密的地方,于是他運轉周身來自五行丹的靈力,抽出水雲劍,裹挾着靈力朝着一側肉壁狠狠劈下。

一下,兩下,三下――

肉壁終于被豁開了,窺見了一縷天光,蕭勉将周身靈力盡數灌注于劍身,下一瞬猛地朝着方才閉合的,那一處窺見了一縷天光的肉壁之上刺去――

一陣沉悶的刺啦聲,他們窺見了一處山石溪水,蕭勉半點不遲疑,持劍橫掃抓着冷慕詩直奔外面沖去。

他們落在一處山石之上,沒有放松警惕而是連忙轉身結陣,準備應對這困住兩個人,肉壁厚若山體,恢複力驚人的龐大魔獸。

可兩個人一轉頭,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咦……”

冷慕詩咦了一聲,蕭勉也是雙眸一縮,不過下一刻冷慕詩喊道:“在那裏,牆壁上,在游走,那的光影不一樣!”

蕭勉提劍正欲上前,攆了幾步後腳步頓住,轉身對着冷慕詩道:“是翳魔,已經跑了。”

翳魔?

翳魔冷慕詩也是知道的,這玩意根本沒有什麽攻擊力,甚至連神智都沒有。

它就是魔氣凝成,貼着任何地方,仗着能隐形吞吃活物為生,膽小無比,一旦被發現,連人族都能拿棍子抽跑……

“所以我們是被翳魔吞了?”冷慕詩轉頭觀察着四周,蕭勉也哭笑不得,“怕是它沒想吞我們,只是恰好我們跳進了它嘴裏。”

“可那翳魔也太大了,可見它沒少吃活物,”冷慕詩也露出點笑意,“我倒是沒有聽說過被翳魔吞了的先例。”

畢竟那種膽小怕事,又很溫和的東西,只要會掙紮的它就放棄了,別說修者,連凡人都不會被它吃了。

兩個人四外看了好幾圈,确認這裏是一處陌生的山坳,到處怪石嶙峋樹木茂盛,不遠處溪水潺潺,俨然早已經不是他們落下山崖的地方了。

“它把我們帶到哪裏來了?”冷慕詩嘟囔。

蕭勉搖頭,“不知道,但是這裏的靈力很濃郁,并且我沒發現什麽危險,沒有妖魔獸的氣息,鳥雀也是普通凡鳥。”

兩個人一路走了很遠,走到了水邊,正午的陽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暖烘烘的,他們完全确認了這裏沒有危險。這裏只是一處不知何處的峽谷,也沒有陣法蹤跡,他們竟然被翳魔帶着出了魔族遺境。

這地方山清水秀沒有人煙,但他們走過一片林子,卻發現了許多靈植。

溪水清澈見底,蘊着靈氣的游魚不怕人地惬意甩尾,這裏簡直是一片遺落人間的桃源仙境。

兩個人一時不急着尋出路,在山谷中到處跑過,身上靈力完全恢複,冷慕詩放出了丹爐,點了火,在丹爐裏面把他們捉的幾條魚,烤得香噴噴的,一人一條,用樹葉捧着,就着溪水吃得滿臉滿足。

“哇,活過來了。”冷慕詩才洗漱完,頭發還濕漉漉的,懶得弄幹,潮乎乎地貼在側頸,就讓它自然幹,吃得嘴邊蹭上了些許黑灰。

蕭勉相比之下就幹淨肅整多了,簡直像是在太初山中一樣精致。

他們都換上了幹淨的衣袍,也都洗漱過,現在還有魚吃,好似一對剛從地獄逃回人間的惡鬼,披上人皮之後,吃得肚子溜圓。

蕭勉吃到後面,就一個勁的去翻烤魚的面,然後手動給冷慕詩把魚刺撥了,再遞給她,自己不怎麽朝嘴裏送了,怕冷慕詩不夠吃。

冷慕詩半靠着他的側肩,一口魚肉一口清冽的泉水,赤着腳抓進濕漉卻被太陽曬得溫溫的溪水邊沙地,簡直覺得成仙也不過如此。

“哥哥,這裏的肉好嫩,你嘗嘗,”冷慕詩抓起一塊魚肚皮上的白肉,遞到蕭勉的嘴邊。

蕭勉張嘴吃下去,然後擡起手,沾了一點點溪水,輕輕地用指節在冷慕詩的側臉蹭了下,把那處黑灰給蹭掉。

他雙眸比溪水中陽光還要亮,裏面流淌着把冷慕詩J得要死的蜜汁。

她忍不住連吃都遲疑了一下,然後嘟嘴湊到蕭勉面前,說道:“魚肉有點淡,給我吃點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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