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血奴契約(抵死纏綿)
如果是從前, 哪怕是一個月前,蕭勉聽了冷慕詩說這番話,一定會欣喜若狂。
但他現在聽了這番話, 卻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顫着唇動了幾動,最終偏頭将自己的頭抵在冷慕詩的頭上, 低聲道:“對不起……”
他不應該追求她, 在她當初在問心陣拒絕他的時候,他便應該知難而退的。
如果是那樣,那麽或許現在她也只是同其他的弟子一樣, 可憐他的境遇而已, 就不必如此難受。
“你為什麽總是說對不起, ”冷慕詩擡頭看向蕭勉, “你又有什麽錯?”
冷慕詩抹了抹眼睛,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臨近正午的陽光熾烈,連蒼生院中的妖魔獸都躲避在陰涼處。
可這陽光卻溫暖不到冷慕詩的身上, 她看向蕭勉, 伸手抱緊了他, 感受他尚存的體溫。
他還熱着, 他還活着, 只要他還在, 冷慕詩就不會覺得冷。
“蕭哥哥,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 不如補償我吧。”冷慕詩湊近蕭勉的側頸親了親, 蕭勉低聲問, “怎麽補償,你說……”
冷慕詩沒有說, 她直接将蕭勉重新按倒在床上,然後在蕭勉迷茫的視線中,拽開了自己的腰封。
她說:“我還不知道做一個女人是什麽滋味兒,哥哥,你教我情愛,那便也要教我情欲才行。”
蕭勉意識到她的意思後,頓時要起身,卻被冷慕詩給按住了。
“不行!”他瞪着兩只顏色全然不同的眼睛,居然不管不顧地掙紮扭動起來。
周身的魔氣不斷地溢出,他腰封散落,竟然用腦袋狠狠撞了下冷慕詩,就要逃。
冷慕詩吃了王八鐵了心,扯住纏縛蕭勉身上黑鞭,直接将已經蹿到地上的他扯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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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勉又驚又急,比方才得知自己已經從禁地當中被帶出來還急,竟然自身體裏爆發出了一股靈光,直接把黑鞭的束縛給生生掙開了。
這黑鞭乃是尹一的法器,名為墨龍,以水虺的筋煉制,水虺距離化龍雖然尚且有些差距,筋卻依舊堅韌非常,且自帶鎮壓邪祟的功效。
蕭勉若以魔氣,定然無法輕易地掙開這墨龍,否則不至于之前在那魔族遺境之中,五尾妖龍那麽厲害,卻依舊不能掙脫。
但蕭勉以靈力,不需耗費多大的力氣,便能夠掙脫這法器。
不過蕭勉使出這靈力之後,周身的魔氣再度亂竄,他踉跄了一下,就很快被冷慕詩再度以墨龍束縛在了凳子上。
蕭勉瞪着冷慕詩,氣息亂得簡直要原地化身成魔,冷慕詩抱住他,坐在他的腿上,周身再度爆出浩瀚靈力,慢慢地平複着他體內的魔氣。
蕭勉這次無論怎麽施力也掙不開了,手腕上甚至被墨龍之上的倒刺,給割得血痕遍布。
“別這樣。”蕭勉平複下心虛,這片刻的功夫居然啞了。
他啞聲道:“你不要執着,修者最忌執念不消,我注定不能陪你走,你何必如此糊塗。”
冷慕詩不說話,吻上他的耳根,将他擁得更緊,兩個人衣衫散亂,親密無間。
蕭勉還在說:“元陰對你修煉多有助益,何必毀在我身上,我已經是……唔。”
蕭勉說不出話了,他其實想說,你可以再找一個傾心喜歡的人,再與他按部就班地結為道侶,那時候定然修為穩固,到時若想要雙修,再行如何都沒有關系。
可是他現在魔氣纏身,根本半點不能給她助益,什麽也給不了她,只剩下拖累的時候,蕭勉是真的不願意。
因此他掙得手腕上血痕遍布,指尖滴血,可最終還是扭不過冷慕詩心如鐵石。
冷慕詩叼着自己的一角衣襟,就算看再多的話本子,裏面描寫的再是詳盡厲害,圖文并茂,現在也都變成了廢紙,她額角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蕭勉則是直接被她折磨得咬破了嘴唇。
冷慕詩松開衣襟又來吻他,蕭勉眉頭緊皺,根本不敢睜開眼看一眼。
“別胡鬧了,你怎麽這麽不聽話……”蕭勉氣息亂得難以為繼,若不是了解冷慕詩戲谑和認真的區別,他都要以為冷慕詩是故意折騰他了。
但即便到了這時,他還在勸她。
到最後冷慕詩也是一身的薄汗,兩個人衣衫半解,卻未褪,只是都紅透了面頰。
寬大的衣袍下冷慕詩尋不得法,索性不試了,猛地沉腰。
蕭勉頓時額角青筋暴起,頭向身後椅背上狠狠磕了一下,短促地哼了一聲,而後死死咬住牙,睜開赤紅的眼看向冷慕詩。
他此刻鬓發散亂,面頰緋紅,狼狽卻俊逸逼人,又因為一只眼睛赤紅一片,一只眼也因為難捱血絲密布,帶着些許難以忽視的妖異和瘋魔的意味。
他終于抿唇不再說要冷慕詩放棄的話,事已至此,他……
他體內的魔氣無法控制地亂撞,那只黑色的瞳仁也開始無覺地爬上血色。
冷慕詩冷汗津津地松開咬出血腥的唇,擡頭對上蕭勉的眼,登時驚得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
同時靈力自她身上猛地再度爆出,都朝着蕭勉而去,強橫地将他紛亂的魔氣壓制住,雙手毫不客氣,扼到他翻出白眼仁,完好的那只眼血色褪去,這才松開手。
蕭勉頭抵在冷慕詩的肩頭劇烈地咳,冷慕詩咬牙,有些不堪颠簸,這時候也終于松開了束縛蕭勉的墨龍,想要先起身給他倒水。
一松開,蕭勉便立刻用那血痕遍布的手扶住了冷慕詩的後背,青筋暴跳地壓住了她的肩頭,将她又死死攔進自己的懷中。
冷慕詩驚呼一聲,不敢動了,蕭勉也終于順過了氣,側頭嘆息着在她耳垂上親了親。
“都這樣了,你……”蕭勉将“你還想跑哪去”這句話咽下去。
他溫柔無比地問:“疼不疼?”
冷慕詩頓時鼻子一酸,蕭勉捧着她的臉,強自按捺住自己,給她足夠的緩和時間,卻再不遲疑地吻住了她的唇。
“我想讓自己疼,”冷慕詩擁住了蕭勉,在親吻的間隙對他道,“我想記住……”
蕭勉心頭緊縮,他本以為是守宮砂的原因,卻低頭一看,自己心頭的印記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他心裏滿滿的酸脹難過絕望迷茫,此刻都被巨大的喜悅和歡愉代替。
與傾心愛慕的人結合,任誰也難以不歡喜若狂。
但他沒有急着怎樣,而是擁着冷慕詩安撫她和自己同樣慌亂的心情。
“別怕,”蕭勉說,“我的魔氣要克制不住了,但是沒關系,我想到了辦法……”
蕭勉抓着冷慕詩的手,要她灌注靈力在指尖,然後在空中帶着她畫下繁雜的符文,最終推着她的手臂,将那符文都印在他的眉心。
蕭勉痛苦的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頭,卻只是面色蒼白地笑笑,而後取了冷慕詩一滴指尖血,按在自己的眉心。
冷慕詩也覺得眉心一燙,一條細若如游龍的血色符文,便同時游弋上在了兩個人的眉心。
“這是……”蕭勉痛苦不堪,卻将冷慕詩擁得更緊,“這是魔族的奴隸血契,我在渾噩的時候,在識海窺見的,立下血誓,即便我不在了,這具身體若敢傷你,必将十倍反噬。”
冷慕詩愕然地再度落淚,蕭勉卻已經忍無可忍,親了親她的唇,輕聲道了聲“對不起……”
他那麽想要讓她往後想起自己,都是愉快,卻終究還是成了她痛苦的執念源頭。
說完,他便微微托着冷慕詩的腰身起來,又按着她的肩膀狠狠壓下來,恨不能直接将她輾進自己的血肉骨骼靈魂和生命。
接下來冷慕詩便再也顧及不上其他,她從來沒有見過蕭勉這麽兇,這麽瘋。
她幾度懷疑蕭勉是被魔氣腐蝕了神志,捧着他的臉,看到的卻是他清明又幽深的,能夠将她卷進其中攪碎的神情和愛欲。
“不要停止運轉靈力,”蕭勉吻着她的側臉,将她托抱在桌子上,“不然你會受傷的。”
修者在這種事情上,有自我意識地運轉靈力,是很難受傷的,所以冷慕詩惹着了火,才知道蕭勉對她的感情和占有欲,強烈到她也心驚的地步。
只是縱使如此,他卻也是克制的,瘋狂很迷人,瘋狂中的克制卻讓冷慕詩神魂颠倒。
她如海中漂泊的小舟,在滔天巨浪之中穩穩前行,無論是被浪潮淹沒,還是被抛到浪尖,她總能夠平穩地被一雙名為溫情的大手托出危險的漩渦。
如同瀕臨末日航程,自窗外的烈陽沉沒進地平線,又有月上了樹梢,才緩緩地停靠。
冷慕詩不僅沒有覺得疲憊,反倒被迫運轉了一整天的靈力,精神抖擻得覺得自己還能下地窖去煉個丹。
反倒是蕭勉看上去臉色煞白,血奴契約讓他再也用不出半點的靈力,他的經脈被靈力經年溫養,十分排斥魔氣,而他完好的那只眼,也開始不可控制地爬上了細細的血絲。
可他躺在床上,和冷慕詩枕在一個軟枕上,近距離地看着彼此,覺得他現在就算馬上消散,也沒有關系。
但這種想法,在冷慕詩起身去倒水喝的時候,又開始扭曲,他不想消散,他想一直跟她在一起,他對她做了這種事,他怎麽能一走了之?!
大抵是這種不甘的思想再度占據了他的所有,他眼中的血色反倒褪去些許,冷慕詩喝個水回來的功夫,便被蕭勉再度拉着卷進了被窩。
長夜漫漫,冷慕詩在被子中幾度呼吸不能,親身再度了解了一番何為――抵死纏綿。
冷慕詩瀕臨被逼瘋的邊緣,指甲嵌入蕭勉的後脊,被魔氣灼傷也不曾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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