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他是我的(成了蕭哥哥的人?...)

“娘親爹爹, 不用擔心,天音只是被仙長抽了魔骨,暫時不良于行而已。太初山的五長老天虛子, 已經保證過能治好她,他不是我們家的活祖宗麽, 又那麽喜歡天音, 肯定能治好天音。”

冷慕詩對着滿臉擔憂的爹娘說:“再說五長老不是還派了三個弟子來接我和天音麽。”

冷慕詩面前,美貌溫柔的女子依偎在高大的男子懷中,眉目如煙, 姿态嬌美, 眉心攏着一汪濃得化不開的似水柔情, 那是冷慕詩上一世為人時, 眷戀無比的東西。

現在它重新回到了她自己的手中。

冷慕詩撅了噘嘴道:“娘親爹爹,你就不擔心我嗎, 五長老送來的測試靈根的石頭,可是顯示我才是雜靈根, 天音妹妹可是純淨水靈根, 搞不好入門測試之後, 無人收我做徒弟, 我要去外門掃地的。”

“姐姐不會的, 五長老既然派人來接, 就會把我們一起收入他門下的。”

于是夫妻兩人又開始安慰自己的大女兒,冷天音也跟着父母一起安慰着冷慕詩, 跳動着熒熒燭火的屋子裏, 一家四口無比的和諧美滿。

八月盛夏到了末尾, 夜裏就帶着些許即将入秋的涼意,大院十分氣派, 如今主屋門內歡聲笑語,門外秋蟬聲嘶力竭的嘶鳴,在這最後短暫的生命裏高歌。

這家的男主人曾經被妖魔附身,受妖魔影響,養了外室惹了妓子,還生下了身懷魔骨的孩子,幸得早年間太初山一位仙長賜藥,這才令他重獲神志。

現如今外室妻改嫁,妓子不知所蹤,男主人得到了女主人的原諒,又回歸到了美滿家庭,妻子溫柔解意,接納了外室的孩子,在他入魔那些年,也從不曾放棄他,他們一家四口,才能重新過得如此美滿。

第二日,冷慕詩帶着現如今站不起來的冷天音坐上了太初山來接的車架,上車之後走沒有走多久,剛剛在父母的送別中出城,便有一群人在身後猛攆馬車。

車架停下,冷慕詩被點名叫到樹林處說話。

帶着家仆的小公子名為紀景,眉目華美到近乎豔俗,哪怕是不坐在高頭大馬之上,也喜歡鼻孔對着人,不用正眼似的。

但他在冷慕詩的面前倒是不居高臨下,只是臭着臉,有些虛張聲勢道:“你這樣就要走了?我們曾經約定一起混遍鳳陽城,為貧民打抱不平的,你怎麽食言!”

冷慕詩笑着看着面前只比自己高半頭的少年,抱歉道:“紀景,我要去太初山,不能陪你了,不過從此以後鳳陽城都是你的天下了。”

少年向前一步,似乎有什麽話呼之欲出,但是他自小被嬌養得太過,口不對心的時候太多,此刻看着昔日渾玩的友人,他不知道怎樣将自己心裏隐秘良久的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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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口不對心地說:“那你要好好照顧天音妹妹,她可是我的心上人!”

冷慕詩點頭,“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

紀景豔紅的唇緊抿,片刻後又道:“我聽說你靈根很雜的!你要是在仙門混不下去,就回來!我……”我娶你。

但是後面的話不可能說出來,冷慕詩也馬上轉移了話題,“放心吧,掃地我也不會回來的,我也有心上人了。”

“是誰!”紀景急切地出口,都顧不得被冷慕詩察覺到什麽。

冷慕詩看向馬車邊,正在用一個刷子輕輕刷着馬背的少年仙君,說道:“那就是,叫蕭勉,是太初山五長老的得意弟子,天資高,模樣俊。”

紀景看向蕭勉,蕭勉這時候也微微朝着這邊轉過頭,他不是故意聽到的,但是修者五感敏銳,冷慕詩說話的聲音屬實也大。

不過他并沒表現出什麽驚訝神色,面上依舊一派肅穆,只是微微側頭,又很快轉了回去。

可這一偏頭,便足以令人驚豔,山風帶起他頭頂的縛生帶和他身上的純白長袍,端的是好一番玉骨仙姿,不沾凡俗。

紀景的容貌自小便被人誇獎到大,但這一瞬,也不得不面有菜色地承認,若是跟這個仙君比,他是比不得的。

驕傲和自尊不允許他低頭,心中隐秘的思慕又讓他不能潇灑地拂袖而去,因此他腳步微微挪動了一下,就站定,嘴上越發的不留情,“虛有其表罷了,況且你們才見了一面而已!”

“你怎麽知道自己不是被他色相所惑?你了解他嗎?萬一他是個什麽道貌岸然的壞人呢!仙君也不全都是好的,你心思單純,不能這麽輕易的……”

“哈哈哈哈哈哈……”冷慕詩突然被紀景逗笑了,她笑得花枝亂顫,簡直聽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她擡手下壓,對着紀景說:“不,沒有比他更好的人,說不定我才是那個道貌岸然的壞人呢……”

紀景和冷慕詩從小一起長大,從未見她如此開懷大笑,也從未見她如次急切的僅憑一面,便如此喜歡一個人。

他心中又酸又痛,連少爺的驕傲也維持不住,又看了蕭勉一眼,有些失魂落魄地問:“你就那麽喜歡他?為什麽啊……他就只是長得好看……”

冷慕詩收斂笑意,依舊雙眼彎彎,似個狡詐的小狐貍,她說:“是啊,喜歡得不得了。”

“他是我的人間,”冷慕詩看向蕭勉,敏銳地捕捉到了蕭勉泛紅的耳尖,又轉頭對着紀景眨眼,說,“也是我的桃源。”

紀景險些沒有當場崩了表情,他“呵”了一聲,不屑道:“什麽人間桃源,你也學會了那酸唧唧的一套,我不與你說了,你愛走便走吧!”

他說着轉身朝自己的馬匹大步走去,卻沒忍住在翻身上馬的時候,落下淚來,家仆看到了驚的險些從馬上掉下來,少年公子卻倔強的咬住嘴唇,自始至終不曾回頭讓人看見狼狽。

冷慕詩站在原地看着他縱馬帶着家仆遠去,輕嘆道:“你這輩子會有個琴瑟和鳴的好妻子的……”

她轉身回到了馬車邊上,路過蕭勉的身邊,蕭勉還在刷馬,易圖和星洲就在馬車後面不遠處笑眯眯地說着什麽,冷慕詩馬上便要掀開車簾進車裏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

她回頭看向蕭勉,眉眼彎彎,笑得唇紅齒白,滿頭珠翠叮當,正是人間富貴人家小姐都會做的裝扮,她今日格外認真地裝扮過呢。

她顫着一頭的“花枝”,對着蕭勉問:“蕭哥哥你聽到了吧?”

蕭勉手臂一抖,擡眼看向冷慕詩,冷慕詩說:“別誤會。”

蕭勉聞言微微放松一些,瞎子都能看出那小少爺喜歡冷慕詩,冷慕詩應該是因為要入仙門,為了不讓他再抱着希望,才會用自己做擋箭牌。

冷慕詩跳上馬車,又突然推開車窗,正好截住正朝着車後去叫星洲易圖的蕭勉,她的指尖差一點便要抓住蕭勉,卻在臨碰到他的時候頓住。

她舍不得太快,于是只是滿眼含情地對着蕭勉癡癡道:“你別誤會,我說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天地為證。”

蕭勉面上表情未變,但是熱度不受控制地、“騰”地蹿上臉,他鬧了個面紅耳赤,看着冷慕詩微微動了動唇,卻不知怎麽應對這種情況。

冷慕詩趴在車窗上,視線一點一點描畫過他的眉目、他窘迫的樣子,在蕭勉慌忙轉身離開時,才心滿意足地收回了視線,關上了馬車的車窗。

冷天音一直躺在馬車裏面,她現在不能依靠自己長時間地坐着,但是她卻半點不會自憐自艾,因為她真的很幸福,她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錯覺,這幸福是她偷來的。

少時姐姐分明從不喜歡她,可突然有天,便接納了她,母親也原諒了她娘親,甚至接納了她,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疼寵。

因此冷天音不舍得對冷慕詩說任何傷她的話,發誓一輩子像她護着自己一樣護着她。

不過她還是對冷慕詩說:“紀景哥哥喜歡的不是我。”

“我知道。”冷慕詩接話,給自己倒了杯水,又遞給了冷天音一杯。

冷天音喝完之後,又說:“他……喜歡你。”

“我知道。”冷慕詩喝着第二杯水,含糊答。

“姐姐都知道,那為什麽……”冷天音說着,眼中泛起一點淚光,“姐姐與紀景哥哥青梅竹馬,若不是我拖累你跟我一起上山治病,也不用分別,年底說不定就該定親了。”

冷慕詩放下杯子,指着冷天音說:“把你那金豆子給我憋回去,我上山不是為你,我是為了我的小情郎。”

她故意把小說得像蕭,外面正準備駕車繼續趕路的蕭勉,差點沒一屁股坐車底下去。

“你真的喜歡蕭……”

“你不許叫他蕭哥哥,”冷慕詩又說,“叫師兄。”

“哦,可我還沒入內門啊,”

冷慕詩看她一眼,冷天音吐了下舌頭,乖乖應了。

很快面上都是那種小女孩聽到對方有心上人的時候,八卦的表情。

冷慕詩說:“他是我的。”

突然被動變成別人的蕭勉,表情有些奇異地坐在車轅上,馬車很快跑起來,冷慕詩消停了沒一會,就又坐到了車邊去,掀開車簾近距離地看着蕭勉。

蕭勉被她看得後頸皮都緊了起來,但他又不擅長應對這種事,門中有喜歡他的女修,那也是含羞帶怯地送個東西什麽的,他何時遇見過如此放肆之人?

冷慕詩這一路拿他當風景賞,到了夜裏在山中紮營過夜的時候,蕭勉整個人都僵了。

篝火點燃,冷天音被冷慕詩抱下車烤火,順便吃東西。

她不用任何人搭把手,明明自己身量也很消瘦,但抱冷天音宛如抱個紙片,将她往火堆邊上一扔,她就尾随着進入林中的蕭勉而去了。

離開冷慕詩的視線,蕭勉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松快了許多,才在小山坡解手完畢,正欲朝回走,就碰見了尾随而來冷慕詩。

“蕭哥哥,我有些話同你說。”冷慕詩故作少女羞澀的踢着腳邊的野草,一雙狐貍眼含情脈脈。

她說完,看着蕭勉,等着他羞赧等着他無措,可蕭勉卻并未按照她意料之中的給出反應,他撒腿就跑。

他是真的給冷慕詩這一天的癡女行徑吓着了,這夜裏漆黑一片,孤男寡女……他也不知道自己好歹一個修真之人到底怕她什麽,但是腳就是不聽使喚地跑了起來。

他跑并沒使靈力,只是單純的跑,冷慕詩攆他跟玩似的,但是還要裝着攆不上,在後面叫喚似的叫。

“蕭哥哥,你等等我呀……”

“蕭哥哥,你為什麽要跑啊……”

這聲音在蕭勉聽來簡直如同鬼魂索命,他腳下越發慌不擇路,這會也不知道為什麽,好似靈力也使不出來了。

蕭勉深覺自己是被吓壞了,才會如此,轉着圈圈的自己也分不清哪裏是哪裏了,然後他絆在了樹根上,被冷慕詩抓着了腰帶。

“刺啦”一聲,腰帶斷裂,冷慕詩抓着蕭勉的腰封,再一次看他散開的長袍和迷茫後羞憤欲死的神色,笑得宛如話本子裏的黑山老妖。

蕭勉這時候來搶冷慕詩手上的腰封,那上面有對他很重要的玉扣,但是這回換成冷慕詩轉身就跑。

然後一切那麽理所當然,宛如昨日重現,冷慕詩退到山坡邊上,帶着蕭勉一起滾下了山坡。

蕭勉爬起來才發現自己這是滾下了哪裏,渾身簡直被火燒一樣的紅得發燙。

冷慕詩起身,甩了下手上水漬,湊近蕭勉道:“我光聽說過小狗兒劃地盤要撒尿,我這……算不算被劃進了蕭哥哥的地盤,成了蕭哥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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