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這麽晚還要出門?
挂上電話,男人将工作牌拿到跟前,這才仔細打量起來。
卡牌中間的一寸照上的女人,十分鐘之前還坐在他的車上。
照片裏的她,看起來有些青澀卻透着靈氣,和如今的幹練婉約,倒有些不同。
“安然……”低沉優雅的嗓音,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他打開儲物箱,将那工作牌放了進去,繼而似是心情很好的笑起來,發動車子離開了碧海藍天……
碧海藍天的小洋房區環境清幽,奢華的歐式路燈散發着暖黃色的光芒,将蒙蒙的雨霧打成淡淡的黃。
站在自家門前,安然有那麽一瞬,想要扭頭離開,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好。
“夫人,您回來了?”面前的門忽的被推開,出門倒垃圾的保姆滿臉詫異的望着她。
安然點點頭,“恩,你今天沒出去約會嗎?”
保姆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下午已經出去了……”
她低頭說着,忽的像是想起什麽,便呀了一聲道,“夫人,先生已經回來了!”
正彎腰在玄關換鞋子的安然微微一頓。
“知道了。”她應了聲,表情淡淡的,換好了棉拖便走了進去。
客廳裏傳來新聞播報員标準而優雅的聲音。
安然微微偏頭,目光落在餐桌上包裝精致的大紅玫瑰上,她在想,自己是今天葉晟唯的第幾場?
“幹嘛那種眼神?不認識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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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晟唯見她回來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換了居家的衣服,灰色的V領羊毛衫配上深色休閑褲,腳上踩着和她同款的碎花棉鞋,瞧着慵懶而惬意。
仿佛昨天在咖啡廳裏他強制要求離婚的場面在此時化作了虛無,因為他穿上了她買的衣服。
這身衣服是她買的,一直放在衣櫃,今晚是他第一次穿着。
葉晟唯和三年前并未有多大的區別,一眼看過去,常會忘了中間的三年時光。
刀刻般濃黑的眉,狹長的眼,高挺的鼻梁和總是微微抿着的薄唇,俊俏的五官微微散發着冷意,将他與平常人隔開,隐約透着一股子非凡的高貴。
安然忽然明了,為何葉晟唯明明有她這個妻子的存在,外頭卻還有那麽多的女人想要投懷送抱,不為權不為財,就只是圖這張臉和那般氣質,也能讓無數的女人甘心不要名分只求個露水的情緣吧!
他什麽都沒變,只是,再也不是昔日那個為她擋住磚塊的男人了。
那些甜蜜的情意,像是夢一場,一場她青蔥歲月裏的美夢。
“在等我嗎?”安然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忽的問道。
她也沒有力氣和他争吵關于他在外有情婦的事,其實不是他們倆不想離婚,他們倆如今的感情已經沒有了,都想着離婚,可是誰也不想為離婚背負上負心漢或者負心女的罵名,更何況,他們頭上的那位爺爺一直都希望他們倆能夠早日生出一個孩子。
之前葉晟唯試探過爺爺幾次,爺爺都擺着冷臉罵了葉晟唯,說他要是敢離婚,葉家就一點的家産都不會分給他。
葉晟唯已經走到安然跟前,手中拿着一份多出的文件。
“香港那邊的合資項目出了民事糾紛,你為什麽都沒和我說過?”
安然愣了愣,眼中的錯愕很快被掩飾過去,她偏頭轉身,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是我自己就能解決的小問題。”
葉晟唯聽了,說道:“那你處理好。”
安然捧着水杯放在唇邊輕輕抿着,沒再接話。
葉晟唯站了一會兒,便轉身拿過大衣,往外走去。
安然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忽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
“這麽晚了,還要出門嗎?”
他微微眯起眼眸,眉心也緩緩蹙起,“不早了,你收拾一下休息吧。”
安然卻好像沒看出他的不悅,繼續望着他,“你也說不早,那為什麽不在家休息,卻非要出門去?”
雖然昨天在咖啡廳的時候,她表現出來了一種無所畏懼的樣子,可是,她這顆愛過葉晟唯的心,還是人心做的,還是會痛,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降低尊嚴的去挽留,甚至去問一些她很想問的問題。
葉晟唯握住她的手腕,輕巧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這種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
他指的,是她被周政綁架的事情。
安然擡起手,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在頂燈照耀下熠熠生輝。
“葉晟唯,我一直在想,你給我這個,到底有何意義?”
他沒去看她,轉身走了出去。
安然擡起頭,沖着他的背影道,“葉晟唯,在你心裏,這三年,我算什麽?”
葉晟唯的腳步終是頓了頓,但随即被口袋裏的鈴聲打斷了。
他不再猶豫,換好鞋便出門接了電話。
透過緩緩合上的大門,安然瞧見他忽然變得溫柔的側臉,勾唇冷冷的笑了,說了一聲,“呵呵。”
安然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古老壁鐘在身後敲了十下,悠悠的鐘聲像是來自遠方。
清晨醒來,安然從鏡子中看見眼圈黝黑的自己,伸手便去拿盒中的粉底液。
她打開衣櫥望了望,好像忽的想起,自己不過二十六歲。
但那些衣服,卻全是三十歲朝上的品味,知性而優雅。
她選了一條冬裙,收腰的設計,将她姣好的身材襯得越發纖瘦,柔順的黑發在手中繞了兩圈,終于還是放了開去,任由它妥帖的披散至腰際。
她依舊年輕美麗,但那雙靈氣的桃花眸子,如今卻像入冬的泉,涓涓之中,藏着漠然。
安然收拾妥帖下來,保姆正擺着早餐。
“夫人,您早。”
安然瞧了瞧玄關,除了一雙她昨晚換下來的高跟,沒見着其他。
她收回視線,什麽都沒再問。
而保姆看着她安靜坐下吃飯,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氣。
……
安然從二十三歲開始跟着葉晟唯,那時候剛畢業,她從二十多家企業裏選了他,起初并不是因為他的容貌長相,而是他給的條件,十分誘人。
那時候的她,急需金錢來自立。
而他,剛好需要一名優秀的設計師,來穩固自己在地産界的地位。
如此想來,葉晟唯也算是她的伯樂,對她有過知遇之恩,讓她從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設計生變成如今功成名就的大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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