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老公嘴裏喊着別的女人的名字
三面都是鏡子的舞蹈室裏,年輕的男孩握着女孩的手,伴随着歡快的音樂翩翩起舞。
安然站在一旁,手中拿着幹淨的毛巾,她是這場探戈唯一的一位觀衆。
音樂聲落下,中間跳得熱情忘我的兩個人,終于意猶未盡的放開了對方的手。
“《一步之遙》真不愧是世界知名的探戈舞曲,這樣時而溫柔,時而熱情的曲調,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人,有争吵的苦澀,又有愛情的甜蜜……”
奧迪還沒發表完自己的感概,一條毛巾就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你把我喊過來,就是為了看你和你那舞伴互訴衷情、你侬我侬嗎?”
奧迪左右瞧了瞧,這才拿起毛巾擦了擦鼻涕,紅着鼻頭問道,“你看我剛剛跳的怎麽樣?我這可是生活情趣,不像你,整天悶在辦公室裏,和一堆設計圖打交道!”
安然橫了她一眼,“那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我還要繼續工作呢。”
“喂!”奧迪連忙拉住轉身要走的安然,“我還有事要和你說呢!”
安然回頭,打量了一身紅色舞裙的奧迪一眼,“趕緊,我給你十分鐘的自由陳述時間。”
“切,真是冷漠!”
奧迪拿過一旁屬于自己的背包,從裏頭翻出兩個小禮盒,遞給了安然。
“過幾天就是你和安齊的生日了,但是學校後天要組織外出考察,我怕到時候我還沒回來,所以,就提前把禮物送給你,安齊那一份,你幫我拿過去。”
安然搖了搖手中的禮盒,“學校職工考察,和你有什麽關系?”
“你這是什麽話,我好歹也算是東林的一份子……”
“恩?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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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眼皮都沒擡起來,懶洋洋的掃了一眼奧迪,一臉的似笑非笑。
“臭丫頭你給我滾遠點吧!”
……
安然拿着禮物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八點鐘了。
屋裏一片漆黑寂靜,她在玄關處換好鞋子,順手打開了燈。
可入眼的,卻先是那擺放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
接着便是濃郁的酒精氣味,要不是她知道保姆在家,或許真的會以為這裏被酒水洗刷過。
她緩緩走了進去,很快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見了那個應該出現在M市的男人。
他躺在那兒,一只手放在眼皮上,面前的茶幾上全是喝空了的酒瓶。
安然走到沙發邊上,看他似乎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沙發裏,領帶扯得歪歪斜斜,頭頂的燈光照在臉上,被他修長的手指剪成了斑駁的影子。
晚風将落地窗的窗簾吹得鼓了起來,安然聳了聳脖子,覺得有些冷。
她站了一會兒,終于還是主動走上去,将大衣蓋在了葉晟唯的身上。
可就在她要收回手的時候,睡着的葉晟唯卻忽的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安然呆愣的擡起頭,撞進了一雙醉意朦胧的眸子裏。
葉晟唯那俊俏的臉上,除了醉意,還有安然看不懂的模糊悲傷,像是一滴墨落進了水裏,被暈染成模糊的影像。
安然不知道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表情,但也不想多想。
她想要強硬的抽回自己的手。
“不要走。”
葉晟唯卻一把拉住了她,力氣大的驚人。
他擡頭定定看着安然,後者的眼中始終是淡漠的,他忽的想起了方文熙那雙眸光潋滟的水眸,那裏頭的感情太多,多得他無法承受。
“小唯,我們重新開始吧。”
方文熙的聲音就像是可怕的詛咒,一遍又一遍的回響着,葉晟唯痛苦的閉上了眼。
但是胸口卻仍舊痛的不行,就連呼吸都變得難受起來。
“回房間睡吧,這裏到了夜裏會凉。”
安然轉過身離開,可葉晟唯卻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她。
“別走,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低頭,将腦袋埋在她的肩窩裏,那樣近的距離,安然能清晰的問道他身上濃郁的酒氣。
“你醉了。”她面無表情的陳述着這個事實。
可葉晟唯沒有松開,反而越發的收緊了手臂上的力道。
他和方文熙之間的過往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裏回放着,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拎了起來,一刀一刀的淩遲,每一下都是痛不欲生的苦,如今,能夠給他溫暖的,也只有身旁的安然。
葉晟唯緊緊的抱着她,維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的,直到心口的痛漸漸減緩,直到他的呼吸恢複平靜,下一秒,他的身體忽然晃了晃,擁着安然的身形仰面倒在了身後的沙發裏頭。
大概是,睡着了。
安然有些怔怔的望着那熟睡的臉,因為睡着的緣故,他的五官看起來柔和許多,不似白天那般冷漠,那微微蹙起的眉頭,隐隐透着他的失落和難過,那模樣,像個被人抛棄在路邊的小孩。
這樣的葉晟唯,安然從未見到過。
她不由自主的擡起手,想要輕輕的撫平他的眉心,可是手還沒觸碰到那褶皺,忽的就頓住了。
耳邊傳來葉晟唯喃喃的夢呓。
“為什麽?既然走了,為什麽還回來,為什麽要說那些話,為什麽要讓我這麽難受?”
葉晟唯忽的睜開眼,一雙眼被酒精蒸騰得模糊不清,他伸手溫柔的撫摸着安然的臉頰,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那嘴角的一抹苦笑,合着低壓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凄冷。
“你說我勢單力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只要是你要的,我都會努力做到,我愛你,愛的連命都可以給你……”
他輕輕的說着,到最後,那聲音已經輕到微不可聞,放在安然臉上的手也漸漸滑了下去,呼吸聲又漸漸的重了起來。
安然從他身上站了起來,握着禮盒的一雙手,有些微微的發顫。
她轉身回了房間,将門反鎖好,直接便進了浴室。
她站在花灑下頭,任由冰涼的水打濕她的頭發和身體,她順着牆壁上冰涼的瓷磚坐在地上,一雙手抱着自己的膝蓋,臉上的水落下來,濕漉漉的睫毛輕輕顫抖着。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長發仍舊滴着水,安然坐在化妝臺前,伸手将衣服裏的戒指拿了出來。
鑽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謝謝你讓我懂得,灰姑娘始終是灰姑娘,王子愛的,本就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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