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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 潤和集團三十周年慶典在海市城郊的度假山莊舉行。
宴會分兩個會場舉辦。
大禮堂都是潤和總部的員工和旗下各個分部子公司的員工代表,加起來也有一兩百號人。
另一邊的高級宴會廳則是受邀前來參會的各界名流豪富。
商晏白和席以安攜手到場送上賀禮,沈董事長夫婦親自招待了一會兒, 才抽身去迎接別的貴客。
這次來了不少潤和的合作商代表,賓客十分繁雜。
有許多都是只聽聞過華茂世庭的大名而從未有幸合作,甚至從未見過兩家的年輕掌權人的,想找機會上前攀談結交的人難免更多。
還好這兩口子都是高冷款,一看臉色姿态就不好接近那種, 無形中免去不少麻煩。
但也有敢上前的人。
比如沈董事長的兄弟弟妹。
夫妻倆還帶着剛宣布退圈不久的女兒沈馥一起來。
話語間盡是對兩人婚事的贊美祝福, 商晏白聽着中聽,也就沒趕人。
沈馥從頭到尾都安安靜靜的, 甚至連眼睛都沒擡起來往他們身上看一眼,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沈家父母也沒有蠢到時隔許久還舊事重提, 就說些好聽的話,也不刻意把話題往沈馥身上引, 倒也平和地聊了一會兒才離開。
他們的目的商晏白看得一清二楚。
無非就是想來表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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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沈馥那件事這會兒不好再明晃晃地揭出來, 只能話裏話外表明自己的态度, 告訴商晏白,他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商家本來已經如日中天, 現在還和另一座龐然大物世庭結了親家,放眼海市, 根本找不到哪家能與之匹敵。
與其僵着關系,不如賣個好記個好印象,對大家都好。
這麽熱鬧的宴會當然也有不同的小圈子,各聚一堆聊自己的。
席以安沒去闊太名媛的圈子裏, 而是直接和商晏白一起進了一間休息室, 裏面已經坐了幾個人, 有男有女,都是商場上的精英。
見到他們兩人,紛紛起身相迎,各作介紹後才又重新落座,聊起商圈話題來。
衆人間論集團規模和影響力,自然以華茂世庭首當其沖,聊着聊着,就說到了光年和世庭的合作項目,探讨起互聯網與奢侈品經濟的新融合模式來。
恰好這個月,光年的先頭項目組正式進駐了世庭,開始對接采集信息,軟件的開發工作正在一步步有條不紊地進行當中。
聊了一會兒,席以安接到楚雲蔚的電話,便出去講電話。
打完電話,她順道去了趟洗手間。
轉進女賓區的走廊拐角進了盥洗室,才發現其中一面鏡子前已經站了一個女人正在補妝。
席以安進來時無意中掃到她一眼,目光微頓,随即面色如常走到另一邊的洗手臺前,不疾不徐地洗起手來。
并沒有理會另一個人。
範淼放下粉餅,從鏡中看了席以安好幾眼,忽然輕笑出聲,開口便是毫不掩飾的諷刺:
“又要恭喜你一次了,才求完婚這就結婚了。”
席以安沒有理會她,抽出一張擦手紙慢悠悠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每一個動作都透着長在骨子裏的優雅高傲,是範淼最嫉妒又最羨慕的姿态。
“怎麽商家這麽大的豪門世家,連個婚禮都不肯給你堂堂世庭集團掌門人嗎?”範淼微笑道,手掌慢慢撫上自己的小腹,像是保護,但更像顯擺。
“不過我想你也無所謂,有名有分就夠了,還在乎什麽儀式呢,反正商晏白那樣的男人,遲早有一天也會和世界上的其他男人一樣,亂花漸欲迷人眼,他面對的誘惑可比一般人多多了,你平時要管那麽大的集團,想必也顧不了這麽遠吧?不如占着正宮的名頭,一拍兩散了還能光明正大分走一半身家,真令人羨慕呢。”
當初的席世韞也是這樣,因為要打理偌大集團,便疏忽了範成功在外面一個個彩旗飄飄。
範淼倒是會找七寸,只可惜席以安不是蛇。
席以安擦完了手将紙巾扔進紙屑箱裏,掏出口紅對着鏡子開始補唇妝。
是如火焰一般的正紅色,網上至今熱度未褪的“以安紅”。
範淼看到那抹刺眼的紅色,不知想到什麽,臉色變了一變,眼底嘲諷不甘越釀越濃。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麽像變了個人?”
“你知道嗎?我最讨厭你這副高高在上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樣子!以前為了成韞為了前途我不得不好好哄着你讨好你,現在我什麽都沒了!反正我做什麽你都不會讓我如意!我為什麽還要和你虛以為蛇呢?可就算我不在乎你怎麽看我了,卻更讨厭你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席以安,你只不過是命好,生在了席家,生在席世韞的肚子裏,如果……如果我才是世庭的繼承人,我一定可以做得比你好!”
“咔嗒”一聲。
席以安慢悠悠蓋上了口紅帽,将口紅放回手拿包,徐徐拉上拉鏈。
擡了擡眼,直直望向另一頭的人。
眼神一片平靜。
範淼卻被這突來的一眼鎮住,猝然收了聲。
席以安終于拿了一次正眼看範淼——居高臨下的俯視。
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落在範淼眼裏,卻包含了最深最沉的不屑無視。
“我不奇怪。”席以安微微勾起唇,像是笑,又不是笑。
“我對你的變化不感興趣,你這具皮囊下面裝着什麽芯我都一清二楚,但我不在乎。”
席以安從來不屑于給這樣的人一瞥關注。
但就像郭言子說的,她的高傲和無視只會讓這種人的不甘越積越深,等到最後,便真的以為她已經高傲到不會給出任何反擊。
從而為所欲為,在自以為是的幻想中發洩出所有的不滿。
自以為,怨怼會在辱罵诋毀中轉嫁給對方。
蠢。
“我的确很忙,我要用我的忙碌去維持令我驕傲的資本,讓我能夠一直站在山巅享受最壯美的風景和你羸弱不堪的仰望嫉恨。”
“我和我丈夫的未來如何不是你幾句幼稚愚蠢的諷刺就能決定的,但我可以保證,你将永遠都只能仰望我所站的位置,嫉妒我,讨厭我,憤恨我,無能為力。”
席以安微笑着說完,低眸看了眼範淼的肚子,意有所指道:“好好珍惜自己僅剩的資本,不要來我這兒秀存在感,你應該不會期待我對你有所關注的那一天。”
話音落下,她轉回頭不疾不徐拿起手拿包,對着鏡子輕飄飄說了句:“你也看到了,你的父親讓我覺得不順眼是什麽下場了。”
說完,便踩着不急不緩的步伐離開了洗手間。
嗒、嗒、嗒。
高跟鞋敲擊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發出清脆規律的響聲。
範淼被這極富韻律的腳步聲驚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猛然驚覺後背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滲出了一層冷汗。
其實席以安說得對。
範淼就是仗着她目無下塵的不在意,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踩踏她的紅線,只因為她根本不屑于理會。
憑借言語帶來片刻發洩的快感,其實是源于蚍蜉撼樹的畏懼不甘。
連滲透進骨子裏的自卑都察覺到了真相,只能用這樣卑劣愚蠢的方式獲得片刻虛假的慰藉。
範淼一直都羨慕且嫉妒着席以安。
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将來。
席以安剛離開洗手間就在走廊上看到了商晏白。
像是在等她。
“怎麽進去那麽久?”他幾步走過來拉住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席以安跟着他的腳步往外走,看了看腕表,一臉無語道:“才幾分鐘而已。”
商晏白勾了勾她的手指頭,“可能是我太想你了,分分秒秒度日如年。”
席以安嗤道:“你現在就把這些甜言蜜語說完了,小心以後沒庫存。”
商晏白:“不會,我內存足容量大,一百年綽綽有餘。”
他替她撥了下耳邊的頭發,忽然問道:“你在洗手間遇到別人了?”
席以安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
商晏白:“你身上有別的香水味,不好聞,沒你香。”
這人一邊說着還耍起流氓來,湊到席以安頸邊深深吸了口氣,“好香。”
她嫌棄地避開了些,正好走到宴會廳,周圍到處是人,又重新擺正儀态,裝作無事發生。
商晏白配合地攬住她的腰,端的是矜貴翩翩,遇到迎面走來的胡為易和郭言子時,還十分和氣地打了個招呼。
然後商晏白就眼睜睜看着自己老婆被閨蜜拉到一邊聊天去了。
他很不爽地瞪了胡為易一眼,“管好你的屬下。”
胡為易聳肩:“老板娘的閨蜜,不敢管。”
郭言子把席以安拉到僻靜的一角,開口就問:“你遇到範淼了?”
雙眼還迸發出八卦的光芒。
席以安微蹙了眉,“是,你怎麽知道?”
郭言子:“剛才看到她那個姘頭了,就周家那個老二,就那長相那體格還有那德性,簡直和商公子沒法兒比,你剛才看到範淼什麽樣?眼瞎多久了?”
席以安:“為什麽要和商晏白比?你對我有什麽意見嗎?”
郭言子:“沒有沒有!我這不是以前跟你說過,她對你老公有點想法嗎……現在我才發現,她是對你有想法啊!她這接二連三地登月碰瓷你,很難不相信她是不是在故意吸引你的注意!”
郭言子努努嘴指了指商晏白的方向,“你是沒看到,剛才你老公聽人說周二帶了範淼來,而範淼剛好又不在大廳裏可能去了洗手間時,他立馬就去找你了,生怕你被怎麽了一樣。”
“就範淼那個戰五渣?他難道忘了當年是你美救英雄才成就這一段曠世姻緣的嗎?”
席以安也看向商晏白那邊,他正好擡眼看過來,目光亮亮的,帶着柔軟的情愫。
很明顯是在勾引她。
“對了,你和範淼聊了什麽?”郭言子好奇道,“聽說她懷了周二的孩子,正春風得意,什麽局都敢來插一腳了。”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席以安語聲緩緩念出這句詞,笑得意味深長,“先看她能不能起朱樓吧。”
然而不管能與不能。
有的人早已立在绮羅珠玉堆砌的高山之巅,一覽衆山小。
腳下的樓起樓塌,微不足道。
作者有話說: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引用自清代孔尚任創作的傳奇劇本《桃花扇》,中學語文課本學過
快要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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