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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童映澄接到一個臨時通知,當天下午就得出發去隔壁市。
她愣了一會,一時間也不知道心裏那點情緒到底是遺憾還是慶幸。
走得匆忙, 到了車上她才想起昨天也沒跟江樾交換聯系方式。
她又放他鴿子了……
他會生氣嗎?
其實冷靜了一夜以後,童映澄已經不擔心江樾會做出怎樣的報複。
他那樣的人,頂多是嘴上吓唬人。
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她也就不再把這件事放心上。
下車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一行人在那裏搗鼓設備, 童映澄走到邊上透了會氣。
天氣逐漸炎熱, 蚊蟲也多了起來。只這麽一會,她的小腿上就被咬出好幾個紅腫的包。
聽到不遠處攝像師扯開嗓子喊她, 童映澄将那張黑色房卡放回包裏,揉了揉眉心, 很快便投入到工作中去。
結束采訪以後,所有人都精疲力盡, 可還得走高速連夜趕回安虹。
在車後座上坐下, 童映澄本想眯一會, 突然想起手機之前被她設置了靜音。
鬼使神差的,她差點就撥出那串被她牢記在心的手機號碼。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聲,都多久了, 江樾一定早就換了新的號碼。
童映澄不願往深處想,都過去三年了,她的記性怎麽還是那麽好,連複雜的十一位數的排列組合都記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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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詭異的是, 一直等不到電話鈴聲響起, 她居然有些失落。
瘋了。
她一定是瘋了。
童映澄搖了搖頭, 幹脆關了手機,合上眼皮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狀态,不再胡思亂想。
到了一點多的時候,車燈突然被打開,光線打在眼皮,她一下驚醒。
看到前邊一陣騷亂,童映澄揉了揉眼,意識逐漸清明。
“出什麽事了?”
拿開蓋在大腿上的衣服,她拉開車門下了車。
同行的一位女生回答:“前邊出車禍了,是輛大卡車,看着挺嚴重的。”
童映澄一邊把手機開機,一邊問:“咱們還有多久能到?”
“本來都快到了,這會前邊過不去,唉。”
出了這樣的事,誰的心情都不太好受。童映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你上車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而她自己,卻是怎麽也睡不着了。
微信上,謝沅已經急哭了,一連打了十來通語音通話。童映澄趕緊回複她,說一切平安,自己晚點就到家了。
【謝沅:你把我們吓死了!!!】
童映澄看到這條消息,正要回複,突然注意到那個“們”。
這個點,母親已經睡下了,謝沅自然不可能讓她擔驚受怕。
那還有誰呢?
沒等她多想,身後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童映澄。”
熟悉的、嘶啞又低沉的嗓音,她不會聽錯。
身體陡然一僵,童映澄緩緩轉身,前方不知是誰拿的手電筒,光線刺眼得不行,她下意識擡起手肘擋住半邊臉。
直到前邊的人大步朝着她走來,高大英挺的身影遮擋住那道慘白的光。
她微微睜大眼睛,将他的模樣看得清楚。
江樾應該是出來得匆忙,上身套了件淺色的連帽運動外套,烏發被風吹得淩亂,發梢末端還帶着潮濕水汽,狹長的鳳眼略微挑起,琉璃一般的瞳仁裏半明半昧,下颌線繃得緊緊的。
童映澄清楚,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所以,他這是在酒店裏等不到人,千裏迢迢跑到這堵截她來了?
她沒忍住嘴角上揚,眯了眯眼,正要開口,江樾已經在一米外停下。
他冷着臉,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疏離氣息,也難怪那幾個女同事雖然眼睛忍不住往他身上亂瞟,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
童映澄還不知死活,張開手臂,挑釁一般沖他笑:“要抱抱嗎?”
男人只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是化不開的寒意,讓人有種被他盯住下一秒就會結冰的錯覺。
“不抱一下嗎?”
她似乎沒注意到江樾凜冽的眸光,自顧自上前,在他面前站住。
江樾似乎比三年前又長高了一些,童映澄的身高在女人堆裏算是拔尖的了,可在他面前,才堪堪到他胸口處。
她有些不悅,伸手扯住男人衣服領口,貝齒咬着紅唇,毫不講理:“長那麽高幹嘛?”
江樾默然:“……”
本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偏偏兩個俊男靓女,在其他人眼裏十分登對,看着就像在談情說愛。
江樾垂下長睫,眸光晦暗不明,卻還是聽話地低下頭。
童映澄将他的頭發撥到耳後,“你怎麽過來了?”
江樾沉聲:“你答應我的。”
她滿不在乎,“我承諾過的事情那麽多,又不是每一件都要做到。”
他忽地摟住她的手腕,略微用力,“……騙、子。”
也許是錯覺,這一刻,童映澄居然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幾分委屈。
她輕輕笑了聲,仰頭看他,“都幾年了,弟弟怎麽還是這麽幼稚?”
江樾抿着唇,又聽她一字一句緩慢道:“還是那麽的,好、騙。”
他似是被激怒,手指不自覺更加用力,像是要掰斷她的手腕才解氣。
童映澄忍着疼,還要繼續挑釁他:“你該不會,至今還是處男吧?”
這話多少有些羞辱人了,再加上她那毫不掩飾的輕蔑眼神。
江樾倏地一下鳳眼眯起,下一秒便松開了她的手腕。
童映澄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伸手摟住她的肩頭,另一條有力的手臂橫過她的膝蓋彎,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男人的胸膛堅硬結實,心跳聲每一下都穿過薄薄的布料傳遞給她。
砰砰砰,溫柔且有力。
四目相對,她的心跳陡然慢了一拍。而來自江樾身上熟悉的清冽氣息,更讓她有些無法呼吸。
他的聲音裏含着淺淺的笑意:“姐姐,你在怕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童映澄下意識反駁道:“怎麽可能?我怕什麽……”
只是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臉上溫度燙得驚人,說着說着,自己都有些心虛了。
他低頭專注看她,唇角揚起的弧度幾不可察。
“那你跑什麽?”
也不知道這人怎麽從原來安靜純情的少年變成現在這幅輕佻的模樣,童映澄幹脆閉上眼睛不想看他。
江樾一路抱着她,最後把人放在車後座。
聽見車門被關上的聲響,童映澄這才睜眼。
前邊的車已經陸陸續續往前走,她低頭給同事打了電話說明情況,挂斷後才看向前邊開車的男人。
大晚上的不睡覺,這人居然自己開車來這麽遠的地方堵她,這叫什麽?色/欲熏心。
童映澄眼角抽搐,怎麽看都不覺得江樾是這種人。
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甚至還懷疑過對方是不是性冷淡。
畢竟大部分男人面對女人的投懷送抱,都是分分鐘就繳械投降的,哪像他,她都使出渾身解數了,江樾還是拼命克制着,連親吻都不敢用力。
在她肆無忌憚盯着江樾輪廓線條流暢的側臉胡思亂想時,他突然出聲:“……箱子裏有藥膏。”
童映澄眨了眨眼:“啊?”
江樾把車燈打開,聲音卻是冷冰冰,別扭得不行:“自己看。”
莫名其妙就被兇了一頓,童映澄的心情實在不怎麽美妙,興趣缺缺。
見她不動,江樾不得不再次提醒:“你的腿,擦一下吧。”
這麽一提,童映澄才想起來,剛才被蚊子咬了一腿包,這麽還有些癢。
她忍不住伸手去撓,江樾冷聲道:“在第二格。”
童映澄“哦”了聲,借着頭頂微弱的光看見座椅上放着的白色小藥箱。
打開來裏邊整整齊齊放了不少家庭常備藥,她果然在第二格看到江樾說的藥膏,是專門驅蚊止癢的。
她擰開蓋子,淺藍色的膏體冰冰涼涼,塗到紅腫的皮膚上,發癢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
要不是不合時宜,這會童映澄真想摁住江樾往他臉上親。
他怎麽能這麽貼心呢……
見她塗完藥膏,男人又把燈關上,低聲說了句:“還有半小時左右才到,你先睡會。”
童映澄還這麽有點困了,她也不客氣,應了聲“好”,抓過旁邊的外套蓋在身上就合上眼了。
一片黑暗中,她只能從外套上挾着雪松與煙草混合的氣息分辨出,這應該是江樾的衣服。
他身上獨有的幹淨又明朗的氣味總讓她有些着迷,嗅到他的氣息便很安心。
女人很快就沉沉睡去,誰也沒有注意到駕駛位上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寒意悄然化開,眸光逐漸變得溫柔。
下了高速,車子一路往市中心開。
童映澄做了很真實的一個夢。
夢裏,少年站在雨裏,眼神凜冽,發梢和睫毛都在往下滴水,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他的嘴唇動了動,嗓音嘶啞得叫人分辨不清。
童映澄只能通過他的口型,猜測他說的那兩個字應該是——
“別走。”
不知為何,她有些無法呼吸,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她的心髒,疼痛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她不自覺向他走近,想再聽得清楚一些。
可雨勢越來越大,橫亘在童映澄與他之間。
過不去。
她怎麽也過不去。
童映澄開始着急,她看見少年身後海浪洶湧席卷而來,像張牙舞爪的猛獸一般。
快走!
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快走啊,江樾快走!
她在心裏拼命呼喊着,絕望地看着少年被深藍色的海水吞沒。
心好像突然缺了一口。
她蹲下身來,眼淚驟然跌落,卻突然聽到頭頂傳來沉冷如冰的嗓音——
“這麽玩我,開心嗎?”
“姐、姐。”
作者有話說:
大家周末愉快,注意防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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