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進城(一)
瑞雪列好了要添置的家用單子,放下紙筆,扭頭見他盯着自己發呆,還以為臉上沾了墨汁,伸手用帕子抹了又抹,趙豐年醒過神來,尴尬的清咳兩聲,問道,“寫完了。”
瑞雪應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東西,連忙問道,“掌櫃的,咱們這裏有石膏賣嗎?”
“石膏?”趙豐年擰眉細思片刻,最終還是在瑞雪萬般期待中搖了搖頭,看着那雙大眼睛裏瞬間溢滿失望,他心頭不由得就是一緊,出口就說道,“你說說這石膏是什麽樣子,也許是兩地稱呼不同。”
“對啊,”瑞雪重新振奮起來,把記憶裏石膏的樣子,細細說了一遍,趙豐年恍然大悟,“你說的應該是細理石,醫理上講,細理石入藥可以解肌清熱,除煩止渴,外治癰疽瘡瘍,潰不收口,湯火燙傷。”
“對,對,我說的那石膏也是可以治病的,原來在咱們這裏叫做細理石啊。那這細理石哪裏有賣的?如果買不到,我這豆腐也做不成了。”
“城中藥鋪就有,三文錢一兩。”
“太好了,掌櫃的,你就我是的大救星啊,等豆腐做出來了,我一定整治幾個好菜給你嘗嘗。”瑞雪聽得最大的問題解決了,歡喜的執筆在紙上又添了細理石三字。
趙豐年原本還想提醒她,把自稱改成奴家,可是一見她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佩,按在紙上細細描畫上面的圖案,就把這事扔在腦後了,開口問道,“你這是作什麽?”
瑞雪正懊惱這毛筆不如鉛筆好用,聽得他問,就随口答道,“啊,我要把這玉佩當了做本錢,添置用具,現在把圖樣畫下來權當留個紀念。”
趙豐年立刻豎起了眉毛,想要阻攔說別當了,可是他當初流落時也是身無長物,半點兒值錢物件都沒帶,當然如果他聯系到原來的屬下,或者回去那家裏,多少銀子都拿得出來,可是,他此時還不想,也不能回去…
瑞雪好不容易把那圖案描了下來,長出一口氣,舉起玉佩遞到趙豐年面前,笑道,“掌櫃的,你幫我看看這玉佩值多少銀子,我沒當過東西,別讓人家當冤大頭騙了。”
趙豐年垂下眼簾,掩下眸中的複雜之色,對着油燈,細細觀瞧片刻,卻擡頭問道,“這玉佩你在哪裏得來的?”
瑞雪一時找不到好借口,如果說實話是別的男子送的,難免會有一番口舌,就笑道,“我也想不起來了,張嫂子說是幫我換衣服時看見藏在我身上的。”說完頓了頓,又玩笑般接了一句,“也許是我從主家偷出來的。”
趙豐年見她這般敷衍口氣,猜到她不願意說,心裏就覺有些不是滋味,随手扔到桌子上,淡淡撇下一句,“三百兩。”就起身回了床上。
瑞雪原本以為一百兩頂天了,沒想到趙豐年卻給了這麽高的價碼,樂得她拿起玉佩左看右看,驚喜說道,“啊,這東西這麽值錢啊,如果真值三百兩銀,那當鋪一定會壓價只給幾十兩,我到時可要好好砍價,怎麽也要當回二百兩銀。”
創業資金有了着落,瑞雪放了心,喜滋滋的收了筆墨紙硯,又小心的把玉佩挂回脖子上,打水,伺候着趙豐年洗了腳,自己也洗漱幹淨就安歇了。
趙豐年借着窗外映進來的月光,雙眸淡淡掃過身旁女子的眉眼,聽着她淺淺悠長的呼吸聲,輕輕嘆了口氣,合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起來,兩人喝了兩碗包谷粥,趙豐年就抱了裝着筆墨紙硯的匣子去了祠堂,那裏是村中衆人決議大事的地方,有間很寬敞的空屋,平日裏就收拾出來做了學堂,他每日的上午都要教學童們讀一個時辰的書,再練一個時辰的字。
瑞雪送了他出門,拾掇好了竈間,就搬了裝糙米的壇子,坐在桂花樹下,挑揀裏面的稻殼,不時伸頭往院外看看,有心想去隔壁問問豆子打好了沒,又怕人家多心。
好不容易盼到接近晌午時,終于見到張大河用獨輪車推了兩只袋子過來。瑞雪歡喜的連忙迎上去,笑道,“張大哥真是辛苦你了。”
張大河擦擦頭上的汗珠兒,憨憨一笑,“趙娘子不用客套,這麻袋裏裝的是土豆,你嫂子說留給你平日做菜,這小袋子裏是牛豆,家裏還有許多,你如果不夠用,只管再去拿。”
瑞雪笑着應下了,因為趙豐年不在家,也不好多留他,等他把袋子搬去竈間,就送了他出門,然後轉身一遛煙的跑回去,打開小袋子的袋口,捧着一把圓溜溜的大豆,就開始傻笑,這可是能讓她發家致富的金豆子啊。
等以後有了銀子,就蓋一座獨門獨院的房子,後邊住人,前邊做作坊,請上三五個女工,自己做地主婆…
趙豐年下課回來,見屋裏沒人,拐去竈間,就見她這副傻笑模樣,心裏忍不住好奇這牛鬥到底能做出什麽好吃食來,惹得這女子如此歡喜,可惜,開口時卻換另外一句不相幹的話,“我餓了。”
瑞雪回神,跳起來笑道,“掌櫃的回來了,我光顧高興,都忘了做飯了,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做,咱們今日吃些好的吧。”
說着話,就麻利的開始刷鍋添柴,趙豐年搖搖頭,回屋脫了外衫,自己動手打水,擰了布巾擦臉洗手。
瑞雪是個急脾氣,做事也麻利,不到兩刻鐘,飯菜就做好了,新蒸的糙米飯,嫩綠的小蔥炒了金黃色的雞蛋,還有一盤醋溜土豆絲。
夫妻兩人一起坐在桌邊,吃着婚後最豐盛的一頓飯菜,偶爾說上幾句閑話,一時間倒也和樂融融。
瑞雪好不容易又熬了兩日,估摸着張嫂子的活計也應該忙完了,就上門去小坐了一會兒,邀她一起進城采買。
正好剛剛收了地,農家的秋祭也要開始準備了,今年又是難得的豐收年,祭品還要比往年豐盛一些,所以,張嫂子也正準備進城,一聽她邀請,當即歡喜應下。
因為城中離此尚有二十裏,步行要将近大半個時辰,所以,她們第二日一早天色微亮就出發了。
早晨清亮的陽光從樹林間稀疏的縫隙裏照在土路上,極淡的白色霧氣彌漫,恍然好似仙境一般,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可惜,瑞雪卻無暇欣賞這些,前世,家裏最窮困時她也有自行車代步,後來辦了場子,更是買了汽車,何時走過這麽遠的路啊,而且這副身體的腳似乎也不是個能吃苦的,才走出不過十裏就酸疼難忍。
張嫂看着她的樣子好笑,拉了她在路邊尋了一塊大青石歇息,“妹子,你原來雖說是做得丫鬟,可也一定沒吃過苦頭,才走了這麽遠,你就累了。”
瑞雪苦笑,“讓嫂子見笑了,以後嫂子有銀子就買輛馬車,妹子再進城就跟你沾光,也不挨這累了。”
張嫂子搖頭擺手,“那馬車要幾十兩銀呢,咱農家人可不敢想。”
“将來等大壯中了舉做了官,別說馬車,恐怕是八擡大轎嫂子都嫌暈不愛坐。”瑞雪這句打趣的話,可是說到了張嫂子心坎裏,有幾個當娘的不盼望孩子有出息,她立刻就笑得臉上開了花一般,“借妹子吉言,大壯将來出息了,一定不會忘記你和趙先生的教導之恩。”
“不過就是教他幾個字,哪稱得上教導。”瑞雪不肯居功。
兩人閑話一會兒,就重新上了路,又走了三四裏上了官道,正遇一輛牛車遠遠行來,張嫂子上前攔下說了兩句好話,那趕車的老漢就讓她們上了車,兩刻鐘後,終于遠遠見到了那淩風城的影子。
張嫂子也沒有出過什麽遠門,一年中難得進次城,就覺這靈風城已經是天下最巍峨的城池,可是瑞雪前世見過的高樓大廈不知有多少,所以就不覺這三丈的城牆有多高,反倒是覺得那城牆上塔樓檐角雕刻的獸頭很是古樸大氣,仿似有種看盡世事的蒼涼。
城門處兩扇半尺厚的烏木大門敞開着,十幾個穿着灰色衣衫的兵卒半靠在門邊說笑,半點兒都沒有個勇武的樣子,顯然,這武國太平盛世已久,上行下效,都沒有了什麽危機觀念。
瑞雪坐在車裏略微壓低了頭,雖然她如今穿的破舊,但是她在水盆裏仔細看過臉孔模樣,還算是美女一個,誰知道會不會有哪個兵卒突然發了色心,上前盤查借機吃些豆腐,還是低調少惹事的好。
平安無事進了城,張嫂子謝了那老漢,帶着瑞雪下了車,瑞雪因為要去當鋪當玉佩,不好讓張嫂子知道,于是就開口說自己去逛,約好午時在城門邊碰面,然後再一起回去。
張嫂子也不是那看不出眼色的,笑着囑咐她不要走丢了,就真個兒拐過了街口不見了。
瑞雪攔了個看着面相和善的路人,詢問城中最公道的當鋪,那人也是個好心的,不但細細告訴了她名字、地點,甚至還領了她到那一條街口,瑞雪感激道謝,尋到那當鋪門前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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