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夜幕降臨之前, 陸靖庭幾人回到了侯府。

魏琉璃沐浴之時,趙嬷嬷在一旁伺候着,見她胸前的痕跡斑駁,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姐與侯爺已經……”

畢竟, 魏琉璃是跟着陸靖庭一起回來的。

而且, 魏琉璃回來時面上蕩漾着緋紅,趙嬷嬷即便不問,也知道她心情甚好。

魏琉璃把玩着水面花瓣,眼梢風情萬種, 抿唇一笑, “我跟夫君也沒做什麽。”

趙嬷嬷,“……”

沒做什麽怎會留下這樣多的痕跡?

這要是真的做了什麽, 那還得了?!

魏琉璃用了花露,沐浴過後,讓趙嬷嬷給她梳了一個京城盛行的發髻。

她十六歲了,恰好二八芳華。

在花廳等了片刻,魏琉璃并沒有等來陸靖庭, 她有些失落, 但思及陸靖庭日理萬機, 今日又因為她涉險了, 她打算原諒他的疏忽。

十六歲生辰這一天,她總想幹點什麽出格的事。

魏琉璃吩咐道:“嬷嬷, 我去夫君那邊, 你們誰也不必跟着了。”

侯府到處是影衛, 她倒是不用擔心危險, 關鍵是, 帶着人在身邊,難免礙事……

趙嬷嬷見魏琉璃将她自己的衣襟往下面拉了拉,再稍稍低一些就能瞧見裏面的小衣了。

趙嬷嬷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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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提醒一下小姐,侯爺他防備的就是美人計啊。

魏琉璃抱着兩件剛剛做好的中衣。

雖然不是她親手縫制,可是尺寸是她量出來的。

好歹也出了一份力了。

紫竹苑外的小厮見來人是侯夫人,倒也沒有阻攔。

畢竟,這也不是魏琉璃第一次來紫竹苑。

廳堂亮着燈,廊下的燈籠倒是沒有點亮,魏琉璃見怪不怪,她知道陸家上下都在為了軍饷省吃儉用。哪怕是身為永寧侯自己,他的日子也是十分清貧。

魏琉璃深刻了解夫君的良好品行。

她總是難以抑制的産生與有榮焉之感。

剛行至廊下,目光所及,魏琉璃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只見陸靖庭坐在圈椅上,他身下的錦袍掀開,亵褲的左腿拉了上去,露出寸縷不遮的大長腿……

而小厮阿緣正俯在他腿邊。

魏琉璃頓時心跳加速,她的芯子不是一無所知的黃花大閨女,也被無數話本子耳濡目染過,腦中立刻浮現出不太美好的畫面。

“你們在做什麽?!”

魏琉璃高喝一聲,帶着怒意。

她着實心累。

是夫君太過優秀麽?

為甚她既要防備莺莺燕燕,還得防備夫君身邊的男子們?

阿緣一愣,正在上藥的手頓住。

而同時,陸靖庭看着魏琉璃大步走來,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可能“春光外洩”了。

他身子僵硬,端坐着沒動。

他是男子,自是不能羞燥。

魏琉璃一靠近,才發現阿緣是在替陸靖庭處理傷口,她讪了讪,懸着的心又沉了下去。

“夫君……受傷了啊。”

魏琉璃擠出笑意來,這一刻,她細一看,發現夫君的大長腿當真……修韌筆直、健碩有力,還很白皙……

大約,這就是他原本的膚色吧。

只不過因為長年累月的操練兵馬,面容才顯出康健的麥色。

魏琉璃臉上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陸靖庭發現魏琉璃一直盯着他的腿看,男人整個人身子緊繃,随手揮開衣擺遮住了大腿,沉聲問,“你有何事?”

她一個女子,為何總這般肆無忌憚?

若非是兩人相識才一個月有餘,陸靖庭都會懷疑,魏琉璃是饞他的身子……

魏琉璃莞爾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答非所問,“阿緣,你退下吧,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阿緣看了一眼陸靖庭。

陸靖庭已經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今日白天在青樓,他就險些失控,雖是因為當時聞到了香料之故,但男人心裏很清楚……那一刻,他是真的想繼續下去。

“下去吧。”陸靖庭心口一陣酥酥麻麻,還伴随着淡淡的悶熱,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明知和魏琉璃獨處是一種煎熬,但他還隐隐期盼這種煎熬。

“是,侯爺。”

阿緣站起身,悄然退下。

正當盛暑天,門扇不宜合上。

屋內雖只剩下兩人,但陸靖庭知道,外面的影衛對屋內的一切動靜一清二楚。

魏琉璃很自覺,她将簇新的中衣放在了茶幾上,直接掀開陸靖庭的錦袍下擺,然後蹲下身,拿着紗布要給他綁上。

陸靖庭的手忽然捏住了圈椅扶手。

阿緣以這個姿勢蹲在他腿邊時,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可換了一個人,同樣的姿勢就顯得哪兒都不對勁了。

從陸靖庭的角度,垂眸去看。

美人蹲在他膝頭,因為刀口在大腿上,她湊得極近,那張精致的小臉再稍稍往前幾寸,就會碰觸到他的小腹了……

“快些。”

“夫君,莫急,這事急不得,得緩緩來。”

陸靖庭,“……”

他是包紮傷口,又不是生孩子,為甚要緩緩來……

終于,魏琉璃做好一切直起身時,男人不動聲色放下了亵褲,遮住了白皙的大長腿。

魏琉璃也是第一次細看陸靖庭的腿。

竟然……連腿毛都少見……

陸靖庭不明白她為何抿唇竊笑。

總覺得這小女子腦子裏又在想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你還有事?”

魏琉璃一噎。

今日是她生辰,再者,她和他今天在青樓發生了那些事,難道兩個人之前不應該更加親近麽?

親都親了,摸也摸了……

夫君為何還是這般冷漠?

魏琉璃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夫君,你要的中衣,我給你送來了。”

陸靖庭方才已經瞥了幾眼,中衣上面并沒有繡兔子頭,他并不是很滿意。

可換言之,一個大男人的衣裳上面,的确不太适合繡兔子。

“我知道了。”陸靖庭言簡意赅,他端坐着,沒有絲毫動作,生怕被人看出他此刻的“不适”。

尤其是,雙腿之間……

到了這一刻,魏琉璃自是心生委屈,“夫君,今日是我十六歲生辰。”

陸靖庭聞言,心頭浮上一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軟。

十六歲,在他眼裏,不過還是個孩子。

男人語氣緩和,打算這一次疼惜一下魏琉璃,認真嚴肅的問道:“你想要什麽?”

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魏琉璃是他的妻,但凡她想要的,只要他能給的,他都會毫不吝啬的給她。

陸靖庭的神色太過專注,難免顯得冷漠。

魏琉璃的好心情徹底消失殆盡了,“……你!”

她當場跺腳。

似乎她每回動氣,都會跺腳。

陸靖庭已經掌握規律了。

魏琉璃,“你太過分了!”

丢下一句,魏琉璃轉身跑開。

伸手要來的東西,和主動送的,是不一樣的!

她終究還是誤解了陸靖庭,她以為他心裏已經有了她了,畢竟今日在青樓,他那樣拼命護着她,可原來她還是空歡喜了一場。

陸靖庭擰眉望着外面,直至魏琉璃的背影消失不見。

她這,又是怎麽了……?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夜未央,外面蛙聲連天。

今年的漠北接連下了幾場雷雨,想來秋後的糧食收成不會太差。

陸靖庭意識到,自打魏琉璃進門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對陸家,對漠北有利。

就連這一個月的雨水也十分豐足。

陸靖庭踏着夜色,去了一趟善秋堂。

長房沒有姑娘,他母親過世後,母親的嫁妝皆由老太君暫時保管着。

這個時辰,老太君剛剛禮佛結束。

見陸靖庭過來,老太君納悶,“老大,可是又出了什麽事?”

今日發生的一切,老太君已經知曉。

雖說魏琉璃幾人險些遇到危機,但終歸是平安歸來,關鍵是所探知到的情報實在太重要了。

陸靖庭實話實說,“祖母,今日是魏氏十六歲生辰,孫兒忘了給她備生辰禮,孫兒想從母親的遺物中挑幾件首飾給她。”

聞言,老太君納罕了一下。

要知道,陸靖庭就連他自己的生辰都記不住。

從十三歲起,他就活成了陸家的一把刀,那年起,少年眼底再也沒了光。

他也不會笑了。

陸家虧欠了他的。

可他是陸家嫡長孫,這份擔子只能壓在他的肩頭。

老太君還是第一次看見陸靖庭特意去關心一個女子的生辰。

老人家大約心中有數了,但并未說穿。

“魏氏是個美人,送她幾件首飾也好,她嫁過來一個多月了,咱們陸家也沒給她操辦一場婚禮,的确是寒碜了她。”

老太君說着,将私庫鑰匙交給了陸靖庭,“我老婆子也有一些嫁妝,你自己過去挑吧。”

陸靖庭點頭,“多謝祖母。”

老太君的私庫,是她與大兒媳的嫁妝。

陸靖庭哪裏會懂女兒家的首飾?

魏琉璃瞧着太過年輕,生氣時有點像年畫的福娃娃,他挑了一條沉甸甸的赤金長壽鎖。

寓意着長壽康健。

他一心認為,大金鎖作為生辰禮,實在是太合适不過了。

薔薇苑這邊。

魏琉璃氣得元氣大傷。

滿腦子都是,夫君對她不上心;夫君心裏無她;這一世她終究又是錯付了……

她趴在涼席上,不斷捶打軟枕。

這種無措感,就好像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趙嬷嬷疾步走來,“小姐,侯爺他來了!”

趙嬷嬷心生感慨。

這下可好,一個生氣,另一個又追來,這是要開始培養感情了麽?

魏琉璃身子一僵,立刻躺好,沖着門外大喊,“睡着了!不見!”

陸靖庭剛跨門而入。

他擰眉,實在不懂京城的女子為何這般造作。

明明醒着,還非說睡着了。

他一個铮铮鐵漢,着實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對女孩子這樣的人種,愈發看不明白了。

府上的四妹妹就從來不如此矯情。

奈何,他還是忍不住想哄哄魏琉璃。

陸靖庭行至內室,他很喜歡這間屋子裏淡淡的幽香,也不知在這裏過夜會不會睡得更踏實……

看着在床上“躺屍”的女子,陸靖庭将大金鎖擱置在了她的枕邊。

男人動了動嘴,片刻後才道了一句,“我從不過生辰,所以忽視了你的生辰,這是給你的生辰禮,既然你睡着了,那我不打擾了。”

丢下一句,陸靖庭轉身,款步離開。

仿佛,這間屋子不是他應該來的地方。

他更是忽略了,床上躺着的女子,是他剛過門不久的妻子。

片刻,魏琉璃睜開眼,她坐起身往外看了看,懊惱極了,“夫君,他怎麽還真的走了?!”

趙嬷嬷,“……”似乎哪裏不對勁,但到底哪裏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就仿佛是自家小姐想引魚上鈎,可魚兒太過矜持,又軟硬不吃。

趙嬷嬷只好從其他方面寬慰魏琉璃,“小姐,你看,侯爺給您的這把大金鎖可真厚實,一看就沉甸甸的,該值不少錢吧。”

魏琉璃抓起大金鎖看了看。

的确很沉。

可未免太過俗氣。

讓她戴着這樣一把大金鎖出門,她是絕對做不到的。

魏琉璃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嬷嬷,你說……為何夫君半點不通風月?!”

趙嬷嬷繼續寬慰,“可能侯爺這些年無心男女之事吧,說明侯爺他潔身自好?”

不然呢?

趙嬷嬷實在尋思不出其他緣由。

魏琉璃将大金鎖擱置在了妝奁匣子裏,眼不見為淨……

廖府。

廖世廉勃然大怒,“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陸靖庭幾時混入了青樓,又是幾時逃脫的,你們竟然不知道?!”

一衆男子跪地,低頭俯首。

廖世廉深吸了幾口氣,事已至此,只能繼續往下走。

“太子殿下的密函已經送到,殿下下月親自請前來漠北監軍,爾等給我本官盯緊了永寧侯府!”

衆男子聽令,“是!大人!”

衆男子一退下,廖世廉又吩咐了下人,“去永寧侯府送帖子,就說本官後日要宴請永寧侯夫婦,另外給青蓮那賤人也單獨送一份帖子。”

青蓮在外號稱居士,地位頗高。

廖世廉給她帖子,邀她登門,也是正常之事。

“小的這就去辦。”

翌日一早。

廖府的帖子就送上了門。

因着宴席還有一日,陸靖庭也沒急着讓魏琉璃早做準備。

這一天上午,陸靖庭皆在軍營,他心神不定,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辦得不太妥當,但究竟是何事,他又說不上來。

傍晚,陸靖庭回府,小厮阿緣上前恭迎,“侯爺,洗澡水已經備好了。”

盛暑天,待在軍營歷練了一日,身上的衣料都溢出鹽碎子了。

陸靖庭大步往內宅走,行至岔道忽然駐足,對阿緣交代,道:“不必跟着。”

阿緣就見侯爺往薔薇苑的方向大步而去。

阿緣多瞅了幾眼,輕嘆:“到底是有家室了,侯爺與以往不同了,嘻嘻……”他傻笑了幾聲。

這廂,魏琉璃正在花廳乘涼。

她身上只穿着粉色中衣,前襟還是只繡了一只兔頭。

陸靖庭的目光多盯了一會,心頭十分難受,很想讓魏琉璃脫了這件衣裳。

太不對稱了!

作者有話說:

魏琉璃:直男的審美,誰能懂?

陸狗子:看來,是金鎖不夠大,下次送金佛。

魏琉璃:(⊙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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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們,繼續往下翻哈~驚喜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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