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茶樓雅間內, 魏琉璃嬌羞一笑。
她就知道,廖鐵東不會帶着人一道進來。
看着他垂涎的眸光,魏琉璃一陣惡心幹嘔。
她親手倒了茶, 遞給廖鐵東, “廖公子呀, 我不過就是做點小買賣, 你大人有大量,莫要為難可好?”
廖鐵東沒甚麽腦子。
仗着其叔父廖世廉在漠北為虎作伥,他沒少作惡。
魏琉璃就是看在他沒腦子的份上,才用了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對付他。
當然了, 她不能給夫君添麻煩, 所以,不能明擺着給廖鐵東一點顏色看看, 就道:“廖公子,這茶樓實在不方便,若不……今晚天黑之後,你我在十裏坡見?”
魏琉璃的意思已經擺在明面上了。
廖鐵東第一次碰見毫不懼怕他,反而主動出擊的人, 這無疑令得他熱血沸騰。
好事多磨, 就沖着這股勁兒, 廖鐵東願意等到晚上。
再者, 茶樓實在不太方便。
一盞茶過後,廖鐵東帶着自己的人意猶未盡的離開了。
陸紫嫣這時推門而入, 氣勢兇悍, “魏……長嫂!你方才與廖鐵東說了什麽?!你可是要對不起我兄長?!”
魏琉璃正在歇息, 一看來人, 她就知道自己被誤會了, 立刻笑着解釋,“好妹妹,這世上的男子,有誰能比得過你兄長?我不過是想為民除害,既然四妹妹也來了,不如咱們一起吧。”
魏琉璃雙眼晶亮,一臉很想拉着陸紫嫣同流合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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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木棉甚是興奮,“嫂嫂說了,今晚把姓廖的騙到十裏坡,然後殺了他。”
陸紫嫣愣了愣。
騙出來……
這主意的确甚好。
總之,不可以讓人知道,是陸家做的就行了。
陸紫嫣上次還想殺魏琉璃,此刻這般達成共識,她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陸紫嫣悶悶道:“好!我也加入!但……也只是為民除害,與你無關!”
魏琉璃喝了口茶潤喉,她覺得,陸家子嗣裏面,四妹妹的性子最像陸靖庭,真是心口不一、口是心非。
魏琉璃,“好好好,四妹妹是巾帼女英雄,為民除害。”
陸紫嫣又是一噎。
魏氏怎的這般讨厭,她總會說大實話,讓人無從置喙。
這廂,陸靖庭才剛剛趕到長街,陸家的探子上前禀報一些事情原委。
“……侯爺,事情便是如此,那廖鐵東是故意登門鬧事,還……還妄圖染指夫人,不過夫人棋高一招,已诓騙了廖鐵東,并且打算與四姑娘、六姑娘,今晚一起在十裏坡殺了廖鐵東!”
陸靖庭一路趕來,風塵仆仆。玄色衣袍已被汗水浸濕。
聞言,陸靖庭幾乎立刻明白了魏琉璃的良苦用心。
她要殺廖鐵東,那必然與廖世廉不是一夥的,也可能不是太子的人。
這個認知,讓陸靖庭胸口湧上一陣暖意,暖烘烘的,像揣了一只暖爐在胸口。
“侯爺,屬下要暗中制止麽?”
畢竟,暗殺廖鐵東不是小事。
侯夫人當真不是一般的膽大。
陸靖庭唇角溢出一抹淺笑,“不必幹涉,今晚本侯親自去一趟十裏坡。”
探子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侯爺日理萬機,怎的也跟着夫人和小姐們胡鬧,而且這嗓音當真溫柔……
魏琉璃、陸紫嫣以及木棉在薔薇苑集合。
為了不讓人認出她們是陸家人,三人皆喬裝打扮了一番。
陸紫嫣對這個殺人計劃無疑是十分興奮的。
她早就看廖家人不爽。
尤其是廖鐵東。
但陸紫嫣要面子,她不願意給魏琉璃好臉色看,接受魏琉璃是一回事,可敬重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陸紫嫣只是沒想到魏琉璃這般大膽,說幹就幹。
幹的還是殺人的事。
那廖鐵東身份特殊,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陸紫嫣莫名覺得,魏琉璃的行為甚合她的心意……
她們三個打算在天黑之前就前去十裏坡埋伏。
陸紫嫣甕聲甕氣,道:“我已經去打聽過了,兄長不在府上,咱們偷偷溜出去,兄長不會知曉。”
魏琉璃暗暗嘆氣,深深地看了陸紫嫣一眼。
小姑子真傻。
她們三個一出門,府上暗衛保準緊跟其後。
陸靖庭又豈會不知曉?
他不出面阻止,就是默認的意思。
魏琉璃穿着一身窄袖胡服,腰帶一束,腰身纖細如柳,如此就襯得胸脯愈加明顯惹眼。
端的是豔麗美人的楚楚風姿。
陸紫嫣在軍營耳濡目染,當然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美人。
她上下打量了魏琉璃幾眼,暗道:不妙啊。
兄長對魏琉璃态度大變,八成是被色所迷了……
就連她也忍不住多看幾眼呢。
三人做戲做全套,還特意從角門溜了出去。
不多時,陸無顏從一側小徑走來。
影衛也從一株枝葉繁茂的歪脖子樹上跳了下來,抱拳恭敬道:“二公子,夫人與兩位小姐偷偷摸摸出府了,阿肆他們已經跟蹤了過去。”
侯府的影衛,皆是陸無顏在管理。
少年清俊的面容映着西邊的落日晚霞,透出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穩與泰然。
“好,我知道了,兄長是否也知道此事?”
影衛如實答話,“侯爺的确交代過,讓屬下們莫要幹涉夫人與兩位姑娘。”
陸無顏,“……”
兄長對嫂嫂愈發寬容了。
陸無顏又問,“你可知,她們是要去何處?”
影衛如實道:“夫人與兩位姑娘是要去十裏坡,聽說是要誘殺廖鐵東。”
這……
嫂嫂和兩位妹妹的計劃,已經人盡皆知了麽?那麽她們三人自己知不知道呢?
陸無顏默了默,吩咐一聲,“備馬!我要出府!”
他已經完全變音了,是成年男子獨特的嗓音。
十裏坡。
陸無顏的追蹤術極佳,他沒有打擾魏琉璃,倒是直接找到了陸靖庭。
夜幕降臨,草木葳蕤之處,皆是蚊蟲。
兄長站着一動不動理應許久了……
陸無顏不得不佩服兄長的耐力。
陸靖庭發現,二弟一靠近他身邊,蚊蟲就不見了。
他狐疑的看着二弟。
陸無顏讪讪一笑,指了指自己腰封上的荷包,小聲說,“兄長,這是嫂嫂送的驅蚊香包,陸家人手一份,有了這個東西,蚊蟲不近。”
陸靖庭有被內涵到。
他身為魏琉璃的夫君,且還是陸家家主,除卻他之外,人人皆有香包,這意味着什麽……
陸靖庭對皮肉之痛早就習慣,他這人素來冷漠蕭索,就連帶着蚊蟲都是似乎怕他,只在他耳畔叨擾。
饒是如此,陸靖庭依舊心中不爽快。
“嗯。”
他淡淡應了一聲,表現的半點不在乎。
兄弟二人在暗處,一瞬也不瞬的凝視着十裏坡附近涼亭。
他二人親眼目睹了陸紫嫣與木棉隐藏了起來。而魏琉璃坐在涼亭下,還擺好了酒盞,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她在約見情郎。
夠胡鬧,也夠大膽!
不多時,幾匹駿馬從遠處疾馳而來,那廖鐵東隔着遠遠的距離,就看見了涼亭下的佳人。
燈籠光線朦胧,月華如練,晚風卷着桃花釀,蕩蕩悠悠飄了過來。
廖鐵東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濁世小佳人。
當真是清麗脫俗,又毫不做作。
他恨不能立刻扒光了她身上的男裝,看清楚裏面到底包裹了怎樣的嬌軀。
廖鐵東男女不忌,尤其對女扮男裝的俏佳人格外感興趣。
隔着老遠的距離,廖鐵東就吩咐随從,“你們都停下,一會無論聽到什麽,都不準靠近,誰擾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就殺了誰!”
“是!爺!”
廖鐵東喜歡玩各種手段,玩死過的少男少女十根手指頭都數不清。
他的随從知道他的癖好,一會即便聽見了慘不忍睹的聲音,也決然不會靠近。
“駕!”
廖鐵東揮退了随從,迫不及待驅馬上前。
這時,陸靖庭握劍的那只手突然一緊,發出“咔嚓”骨節碰撞的聲音。
陸無顏壓低了聲音,道:“兄長莫急,小四與小六都在嫂嫂身邊潛伏,那廖鐵東占不了便宜。”
陸靖庭知道自己差一點就失态了。
的确,他要殺了廖鐵東。
今日在長街時,他就有這個想法。
就仿佛是自己的東西被人觊觎上,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多年以前,他寧可殺了自己親手養大的兔子,都不曾将兔子讓給家中弟弟妹妹……
陸靖庭腮幫微動,下颚線緊繃。
他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陰暗。
即便從未表露過出來,可他甚是清楚,他是個危險的人。
不知為何,他與魏琉璃相識也才一月之多,但他似乎很擔心有人會跟自己搶她。
那種唯恐失去的滋味,令他難以自控。
“我知道。”陸靖庭淡淡道了一句,表面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廂,廖鐵東已經靠近涼亭,他直接跳下馬背,朝着魏琉璃一路小跑,直奔了過去。
魏琉璃站起身,手中遞過杯盞,“廖公子可算是來了,讓我苦等了許久,哼!我得罰你一杯!”
廖鐵東起初還存疑,不過,魏琉璃自行端起另一杯酒水,仰面一飲而盡,“喝呀,全當是zhu、xin了。”
“zhu、xin”二字讓了廖鐵東放下了一切顧慮。
見美人喝了酒,他也不再顧及,直接喝了。
“美人,你為何選擇在這裏與爺幽會?”廖鐵東笑聲浪蕩奔放,棄了手中杯盞,他早就覺得內心很是狂躁了。
魏琉璃對他眨眨眼,“怎麽?廖公子不覺得在野外更是好玩有趣麽?你不喜歡麽?”
廖鐵東深吸了一口氣。
說實話,魏琉璃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哈哈哈哈!美人!爺喜歡!爺當然喜歡!只是不成想,美人你也好這一口,果真是與爺是同道中人!”
陸靖庭血脈泵張,幽深的眸在夜色之中,宛若潛伏已久的困獸,随時會發出毀滅天地的攻擊。
陸無顏驚呆了。
虧得他知道嫂子是在做戲。
不然……
就在這時,廖鐵東剛要撲上去,卻突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錯愕的看着魏琉璃,“美人……爺、爺這是怎麽了?”
魏琉璃撲哧一笑,然後上下打量着他,笑眯眯的,活像個深林之中走出來的妖精,“哈哈哈!還能怎麽了?我給你下了毒呗,你放心,你也只是手腳無力罷了,渾身還是有感覺的,姑奶奶馬上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惡有惡報!”
“四妹妹、棉棉,你們可以出來了!”
魏琉璃話音剛落,陸紫燕與木棉從絨草中走出。
廖鐵東面色一僵,“你、你這妖精是什麽意思?”
魏琉璃生的嬌嫩,不願意自己動手打廖鐵東,她的手會疼的。
魏琉璃說,“四妹妹,棉棉,你們開始吧,不要讓他死得太輕易了。”
魏琉璃準備了一壺辣子水。
這個時代還不曾盛行吃辣子,都是用來當做盆栽,但魏琉璃有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這東西甚是刺激人的味蕾,以及肌膚。
磨成粉,亦或是做成湯水,灑在破皮的肌膚上,那更是絕了。
陸紫嫣和木棉會意。
她二人嫉惡如仇,一言不合就想打架,現在機會就在眼前,那更是興奮異常。
毫不遲疑,兩人脫了廖鐵東的衣裳,或是用刀,或是用劍,在他身上劃得數十道口子。
魏琉璃将辣子水遞過去,“四妹妹,你來吧,我好害怕。”
“……”陸紫嫣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笑嘻嘻地魏琉璃,然後接過辣子水,一點點的往廖鐵東身上澆。
“啊——”
慘叫聲傳遍曠野。
不遠處的幾名随從望着天。沒想到公子這麽快就開始了……今晚倒是足夠勁爆!
他們無論聽到了什麽聲音都不會去打擾的!
公子叫得越慘,那只能說明公子越是爽快。
同一時間,陸無顏震驚了。
陸家的姑娘們……竟這般兇殘!
他真的是太小看了兩位妹妹,還有嫂子。
陸無顏側過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見兄長側臉俊挺,似乎淡定如初,陸無顏告誡自己:冷靜、穩重!
這時,木棉的聲音傳來,“嫂嫂,閹了他可好?”
魏琉璃一口應下,“對,閹了他!然後拿去喂狗,讓他下輩子再不能作惡。”
陸靖庭,“……”
陸無顏再不能淡定了。
女孩子家家的,幹這種事真的好麽?
“啊!”
又是一聲慘叫,還有刀刃割破皮肉的聲音傳來。
陸無顏即便不去看,也能想象出來那副畫面,他又側過臉看向自己的兄長,就見兄長清隽的側臉,有大滴汗珠滑落,但依舊穩如泰山。
陸無顏告訴自己:穩住!
接着,涼亭那邊又傳來聲音,是木棉憨憨道:“嫂嫂,他暈死過去了,那這玩意兒呢?我可不想碰,着實醜陋!”
陸紫嫣也瞅了瞅,“無妨的,過一會,那些野狼聞到血腥味就會過來。”
魏琉璃點頭表示同意,“宰了他吧,我可不想留下把柄。”
木棉應下,“是,嫂嫂!”
陸無顏遙望過去,就看見木棉輕車熟路的割了廖鐵東的首級,動作甚是輕車熟路。
而魏琉璃和陸紫嫣就站在那裏觀望着。
陸無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年……他終究是太小看了陸家姑娘們了。
須臾,陸無顏,“兄長,你看……嫂嫂和小四、小六都走了,咱們要善後麽?”
陸靖庭終于有了動作,他擡手掐了掐眉心,盡力讓自己忽略剛才發生的一切,沉聲說,“把狼引過來吧。”
是該善後。
不能讓旁人知道陸家的女子這般兇殘的。
确定廖鐵東的屍首被群狼啃食,陸靖庭與陸無顏才準備回府。
回程之時,陸無顏問道:“兄長,廖鐵東的那幾名随從呢?可要一并處理了?”
廖世廉在漠北輔政一天,陸靖庭就不便與他争執。
小人難治啊。
陸靖庭眸光一暗,“都殺了,一個不留。”
陸無顏會意,立刻吩咐了下去。
這樣一來,廖鐵東死無對證,屍骨全無,就算是廖世廉懷疑上了陸家,也沒有任何真憑實據。
魏琉璃回府後,草草沖了一個溫水澡。
她的月事還沒徹底幹淨,不便泡澡。
內室幽香撲鼻,她慵懶的趴在秋香色軟枕上,今晚辦成了一樁大事,魏琉璃心情甚好,人也舒坦。
陸靖庭過來時,她正趴在床上看話本,看到關鍵之處,還“噗嗤噗嗤”笑幾聲。
聽得出來,她心情很愉悅。
陸靖庭已經沐浴過,依舊穿着玄色錦緞,男人眉目如畫,但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沉悶,仿佛他生來如此,愁緒不斷。
“小腹還疼麽?”
他直接問道。
魏琉璃已經好多了,仰面笑着對男人說,“夫君,我好多了。”
她是趴着的,一擡起臉來,粉色寬領的衣襟在她的動作之下,就那樣敞開了,如同花朵逐漸綻放。
從陸靖庭的角度去看,那對稱之處被壓迫的甚是可憐,仿佛時時刻刻在做反抗,下一刻就要逃脫出來。
男人眸光一暗。
魏琉璃順着他的目光低頭一看,她立刻察覺到了什麽,便爬坐了起來,一手捂着自己的衣襟,試圖裝作什麽都沒意識到。她眼神晃了晃,這才與陸靖庭對視上,“夫君,你……你怎麽這樣啊?”
陸靖庭在床沿落座。
偷香被逮個正着,他倒也不覺得懊惱。
她都喊他夫君了,他還不能多看一眼麽?
陸靖庭目光灼灼,“我是你夫君。”
魏琉璃一噎,此話在理啊,她也偷看過他不是麽?
她不能不講道理!
兩人對視,魏琉璃知道陸靖庭是正人君子,她只好主動一些,“那……夫君還想看麽?”
驀的,陸靖庭胸腔一熱,就見魏琉璃的手緩緩從衣裳前襟移開……
作者有話說:
魏琉璃:都是夫妻了,就不要矜持了,233333~
陸靖庭: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吃瓜群衆:侯爺!你就說!你到底行不行?!
————
姑娘們,今天結束啦,咱們明天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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